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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桓(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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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桓(全)作者:韩之昱第一回 领导者    
风清月朗的一个晚上,树梢上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啼。      
京口城(今镇江)里的一座宅第,早早就关上了门。穿过长满杂草,很长时间都没人打扫过的院落,前方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刻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偶尔,响起一声情不自禁的怒喝:      
“非打倒桓玄不可!”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年轻人。虽然形貌如此,但他发怒的样子却让人不禁退避三舍。一边大叫,他一边用力捶打着破旧的席子,使得薄薄的尘土在席间飞扬腾跃了起来。      
这群人,显然都对桓玄抱着深深的敌意。      
这是东晋元兴二年八月的一天(即公元403年,本书中所有日期以中国旧历为准)。在去年三月里,控制西面半壁山河的南郡公桓玄,率兵向京师建康(今南京)出发。由于手握重兵的北府军统帅刘牢之被桓玄策反,他仅仅在五天之内就一举攻入建康都,消灭政敌司马元显,成为手握天下权柄的晋国霸主。      
随后,他开始了一连串的整肃活动,杀害了数以千计的官僚、武将和士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连一手成就桓玄大业的刘牢之,也在三月初五被左迁为无权无势的会稽内史,牢之打算举兵反抗,部下却纷纷散走,最终不得已而在新洲自缢而死。      
随着新政权的诞生,东晋国内很快产生了一大批平步青云的暴发户;与此同时,也产生了数量足以与之相当的失意者。      
此刻,在这间斗室里聚会的,就是这样的一帮失意人士。      
让我们来介绍一下此间的诸君:      
何无忌,也就是那位不时大声喝骂的小个子。他是刘牢之的外甥,以性格豪爽闻名。凡是遇见不称心的人和事,他从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往往当面斥责,令对方下不了台,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直来直去的人。      
去年三月初五,桓玄在建康市处斩年仅四岁的东海王司马彦璋,身为东海王国中尉的无忌在刑场大声恸哭,有几名士兵想将其拿下,却被无忌三拳两脚打倒,昂首挺胸离去。      
这件事令桓玄十分反感。今年年初,被断绝经济来源的无忌为养家糊口,不得已拜托吏部郎曹靖之向桓玄乞求一个小县县令的官职。然而——      
“不行!”      
桓玄态度明确地拒绝了。      
“既然他有胆量和本公对着干,那就别想从本公这里捞到任何好处。有本事的话,就看看到底谁强得过谁!”      
从曹靖之那里得到回答后,无忌不由怒发冲冠。      
如果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他也决不会向仇人低头。倘若这时桓玄能宽大为怀,转而礼遇无忌。说不定他还会放弃旧日的仇隙,死心塌地追随对方左右。然而,自己已经卑躬屈膝了,对方反而加以嘲弄,这是无忌最为无法容忍的事情。      
因此,他是这群人中表现最激烈火爆的一个。      
在烛台边坐着的,是位身材微胖,穿着黑色丧服,面色如锅底的人。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眯着小眼睛,给人以颇工心计的感觉;一旦开口,便滔滔不绝,连篇累牍。      
他叫刘毅,目前担任青州从事的小官。对于桓玄,他个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恩怨。但在主张倒桓的义士中,他却是最活跃的几个人之一。      
——所谓的英雄,只有在乱世中才能施展手脚。      
他一向自许甚高,曾经说过“恨不遇刘项,与之争中原”的大话。与其说他憎恨桓玄,倒不如说他在感谢桓玄给他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呢!      
其他几个人,分别是刘毅的堂弟刘藩、不久前刚因为贪污被免官的平西参军诸葛长民、陈留人周安穆等等。      
在这些“倒桓义士”中,也真可谓形形色色,琳琅满目。有的是亲友被害;有的是愤于暴政;有的是抱着晋室正统的想法,对桓玄的行为反感;有的是仕宦失意;也有人只是年少气盛,热血沸腾,想要干出点轰轰烈烈的事业给世人瞧瞧。      
不过,目前这个团体——包括在场几个人在内的,散布于各地数以千计的“义士”们,仍处在无人领导,一盘散沙的状态下。      
当然,不是没有人有领导这群人的野心;也不是没有人有领导这群人的能力和威望。只是两者兼备的人物,此时还没有出现。      
因此,这个团体所发挥的杀伤力,比桓玄身上的湿疹还要轻微无力一点。      
这一晚,大家的议论也没能触及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是纷纷揭露桓玄最近又犯下了哪些罪行。每报完一条,众人就破口大骂一通,然后再用劣质的水酒来润润焦渴的嗓子,以保持余力展开下一轮的声讨。      
“上次桓玄放下大言说要率军扫平关洛,驱除胡虏。还没出兵,就先让人制作轻舸,装上自己的书画古玩。有人问他这是为何?桓玄那家伙却一本正经的说:‘兵凶战险,脱有意外,当使轻而易运。’”      
“哈哈哈哈。”      
“那后来又怎样了?”      
“还不是让天子下诏拒绝出兵,自称‘奉诏乃止’!”      
“这家伙真是既掩耳盗铃,又胆小如鼠!”      
“没错,由他来掌握国政,也真是大晋的耻辱了!”      
笑骂一阵后,又有人说:      
“上个月桓玄的兄长荆州刺史桓伟病死,刚过了丧期,桓玄马上又饮酒欢宴,真是毫无人性!”      
