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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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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斩钉截铁地道,“此女必大富贵,光耀门楣,强大子孙。不然,相书不可用也。”阴家乃是新野大族,家资巨富,有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这样的家境,再光耀和强大下去,那该是怎样的富贵?正因为相士之言,使得阴母眼高过顶,觉得自己女儿嫁谁都嫌委屈。

所以,当媒人前来为刘秀提亲时,阴母简直是出离愤怒。刘秀乃是没落王孙,家中又贫困,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这样的人家,也敢前来提亲!幸亏当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俗语尚未发明,不然阴母一定要拿这句破口大骂。

眼看刘秀就要和其他受挫的求婚者成为“同情兄”,阴识站了出来,力挺刘秀,道,“人固有好美如刘秀而长贫贱者乎?”

阴母虽是女人,对帅哥却有着相当的免疫力,冷笑道,“妇人不可无色相,男儿何须好皮囊?”

然而,阴识铁了心要认刘秀这个妹夫。阴识和刘縯同龄,可以说是刘縯的一个崇拜者,他预感到刘氏兄弟必将干出一番大事。阴识于是压低声音,劝阴母道,“如今天下将乱,正英雄出世之时。刘縯乃汉室之后,雄才大略,异日起兵复兴汉室,称帝也未可知。等刘縯称帝,他们家就兄弟三人,这刘秀就算是一白痴,也可以裂土封疆,南面称王,富贵岂容限量。更何况,我久闻刘秀乐施爱人,气度恢阔,为南阳年轻一辈中少有的俊杰,必不至亏了阿妹。英雄固有微贱之时,还望阿母三思。”

无论是过去的包办婚姻还是现在的自由恋爱,其中真有多少感情,实在颇值得怀疑,或许更接近于赌博而已。有人赌的是现在,有人赌的是未来,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是赌,无不以赢得利益为目的。阴母是保守派,希望捡现成的。阴识则是冒险派,要买潜力股。母子二人好一番商议,阴母仍是将信将疑,但架不住阴识的一再游说,终于还是应允了下来。

 第36节

日期:2008…12…170:31:08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1:

八年之痒

人生的富贵贫贱因何而来?据《南史…范缜传》载,范缜答竟陵王萧子良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或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或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

范缜之回答,近乎宿命。人降世而来,带来的不仅有独一份的基因,更有独一份的命运。因此,当阴丽华许配刘秀的消息传开,闻者纷纷感叹刘秀的命生得好:攀上阴家,财源滚滚;娶妻丽华,艳福无边。尤其是那些遭到阴家拒绝的提亲者们,更是对刘秀天生的好命恨得牙疼。

然而,刘秀并不快乐,他其实也在忍受着折磨。虽然婚约是定了,但阴母舍不得宝贝女儿,硬说女儿还小,要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不肯马上过门。更让刘秀绝望的是,阴母向刘家开出了一份闻所未闻的巨额聘礼,当然,对此阴母是自有说辞的:我们阴家并不贪图这些聘礼,这些聘礼一则是要证明你们的诚意,二则也是用作日后女儿的保障。

金钱,还是金钱,如同一道魔咒,始终困扰着刘秀一家。刘秀家中贫困,哪里凑得齐如此昂贵的聘礼,再说了,家里的钱也不能都花在他的婚事之上,刘縯豢养宾客,交结游侠,打点官府,哪样都得花钱。刘縯的事业,比他的婚姻更为重要,刘秀作为弟弟,必须要作出牺牲。所以,当阴家开出巨额聘礼,刘秀也只能哀己不幸,无力相争。然而刘縯却不干了,哪里有这么高的聘礼?这不欺负人嘛,一发狠,几乎便要发兵去抢弟妹回来,强行拜堂成亲。不惹事的叔父刘良劝住刘縯,息怒,咱不急,咱等,等他家女儿大了,该他们反过来急了。刘秀听闻,也只能笑笑,不敢反驳,敢情不是你老人家娶媳妇,你当然不急。

金钱搅局,佳期无期。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年,刘秀已是二十七岁的大龄青年,阴丽华则成了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即便刘秀再冷静,却也不得不开始着急,生理本能可以压抑,独枕空床洗洗再睡,这都可以不提,关键是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八岁大姑娘寄存在丈母娘家中,终究不大放心,就怕贼惦记。

在浙大某教室的课桌上,有这样一首打油诗,专叙这类夜长梦多、时不我待的恐慌,才气颇佳,足以喷饭,其诗未详作者,录此致敬,诗曰:

姑娘有亩田,荒了十八年。施行责任制,谁种谁出钱。

钱财落袋为安,妻子合卺为准,不然,随时有被撬走墙角的可能。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咱就不再多揭刘秀的伤疤,咱不说这个了,一说都是眼泪。总之,刘秀的婚事就这么悬在半空,进不得进,退不愿退。

阴丽华藏于深闺,美如镜花,空似水月。刘秀手握她的期权,却无法兑现。曹三好心一问:要不转让给我得了?刘秀大怒:滚!

