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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慕江湖_by春从春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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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最後一点余光敛尽,悄然降临的夜幕仿佛一帘清凌凌的分界线,两头隔著虚幻和现实;而沐惜追究在这虚幻与现实之间,持续温习著似曾相识的梦境,至死方休。
第二十章 昨日清颜桃花
百年光阴逐水流,一生闲似浮世游;昨日清颜上桃花,今朝枕边乱情休。白雪皑皑的清晨,沐惜追在一片静谧中醒来,映目即是几欲令人屏息的皎美容颜,唬得他的心脏无端一紧。
“前辈,你的刀硌著我了……”出口的声音暧昧而微哑,一分礼节,三分慵懒,却是听不出半分惧意,似是笃定雪见愁不会真的动杀机一般,然挨在颈处的刀锋不退反进,冰冷的金属质感逼使他不得不抬头仰望上方那张情事过後愈发显得美豔惊人的脸。
“还记得我昨晚是怎麽说的吗?”雪见愁的声音比沐惜追还要嘶哑,杏眸倨傲,盯著他一瞬不转。
“蛊毒、刀剑、咬舌自尽,由我任选其一。”沐惜追临危不乱,眸色沈静。
“很好,现在我给你兑现诺言的机会──”雪见愁松开握著刀柄的手,微除著眼冷哼。
“且慢。”沐惜追顺手将刀刃挪开半寸,似笑非笑道,“前辈似乎忘了这句话尚有附带的条件。”
“你害我一醒来就腰酸背痛,难道这种结果我还要对你说满意吗,可笑!”
“一夜欢情,些许酸痛自是在所难免,前辈何须动怒。”沐惜追淡淡道,“但扪心自问,昨夜果真没有留下半点让前辈满意的回忆吗?”
“你说呢。”雪见愁轻藐的挑眉,“说什麽要言传身教,到最後还不是只顾著自己痛快!我说了不要,你还偏当做耳边风!”
“欸,依当时情境,我倒以为前辈是欲迎还拒,怎敢不尽力服侍?如今前辈这般问罪,可真是冤枉我了。”
“总而言之,你是坚决不肯自裁了?”雪见愁正怨怒间,冷不防被沐惜追翻身压下,登时气恼道,“你又想做什麽?!”
沐惜追仍是温文的笑笑:“既然你我各执己见、说不清楚孰是孰非,我不介意再来一次,但劳烦前辈用心记住,这回可不许抵赖。”
雪见愁狐疑道:“再来一次?”
“半个时辰之内,定叫前辈亲口承认满意,如若食言,自当以死谢罪。”
“哈哈,好大的口气。”雪见愁轻笑不止,“要是我死不承认,你又能如何?”
“前辈敢与我一试吗?”
“到底总是一死,何必白费气力!”
“世事无常论,前辈言之早矣。”
“唔,你……”
……
後来沐惜追又说了什麽,雪见愁一个字也不曾听清;穿戴齐整的衣襟再度被温柔的扯落,在这青天白日里意外的使人莫名微赧。沐惜追知他体乏,却也无意骋欲,只不轻不重的沿著他耳廓、下颔、脖颈等处的线条轻吻,唇舌湿滑,伴随著轻浅不一的粘热吐息,惹得雪见愁骤然呼吸不稳,面颊不觉染上欲情的潮红,直如深秋枫红、初春瑰露,沐惜追情难自禁的以指掌轻触,愈发觉得爱不释手。
“要做就做,你磨磨蹭蹭的什麽意思?”
雪见愁的耐性本就不好,不意又被撩拨得欲火焚身,当下恨恨的抬手去推,却被沐惜追反握住道:“这才不到一刻就忍不下了,接下来时间还很长,前辈要如何是好?”
“……哼。”
沐惜追见雪见愁安分了些,便将他的发丝绕在指间细细摩挲,眼神温柔,却只是深深的凝视著,并不动作,也无言语;雪见愁睫扇微覆,眸中水色盈润,也安静的回望著沐惜追,彼此视线绞缠,一时间竟生出几分难舍难分的缠绵味道。
正当此时,廊外倏尔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蓦然惊觉,俱是一怔。
待叩门声响,分明听得一名男子急切唤道:“沐总管?沐总管?”
彼时沐惜追略感尴尬的轻咳一声,转念便想到多半是庄里的侍卫告知他自己的行踪,当即不动声色的回道:“我在,不知沈统领找我何事?”
