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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丽丝.莱辛小说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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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注视着橘红色的酒渍慢慢扩散,但都坐着不动,眼中带着审美的兴致。

“没有,我没有,”佩姬说:“因为我说:你可以离婚,但你得给我一大
笔钱,否则我告你不忠,我有一千个证据。”

“多少钱?”

佩姬红了脸,喝了一大口白兰地,说:“每个月40 镑的赡养费。对他
来说,是一大笔,他只是个教书的,不是电影导演。”

“他付不起?”

“是啊,他说他得放弃他的书屋,我说:可惜。”

“那女的长得怎样?”

“27 岁。学艺术的学生。人漂亮,甜美,而且愚蠢。”

“可是她怀了孕。”

“对。”

“你没生过孩子?”

“没,但我堕过几次,也流掉了几个。”

两个女人坦诚相向,脸上都很哀凄。

“是啊,”茱莉说,“我拿掉了五次,其中一次还是那种老婆子做的,现
在我什么措施都没用,但就不会怀孕。。杰克的新女友,你觉得怎么样?”

“我喜欢她。”佩姬回答,带着歉意。

“她是个知识分子。”茱莉说,听起来像是说“滋事分子”。

“对”


“那么的聪明,学问又那么的好。”茱莉和她自己那善良的一面战斗了一
番,结果战赢了,她说:“可是为什么?她虽很有魅力,但她的学生味那么
重。她不过是个聪明乖巧的小女生,身穿聪明乖巧的衣服罢了。”

佩姬说:“别说了,别再说了。”

“好,”茱莉说。但她又加了一句,从痛苦的深渊中加了一句,“而她连
菜都不会烧!”

佩姬哈哈大笑,身体抛向椅背,喝醉了的手溅出了更多白兰地。过了
一会儿,茱莉也开始笑。

佩姬说:“我在想,那些太太或情妇,不晓得有多少在背后说我们:佩
姐是这么的无味,茱莉做得那么明显。”

“我听得到她们在说:她们当然是很漂亮,当然很懂得穿衣服,菜烧得
是好极了,我猜床上功夫也不错,可是他们得到了什么?”

“别说了,”佩姬说。

两个女人都醉了。天色晚了,房间里到处都是影子。白色的墙壁转成
淡蓝色。闪亮的椅子,桌子,地毯,散放深深的暗光。

“要不要开灯?”

“还不要,”佩姬站起来自己去倒酒。她说:“希望她够理智,别随便辞
了工作。”

“谁,杰克的红发贱妇?”

“还有谁?汤姆的女孩没问题,她真的是怀着孕。”

“没错,但我相信杰克一定会想尽办法叫她辞去工作。”

“对啊,就在我决定离开汤姆的时候——不让他先扔了我——你那杰克
和她过来吃晚餐。杰克整晚抓住她那个专栏不放,攻得她体无完肤,他说那
是左翼社会中的女主人的政治观,左翼概括式的论点,他说。”

“他讨厌我绘画,”茱莉说,“每一次我说要有个早上专心画画,他就嘲
笑所谓的星期日画家。我总是先烧了早餐给他,然后才上画室作画,其实那
只不过是闲空着的房间罢了。首先,他会对着楼上高声嚷些滑稽的笑话,然
后,他会上来嚷肚子饿。我要不下楼去烧东西,他就要求做爱。我们接着就
谈他的工作,谈他那些见鬼的影片,谈一整天,半个晚上。。”茱莉的声音
变成了哭声,“实在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不是说我会
成为大画家,但起码我可能会有点点小成就,我自己的一点小成就。。但他
们那些人,不是取笑我,就是敷衍。。个个都一样,这样或那样的。而最后
我当然都得让步,总有些东西更值得关心。。”

佩姬低垂在椅子上,半睡半醒的,她坐直了身体,说:“茱莉,别讲了,
有什么用?”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我花了20 年的生命,每天18 小时支撑一些男人,
实现他们的野心,你说,那不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别说了,那是我们自己选的。”

“对,要是红头发的贱女人放弃自己的工作的话,她会自食其果。”

“她会像我们现在这样。”

“但杰克说他会娶她。”

“汤姆娶了我了。”

“他是被那聪明的小红头给迷住了,给那些聪明的政治言论迷住了。但
他现在想尽办法不让她写专栏。也不是说那会对国家有什么损失,但她最好


小心点,真的,她最好。。”茱莉的酒杯摇过来晃过去,催眠自己的眼睛。

“这也是我来看你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你不是来看新生的我?”