刘秀渴望着阴丽华,然而,他们却无法见面。他对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八年前的那座小花园。

时光于人的改变是惊人的,当时和阴丽华同在小花园内玩耍的小男孩邓奉,如今已长成一个十七岁的青年,生得高大俊美,勇力绝伦。邓奉和邓禹,一武一文,人称邓氏双璧,公认为日后必成大器。

刘秀不能得见阴丽华,和邓奉却是常有见面。刘秀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坦然自若,唯独遇到比自己还小十岁的邓奉,却有如芒刺在背。这让刘秀十分困惑,不知原因所在。是因为邓奉的英俊吗?不是。是因为邓奉的武艺吗?也未必。是因为邓奉时常能见到阴丽华而他身为未婚夫反而不能吗?也许有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刘秀思来想去,终于明白过来,因为邓奉是他无法征服的一个人。

人通常都复杂得很,复杂来自于欲望。因此,洞察了人的欲望,对付他们便易如反掌,故千钧之牛,制于三尺之童子。驭人之术,不外乎此。

邓奉与常人不同,他虽然习武,却并非赳赳武夫,单从外表看来,他反而显得瘦弱,在他的举止之间,总是优雅从容,游刃有余,透着一种病态的洁癖。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看不到欲望,看不到感情,换而言之,看不到破绽。

以刘秀的眼光看来,邓奉单纯而偏执,绝对不会被人左右,他为了自己的意气,将不惜与全天下为敌。即使是老天和他作对,他也毫无畏惧,他将逆天!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为敌。邓晨虽是邓奉的叔父,却也要畏他三分;邓禹身为邓奉的族兄,则干脆对他绝口不提。

不过到目前为止,邓奉只是刘秀心中一朵浪花而已,阴丽华才是刘秀心底的波澜。犹如我等待灵感,等待古人复现,诉说那个遥远年代的欢笑和痛苦,诉说内心深处的激荡和刺伤。刘秀则在新野守望,这是阴丽华的家乡,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在阶前看着同样的雨滴,他幻想着,每道拂来的晚风都见识过她的浅笑,每只经过的飞鸟都牵挂过她的凝眸。

他们无法见面,这是古来的禁忌,越禁忌越美丽,越美丽越狂想。她在他无法窥探的地方悄然成长,如今将会是怎样的模样?她在毫无指引的情况下,会不会不断超越他的期望,直至压垮他挺直的脊梁?

亲爱的,等着我呀,要耐心等着我呀。无论是否拥有天下,我必将先拥有你,一慰平生所愿,一解八年之痒。人生是如此漫长,如果连爱都不曾爱过,我凭什么沧桑,我凭什么无良?

 第37节

日期:2008…12…191:32:25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2:

试探

且说刘秀逃亡新野,上有县宰潘叔罩着,下有姐夫邓晨护着,虽然身为逃犯,日子却过得甚是滋润,成日价飞鹰走狗,击剑投壶,悠哉游哉地打发着时光。

见刘秀终日沉迷于玩耍,邓晨心中并不乐意。邓晨一直牢记蔡少公那句“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语,他认定彼刘秀必是此刘秀,所以总是拿显微镜对刘秀进行考察,希望从刘秀身上看出些未来天子的蛛丝马迹。然而,自打刘秀来到新野,只管浑浑噩噩混日子,全没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紧迫感,既不担心美人迟暮,也不感慨髀肉复生,就那么虚掷着青春,荒废着岁月。这样一个胸无大志、没心没肺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有作天子的潜质。

邓晨并不甘心,以言相挑道,“王莽悖暴,饥荒遍地,盗贼纷起,此天亡之时也。昔日会宛,蔡少公云刘秀当为天子,莫非就要在你身上应验?”刘秀嘿然一笑,并不回答。

刘秀越是扮傻,邓晨的好奇心越是强盛,越发认为刘秀在故意伪装隐藏。邓晨拿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激发一番刘秀,让他暴露出真正本性。

