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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镜之邪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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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了什么?刚刚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那个瘦得比他还竹竿的人影,一下将自己的画卷叼在了嘴里,两只手猛地着地狂跑了起来,四肢矫健得跟只凶狠的黑豹一样!
  
  心底震惊不已,江云喘息不停地扶住一边的墙,脚骨头痛不说,他真觉得自己刚才见到鬼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是这么跑路的!!
  
  擦擦额角落下的汗水,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哪知道,正当他疑惑不决,累得半死时,居然瞧见那个早已消失的夺画人影,突然从墙角伸出了个黑乎乎的脑袋来,嘴里还叼着那无名画卷,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呆滞的看着他,一眼瞧去,便觉得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孩子,可是那眼神,着实叫人看着渗得慌,带着一种隐晦的凶残。
  
  恍如一只猛兽一样,用看着猎物的眼光看着他,江云甚至觉得被他叼在嘴中的画卷就是自己的骨头,他的后背不由窜上一股凉气,头皮一阵发麻。
  
  片刻,当江云从那怪异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猛地反应过来被叼在那黑脑袋嘴中的是自己的画卷,顿时,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心中更是一声惨叫——
  
  小混蛋!口水啊口水!就算装裱过,可是口水若是浸了进去,画就全毁了!!
  
  一把挽起袖子,江云怒火冲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又追了上去!
  
  “小混蛋,你给我站住!”他很少骂人,但是骂人的时候,一定是他怒不可遏的时候。
  
  然而,墙角紧紧注视他的黑脑袋,一见他有所行动,立刻掉转身形,四肢伸展,拔腿就跑。
  
  江云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一拐杖抡过去,狠狠教训那黑脑袋一番。
  
  如此,两人你追我赶,一会儿停停顿顿,一会儿威逼利诱,待黑脑袋消失无踪时,江云差点没虚脱而死。
  
  “……呼……呼……小……小混蛋……”脱力地一下坐倒地上,江云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脑子嗡嗡作响,好像千军万马奔腾一般,弄得他眼前天旋地转的。
  
  多久没有这么玩命的跑过了?简直快去了他半条命!胸腔里的心脏不停的猛烈跳动,叫嚣着,好似在控诉自己的不自量力。
  
  可是,当江云想起方才追逐的情形时,他的脸色不由阵青阵白。
  
  那个小混蛋居然在耍他!
  
  每次只要他慢下步伐,或者因脚伤摔在地上,那个小混蛋都会停下狂奔的四肢,转头注视着他,好似在催促着他快些起来追赶一样。发现这一现象后,江云也有威逼利诱过,甚至装死将黑脑袋骗到了身前,结果他刚一把抓住了黑脑袋的手臂,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猛地挠了一爪子,脖子上赫然出现四道血痕。
  
  之后,无论江云再怎么装死,黑脑袋都是远远的看着他,带着一副警惕之极的野兽模样,看得江云牙痒痒,磨牙磨得跟推磨似的!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黑脑袋叼着画卷在一户人家的后院墙角下扒了两下,就从一个大洞钻到了另一边,消失在了江云眼前……
  
  可恶!
  
  不甘心地猛捶了围墙两下,心中怒气翻腾。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围着这后院向前走去,结果一从巷子里走出来,看清眼前的地方,江云顿时心凉如水。
  
  这地方不是其他,他早上就来转悠过——
  
  县衙府。
  
  小混蛋!什么狗洞不好钻,居然钻县衙府的狗洞!不想活了!
  
  铁青着一张脸,江云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回黑脑袋消失的后院。
  
  脚边是不大不小的狗洞,他的身子消瘦,想要钻过去易如反掌。
  
  可是……
  
  为什么是狗洞……
  
  头痛的扶住额头,江云真觉得自己这一天是倒霉透顶了!
  
  先是那个顽固不化的画摊老板,再是这个抢了画逗着他玩儿的小混蛋,现在又是狗洞……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深深吸进一口气,江云忽而闭了闭双目。
  
  也罢,除开无名画卷不说,他正好趁此机会打探善见城圣王所在,说不定还能混进县牢找到师父他们!
  
  大丈夫能屈能伸,区区狗洞何足挂齿?!
  
