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美貌小侄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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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正胡乱亲吻着顾瑜安嘴唇的男人被猛力扯开，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男人痛呼的叫声以及被殴打的声音。
周围一片混乱，纷杂。
要怎样形容此刻的感觉？像是一只在汹涌的浪潮中不断行驶的小船，就在要撞上冰山之际，忽然驶入一道温暖安全的港湾，终于可以安心地停靠在岸。
顾瑜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忽然倒了下去。
在失重倒在地之前的一刻，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正好接住，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只感觉到，这个怀抱，有着让人安心的薄荷清冽的气息。
“阿恒，你终于来了啊……真好……”顾瑜安抬头望着少年，恍惚地微笑着。
“姑姑，我们回家吧。”清俊无双的少年开口，也淡淡地笑了。
顾瑜安看见，月光下，少年的笑容如夜色里最盛繁华开，姿色华美且震撼人心。
……
五分钟。
十分钟。
顾怿恒倚靠在洗手间的门上，看着顾瑜安刷了整整十分钟的牙。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依旧没有停下手的迹象。
顾怿恒只觉得内心有种四分五裂的痛，这种痛一直在他心间盘踞，打转，徘徊，然后循环着周而复始，始终不肯抽离一点点。他抿紧了薄唇，一步一步走上前，用力握住了顾瑜安正要刷牙的手，沉声说道，“够了！”
顾瑜安抬眼，轻轻地眨了眨睫毛，小声却坚定地说道，“不够，我还是觉得脏啊……”
顾怿恒从台面上拿起了毛巾，温柔地帮顾瑜安擦掉唇上残留下的泡沫，淡淡地说，“都已经如此红肿不堪了，一定要搞到自己这么狼狈吗？”
顾瑜安像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顾怿恒在她唇上擦拭，只是依然在固执地说着，“我不想的，可是真的很脏……”
顾怿恒擦拭的动作顿住，他定定地看着顾瑜安，眼里的光芒忽明忽灭，“即使是要被你责罚，那么，也不差这最后一次了。”
“什么？”顾瑜安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给愣住。
她话音刚落，顾怿恒忽然伸手将她拉近了怀里，轻柔地抬起了顾瑜安的下巴，低头吻上了她，他的吻带着心疼和怜惜，很轻很碎，并没有深入的探索。只是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力图掩盖住那个该死男人的气息。有泪水，悄然在两人之间滑落……
顾瑜安伸手推开了顾怿恒，眼里没有任何的笑意，就这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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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修改完毕，一章分为了两章发，理清这两人的感情线～＇20120712　【26】原点＇
顾瑜安看着他，咬了咬唇，慢慢地抬起了右掌。
顾怿恒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似乎对于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动容，亦毫不惧色。
顾瑜安垂下了眼，收回了自己的手，微微笑了起来，“怎么会打你呢？阿恒还真是狡猾啊，明明知道我舍不得的，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但是……我们不该再这样亲密下去了呢……只是阿恒现在17岁了呢，应该明白的，亲吻这件事，只能和喜欢的同龄女孩子做啊。阿恒这样吻我，逾越了辈分呢，是……不正常的啊……”
少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静默不语。
“呐，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恒知道我们并无血缘关系才会对我产生错误的感情，虽然我并不觉得姐弟恋有什么不对，但是，辈分这种东西早就根植于我们的骨肉里，所以我们就背负了道德和伦理。”顾瑜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顾怿恒的眼睛，继续说道，“阿恒是个好孩子，情窦初开也不足为奇，正是证明阿恒长大了呢。但是啊，这种离经叛道的情感，绝不应该是对我，太过复杂，太过不合常理。如果喜欢要以破坏规律为代价，太过沉重，也太过自私了，后果在你这种年纪，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顾怿恒终于忍不住出声，“姑姑……”