这一日,邓晨和刘秀同车而出,正逢朝廷钦差巡视新野,前呼后拥,排场浩大,路人惊恐,纷纷躲避。钦差鲜衣怒马,趾高气扬,对躲闪不及者挥鞭抽打,以为取乐。邓晨见状,恶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狗屁钦差,简直该杀。在京城长安也就是仰人鼻息、遭人践踏的小吏,一到了地方,却开始忘爹忘娘,鱼肉百姓,气焰嚣张,以自己为无可抵挡。”邓晨说完,偷眼去看刘秀的反应。刘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答道,“世态如此,何须动怒。”

按照朝廷礼仪,有钦差出巡经过,刘秀二人要早早下车避让,等钦差队伍过去之后,这才能够上车,继续自己的行程。刘秀见钦差队伍渐行渐近,对邓晨道,“且下车避让之。”邓晨冷哼道,“偏不下车,这里是新野,区区一朝廷使者,能奈我何?”又对刘秀道,“君如畏惧,但下车无妨。”

邓晨这么一说,刘秀当然不好意思独自下车,只得陪邓晨在车上呆着。钦差一路过来,行人莫不望风而拜,偏偏在这里遇见两人不肯下车,不下车也罢,还敢拿眼睛看,而且眼睛还睁那么大,这分明是在挑衅!钦差大怒,挥手一指,手下人马早将刘秀二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凶狠地渴令下车。

邓晨按兵不动,成心要看刘秀如何应对,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刘秀只是轻叹一声,顺从地下了车,马上被人一脚踢中腿弯,于是跪倒。邓晨不得已,只能跟着下车,一边心中暗骂刘秀懦弱无能,就这么甘愿受人摆布。邓晨下得车来,同样被人一脚踢中腿弯,扑地跪倒。

钦差渴问:“尔等何人,见朝廷使者,胆敢不下车回避?”

刘秀本是逃犯,自然不敢报真名,胡乱答道,“某乃江夏卒史。”江夏离新野千里之遥,叫你小子查去。邓晨也是信口答道,“某乃侯家丞。”

钦差见二人也算小有身份,并非平头百姓,面色更显严峻,怒道,“尔等既非草民,更应懂朝廷礼仪,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各鞭二十,长长尔等记性。”

钦差随从手起鞭落,血肉立时飞溅。同样是挨鞭受刑,刘秀面无表情,邓晨却满脸怒容,心中懊恼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一时托大,非但没有激发刘秀的勇气,反而换来一阵凶残的鞭打。

这边厢打得热闹,于是慢慢开始有人围观。这世上闲人总是多有的,只要挨打的不是自己,管他倒霉的是谁,热闹也总是要看的。闲人们远远立着,虽嫌远观不如亵玩,无奈畏于钦差凶猛,却也不敢太过近前。

二十鞭打罢,刘秀二人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钦差施虐完毕,心满意足,这才放过二人,下令启程。

邓晨和刘秀瘫在地上,无力对望,瘟神终于送走,苦难终于结束。然而,二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到围观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叫:“那不是邓晨吗?”

这一声大叫,恍如晴天霹雳,骇得邓晨通体冰凉。完了,全完了,这下真实身份暴露,钦差岂肯善罢甘休!

日期:2008…12…2214:58:07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3:

天问

且说邓晨遭遇毒打,觉出生命的荒谬和无意义,今日何日兮,这一切又是何必?然而,那一声催命的大叫既已出口,注定不可挽回,他只能徒劳地盯着多嘴者,盯出血来,多情刻骨,毁灭到灰。

那大叫者也是一时头脑短路,他其实和邓晨不熟,因为来得晚,又觉得新野一霸邓晨挨打这事很稀罕,所以忍不住亮了一嗓子。等他叫罢,围观者尽皆骇然,马上和他划清界限,离开他老远。一时间,此公绝世而独立,倍感落寞和孤寂,他这才意识到闯下大祸,一溜烟便想逃走,早被钦差手下拦住,拎小鸡一般拎到钦差跟前。钦差指着邓晨问道,“你认识此人?”