  “不管了,钻就钻吧!”泄气一般地低声喃喃,江云一咬牙,蹲下’身子将拐杖一下塞过狗洞,身子猛地匍匐地面,跟条小白蛇似的快速蠕动了过去。
  
  两脚重新站立,浑身抖如筛糠,两只手不停地挥舞掉周身的灰尘,脸色依旧铁青着。
  
  心里却是情不自禁地在想,等逮到了小混蛋,一定叫他屁股开花!
  
  捡起地上的拐杖,江云深呼吸几下,望了望四周,正打算前行,却又忽而顿住了脚步,想了想,他将手中的拐杖藏进了狗洞旁的草堆中。
  
  他这是偷偷进的县衙府,若是带着拐杖行走,怕是不便。虽是腿伤未好,可施凡毕竟是神医,骨头痛是痛,但若是离了拐杖走两步也不是难事。
  
  一边跛着脚前行,江云一边打量着四周。
  
  院落有些荒凉,杂草浓密,可是从不远处传来的食物气味可以断定,这个地方应该是县衙厨房的后院,也难怪会了无人际。
  
  瞟了眼钻进来的地方,江云忽而恍然大悟,难怪会有狗洞,这里定是养的县衙老爷从西域带来的那条凶悍的雪白獒犬!
  
  思及此处,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那畜生之所以被打入了冷宫,便是因为当初猖狂地咬残了好几个县衙做工的下人。别家养狗为防贼,那畜生倒好,专咬自家人。
  
  当时,县衙老爷本想宰了那畜生的,以免再祸害他人,无奈那畜生实在太过凶狠,安亭里几乎无人不被它那双狗眼震慑住,连常年手染红血的屠夫也不敢近它的身。因此,县衙老爷只得将它拴在厨房后背的荒院中,等它老死过去。
  
  这院子本就荒凉,自拴了那畜生后,也就愈发的了无人烟了。
  
  难怪围墙上的狗洞没有被填,想是无人不晓那畜生就在此处,怯于畜生之气,也就不敢造次。
  
  可是,他进了这荒院这么久,怎么连一点响动,或者狗吠也没有?
  
  奇怪……
  
  走到厨房窗户之下,屋内伴随着翻炒声,一阵阵熟透的白米香味飘荡出来。
  
  望了望头顶的日头,江云此时才惊觉已经快到晌午了。
  
  “小六儿!菜淘好了没有?等着下锅呢!”
  
  “来了来了!”
  
  “你小子就晓得偷懒,跟你说了无数遍了,这些菜要早些淘好,你的耳朵煽蚊子去了?”灶边的布衣厨娘一手叉着腰,另一手拿着一把长柄大勺,对着身后端着菜盆急匆匆跑进来的年轻伙计骂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娘您别生气,菜来了,您先炒好菜!小六儿等会儿跪在地上任您打任您骂,绝不食言!”后背有些驼的年轻伙计赔着笑脸将洗好的菜递上灶台,忽而蹙着眉头问,“大娘,后院的畜生好久没有闹腾了,不会已经归西了吧?”
  
  心思都放到锅中的菜上,布衣厨娘心不在焉地回道:“是好久没有闹腾了,不如你去瞧瞧那畜生死了没有,我也好掂量着还要不要再浪费粮食?”
  
  小六儿打了个颤,僵着脸笑道:“还是算了吧,那畜生凶得狠,我看也没那么容易归西。这不,每天喂的吃食不都是吃得干干净净么?我看,是长得太肥了,叫也叫不出来了!”
  
  几勺捞起锅中的菜,布衣厨娘狠狠瞪了他一眼:“那还杵在这儿干嘛?等老娘抡勺子赶你呢?!还不快去给使者们送饭!!”恶声恶气地一声吼完,吓得年轻伙计一个哆嗦。
  
  “知道了知道了!大娘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一边拿过食盒,将最后一道菜装进去,一边嘻皮笑脸地捂着脑袋,年轻伙计说完,便逃也似的提着食盒跑出了厨房。
  
  一动不动地躲在窗角下看着厨房内发生的一切,江云见那伙计离去的身影,略微顿了一下,便小心地拉下窗户,起身向前院走去。
  
  跛着脚走了一小会儿,总算追上了那个人影,嘴角扬起笑意,江云连忙出声喊道:“小六哥,小六哥!”
  