顾瑜安制止了他的辩解，“阿恒，你要知道啊，这个社会呢，很苛刻，也很残忍。17岁就应该享受青春该有的烂漫和灿烂呐，对自己年龄大的异性可以保持欣赏和钦慕，都没有关系，但是干嘛要过早地投入到成年人中的感情世界呢？阿恒，姑姑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客观事实呢。你说吧，和一个同龄人彼此喜欢，可以向对方学习共同进步共同成长。然而如果想和已经步入社会的成年人真正谈恋爱的话就不行。你又能得到些什么呢？阿恒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有依赖有感情当然无可厚非，因为姑姑也是很依赖很喜欢阿恒的，就像刚才姑姑受到欺负，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阿恒呢，这种依赖和信任早已经就根深蒂固，任何人都无法撼动阿恒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这种感情一旦变质的话会毁了阿恒的前途啊。”
顾怿恒的嘴角翘起，淡淡地笑了，“原来涉及到感情，没想到姑姑居然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有见解的话，我怎么会以为姑姑是真的愚笨迟钝呢。不然，叶北弦的第二次追求，姑姑早就答应了不是么。”顿了顿，“姑姑的意思是说，只要喜欢同龄人，我的感情就正常了就不用遭受到非议了是吗？阿恒懂了，或许我是真的一时糊涂了吧。那么，姑姑权当之前是阿恒一时失态的胡言乱语吧，如果这样就可以安慰到姑姑，如果这样就可以回到之前的话。以后，只要是姑姑不高兴的事情，阿恒绝对不会再做了。时间不早了，姑姑早点睡吧，晚安。”说完再也不看顾瑜安一眼，直接离开了洗浴间。
顾瑜安怔怔的看着少年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来。
顾怿恒靠在房内的门上，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失笑。
退回到原点之前。像是抛物线的周期，恒定的疏远着。
这样的结果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被拒绝了啊……这样的答案早就了然于心了……可是当一切发生的时候，还是能感到一颗心就此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起的迹象。
——辈分这种东西早就根植于我们的骨肉里，所以我们就背负了道德和伦理。
——如果喜欢要以破坏规律为代价，太过沉重，也太过自私了，后果在你这种年纪，是绝对无法承受的。
——阿恒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有依赖有感情当然无可厚非，因为姑姑也是很依赖很喜欢阿恒的。
怎么会以为她真的如表面上一样没心没肺，不解风情？是自己唤起了她心里一直沉睡的理智和冷静吗？所以才面对这样一段如此棘手麻烦的感情处理地滴水不露，不留余地。
那么聪明，至少有千百种拒绝他的办法。
多智近妖，依旧束手无策。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是如此喜欢着她，怎么舍得让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罢了，这次又是他来让步吧。
孩童时代，曾经在众人面前说着会娶她的誓言。可是到头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当真，连女主角都以为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爱情本来就是一件极具耗费生命力的事情，折损人起来，简直就是……温柔的凌迟啊。
要想得到安全，只能学会顺从，不断顺从，不断丧失自己的锐气，将自己打磨成没有棱角，也不具有任何威胁性的生灵。即使自己的感情再浓烈再激越再充沛，也只能先转移自己的目光，故作冷淡，故作决绝，故作无情。
＇20120714　【27】演戏＇
顾瑜安早上起来后，依旧没有看见顾怿恒的身影。不过，倒是看见了他压在玻璃杯下的一张纸条。
——姑姑，记得吃早餐。昨天忘记和你说了，明天下午三点会有我的比赛，姑姑若是想来看的话就到A市电视台的演播厅来吧。
好像，两人之间的相处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有比赛吗？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都只能通过纸条传递了吗？明明，今晚也可以回家说的。
顾瑜安抓了抓头发，欸，总比什么都不说瞒着好吧。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云朵漫不经心地在游移，天空如玻璃一样澄澈干净。
看起来，又是极好的天气呢。昨晚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见。唯一真实不虚的，是桌上被压着的纸条，见证者着两人的转变。
……
报告厅会议室。
学生会学习部部长一脸严肃地拿着名单宣读名字，“根据上次的测验情况的最终排名，顾怿恒，路意媛，宋岩，穆震将代表我们学校参加明天下午A市中学生头脑风暴王的比赛。江河，陈扬，于晨，葛璟仪作为后备选手出席，请各位回去选手精心准备，争取一举夺冠！”