“一样的”

“怎么说。”

“你有多少钱?”

“一点都没有。”

“这间屋子租约有多长?”茱莉举起一只手,张开手指。“五年?那把租
约给卖了。”

“啊,不行。”

“当然行,你可拿到两千镑左右,我猜。我们可以去找个便宜一点的公
寓。”

“我们?”

“我每个月有40 镑。那就。。”

“那就怎么样?”茱莉差不多全身躺在大椅上,白色花边衬衫撩起,在
胸前挤成一堆,棕色的紧身裤头上露出了一小截古铜色的腰际。她手上拿着
酒杯举在眼前,摇来摇去,眼睛注视着杯子中琥珀颜色的液体。白兰地时而
溅到她肚子上,她格格傻笑。

佩姬说:“我们要不采取点行动,我只好回奥史隆父母家,他们是养鸵
鸟的。我当时聪明,逃家出走。演戏嘛,我是绝对没指望了,所以啊,我只
有回去,去甘蔗丛和鸵鸟堆中安度余年。你呢,去哪里?”

“彼此,彼此,”茱莉歪扭着柔软的棕色脖子,让白兰地一滴滴,滴进嘴
里。

“我们来开间服装店。我们两人真正内行的,就是穿衣服了。”

“好主意。”

“你喜欢哪个城市?”

“我喜欢巴黎。”

“巴黎我们无法立脚。”

“无法,无法立。。罗马怎么样?在罗马我有三个旧情人。”

“出了问题,他们也不会帮上什么忙。”

“一点都帮不上。”

“最好是不要离开伦敦。”

“最好别离开伦敦。再来一杯?”

“好”

“我我去去倒。”

“下一次,没有结结婚证书,我们不要上床。”

“说说得对。”

“可是不合我的原原则,讨讨价还价。”

“啊,是啊,是啊。”

“没没错。”

“或许我们该该来个同同性恋,你说怎么样?”

佩姬站起来,举步困难。她走到茱莉身边,伸手在茱莉赤裸的腰上摸
了摸,说:“你有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我我自己是喜欢男人,”佩姬说,走回她的沙发,一屁股坐下,酒泼了
满地。

“我也是,那对对我们好好多了。”

“下一次,我们不要放弃我们的工作,守住服装店。”

“是斯斯。。”

两人都不作声。佩姬站起来,集中精神。她充满了热心和诚挚。“听好
了,”她说,“唉,该死,听听好了,那是我一直想想说的,我是真心的。”

“我也是。”

“不,不要,不要一一有男男人出出现,就放弃,要命,我醉了。我是
说真的。。不行,茱莉,我们除非事事先同同意,否则我我不要开开服装店。
我们必必须同同意,说好了,否否则,否则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佩姬冲
出最后一句,然后坐回去,很满意。

茱莉坐起来,迫切地,想控制自己的舌头,“但。。我们。。两人的专
长是是是支撑什么混蛋天才,天才。”

“不再是了,哦,不再是了。你得答答应我,茱莉,答答应我,否否则。。”

“好吧,我我答应。”

“好。”

“可爱的白兰地,可爱可爱可爱的墨兰地。”

“可爱的白兰地。。”

十九号房

这个故事,我想,是个理智发挥不了作用的故事,因为罗林夫妇的婚
姻,是以理智为基础的。

他们两人结婚时,年纪已不小,近三十,比一般朋友晚得多。婚前各
自有些恋情,大抵乐多苦少。两人相识了一阵子,才堕入情网——他们当时
确实是堕入了情网。他们开玩笑,说是彼此把自己留给对方,为了那“真正
的”,他们等待这份真正的,等了这么久(还好不算太久),足以证明他们十
分理智,而且眼光好。他们有不少朋友,年纪轻轻就结了婚。那些人(他们
觉得)很可能悔不当初,后悔失去了许多良机。而有些还没结婚的,在他们
看来,似乎生活贫乏,毫无自信心,也很可能饥不择食,或是为情所困而盲
目结婚。

不止是他们本身,旁人也都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而旁人的祝福格外
证明他们美满幸福。在他们交往的那群人,或是说那一组人当中,他们两人
扮演的角色——男与女——固定不变。那些人成份复杂,彼此关系平淡,组
员不断更换,其实说不上是一组人。

他们两人守中庸之道,性情幽默,不自寻烦恼,因此成为别人讨教的
对象。他们靠得住,别人也都信赖他们。他们这样的结合,是别人所料想不
到的,因为两人实在过于相似,但婚讯一旦宣布之后,人人异口同声:“是
啊,多么匹配,怎么我们都没想到呢?”