  年轻伙计闻声,转过身来,当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江云时,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不解地问:“你是谁啊?”
  
  江云站定在他身前,一脸从容地说:“我是小七啊,小六哥怎么不记得我了?”指了指自己夹着板子腿,又道,“前些日子被那畜生咬伤了腿,骨头都被那畜生咬断了,若不是小六哥救了我的命,怕是小七早就命丧黄泉了!大夫也还是小六哥帮我请的,药钱也是小六哥帮忙垫着的呢!今天正好能下地,又好久不见小六哥来探望,我正要把药钱还你呢!”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些碎银子来。
  
  “还钱?”小六儿两眼冒光,顿时嘻笑道,“哎呀!这几天太忙,我都忘了!对对对,是我给你垫的药钱,是我是我!哈哈,我这记性,一忙就糊涂了!”两眼发直地盯着江云递过来的碎银子,嘴角涎水都快流了下来,“小……小……”
  
  “小七。”
  
  “哦对!小七,难为你还记得,真不枉哥救你一命,还给你找大夫!”紧紧将银子塞进胸前,小六儿看着面前白送银子的人,一脸阳光灿烂道,“哥还要去给使者送饭呢,就不陪你多聊了,你这腿还伤着,就先回去吧。”心底暗爽,直以为是哪个冤大头认错了人,送错了银子!
  
  嘿嘿,管他呢!反正到了他手上就是他的了,想要回去,门儿都没有!
  
  “原来六哥是去给使者送饭,不如……让小七代劳吧!正好叫小七报答六哥的救命之恩!”
  
  哪知,这认错人的傻子一下接住他手中的食盒,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当下,小六儿乐得脸都笑开了花,连忙将手中的食盒推了过去,嘴上虽说着不好意思叫他一个伤患送饭,手却将人推到了身前,并“热心”的为他指了路,客套话都没多说几句,便丢下别人一溜烟跑了。
  
  有钱又没事儿做,正好翻墙出去赌两手!哈!
  
  看着年轻伙计消失的背影,江云摇了摇首,便提着食盒向伙计指的方向走去。
  
  至始至终,那伙计都未注意到江云并没有穿着县衙的下人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修。



☆、第十五回

  绕着院子走了大半天,江云眼前才缓缓出现了别院的轮廓。
  
  只是,别院门前却守了两个配刀的官差。
  
  眼神沉了沉,江云顿了下脚步,便朝着两个官差从容走去。
  
  “站住!”大喝之声,接着眼前一晃,两把未离鞘的官刀交叉当住了还有几步之远的江云,“你是何人?”那一脸大胡子的官差开口问道。
  
  放下食盒,江云恭敬地对着两人施了一礼:“差大哥,我是府里刚招进来不久的下人小七,现下已是日中,小人是来给使者送饭的。”
  
  大胡子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你怎么穿的这身衣服!小六儿呢?”
  
  嘴角是淡淡的笑意,江云接话道:“小人前些日子被后院的獒犬咬断了腿骨,本来在家歇着。今儿个能下地走动了,便想来府里答谢六哥的救命之恩,他好像还忙着,脱不开身,因此嘱小人前来送饭。”
  
  “是这样?”大胡子蹙着眉头,有些迟疑地问。
  
  “千真万确。”
  
  “算了算了,看他弱得跟块豆腐似的,元大哥,放他进去算了。”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官差打圆场道,收下官刀,对着江云挥了挥手,“进去吧,送完饭快些出来。”
  
  “是。”提起食盒,江云从年轻官差放出的空隙中走了进去。
  
  大胡子本还想阻拦,却被年轻官差挡了下来:“元大哥,他一个瘸子能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六儿那家伙最能躲懒,况且,”眼角颇有深意地瞟了瞟别院里面,一身白衣的人影渐行渐远,“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是有问题,用不着我们收拾,也迟早被收拾了。”
  
  “可是……”大胡子迟疑,他总觉得这个小七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放心放心,没事的。那圣王看起来那般清高,不会同我们计较的。再过会儿就换班了,别没事儿找事儿。”说着,安抚似的拍了拍大胡子的背,“兄弟我都饿昏了,等下一道出去吃酒吃肉,我请客!”
  