被点到名字的同学除了顾怿恒和路意媛之外，都激动雀跃地交谈着，互相拍肩鼓励着。没有点到名字的同学们都一脸艳羡地盯着他们，暗自嫉妒，随即只能黯然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报告厅。
十分钟后，陆陆续续的同学离开了报告厅，偌大的空间里最后只剩下了顾怿恒和路意媛不近不远地坐着。
顾怿恒始终坐在角落的位置里一言不发，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可是路意媛就是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就是不好。
女孩的第六感呢，有的时候也是非常准确的。
路意媛站起，坐到了顾怿恒旁边的座位上，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出所料的又是第一名哦，可是感觉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呀？”
顾怿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昨天为什么到最后没有走？”在我说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之后。
路意媛甜甜地笑了出来，“那你为什么又会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了呢？真不害怕我会对你不利说出去吗？”
“我么？”顾怿恒也微笑起来，“因为我说过，阅读圣经的女孩子心太过柔软。所以，想相信你一次。”
路意媛故意装作无奈道，“是呀，没办法啦。我对自己说，既然做不成男女朋友，做朋友也是极好的。我小时候读太多圣经又太过善良，所以看到比自己感情还要惨的人，忍不住地就产生了同情。”
忍不住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忍不住地侧耳倾听了他所说的一切，忍不住地想要给予怀抱和慰藉。
因为知道自己喜欢着的少年同样有着一个无法企及的渴慕，甚至背负的感情比自己还要沉重，还要艰苦卓绝，所以就无法控制地想要同他站在一起，想要同他分享一部分不堪重负的秘密。
不仅仅是喜欢他的原因，毕竟，一个人藏着秘密，会太寂寞了。
“惨？”顾怿恒苦笑道，“还真是形容的准确。”
这场爱，太过无常太过无望太过凄惨，从来都只是在徒劳的消耗。而他没有丝毫办法，还未出手，就已成空。
只是人呢，越是走投无路至绝境，反而越会镇定冷静。
逼不得已。形势所迫。容不得半点犹豫，来不得权衡斟酌。
这是和世俗伦理在对峙，和伦常道德在抗衡，和社会眼光在争逐。
“让我猜猜看，心情不好肯定和你姑姑有关吧？怎么，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路意媛担忧地问道。
顾怿恒挑了挑眉，说道，“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太没有戒备心理过于疏于防范了？为什么总是感觉无所遁形啊。”
路意媛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吗？那真是荣幸了。观察细致入微恰好就是我的优点哦。所以，说吧，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出出注意啦。”
顾怿恒淡淡地笑了，“看来，我的眼光真是很糟糕啊，错过了眼前这么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只不过，不需要谈什么方法与对策，我早已经决定要固执地爱下去。那么，等待是我唯一的解脱。”顿了顿，“你知道吗？西方戏剧有两大表演体系，其中之一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它主张演员生活于角色之中，体验角色的感情。姑姑想让我当听话温顺的好孩子，那么，我便演给她看就是了。至于爱情，等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再认真地和她告白一次。”
路意媛听了他的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怿恒，我想我知道你选择十八岁那天告白的用意。可是难道你真的认为越过了十八岁的界限，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吗？”
顾怿恒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有天降馅饼的这种好事等着你。要得到多少，必须要你以同等甚至更大的代价去换。以我离开顾家为代价，换回我和顾瑜安毫无血缘辈分的关系，理所当然。比她小了7岁的问题我永远也没有办法解决，但是脱离姑侄辈分，这点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路意媛低低叹了一声，“她到底是有多幸运，才能得到你对她如此情深……真羡慕……”和嫉妒啊。
真的，好嫉妒，怎么办。
顾怿恒微微笑了一下，“总会还有比我更好的男生来喜欢你，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若说要羡慕，我想全校一大半的女生会羡慕你的容貌和成绩，不是吗？”