“莫问天率众来攻,已至城外,事态紧急,实是一言难尽,还请沐总管出来详叙。”
“嗯……”
沐惜追正欲起身,蓦然被用力扯住手腕;诧异回头,正对上一双怒气微愠的星亮杏眸。
“前辈,别闹了。”眉头微微蹙起,沐惜追挣了挣,却没有挣脱。
雪见愁微除著眼道:“你要去哪儿?”
“何必明知故问。”沐惜追轻叹一声,口吻甚是无奈。
“不准去。”
“前辈,沈云找我必是有要事相商,不可误了时辰。”
“有什麽事情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命不久矣,留之何用?待青云堡一事完结,但凭前辈如何处置,断无推托之言。”
青云堡。又是青云堡。
雪见愁猛地披衣起身,先沐惜追一步下了床榻。
“前辈……”
“住口。你的命我不希罕,昨夜是我一时糊涂,你忘了便是。”
沐惜追听出他话里的决绝意味,不期心脏骤然一紧,道:“前辈此言何意?”
“既是莫问天要来,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还需要问吗!”
“……前辈要走?”
雪见愁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沐惜追深吸一口气道:“前辈不要离魂刀了?”
“以莫问天的实力,你们要保离魂刀何其之难!反正最後刀还是会落在他手上。离魂刀虽好,我只当今生与它有缘无份,日後若有机会,再来取刀不迟。”
雪见愁说话时眼神很冷,自始自终不曾回头看沐惜追一眼。
外面沈云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忍不住出言急催,沐惜追却置若罔闻,倏然从背後把雪见愁拥个满怀。
雪见愁吃了一惊,怒道:“你做什麽!!”
“前辈……”
沐惜追趁他回头的间隙,侧首与之深吻,不出片刻两人皆是气喘不止。
雪见愁本就有些气力不支,此时身躯骤软,心头郁火更盛:“你疯了!……呜!”
沈云见屋内似有异动,正待推门看个究竟,却忽闻沐惜追道:“有劳沈统领在门外稍候,我很快就好。”
“……是。”
不得已,沈云讪讪缩回了按在门扉上的手。
雪见愁正著恼间,倏地听沐惜追在耳畔低低道:“现在前辈可满意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沐惜追不急不躁,仍只把他拥在怀里,倒是雪见愁杀不得怒不得,憋了个满面透红。
半晌,沐惜追又问:“现在前辈可满意了?”
“……”
“看来前辈是不满意了──”
“你、你……够了!”雪见愁恼恨的侧首,“我满意了你可以滚了!”
沐惜追莞尔一笑,这才整衣出门,与沈云一道往前堂去了。
第二十一章 妄称侠少英豪
前堂大厅,帘栊高悬。沐惜追行入坐定,听沈云在堂下细细详禀,约略弄清了来龙去脉,心中疑虑更重:“青云堡打著替路远平伸张正义的旗子,一路浩荡而来,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恐难善了,就算庄主回来,怕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沈云道:“目前留守庄内的侍卫只百余人,青云堡光是前哨便有三百众,暗地里还不知有多少埋伏,这该如何是好?”
“嗯……”
“此战若要论理,也是我们理亏在先,唯今之计,不如在他们问罪之前主动将凶手交出,还能免去诸多麻烦。”沈云顿了顿又道,“我看那个雪见愁倒是个有本事的人,青云堡未必奈何得了他。”
“万万不可。”沐惜追轻叹一声,道,“雪见愁不比常人,他素来心高气傲,与青云堡又有宿怨,如果把他交给青云堡,只怕他一怒之下不知会闹出什麽事来,後续更难收拾,还是另谋良方吧。”
沈云闻言,忍不住劝道:“沐总管,恕我直言,这雪见愁本不是寒剑山庄之人,是他杀了路远平,只要我们与他划清立场,他便要吵要闹,都是他与青云堡之间的事了,和我们又有什麽关系?沐总管切不可因私心误了大事啊。”
“哦,沈统领认为我有私心?”沐惜追淡淡语罢,端起手边的茶盏浅啜一口。
“……我方才一时口快,望沐总管不要见怪。”
见沈云面有畏色,沐惜追缓了口气道:“无论如何,雪见愁於我有恩,我断然不可能背叛他,沈统领若是坚持,那我也只能辞去总管一职……”
“沐总管莫说此言,庄主不在,我等自然以总管马首是瞻,沐总管但有什麽吩咐,直说无妨。”
沐惜追正要发话,外面忽然进来一个侍卫,抱拳急道:“青云堡的人马刚刚进了城,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到了。”
“这麽快?”沈云吃了一惊,从座上起身道,“都来了哪些人?”