于是,他们在众人欢欣鼓舞之中,结了婚。由于两人都有远见,判断
正确,一切按部就班,毫无错乱,事事都如所料。


两人收入都高。丈夫马修是伦敦一家大报的副编辑,太太苏珊在广告
公司做事。马修不是当编辑或名记者的料子,但他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副编
辑”而已,他像舞台上的幕后功臣。他满意自己的职位。苏珊擅画广告画,
对自己所负责制作的广告,她以幽默的态度处之,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两人婚前所住的公寓都很理想,可是婚后,不论保留谁的,都不甚妥
当。对方总会有寄人篱下之感。因此,他们搬到南肯辛顿,另租一间公寓。
两人互有默契,一旦婚姻稳定下来,他们就要买一间有庭院的房子,生男育
女。婚姻稳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他们知道,那不需等
待多久,本来大可不必理会,只是为了从俗,他们才不得不这么说。

结果是,他们在那间漂亮的公寓住了两年。由于交游广,经常不是招
待客人,就是参加别人的宴会。之后,苏珊怀孕。她辞掉工作,他们在瑞契
蒙区买了一间有庭院的房子。他们先生了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跟着又
生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可说是完全符合罗林夫妇的典型作风。假如
能随意选择的话,人人都希望如此,两男两女恰恰好。尽管如此,人家都觉
得,那的确是罗林夫妇的选择。他们这一家,做事慎重,选择一向正确,绝
不出错。

他们一家六口,住在瑞契蒙,房子有庭有院,生活幸福愉快,应有尽
有,事事按部就班。

然而。。

就连这一点,也在预料之中,事情总有平淡无奇之处。。

对,没错,那当然,他们有时难免有这样的感觉,有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的生活似乎像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马修努力工作,为的是维持
一家的生活——苏珊、小孩、房子、庭园,这么一个大营,需要相当的收入
才应付得了。苏珊呢?她为了马修、小孩、房子、庭园绞尽脑汁:这个大组
合,要是没有了她,不到一个星期就垮了。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两人找不到一个定点,肯定的说:“一切
都是为了这个。”而这个究竟是什么?是小孩子?小孩不可能是生命的重心,
生存的目的。小孩虽可叫人感到生命愉快、有趣、充实,但小孩不可能是生
命的泉源。事实上,也不该如此,马修和苏珊两人都深懂此理。

那么,是马修的工作?笑话。这份工作还相当有意思,但绝不是生命
的目标。马修胜任愉快,深感自豪,但叫他以那份报纸为荣,却不太可能。
他自己每天所看的报纸,就不是他的那一份。

那么是爱?这个嘛,这个最接近了。要不是爱,那还会是什么?没错,
这个与众不同的单元,完全绕着爱这个中心点旋转。与众不同,确实如此。
两人有时不免会带着不敢置信的心情,私底下想着他们所创造出来的——婚
姻、四个小孩、大房子、花园、女佣、朋友、车子等,这一切,这一整体之
所以存在,由无而有,全赖两人彼此相爱,真是与众不同。这就是生活的核
心,生命的源泉。

假如有人认为爱不够强烈,不够份量,不足以支付这一切。。那又能
怪谁呢?谁也怪不了,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他们两人十分理智,没有怪罪,
也不彼此怪罪。

他们反而运用智慧,在这充满痛苦、火爆的社会,保全他们创造出来
的。他们举目四望,四周不是濒临破裂瓦解的婚姻,就是充满摩擦(这个更
糟)的生活,他们从中汲取教训,告诫自己,不可步人后尘,千万不可。