路意媛情不自禁地红了脸，“哎呀，别夸我啦，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明天还要比赛呢，我们先看看习题吧？”
“这种比赛，考的是自己平时的积累，临时抱佛脚是根本白费力气。我认为，这时候我们应该好好的放松一下才是最正确的做法。”顾怿恒轻扬眉毛，“路意媛，一起去吃晚饭吧，如何？”
路意媛呆了一下后，然后甜甜地笑了起来，“也是哦，有你在，我们害怕什么呢。既然你都请我了，我当然要答应咯。”
顾怿恒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么，我先去教室拿东西，你先在这里等我好吗？”
“没问题啦，为了免费的晚餐，多久我都会等的哦。”路意媛调皮地开起了玩笑。顾怿恒笑笑，离开了报告厅，只留下了手机和文具在那里。
路意媛等了很长时间之后，还是不见顾怿恒的身影。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暗自想着，不知道顾怿恒是不是在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去教室找他呢。
路意媛最后决定还是去教室等他，站起来收拾好自己和顾怿恒的东西后，刚准备关门离开，忽然就听见顾怿恒的手机铃声响起。
路意媛疑惑地低头，无意中看了一眼之后，扶着门把的手立刻僵住。
安。
署名为安。不是姑姑，亦非瑜安，怕是在联系人的号码里排名第一呢。
心思如此百转千回，处处唯她是重。
嘴里说的是羡慕，其实心里是……嫉妒……
无可抑制得……
嫉妒……
——西方戏剧有两大表演体系，其中之一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它主张演员生活于角色之中，体验角色的感情。
怿恒，你知道吗？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会演戏啊。我，也可以的。
路意媛轻轻地拿起电话，划过绿色的接听键，甜美地微笑着。
“是顾姐姐吗？我是路意媛。”
“怿恒今晚可能很晚才能到家吧，说不想回去，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呢。”
“是的，和我在一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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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就是好，草稿箱君又走起来鸟～
～（≧▽≦）/～啦啦啦，一元小妹妹要出击了～底下该是叶子要登场破坏鸟～＇20120715　【28】自私＇
顾怿恒斜背着包回到报告厅，就看见路意媛手里拿着他的手机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顾怿恒走到了路意媛的身边，困惑道。
路意媛微微有些慌张，不过见到顾怿恒的神色无异，镇定下来，笑道，“刚才怿恒的姑姑打电话来了呢，我说你会晚点回去。怿恒，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接了她的电话吧？”
顾怿恒从她的手里接过手机和文具，神色平静地说，“没什么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电话。刚才在找车钥匙所以来迟了一点，现在我们走吧。”
路意媛看了他一眼，应道，“恩，好。”
……
顾瑜安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清丽秀气的小脸上微微带了点不知名的笑意。是因为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是在高中的时候被无情当了炮灰了之后吧。
她看见，小小的顾怿恒在她身边蹲下了身子，抱着她安慰道，姑姑何必要为不喜欢你的男生这么难受呢？姑姑还真是淘气啊。
她抽抽噎噎地嘟囔道，阿恒你不懂嘛，喜欢的男生不要我我当然会难受欸。
顾怿恒轻轻地笑出声，谁说我不懂了。既然没有人要你，那我长大以后娶你好不好？
她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哥哥就先笑起来了，哈哈，恒儿还真是聪明，懂得怎么哄你姑姑开心。
小小的顾怿恒皱起秀气的眉，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我才没有说好话哄姑姑开心呢，我说的是真话啊。姑姑要等我，不要再去找其他男生了好不好，那些男生会欺负姑姑的。
她终于被顾怿恒的话语逗得笑起来，还真是说些孩子气的话呢。不过姑姑真的蛮开心的，有阿恒真好啊。
顾怿恒只是不依不挠地拽着她的手说道，姑姑要等我，不许喜欢其他人了。
姑姑，要等我啊……
手臂忽然落空，墙上的电子钟开始准时报时。
顾瑜安一下子被惊醒，困顿地揉了揉眉眼，室内一片混沌的静谧。
顾瑜安抬头向电子钟看过去，都九点了啊，他还没有回来。这么晚阿恒还没有回来吗？还在和那个女生一起吃晚饭吗？
——姑姑的意思是说，只要喜欢同龄人，我的感情就正常了就不用遭受到非议了是吗？阿恒懂了，或许我是真的一时糊涂了吧。
所以就开始尝试和同龄女生迈出更近一步的距离？所以就开始将目光移向其他的同龄女生吗？
看起来，没错啊……