“为首的只有莫问天一人,莫龙吟仍在青云堡。”
“这老狐狸,原来早有防范,果然是蓄谋已久。”沈云不觉恨声道。
“现在该怎麽办?”侍卫面色踌躇。
沐惜追道:“没什麽好慌的,敌人若来,总要先与他们说理,待说不通时,也只能动手罢。”
“眼看干戈将起,庄主却不知人在何处,真是急死人了。”沈云失了耐性,不无怨忿道,“这次青云堡的动静这麽大,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有所耳闻,莫非庄主是聋了哑了,自己的家业竟也不管不顾!”
“我想庄主非是不闻不问,而是人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沐惜追苦笑,“又或者,他是太过相信我们的能力,所以有恃无恐。”
沈云听出他话里的自嘲意味,咕隆道:“我看哪,沐总管倒比庄主还像这里的主人,庄主怎麽不索性把庄主之位也一并让出算了。”
“兹事体大,沈统领不可胡言。”
“……我就这麽随口说说罢了,沐总管千万别往心里去。”沈云打个呵呵道,“我这就去把各庄各院的侍卫召集过来,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场面怎麽也得先撑起来,好过日後给人笑话。”
“也好,你去吧,不过记住遇事不可莽撞。”
影动人语近,马踏无点尘;眼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狂。青云堡一路风烟而来,声势浩荡,势如破竹,须臾到了寒剑山庄,更指名道姓的叫嚷,众口一辞要替冤死的同伴讨回公道,端看气焰跋扈非常。
山庄侍卫谨记教诲,无意莽撞,然此情此景由不得使人怒意高涨,险些把持不住就要吵打起来,所幸沈云及时出面,走到莫问天驾前拱手一礼,道:“不知堡主来此,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莫问天虽已年届不惑,却是不显老态,马上英姿不遑少年俊伟,近看尤显骁勇难当。只听他沈声一笑,周围立刻安静下来,现场气氛稍缓。
“我听说寒剑山庄是北武林第一庄,怎麽就剩了这几个人?你们庄主呢,叫他出来见我。”
“实不相瞒,庄主有事外出,至今未回,恐怕不能亲自接见。此番堡主远道而来,实是风尘仆仆,如蒙不弃,容舍下奉茶,万事好商量。”
“我那爱徒死得冤枉,这口茶我咽不下,你们如若有心,最好给出个合理的答复,否则青云堡誓与寒剑山庄不两立,今日不讨回一个公道,绝不善罢。”
沈云情知他有意刁难,心中早有说辞,便求全道:“令徒之死是个意外,刀剑盛会期间,宿居山庄的人马众多,我们一时不察,不料就发生这等祸事,还请堡主稍安勿躁,宽限一些时日,待我们查清事实真相,定还令徒一个说法。”
“宽限什麽时日?我看你们就是包藏祸心!今天要是不把凶手交出,我们就踏平寒剑山庄!”青云堡的一名弟子忿然插话,引得一干人等义愤填膺,气氛霎时又僵。
沈云强压下心头愤懑,仍平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望堡主三思。”
莫问天环视群情愤涌,道:“你也看见了,眼下这种情形,我想没有三思的必要。但寒剑山庄位列北武林魁首,为表敬重之意,我最後给你们两个时辰,时间一过,你们若还是不能拿出让众人满意的解决之方,别怪我青云堡翻脸不认人。”
“堡主,两个时辰未免──”
“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
“……好吧。”
沈云无奈,只得怏怏退回。
沐惜追在庭苑里等候多时,见了沈云也不察恼怒之色,说话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外面情况如何?”
沈云忿忿不平道:“那老狐狸真是欺人太甚,一点也没把人放在眼里,方才撂了狠话,两个时辰後便要撕破脸。”
“那沈统领以为如何?”
