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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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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縯和刘秀在这边高声争吵,早有兵士报知刘稷,刘稷大惊,连忙前来劝架,然而一进室内,便见刘縯和刘秀相对而立,距离之近,间不容纸,彼此怒目而视,如同不世之仇,谁也不肯稍退半步。刘稷一看兄弟俩这气场,知道自己镇不住,又赶紧派人将刘良请了过来。刘良毕竟是叔父,面子大,辈份尊,一来便强行插入,硬生生将两人分将开来,命两人坐下,自己则居中而坐,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今离长安还有千万里,怎么你兄弟二人就已经不能相容了?

几乎就在同时,刘縯和刘秀都要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刘良伸手止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只和我说话。我问到谁,谁便开口,另外一人不许插话。不然,又将陷于没完没了的意气之争。文叔你先说,伯升怎么得罪你了?

刘秀愤愤答道,昔日汤武自葛始征,救民于水火之中,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所以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当年高祖攻入咸阳,秋毫不犯,珍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唯恐高祖不为秦王。所谓王者之师,理当如此也。今王莽无道,民心思汉。我等兴举义兵,吊民伐罪,光复汉室,当以王者之师自期,使民之望我,若大旱之望雨也。然而汉军一入湖阳,便烧杀抢掠,涂炭生灵,为害更甚于王莽,徒令天下齿冷失望。汉军民心既失,虽能得意于一时,而终不能久长也。

刘良颔首道,文叔所言,大有道理。伯升,你又有何话说?

刘縯并不思索,脱口言道,汤武征葛之前,以子民为饵,任葛伯杀之,然后借机问罪。高祖入咸阳之前,也曾屠城立威,比今日湖阳有过之而无不及。文叔对此又将如何辩解?夫圣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僻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兴大道,成大功。犹出林之中,不得直道;拯溺之人,不得不濡足也。

很显然,刘縯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滔滔又道,你只看见湖阳遭殃的百姓,可长安一饿死就是四十万人,这笔账怎么算?全天下饿死之人,又何止百十万,这笔账又怎么算?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推翻王莽,重兴汉室,然后与民更始,使民安息。然而,你要想改变这个世界,首先你便要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我何尝不想把汉军打造成王者之师,只是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势有所不能也。新市兵和平林兵皆是流民出身,不知仁义,只知利益。此刻乃是用人之际,不给他们甜头,他们岂能甘心卖命!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家哭何如一巷哭?一城哭何如一国哭?小仁,大不仁也。你怜惜湖阳百姓,我却更怜惜天下百姓。

刘良待刘縯说完,问刘秀道,文叔,你意下如何?

刘秀见刘縯意志已决,长叹道,如果这是长兄想要的。

刘縯傲然答道,只要复国能成,荣耀归于刘氏,而罪恶归我。

持续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外面的抢劫和暴力还在继续,而此时室内的四人,却只能报以沉默而已。在残酷的战争面前,有谁的灵魂不曾挣扎?又有谁的人性不曾扭曲?然而,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为了最后的胜利,为了最终的正义。

良久,刘良起身,对刘縯和刘秀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对拜,这事就算过去了。

 第122节

刘縯和刘秀相跪而拜,不知何时,刘良和刘稷已经离去,高堂大殿之内,只剩下这对兄弟,面孔冲地,头紧抵在一起。刘縯隐约竟在哭泣,这一刻,他不再是六部统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了太过巨大的压力,他向着理想狂奔,却又被迫在现实面前屈膝,他意在保护苍生,却又不得不先选择伤害苍生。道德上的沉重拷问,使得他灵魂不得安宁。

刘秀感受着刘縯的脆弱和孤独,问刘縯道,你还记得在阿父葬礼之上,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刘縯摇了摇头,刘秀道,你那句话,我一直记得。现在,我要给你说同样的话。刘縯等着,刘秀望着刘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别怕,还有我在。

日期:2010…03…0817:28:04

【第八章,十月革命】NO。6:先舍后得(后半增补)

且说刘縯和刘秀兄弟合好,入夜,刘縯大开筵席,庆贺攻克湖阳之胜利。然而,左等右等,新市兵和平林兵的几大首领一直不曾现身,刘縯派人三催四请,王匡和陈牧等人这才姗姗来迟,个个脸色阴沉,显然是满肚子火气。几盏闷酒过后,王匡终于发作,怒砸酒杯,抬手指着刘縯,大叫道,刘伯升,你不公平!

刘縯大惊,道,王兄此话怎讲?