那人想要修正自己的错误,连声道不认识,立即挨了一顿大嘴巴,满嘴是血。随从还想再打,钦差扬手止住,和颜悦色对那人说道,“有本使为你做主,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尽管说。”那人可不傻,现在你可以做主,等你一拍屁股走人,老子还不得被邓晨收拾死。随从作势又要再打,那人实在害怕不过,这才壮着胆子,指着邓晨道,“他是新野本地人,不是什么侯家丞。”

钦差又指着刘秀问道,“那这人呢?”

那人摇摇头,道,“此人小的还真不认识。”

钦差大笑道,“我早觉得此二人来路有诈。且押回驿亭,待本使好生拷问,穷治其奸。”随从得令,当下将刘秀二人五花大绑,押于马上,向驿亭进发。

后来,当王莽在阴间看到这一段的录像回放,气得捶胸顿足、高声骂娘。好不容易刘秀自投罗网,你这瞎了狗眼的钦差,为什么不当场痛下杀手,非要磨磨蹭蹭,一大堆废话。你要是当场废了刘秀,他又怎会成为未来天子,我这新朝的江山也不会垮。天赐良机,而你却白白错过,人世间的愚蠢莫过于此!

王莽骂归骂,然而钦差毕竟是肉眼凡胎,哪里料想得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会是未来只受人跪、绝不跪人的天子?再说了,钦差也有他的如意算盘,围观人多,不便当场便取了刘秀二人性命,宁停三分,莫抢一秒,等带回驿亭,爱怎么用刑便怎么用刑,二人照样不能活命,本使出差在外,长夜漫漫,正好拿这二人提神消遣,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君不闻米兰昆德拉之感叹:慢,是一门失传已久的艺术。君不闻李清照作《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所以千古流传,皆因慢而又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正是钦差这一番拖拉,使得刘秀二人最终得以生还。当刘秀二人被鞭打之时,早有人飞速回新野城中报信。邓家宾客得报,顿时群情汹涌,抄起家伙便直奔现场,要将钦差一行悉数杀光。

潘叔得到消息,也是急忙奔赴现场,路遇邓家宾客,心知大事不好,处理不当便将酿成大祸,赶紧安抚众人道,“诸君稍安毋躁,且由本官出面,最好能大事化小。万一事不可行,诸君再动手不迟。”宾客见县宰出面,只得应承。潘叔又叮嘱宾客道,“诸君且远远跟随。投鼠忌器,一旦惊动使者,恐有不利。”

 第38节

潘叔快马先行,宾客徐徐跟随。潘叔追上钦差,见刘秀二人伤得够呛,又是五花大绑,心知情势危急,连忙拦下钦差,软语求道,“还请贵使看下官薄面,饶了这二人。”

钦差见是县宰潘叔,不以为然,县宰虽说也是官,但和自己远不是一个级别,于是冷笑道,“此二人犯大不敬之罪,岂是县宰一句话便可饶得的。”

潘叔只能陪笑,再三恳求,又送上早已事先备好的财物。金钱比潘叔的面子大,钦差收了财物,态度虽有所缓和,却并不肯即刻放人,道,“既然县宰求情,本使也不便太过追究。待本使回到驿亭,查明二人身份,再放人不迟。”

潘叔大惊,十八滩头乱石多;行不得也哥哥,这一查,必将查出刘秀乃是逃犯,而邓晨窝藏逃犯,他潘叔包庇逃犯,都是死罪。潘叔急了,低声对钦差道,“请贵使借一步说话。”

潘叔和钦差骑马离开人群,行至一方峭壁之上。潘叔道,“贵使此番回京,想来必有高升,新野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钦差斜了潘叔一眼,道,“县宰此话怎讲?”

潘叔陪笑道,“既然贵使不会再来新野,何不高抬贵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钦差冷笑道,“本使存心多事,又将如何?”

潘叔火气上来,也不管钦差的身份,厉声道,“恕下官直言,贵使倘若多事,只怕根本就走不出新野。”

钦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公然恐吓朝廷使者,乃是诛三族的大罪,再看潘叔,却分明一脸肃然,绝非故意大放厥词,钦差这才紧张起来,放眼远眺,便见一彪人马,全副武装,正不即不离地跟着自己的卫队,其意图不问可知。钦差一挑眉毛,道,“本使偏就不信,谁还敢反了不成?”