“我有什麽办法?大不了就打一场,有什麽了不起!”沈云不耐道。
沐惜追笑得开怀,道:“英雄所见略同,至多就是一战,难道他还能灭了山庄不成。”
沈云听得瞠目结舌,狐疑道:“我是急性子,说说就算了,沐总管怎麽也跟著我糊涂?真要打起来,我们未必占得了上风。”
“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非三头六臂,也无神通,如今除了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什麽其他的办法?不如就顺其自然罢。”
沐惜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完,沈云这才信了,欢欣道:“这麽说来,沐总管一定是想好退敌之策了,快说来听听。”
不料,沐惜追却暗暗使了个眼色,教他噤言,自己却涩然道:“输了不要紧,只是愧对庄主重托,日後我自是无颜见他,倒不如一死,还落得轻松。”
若是平常,沐惜追断然不会讲出这种丧气话来。沈云虽然听著觉得有古怪,却也不敢说破,只诺诺的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水兰色的身影近前而来,心中顿时了悟,更是不动声色。
雪见愁来的时候恰听见沐惜追说些死啊活的,免不了眉峰一蹙,出言便是嘲讽:“区区一个莫问天,至於要死要活的麽!可笑至极。”
沐惜追回头,淡淡道:“前辈有经天纬地之能,莫问天自然是入不了前辈的眼,但对我辈来说,他也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与莫问天为敌,实非易事。”
“江河日下,鼠辈当道,别人不明真相,难道你也不知他是什麽人麽!”
“明白又如何?说到底,前辈与他之间的纠葛是私人恩怨,外人无权置喙。今日是寒剑山庄当有此劫,还请前辈莫要插手。”
“哈哈。”雪见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在场的两人一眼,讥诮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空读圣贤书,一个是四肢发达的江湖莽汉、胸无点墨,你们要如何对付莫问天?”
沈云从未受过这般当面羞辱,立刻急红了眼道:“你这人怎麽回事?我是哪里得罪你,要被你如此轻看?”
“我说错了吗?”雪见愁斜睨著他冷哼一声,“寒剑山庄的侍卫统领?──你不配。”
“……”
见沈云被堵得哑口无言,沐惜追不动声色道:“前辈既然说沈统领不好,那便是要亲自上阵,与我一同退敌了?”
“我说了吗!”
“前辈没有说吗。”
“有吗?”
“没有吗?”
“……”
沈云在一旁站了半晌,汗如雨下。
第二十二章 真性清涵万里
衰草斜阳流曲浦,黄云影日暗长堤。哪里得美人兮天一方?何曾有千回百转自彷徨?只是红蓼花蘩笑空往,幽兰香细,也只为他身上。
为功名俗世,为年少轻狂,莫问天失去过,也得到过;而今鬓发微白,青春转眼不在,他也早已为人父、居高堂。再回首,犹记多年前青山碧潭下的美人孤鸿影寂寥,像南柯一梦,又像一笔少年无知的糊涂账,算不清,想不完,那时的青春年少竟成心中对世情的最後一点牵绊。
他要夺回离魂刀,非为名,乃为情;他要挑上寒剑山庄,非为利,实为命。但他从未想过,当命运的齿轮倒转,朝思暮想的容颜赫然出现眼前,又当如何?
双方对峙,情势一触即发。忽而朱红的屏门洞开,一人缓步而出,但见神色倨傲,容姿轻渺,此前所有危急的、混乱的气氛瞬间止於那人足下,几如化水而逝。
马上的莫问天豪情固雄,却终归抵不住岁月的无情侵袭。当年的英姿俊秀不再,身上只一点枭雄的不怒自威、一点江湖的沈浊霸气,眉宇纵是轩昂,到底难与少年相较;然眼前之人便如方从记忆的画卷中步出一般──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蕴风流,朱唇一点红,似兰花清芬幽雅,又似蕤草孤芳自傲,教人一望就沈入心底,再免不了情思纠缠。
原来,他没有死。
但,为何他从不曾来找过自己?
此时此刻,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瞬间狂喜,瞬间惊疑,莫问天不敢开口,只因恐惧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一场假象。
雪见愁见惯了别人的生老病死,也见惯了他人对这张不老容颜投来的惊愕目光,因而心中并无多少岁月奔腾的波澜慨叹,开口便道:“人是我杀的,你又能拿我怎麽样?”
──能拿你怎麽样?是啊,我又能拿你怎麽样。
这种苦涩的心情你从以前就不了解,现在我又怎能期待你会了解。
莫问天蓦地仰天大笑,风拂过面颊,凉凉的像是下一瞬就要出流泪。
雪见愁却只是冷冷的看著,一言不发。
猛将三百众,暗里弓箭藏;要取蓬门持今下,谁道一眼胜万年,欲战却教风波敛。现如今,要刀何用?征战又何用!
“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我?”莫问天倏然开口,语调苍凉。
“我不知你在说什麽!”