  紧蹙眉头,一时想不起来的大胡子终是闷不吭声地站回了原地。
  
  再说这边,江云提着食盒进入别院后,一路走去,却是清净得了无人声。
  
  他四出张望,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正纳闷善见城的使者是否不在此地,眼前忽而飘过几片雪白的花瓣,怔愣了江云的脚步。
  
  这个院子,好像是老夫人生前的住处——梨园。
  
  然而这个时节,却也正是开满了一院子雪白梨花的时节,清风一过,雪白漫天飞舞。
  
  千树万树梨花开,倾吐情醉香雪海。
  
  “……梨花……”目光紧紧追逐那飘零眼前的花瓣,指尖情不自禁地捻住了那坠落的柔弱,江云的目光有些恍惚,有些涣散。萦绕鼻尖的淡淡清香,更是令他如坠幻海。
  
  纤苞淡贮幽香碎,玲珑轩锁灿阳醉。
  
  偶尔,一两只嫩黄或者雪白的蝴蝶追逐眼前,混入那随着清风飘散的梨花瓣,让人分不清哪个是梨花,哪个是蝴蝶。
  
  迷乱人眼,凝固心颤。
  
  好多年了,好多年未有见过如此美的梨花雪海了。
  
  双脚微微挪动,渐渐不听指唤地走进梨海深处,手中的食盒早已不知何时丢在了何处,江云简直忘记了来此地的目的,只是痴迷地走进一片香雪海之间,望着花飞花落,蝶起蝶追。
  
  是梦?
  
  然而,他的目光穿越一片梨花雪,忽而落到远处的一个背影上,澄澈的双目如梦初醒般突然睁大了,瞳孔一阵紧缩。
  
  一袭白衣,墨黑的发用金色的环竖起一缕,那散开的其他青丝如同碧色的浪海一般安静的飘扬,带着一种美得窒息的寂静。
  
  雪白的梨花间,似有梵香升腾,乱人神思。
  
  林深佳客沉入定,梦若黄粱一瞬间。
  
  “……画……”
  
  较之前更为怔愣的神情,江云藏身在一株梨树后,扶著树干的五指不禁收紧了。
  
  无名画卷……那个背影……?
  
  呼吸一时急促,江云的心紊乱地跳动起来,一只手更是不由按住了心口,那里的心脏,就好似要跳出来一般,令他不能呼吸,眼前阵阵晕眩。
  
  是梦,一定是梦。
  
  无名画卷里的人,怎会在这里……?
  
  那是画中人,画中仙……
  
  眼前的……是梦吧……是梦……
  
  可是……
  
  缓缓抬头。
  
  那样真实的轮廓,那样温热的混着梨香的气息,明明是真的,是真的……
  
  难道,无名画卷里,真的走出了画中仙……
  
  那个人,活了过来……?
  
  神思恍惚,江云猛地摇了摇头,像是一个深入梦魇的痴儿,想要将自己从梦中摇醒,不愿沉溺虚幻,宁可再入喧哗,深锁的眉头满是挣扎。
  
  是梦……是梦……
  
  他紧紧靠在梨树下,浑身轻微地颤抖,紧闭的双眼,好似蝶翼一般轻颤的睫毛,竟令人看起来那般脆弱,徒生怜惜。
  
  他是佛门中人,从小辗转红尘,破的戒律何其之多。
  
  妄语,嗔怒……或者其他……能犯的都犯过。
  
  可是,有一个戒律却是禁忌一般,从未动摇过。
  
  可是,如今,此刻,现在,他觉得自己乱了,乱了……
  
  也许,从那幅画开始,就乱了……
  
  缓缓睁开眼眸,澄澈的眸子一片深墨,好似碎开的凝晶,带着一股凉如夜水的哀愁。
  
  再次看向那个背影,眸底尽是忧伤。
  
  和无望……
  
  梦,确实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
  
  突然,还未等江云彻底回过神来,腰间忽而一紧,身子猛地向上腾空而起,双脚一下离地,一阵天旋地转。
  
  “吼——!”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象鸣声,当下骇得江云惨白了脸色。
  
  糟糕,他怎么忘了善见城的使者是坐着妖象来的,他的腿也是这么瘸的!竟一时大意,忘了防备那些畜生。
  
  可是,粗大的象鼻卷着他的身躯,好似要将他摔死一般,不停在空中乱舞,江云顿时被弄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嘴中更是惨叫连连。
  