如此听她的话，依旧像小时候那般体贴懂事。她应该很开心啊，阿恒只是真的一时糊涂了才错将依赖当做男女之情，才会不顾伦常地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吧。
那么，以后会怎样呢？
以后会牵着其他的女孩子走到她的面前淡淡地向她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以后会彻夜不归地陪着其他女孩子，以后会激动兴奋地跑到她面前告诉她他要结婚了要彻底离开她了——
心里的慌乱和空旷，失落和虚无，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地方，在悄无声息地变化呢？一切都像她期待一般发展，会很安心才对，然而突如其来的不安从何而来？为何愈发地充满着张力横生了？
——既然没有人要你，那我长大以后娶你好不好？
当阿恒真正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恋人，那时候，一切便会不一样了吧。想起小时候对她说的话，会当做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会想到，我居然会有这样很幼稚的想法吧。
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为什么，一想到那时候，自己竟然会有点……讨厌的感觉呢……
自己这是，怎么了……才只是一晚上和其他女孩子吃饭晚归了，而已。可是，又不是没有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呆过。她这是，被甜蜜的梦境给蛊惑了吗？被空旷的寂寞感给侵袭了吗？还是被依赖感给习惯了……好像，感觉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失去了……要，失去了……
以亲人的身份霸占着他身边最亲密的位置，以亲人的身份渴求着他给的温暖和关怀，以亲人的身份贪念着他的笑容和慰藉。
顾瑜安，你还真是……自私啊……
自私的，可耻。
是不是，人在想念的时候就没有了尊严？
冠冕堂皇地和他讲着那么多义正言辞的话语，自己却在背地里这般动荡不安地想念着。
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从来都不曾真的想过，这份依赖，这份根深蒂固的依赖，究竟是什么……
“姑姑，我回来了。”顾怿恒反手关上门后，就看见顾瑜安一个人抱着双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神色忽明忽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顾瑜安听到他的声音后，抬起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阿恒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呐？”
顾怿恒换了拖鞋，将书包和校服外套随意地搁在了沙发上，淡淡地说，“和同学一起吃了晚饭，所以回来迟了点。”
顾瑜安轻轻地拽住了他欲抬起的手臂，扬起了头问道，“是叫路意媛的女生吗？”
顾怿恒低头看了一眼她缠绕在自己臂弯处的手指，然后微微地笑了，“恩，是她。”
顾瑜安呆呆地看着顾怿恒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指。那种笑容，该怎么形容呢？像是游荡在迷宫里很久很久之后终于有了重见天日般的舒朗清明，更像是，经历了一场无望沉痛的深爱后的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顾瑜安眨了眨眼，也眯起了眸子笑了，“她是个很好很漂亮的姑娘呢，阿恒，对吧？”
顾怿恒点点头，想了想应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此认真的语气，如此认真的眼神，如此认真的表情。
顾瑜安一怔，直视着顾怿恒的双眼。他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从昨晚的那一刻起，他的眼里好像多了一种沉淀，不再闪躲着后退，不再欲言又止，不再躲躲藏藏着。
是因为，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吗？
除此之外，两人无话。
顾怿恒率先打破沉默，冷淡地说道，“姑姑，我先去洗澡了。”
“哦，好。”顾瑜安胡乱地点了点头。
冷淡。漠然。恰如其分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微笑。
一颗心好像沉没了下去。从来没有想过，昨天的那些话说出口，第一个被伤到的竟然会是她自己。不曾预料，不曾想象，始料未及。然而，她只能选择那么做，那么说。
不容商榷，毫无余地。
浴室内。
水顺着喷头喷薄而出，顾怿恒站在水里，静静地闭着眼，任由水在他脸部自上而下缓缓地流淌。
没有错过顾瑜安刚才一闪而逝的表情。是……失落么？还是其他……
——即使自己的感情再浓烈再激越再充沛，也只能先转移自己的目光，故作冷淡，故作决绝，故作无情。
——姑姑想让我当听话温顺的好孩子，那么，我便演给她看就是了。
下午和路意媛说过的话语此刻回响在耳边，他也的确这样做了没错。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