王匡道,你们抢来的财物,远比我们抢来的多,当然不公平。要想公平,必须将抢来的所有财物,按人头重新分配。

新市兵和平林兵虽然抢不过刘氏子弟和宾客,然而人数占优,一旦按人头重新分配,无疑可以大占便宜。刘稷不干了,怒道,抢多抢少,全看自己本事,我们也没拦着你们不让你们抢,你们自己抢得少,便反过来赖我们,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王匡等人也根本没打算讲道理,他们就是觉得分赃不均,咽不下这口气。王匡冷笑道,你们舍不得吐出来也没关系,只要让我们抢樊重家,那就算大家扯平。

刘縯虽然痛恨樊重,但樊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外公,自己得不到他的家产,但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于是斩钉截铁地答道,“这事没得商量,樊氏乃我外家,绝不能抢。”

王匡和陈牧大怒,拂袖而起,道,“既然如此,诸君好自为之。”愤愤而出,王凤、马武也随即跟出。行至门前,王匡回身,狠声道,“软的不行,来硬的,不怕你刘伯升不给。”

刘稷有贵族气,本来便看不起流民兄弟,这事一出,更是对流民深恶痛绝,当即劝刘縯道,“一路攻占,都是刘氏冲锋在前。拿下湖阳,也全是刘氏的功劳。这群流民,既不能同患难,也无法共富贵,作战能躲则躲,分战利品却惟恐人后。看刚才王匡等人的意思,很有可能将对我们不利,不如干脆来他个先下手为强……”

刘縯却依然对流民武装抱有幻想,反劝刘稷道,你以为这些人造反的目的是什么?天下是姓王还是姓刘,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依我看,还是匀出些财物给他们,就当息事宁人。

刘稷嚷道,他们开口一要,咱们就乖乖奉上,做人怎能如此示弱?这个先例一开,只会长他们志气,让他们越来越骄纵张狂。再说了,咱们把到手的财物拱手相让,对刘氏子弟和宾客们又如何交代?

刘縯看向刘秀,道,以文叔之见,当如何应对?刘稷也看着刘秀,目光中满是期待。他和刘縯一比一打平,刘秀这一票显得至关重要。

刘秀明白刘縯的苦心,也理解刘縯的苦衷,于是答刘稷道,我在长安时,做过商贾。商贾虽是贱业,却有与兵法暗通之处。司马迁《货殖列传》云:“贪贾三之,廉贾五之。”贪婪吝啬的商贾,赚三倍,而不贪的商贾,却可以赚五倍。按理说,越贪婪吝啬的商贾,赚得应该越多才对,可事实却刚好相反。何也?贪贾只知取,而不知予。廉贾既知取,又知予,更知予即是取。

刘縯叹道,好一句予即是取。三郎知我心也。

刘秀又道,天下之事,成于大度之士,而败于寒陋之小人。昔日高祖捐四万斤金与陈平,不问其出入,裂地数千里,分封韩信、彭越,毫无痛惜之心,遂能灭项羽而有天下。反观项羽,虽勇猛无敌,却吝啬小气,部下有功当封爵者,项羽握其所封印信,把玩不舍,直至棱角磨平,犹舍不得给予,终落得乌江自刎,身败名裂。

刘秀看着刘稷,再道,“王匡等人开口索要财物,这是好事,只要满足他们,他们便会继续卖命,最怕的是他们有所要求,却不肯明说,而在暗地偷偷算计。如果我们选择内讧,即使成功,也将让四方豪杰寒心,以为我们不能容人,从而皆不肯前来投奔。”

刘稷不能辩驳。刘縯大喜,道,“他日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岂与琐琐者较哉!区区钱财,不足爱惜,所抢财物,索性悉数相赠,以安彼等之心。”

刘秀于是收敛子弟和宾客所抢财物,悉数送与新市兵和平林兵。王匡等人正酝酿反攻,见刘秀不仅带来了安抚的诚意,更带来了超出他们期望的财礼,大为欢喜,假意谦让了一番,最后当然还是收下不提。

靠了金钱的魔力,一场危机暂时消弭于无形,次日,六部合兵而进,直指宛城。出发之前,刘縯和刘秀来到母亲坟前,做告别的恸哭。樊氏虽然葬得简陋,但兄弟两人却也不敢修葺坟墓,以免为官府所知,从而掘坟烧尸,辱樊氏于地下。只能等日后起兵成功,天下太平,再来为樊氏移坟,风光改葬。

刘縯祭罢樊氏,想到逼死樊氏的元凶,忽然怒形于色,率众直冲樊重府上,也不等人通报,径直闯入内室,高呼道,樊家所有家产,悉数充军。

樊重梦中惊醒,听闻所有财产悉数充军,顿时面如死灰,魂魄不再。那可是他一辈子攒下的家产,是他全部的人生意义,没有了这些财产的支撑,他无法想象自己何以为人。刘縯冷漠地看着樊重的惊恐,嘲笑道,你做了一辈子守财奴,毕竟还是守不住。如今一无所有,感觉如何?