  刚钻了狗洞,这就遇上了死对头……他的运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好……
  
  “阿二,快快住手,你还嫌上次那一脚不够么。”
  
  略微周正严苛的声音响起,江云只感到象鼻顿了顿,震耳欲聋的象鸣低沉了下去,片刻,一股力量就将他摔回了地面,伴随着一声警告似的嘶鸣。
  
  闷哼一声,腰背一痛,江云的一张脸都青了。
  
  这妖象不会是想将他踩瘸了又弄残吧?
  
  “公子,无碍吧?”依旧是那千钧一发之时救了他一命的声音,隔得不远,似乎就站在妖象旁。
  
  扶着腰,忍痛直起身子,江云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那光亮的灰色,和浮躁的眼神,明显是当初踩伤他的那头灰象!此时,正也蠢蠢欲动地抬着长鼻,好似随时都会对他不客气一般。
  
  貌似,这头灰象极不喜江云。
  
  荷叶大的象耳下站着一个袒胸露臂的削发僧人,双脚赤’裸,手足和较常人略大的耳垂下都戴着金色的戒律圈,宝相端正,一眼瞧去,便觉得与众不同。
  
  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江云略微尴尬地双手合十,道:“使者受惊了,是晚生无礼。”
  
  那和尚的表情淡淡然然的,眉目间的笑也好似丹青画上去的,给人一种飘渺无垠,不真实的错觉,声音依旧缓慢而周正。
  
  “公子可叫我苏频陀,”他合十回礼道,“不知公子被这孽畜所伤的地方,可有恢复?那日畜生受惊,误伤了公子,还请公子莫怪。”
  
  眉头微微轻蹙了一下,听了和尚的话,江云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舒服。
  
  “苏频陀大师,当日是晚生唐突了,该晚生请罪才是,大师怎能屈尊降贵。晚生江云,是尧山渡缘寺俗家弟子,法号一苦,字沧海,在此拜会。”
  
  苏频陀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只手缓慢地抚摸着象头,似是在安抚着这头狂躁的妖象。
  
  “原来是同道中人,”他似是若有所思地开口,双目看向江云,“不知江公子此番潜进梨园,所为何事?”
  
  江云顿了顿,双手忽而撩起衣摆,对着苏频陀一下跪了下去:“江云肯求大师和圣王,救救我的师父和师兄们。”
  
  “救?”苏频陀低喃,“如何救。”
  
  吸了一口气,江云回答:“大师刚来此地不久,想是不知南越新帝登基,举国禁佛毁佛,凡无远播声名者,一概焚毁,凡僧人皆强行驱赶,归俗还俗,违者以妖僧杖毙,若有好事者,发配沧州营帐。我渡缘寺常年久居深山野林,师父师兄们更是不问世事。此次泄露了行踪,被县衙老爷强行捉进了县牢,至今生死未卜。师父和师兄年纪已是不小,怎受得了牢狱之苦?江云恳请大师带我去见一见圣王,于县衙老爷面前求求情,放出我的师父和师兄,求大师成全!”
  
  苏频陀静默了一会儿,江云不再吭声,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
  
  头顶梨花飘扬,香传万千,一只雪白的蝴蝶却不知何时落在了江云的肩头,安静而缓慢地开合着薄薄的翅膀,好似极为留恋江云身上的气息。
  
  沉静的目光闪了闪,苏频陀忽而双手合十,转过身来正对江云,垂首对着江云背后低唤了声:“圣王。”
  
  江云一怔,只感到耳边好似划过一缕不易察觉的风,鼻尖萦绕冷淡的莲香,脖颈转动,便见一只手,一只极为漂亮却毫不女儿气息的手,抚过了自己的肩头,带走了一只小小的蝴蝶。
  
  “贪念。”沉如深潭的冷冽声音,江云却有一种水流浸过四肢百骸的战栗感觉,令他微微有些呼吸不顺。
  
  “苏频陀,留下他。”简单的字句,毫无起伏。
  
  江云抬头,逆着阳光,他只看到那一片金色下,冷漠得犹如一座寒冷冰雕的男子,深邃而又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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