他们的朋友,许多都陷入险境,他们却避开了。那些朋友为了小孩子
在郊区买房子,做丈夫的独自一人留在城里,成了周末丈夫,周末父亲。做
太太的尽量不问他在城里公寓(他们戏称为单身汉公寓)的生活情形。罗林
夫妇与他们不同,马修是道地的全职丈夫、全职父亲。夜晚,他们躺在宽阔
的主卧房里,宽阔的双人床上,外望美丽的河景,肩并肩躺在床上聊天。他
告诉她白天所发生的,所做的事,所见的人;她告诉他一天所做的。她的不
如他的有意思,但这不是她的错。他们深深了解,一向过惯自己生活的女人,
尤其是经济独立的女人,一旦金钱、社交两方面都要依赖丈夫,心里难免感
到不满,感到权力被剥夺。

苏珊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为了表示独立,外出工作,引起各种问
题。其实她大有可能如此,她从前工作的公司,极为赏识她的幽默感、稳定
的情绪、理智的性格,他们常常邀她回去工作。可是夫妻两人都认为,孩子
小的时候需要母亲照料。不过他们同意,等这四个小孩,经过妥善养育成长,
到了适当年龄,她就回去上班。女人到了五十,体力智力都达高峰,小孩却
已长大,不再需要母亲全神照顾,那时情况会不堪想象,两人对此都十分了
解。

于是,这对夫妻,在考验自己的婚姻,小心加以料理,就像驾驶在暴
风雨中的一艘小船,满载无助的乘客。当然了,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世上
外来的暴风雨确实猛烈,但距离不近。这并不是说,他们自私,不管外界:
他们信息灵通,且有责任感。而内在的风暴、流沙,他们事先知晓,并加以
细心绘图,因此一切平安无事,井井有条,对,无半分差错。

要是他们感到生活枯燥、无味,那又有什么关系?婚姻上出现烦闷忧
郁的情形,是他们这类理性特高的人的特殊标志。他们饱读各类书籍——心
理学、人类学、社会学,不会无所准备,穷于应付。两人均受过高等教育,
能分辨好坏,判断是非,出于自愿而结合,追求幸福,乐于助人——大家随
处可见到他们,大家都认识他们,大家甚且都成了那件事的化身,真是可悲,
因为表面上似乎拥有一切,事实上,却又少得可怜。但他们两人对此并不感
到吃惊,反而彼此更加体贴,更加怜惜对方。生命就是如此,两个人,不论
经过如何细心选择,都不可能成为对方的一切。事实上,就连这么说,这么
想都过于陈腐,他们耻于如此。

有一天晚上,马修很晚回家,他向苏珊忏悔。他说他去参加宴会,送
一个女孩子回家,跟她上床发生了关系。他忏悔,其实也是陈腐得很。苏珊
当然原谅了他,其实说不上原谅,理解倒比较合适。如果你了解某件事,你
就不会原谅,因为你本身就是这件事。

你所原谅的,是你所不了解的。其实马修也不是忏悔,那成什么话?

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多年前,他们就曾开玩笑说,他们不可能
一辈子忠于对方,这种事本来就不可能。(他们提到“忠实”,真笨,简直笨
透了。这种字眼,是那吃人的旧社会的产物。)但两人对这件事都很恼火,
说来奇怪,两人都变得脾气暴躁,心情不佳,无法释怀。

那天晚上,他们亲热了一番,美妙无比,双方都觉得,竟然让一个(偶
然在宴会上邂逅)名叫玛拉的漂亮女孩影响他们的生活,未免荒唐。他们相
爱了十多年,且不打算就此终止,那么,这玛拉什么的,又算什么?

只是,苏珊冒起无名火,她自忖,自己是(是吗?)他的第一个。十
年了,这么说来,这十年忠贞不渝的生活就是毫无价值的了,再不然,就是


她本身无足轻重(不对,这条思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话又说回来,要
是我在他心中毫无重量,那,马修那天下午,第一次和我发生关系这件事,
也毫无意义了。那次真叫人回味无穷,那乐趣到如今,仍像落日时的长影,
伸出魔杖般修长的手指,抚摸我们(我怎么会说日落呢?)假如我们那天下
午的感觉也算不了什么的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所以成为罗林先生
和夫人,生下四个小孩等等,等等,全都因为那个下午。事实上,这整件事
都很荒谬,他告诉我事情的始末,这也很荒谬。我在乎也好,不在乎也好,
都很荒谬。。这玛拉到底是何许人?怎么,无名小卒罢了。