樊宏心疼父亲,恳求刘縯道,伯升,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是对自己外公!老人家赈赡宗族,恩加乡闾,借贷出去的款项,便有数百万钱,并非是你所说的守财奴。

想当年,刘縯四处找钱蓄养宾客,身为外公的樊重坐拥万金,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冷嘲热讽,一想到这里,刘縯心中便大为痛恨,冲樊重冷笑道,失敬失敬,原来你还是大善人。不过我这个外孙,怎么就从来没见过你一钱呢?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大善人了?你不过喜欢看着别人求你,从而感觉自己高高在上。你倒是每天倚门而望,眼巴巴地盼着我张嘴求你借钱。我告诉你,我不找你来借,我直接抢,而且抢个精光。

樊重气得白须乱颤,想吐血,却吐不出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刘縯,道,刘伯升,你不要逼人太甚。

刘縯解剑塞到樊重手上,讥笑道,不堪受辱,何不自杀,以全名节?

樊重拔剑,横到脖子上,作势再三,却始终下不了手。

刘縯笑道,“你家产尽失,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哦,我忘了,你怎么会舍得死呢,你是宁愿自己苟活,而逼自己女儿去死的。可惜你一辈子钻营财富,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完大声下令:搬!搬完,放火烧屋。部下齐声大吼,得令。于是翻箱倒柜,搜金索银。樊重呼天抢地,捶乳顿足,后来干脆坐在地上,像耍赖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刘縯嘴上依然不肯轻饶,继续奚落着樊重,“钱没了,你哭。你没了,钱哭否?”刘秀于心不忍,小声提醒刘縯道,长兄,差不多够了。刘縯一举手,部下们会意,慢慢将搬走的财物归还原处。刘縯从地上拎起樊重,一把扔回榻上。老头子皮实得很,一骨碌坐起,见家产得以保全,眼神中重又回复了生机,流露出其惯有的狡黠。刘縯看着樊重,冷笑道,你放心,我从前没拿过你的钱,如今更不会拿你的钱。你把你的家产看得比自己女儿更加宝贵,我只不过是想看看,当你的家产被人全部夺走的时候,你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如今看到了,有趣,果然有趣。

樊重脸如土色,刘縯当着他们全家人的面,对他进行了不留半点情面的大肆羞辱,而他猥琐而拙劣的表现,更给人一种感觉,不是刘縯在羞辱他,而是他在自取其辱。

刘縯行完他的报复,率众扬长而去。途中刘秀问刘縯,长兄如此对待外公,会不会有些过份?刘縯答道,我告诉你,在这世上,只有你我兄弟,可以相倚靠,可以共始终。其余人等,哪怕是亲戚宗族,也不过是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对于他们,不要抱任何希望,更不可有不忍之心。你如果对他们容忍,他们就会对你残忍。

 第123节

日期:2010…03…0923:51:04

【第九章,沘水大捷】NO。1:亢龙有悔(有修正)

一场胜利,抵过千言万语,想当初,刘縯求爷爷告奶奶地央求南阳各处豪杰共同起兵造反,豪杰们却扭扭捏捏,百般推辞,而刘縯攻克湖阳之后,这些豪杰们却不请自来,带着各自的队伍前来投奔,向刘縯嚷嚷着,縯哥,算我一个!刘縯正愁兵少,于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照单全收。

汉军队伍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一路更是势如破竹,十一月初,抵达了宛城的屏障棘阳。棘阳县长岑彭见汉军来势汹汹,自思寡难敌众,索性提前弃城,尽起城中家属、宾客、百姓、辎重,向宛城做战略性撤退。岑彭心知,刘縯见棘阳城空,必领大军追击,于是等众人及物资渡过淯水,留下二十余骑断后,令其藏于桥后树林之中,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内往来驰骋,冲起尘土,以为疑兵。岑彭则横枪立马于桥上,向东张望,一边等刘縯,一边拗造型。