潘叔看出钦差的色厉内荏,道,“邓家乃地方豪强,宾客众多,非我这个小小县宰所能阻止。贵使身为朝廷要员,万一在新野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可万万担当不起。”

钦差沉吟不语,地方豪强的厉害和横暴他是早有听闻,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即便他是朝廷使者,但毕竟是在人家新野的地盘上,豪强发起狠来,说不定真敢要了他的命。潘叔见钦差神色游移不定,知其心已动摇,于是道,“贵使既已鞭打二人,也算是罚了二人大不敬之罪,不如就此回马,下官任由贵使责骂。”

潘叔给了钦差台阶,钦差乐得顺势而下。二人回马,一路上钦差对潘叔大加辱骂,潘叔则是点头不迭,那是,不敢,贵使所言大好……

钦差痛骂潘叔,在众人面前保住颜面,也就下令释放刘秀和邓晨,自己则率队回驿亭不提。

刘秀和邓晨二人大难不死,捡回性命。回返途中,邓晨对刘秀大加埋怨,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我二人武力,使者人马虽多,也不至于束手就擒,横遭羞辱。”

刘秀并不生气,而是反问邓晨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刘秀看着邓晨的眼神,让邓晨心里发虚,那眼神一直看穿他的心底,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故意对我试探刺激。

邓晨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适才倘无潘叔搭救,你我二人只怕已然命丧使者之手,思来好不悚然。”

刘秀悠悠答道,“该生者不死,该死者不生,岂潘叔之功欤?”

邓晨心中疑窦丛生:挨了打也不愤懑,被人救了又不感恩,这刘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邓晨有意试探刘秀,希望激发其斗志,使其展露王者应有之面目。殊不知,刘秀所以不反抗,正是将计就计。刘秀也在试探,他所要试探的不是人,而是上天。

既然谶书上说刘秀当为天子,于是自然有问:此一命题是否为真?天意玄远,深不可测,凡人弱小,无从知道,惟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刘秀为什么要挨这一顿毒打,为什么甘愿置自己于濒死的绝境?其实是源于以下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

如果他将来会成为天子,那么他今天就不可能死。

如果他今天死了,那么他就不可能是未来的天子。

凡是试探,大抵都得付出代价,即使是最简单的问路,也得先牺牲一块石头。更遑论试探上天,作此天问。《圣经…申命记》云:“不可试探主,你的神。”而刘秀便是在试探神,他故意将自己放置绝境,要考验神是否会伸手护佑。按圣经的解释,此举是在强迫神来保守自己,强迫神对自己的命运负责,是在触及上帝禁区,挑战神之权威。犯忌讳如此,刘秀赔上一顿毒打,实在不算什么。

然而,天问终究是一种人类无法根治的诱惑。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沿此追问下去,怀疑可以无远弗届,自遂古之初,直至万物之琐末。

即使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是否也应该怀着某种目的降生?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是否应如米沃什所言:最好不出生,其次是尽早死亡?倘若难舍一死,又将如何渡过自己的一生?是否能够以此刻为永恒,摆脱一切束缚,从我所好地得过且过?

东坡语西湖,“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凡间人等,于尘世奔波忙碌,一边羡慕着森林中的天马和野兽,一边却又服从于级别和权威,委屈着自尊和灵魂。虽明知受辱,而恋恋不能去者,其间的勾留又是什么?

《庄子》曰:“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未必一定要在某个伤感的黄昏,人也会忽然太息,忽然流涕,心灵门户洞开,脆弱长驱直入。每当此时,人总会忍不住开始想念自己的命运,而这种想念,或许便是高更所谓的生命的热情。今日大风骤起,不敢出门,据说如果不够英俊,便不能在风中站稳。

而刘秀在挨打之时,几乎未曾觉察到疼痛,他观察着一旁站立的钦差以及鞭打他的随从,别看尔等气势汹汹,可怜只是盲目做功。

心上一把刀,是为忍。而刘秀连忍也不必,其内心所持之大,以天下为标的,又有几人真正具备可以刺激到他的权力?彼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岂与琐琐者较哉!

新野城门在望,邓晨忽然领悟到了此节,拦住刘秀的马头,正色道,“这么说,那谶语你毕竟还是信了?”

刘秀依然是笑而不答。而在邓晨看来,这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邓晨回到新野城中,缓过劲来,首先便要教训那多嘴者,宾客到了那人家中,却发现那人在恐惧的摧残折磨之下,已经悬梁自尽。邓晨本无杀人之意,见那人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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