处理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这两个理智过人的人就是这么办的:把
事情抛诸脑后,一面着意、有计划地迈人婚姻的另一个阶段,彼此感谢,感
谢过往的好运。

像马修那样英俊潇洒,长得一头金发,有魅力,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而做太太的,为了小孩不能陪他,他独自参加宴会,偶尔禁不住漂亮女孩的
诱惑(哦,这是什么话!),偶尔屈服(这个词更叫人吃不消),那是难免。
而她,一个漂亮的女人,在瑞契蒙那个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花园里,偶尔被箭
所刺,一支似是涂满苦汁从空而降的箭,这也无可避免,只不过那是支暗箭,
不是明箭,所引起的痛苦,也不在预料之中。马修的外遇是否影响了他们的
婚姻?没有,被打败的反而是那些女人。英俊潇洒的马修罗林,不论身与心,
都属于苏珊罗林。

那干嘛苏珊会觉得生命像沙漠,一切都无意义,连孩子都不是她的?
这种感觉,还好每次都是短短几秒钟而已。

这时,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一切无事。即使马修真的偶尔在下午偷个
情,那又怎样?她自己很清楚,除了她偶尔感到枯寂,他们之间实在相处融
洽,婚外情其实并不重要。

问题的症结是否在此?由于孩子、屋子要人照料,很自然从前那些奇
遇、欢乐与她已无缘。而她却很可能暗地里希望,甚至心里有数,狂放、美
丽的外遇他迟早会碰上。

可是他娶的是她,她嫁的是他,两人海誓山盟,因此老天爷不能赐予
他真正的奇迹。他有了奇遇回来,心中并无充实感,反而忧心忡忡。难道说
这也是苏珊的错不成?(事实上,她就是从他那一副不开心的神情,察觉出
来他对她的不忠。她的神情其实也相差无几,总是带着怀疑。她心中想,把
自己的快乐抢走的人,你还和他分享什么?)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们,谁都没
错。(只是自己的感受,难道要怪罪别人不成?)不是,事情好好的,谁也
没错,不是哪个主动提出,哪个要接受。。一切没问题。只是马修从来没有
真正感到快乐,像他想象中那么快乐,而苏珊越来越感空虚。(这种感受,
通常是她单独一人在花园工作的时候,最为强烈。她现在尽量避免去花园,
除非马修或是孩子们陪伴她。)其实用不着使用那些夸张的字眼,什么“不
忠”、“原谅”等等。理智不准她使用这些字眼,理智也不准她吵架、闹别扭、
发脾气、冷战、恶言相对、哭闹、尤其是不准她哭。

享有幸福愉快的家庭生活,有了四个健康活泼的小孩、宽敞的白色房
子、广阔的花园,那是应付出高价的。

他们正是为此付出高价,而且是心甘情愿,脑筋清清楚楚,一点也不
糊涂。他们肩并肩,或面对面躺在宽大高雅的卧室里,窗外对着沉郁的河流。
他们常开怀而笑,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但心中明白,他们笑自己——两个小


人物,却用理性的爱情来支撑一个这么庞大的家。笑声使他们感到快慰,笑
声挽救了他们,到底挽救了些什么?他们则不清楚。

两人都40 岁出头,两个大的孩子,男孩10 岁,女孩8 岁,都已上学。
双胞胎6 岁,还没上学,苏珊亲自照料他们,没请保姆、女孩子之类的帮手。
童年短暂,辛苦一点,她不抱怨。只是幼小的孩子相当烦人,时常烦得她受
不了,她也常累得要命。可是她并不后悔生了他们。再过十年,她又可恢复
独立自主的身份,不必牵挂。

双胞胎很快也要上学了,从早上9 点到下午4 点,这段时间,苏珊心
想,就可用来开始准备逐步恢复自主的女性生活,不必成天扮演一家的轴心。
她已开始计划,在小孩“脱手”后,如何运用那段自由的时间。“脱手”两
字,是他们和朋友,用来形容家中最小一个上了学之后的情形。马修——她
那聪慧的丈夫,常对她说:“你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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