刘縯到得棘阳城下,见是空城一座,果然率众来追,行至淯水,便见岑彭孤身立于桥头。刘縯勒马,揉眼掐脸,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刘稷劝道,岑彭单枪匹马,敢阻我大军去路,必然有恃无恐,桥东树林之后,尘头大起,定有伏兵。刘縯望着岑彭,冷笑道,无聊!想学后世长阪桥张飞?放箭,把丫射成刺猬。话音刚落,顿时万箭齐飞,岑彭大叫,无耻,坏我造型。挥枪左遮右挡,却哪里防得住,瞬间被射了个满怀。岑彭负痛,打马往回狂奔,随身二十余骑见主将逃跑,也顾不上再在树林中故弄玄虚,跟着岑彭急逃而去。

刘縯虽然得胜,但经岑彭如此一闹,却也起了疑心,不敢冒进,率众返回棘阳休整,邓晨以及久无音讯的李通,此时也各率宾客前来会合,一时之间,汉军军威更盛。

再说岑彭逃回宛城,南阳太守甄阜大怒,棘阳乃战略重地,岑彭身为县长,理当死守不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怎能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喝令将岑彭推出斩首,左右劝住。甄阜余怒未消,将岑彭的老母妻子押入大牢,命岑彭戴罪立功,替自己还账。

甄阜也是在仕途上有野心之人,他不害怕有人造反,他害怕的是没人造反。有人造反,正好可以让他在血泊中建立功勋。自从李通谋反阴谋败露之后,甄阜便开始大举征募壮丁,至此麾下已经聚集了五万精兵。甄阜与南阳都尉梁丘赐引着这五万精兵,屯于宛城城南三十七里的小长安聚,静候刘縯。岑彭随军而行。

刘縯连战连胜,将狂兵骄,以为宛城指日可下。汉军一路浩浩荡荡,杂乱无章,抵达小长安聚时,已是夜色深沉,于是安营结寨,明日再行。探子回报甄阜,甄阜大喜,打算连夜劫寨。岑彭急止道,“不可,刘縯熟习兵法,必有防备。”

甄阜大怒道,“老夫领精兵五万,不劫寨,难道劫色?”

岑彭从容答道,“下官也欲劫寨,然而当慎选时机。”甄阜道,“何时为宜?”岑彭道,“寅时。时值拂晓,贼兵最为困乏,最易松懈。”

甄阜也觉岑彭言之有理,颔首道,“那便寅时劫寨。”

岑彭却又悠悠说道,“然而,寅时劫寨,却是虚招。”

甄阜对岑彭怒目而视,军情紧急,你小子有什么话给我一气说完,抖什么机灵?岑彭戏耍了甄阜一番,心中暗爽,道,“下官不才,愿为先锋,明日寅时前往敌营搦战。太守及都尉统领大军,沿途设伏。下官与汉兵交战,佯败而逃,汉兵必追,正入我军伏中。再者,明日寅时一过,必有大雾。汉兵乌合之众,一见大雾,必惊骇不安,乱如散沙,自相攻杀。我军趁机出击,汉兵必溃。”

甄阜道,“何保明日必起大雾?”

岑彭道,“冬月时节,高天无云,夜星寥寥,是必有雾之兆。老农皆能知此,有何难哉!”

甄阜原本以为岑彭会呼风唤雨、奇门遁甲什么的,一听之下,原来只是最简单的生活经验而已。甄阜身为主帅,处处被岑彭占着上风,心有不甘,讥笑道,“岑将军如此多计,为何棘阳大败?”

岑彭也不脸红,朗声答道,“多财则善贾,长袖则善舞。下官兵少,以一敌百,焉能不败!然而,正因为下官有棘阳之败在先,此番劫寨佯败,汉军必信,轻易来追。此我计所以能得逞也。”

甄阜大喜,依计而行。次日寅时,岑彭率宾客直冲汉营,汉兵早有防备,围住厮杀。岑彭虽志在诱敌,但也不能上来便败,一定要把戏演得足够逼真才行。岑彭与宾客一路死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后,这才徐徐败退。

刘縯不疑有诈,下令全军追击。刘秀以为敌情不明,且将士疲惫,等日出再追不迟。刘縯笑道,“文叔何怯矣。”不听。

不出岑彭所料,果有大雾渐起。汉军追岑彭追得兴起,哪里注意!雾慢慢弥漫开来,等汉兵发觉之时,已是深陷浓雾之中,五步之内不能见人,也不辨方向。汉兵大为惊恐,四散而逃。官军伏兵大起,岑彭也回师来战,汉兵越发溃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此诗人之幸,而兵卒之不幸也。漫天大雾,遮蔽了视线,隐匿了方位。可怜的汉军,警惕地睁大眼睛,孤独地在迷雾中穿行,等待他们的,是突然窜出的官兵,是忽然袭来的刀刃。一切仿佛梦境,鲜红的热血,抛洒在白雾之间,而躯体的倒下无声,太阳即将升起,而他们将不再见到。