雪见愁袖手背过身去。
──我伤害了你,夺了你最心爱的宝器,背叛了对你许下的诺言,为什麽你不来找我报仇,叫我在日复一日中忧心悔恨?你既是厌恶了我,不想再见到我,为什麽又要在此时出现,这叫我情何以堪?明明是我选择负了你,为什麽我却比你还要难过?为什麽?……
莫问天翻身下马,一步一步朝雪见愁走去。
青云堡众人莫不被眼前这一幕搅得一头雾水,半晌无人敢言。
“停!再往前一步,小心你的性命。”随手掷出的短刀堪堪在莫问天足前斜刺入地,是厌恶,也是毫不容情的拒绝。
“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莫问天深深凝望著他的背影,一字一顿道,“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人杀了便是杀了,何来解释!”雪见愁冷嗤。
“你明知我说的是什麽。”
“怎麽,我不杀你,你不是落得逍遥自在?”
莫问天眸色微黯,旋而低低道:“你当真如此厌恶我,为何今日又要出面见我?”
“与你何干!”
“不要说什麽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莫问天顿了顿,继续道,“你出现在此,必是与离魂刀有关,寒剑山庄给了你什麽好处,居然能让你为之插手俗务?”
雪见愁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莫问天又道:“如果我说我愿放下一切,今生今世只做你一人的徒弟,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就是你要拿命赔我,又有什麽稀罕!”
“哈……”莫问天苦笑一声,喃喃道,“我真後悔……真是後悔……”
“够了,要打便打,要杀就杀,何必这般婆婆妈妈!难看至极!”
“这辈子我欠你两条命,你杀了路远平,只当是我报应不爽、罪有应得。今日我人就在此,这条命还是我欠你的,你要,就拿去吧!”
莫问天语罢,横刀自向;雪见愁冷不防袖风一扫,风压沈沈,须臾竟是人退刀落!青云堡余众只闻得铿然一声闷响,心脏险些蹦出胸口,待回过神来,个个惊魂未定。
“你出手救我,是不是代表你还愿意相信我?”
“要死可以,别在我面前寻死,看了污眼!”
“……”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从今往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雪见愁不再多言,倏地回身踏步,径回山庄内苑去了。
许久之後,当江湖中的好事者提及皇城旧事,不免要长吁短叹。当初有多少人在酒楼茶馆坐等青云堡与寒剑山庄之间的鏖战开锣,又有多少人败兴而归,个中明细无人知晓,众人只道,前一刻还烽烟蔽日,再一时却风平浪静,莫问天惊天动地的来了,整军退去时却寂然无声,像是与世人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江湖浪涌有时尽,武林纷扰无绝期,轰动一时的刀剑盛会终究淡却在时序的洪流里,关於离魂刀的下落也扑朔成迷,只在人们茶余饭後被偶尔提及。
然世人皆可忘,唯独沐惜追从未想过放弃。
如果夺走离魂刀的不是青云堡,那又会是谁?
这个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困扰著寒剑山庄的每一个人,而最後的答案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风波平息後的第三天,苍迹与老乐师回到了寒剑山庄。
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人,正是君临与莫刀──此前北八省武道联盟不知何故突然解散,再无人有心追究玉佛山上霍丹之死,也没人有此能力;朝廷方面则由苏青莲呈请致上,替栖凤山庄平反正名,背後不知费尽多少曲折,苍迹等人便是因此耽搁了回援的时机。
当老乐师问及锦囊何在,沐惜追不禁一怔,这才想起乐师临行之前的确是交予自己一个锦囊,只因当时乐师嘱咐慎用,所以一直不曾动它。
“有什麽话不能当面提醒,非要用锦囊呢?”
“沐总管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见老乐师说得镇静,沐惜追不疑有他,当场将锦囊拆开。
片刻之後,沐惜追如风疾走,径往岩山兵器坊去了。
第二十三章 小庭前双飞燕
妖娆倾国色,极豔动人心。幽暗空冥的兵器坊石室内,红狐刀倚墙壁立,萦丽剔透的刀身散发出绯红星芒,清姿静渺,俗尘不沾;视线猛一触及,晕眩之感骤然袭上脑海,沐惜追踉跄著倒走数步,久久寂然无言。
尾随而至的老乐师适时伸手,将人扶稳後解释道:“当初老身看那雪见愁来历不明,为人十分霸道蛮横,沐总管又似与他有些交情,只怕一日过後无人保得住离魂刀,令总管左右为难,便心生此计,暂时把刀藏於密室,原以为放出离魂刀被盗的风声,他便会自行离去,届时待风波一过,再向众人解释不迟,谁料青云堡无端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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