刘秀一见浓雾,立即率部撤退,跑不几步,便与部下失散。刘秀一路回逃,恰好遇见妹妹伯姬,正六神无主,抱树而泣。刘秀抓住伯姬,甩在马上,共骑而奔,再前行,又遇见二姐刘元,正带着她和邓晨所生的三个小女儿,很慢地狂奔。刘秀追上刘元,催促上马,刘元挥手道:“行矣,不能相救,无为两没也!”刘秀泪下如雨,说什么也不抛下二姐。刘元见刘秀不肯听话,放声痛哭,拔出头上的发簪,狠命刺入马股。马吃痛不过,带着刘秀和伯姬狂奔而去。刘秀刚刚离开,追兵已至,杀刘元及其三女于刀下。刘秀回头之时,只见身后白茫茫一片,二姐及三个小外甥女,早已被吞噬在迷雾之中。

刘秀逃回棘阳,刘縯等人也渐次撤回,众人相见,皆恍如隔世。清点人数,刘氏家属多死:刘良之妻及二子,死,刘秀的二哥刘仲,死,刘嘉妻儿,死,其余刘氏宗人死者近百人。兵卒伤亡则更为惨重,刘縯率嫡系冲锋在前,十死其五,新市兵和平林兵虽龟缩在后,也是十死其三。

日期:2010…03…0923:52:48

【第九章,沘水大捷】NO。2:危机(删节)

小长安聚惨败之后,刘縯忽然黯淡了许多,一向意气风发的面容,开始变得沧桑而沉重。这是刘縯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时期,此次死伤过半的惨败,他身为统帅,必须负最大的责任。

对于部下的死伤,刘縯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既然是战争,便免不了要死人,只不过有时死的人少,有时死的人多罢了。这是复国必须付出的代价,他甚至以为,为了他伟大的复国理想,死再多的人,也终究是值得的,而那些有幸为之而死的人们,也将因此而永垂不朽,于地下获得光荣。

刘縯原本以为,他的心脏已经足够巨大,他的神经已经足够坚强。尽管大军一动,万命所悬,而他依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置于度外。不惜再多的人命,不惮再大的伤亡,一切为了最终的胜利,这才是统帅必备的素养,这才是胜负师该有的气质。

然而,真要做到这点,又谈何容易!

当刘縯败退回棘阳之时,一路望去,皆是哀哭之人,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早上还曾一起出发,而现在,不过两三个时辰,便命丧黄泉,永远留在了小长安聚,再也不会回来,而他们连为之收尸也不能,只能任其暴露于冰冷的大地,葬身于野兽和虫蛆。

刘縯低头打马,不敢直视那一双双悲戚的眼神。而越是接近棘阳城,气氛越是低沉哀伤,景象越是目不忍睹。数千阵亡者的父、兄、妻、子们,四处燃起火堆,焚烧死者生前的衣物用具,以为简陋的祭奠。他们一边烧着,一边望火而哭,哀恸之声,响动天地,等见到刘縯,又纷纷围拢过来,哭号于刘縯的马前。刘縯也是掩面而泣,不能自已。

刘縯收拾残众,清点伤亡,及处理完毕,已是夜幕低垂。刘縯勉强回到帐中,却难以入睡,方圆数里,皆是彻夜的哭声,无一刻断绝。更让刘縯心乱不已的是,就在他的帐前,刘氏宗族正为失去的亲人聚哭招魂,其词曰:“魂兮归来!汝从伯升出征,今伯升归,而汝竟死矣。魂若识路,何不与伯升同归?归来归来!归来归来!”

招魂之词,字字如针,直扎刘縯之心。刘縯何尝不欲痛哭?他甚至比谁都更有资格痛哭!自起兵以来,他先是丧母,此刻又死了二弟刘仲、二妹刘元,都是最亲的亲人。然而刘縯深知,眼下绝非痛哭之时,别人都可以哭,而他不能。对他来说,如今最为迫切的,就是安抚内部,重整旗鼓。

刘縯的这些部下,此前并无多少战争经验,惨败之后,不免恐战厌战,士气极其低落。新市兵和平林兵更是扬言散伙,大家各奔前程拉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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