“是啊,说起来,要不是有性情敦厚仁德的桓伟为他辅佐,桓玄也没那么容易平定西州,制霸京邑。没想到兄长才刚刚入土,就把骨肉情谊和君臣之谊忘得一干二净。这种人也真是和豺狼没有两样了!”      
“唉……”      
众人又都叹息了起来。      
“都说要打倒桓玄,打倒桓玄。但我们在这里发牢骚,怎么样也不可能咒得死他呀。”      
刘藩嘟囔了一声。      
无忌眉头耸了耸,说:“话是这么说,但如今桓氏强盛,几乎控制了天下所有重镇要职。我们总不可能赤手空拳去暗杀他啊!”      
“所谓的强与弱,从来都只不过是相对的东西。”      
刘毅淡然地说着,两眼眯得更细,抑扬顿挫地说了下去:      
“如果不得人心,虽强大也会变得弱小。桓氏强盛什么的,倒不是最大的问题。当前最关键的,是要找出一个让大家心服口服的领袖。”      
“那么,盘龙心中可有人选?”      
诸葛长民发问。      
“哼哼哼哼。”      
刘毅用鼻子笑了几声,没有回答。      
一阵沉默。      
“啪”的一声,是烛火发出的轻微爆响。      
无忌环顾四周,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低声说:“草莽之间,的确不是没有英雄人物。”      
刘毅心中一动,他知道对方指的是谁,但刘毅一直不愿主动提出那个人的名字。一旦由那人出面领导,大事极有可能成功。不过,日后刘毅也必定会永远被那人所压倒,无法扬眉吐气,号令天下。      
终于,他还是放弃了嫉妒的念头,双眼放射出像刀剑般锋锐的寒光,慢悠悠地说:“依在下之见,那也只有刘下邳了。”      
“不错!”      
无忌和刘毅都相对大笑了起来。      
他们所说的刘下邳,就是当代的北府名将刘裕刘寄奴,后来被辛弃疾称之为“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南朝宋开国之主。在这时候,担任下邳太守的官职,正在南方征讨卢循反乱军。      
“由刘下邳来发起义举,自然很好。但是,目前他正受桓玄的恩宠,会不会答应这件事呢?”      
有人发出了诘问。      
“是啊,要是他掌握我们底细之后向桓玄告密,那可噬脐莫及了!”      
“诸君请放心!”      
无忌用力一挥手,让众人住口。      
“由本人亲自去劝说刘下邳。一旦事败,本人绝不泄漏诸位的姓名,以一身当之!”      
他腾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庄严和决断的神情。虽然个子矮小,但在烛火的照耀下,却有一种豪迈壮烈的气概。      
“好!就由老兄负责请刘下邳出马主持大局,在下则负责在这段时间内联络同好,等待老兄的好消息!”      
刘毅也站了起来,众人这才都没有异议了。      
第二天,无忌背着简易的行装,踏着草鞋,在熙微的晨光中开始了南下的旅程。      
第二回 天时·地利·人和      
先是步行,然后乘船,又步行,再乘船。      
经过十来天的跋涉,何无忌终于进入了会稽郡的地界。      
这一带,布满了长长短短的河流,高高低低的山峦。有急流险滩,也有崇山峻岭。行走在其间,令人产生恍如隔世的美感。      
不过,无忌却无心欣赏风光,打听到刘裕的本队正驻扎在山阴县,他便日夜兼程赶往该地。      
山阴,也就是今日的绍兴,县内是有名的水乡。在繁盛时期,数不清的商船、渔船、漕运船像鱼群般交错往来;从河道边的池塘湖泊里,也常常可以听到吴女采莲时的悠扬歌声。不过,经历了三年的孙恩之乱,去年又发生了特大的饥荒,此地也户口锐减,大为萧条。      
无忌乘着小船,在满目荒凉中来到了刘裕军驻扎的营地。从水寨岗哨处上岸,他请军士向上司通传:      
“我是刘下邳的故交何无忌,请向他通报求见。”      
说完之后,他在岗哨前徘徊,开始了长时间的等待。就在他渐渐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有人从营里走了过来,请他入内。      
此刻,刘裕平荡卢循反军的任务已经基本结束,由几员偏将各领一军四处追击残敌,主帅本人则坐镇此地等候捷报。      
军营中十分热闹,就在无忌赶来前不久,有一支由部将蒯恩率领的偏军刚刚凯旋归来。留守的士兵为归师搬出一坛坛美酒,一只只全羊全猪,兴高采烈的给战友们洗去风尘。在营间的空地上,绑着成群的俘虏,脸上都挂着失败者的无奈和呆滞。      
“请到这边来。”      
带路人把无忌引进一座被主人废弃的大院,这里是刘裕处理公事军务的地方。      
——就要见到刘下邳了,怎么开口才好呢?      
无忌放慢了脚步,心里莫名其妙的踌躇了起来。      
虽然在出发时放出了豪言壮语,但真要面对劝说的对象,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已经有一年半没见面了,不知道他有什么变化吗?      
无忌正想着,脚已经迈进了门槛。在窗边的榻上,有一位体格高大魁梧的汉子背靠几案,正半躺着看书。      
他不到四十岁年纪,乍一看给人以粗手大脚的乡下人感觉,皮肤很黄,有点像北方的泥土色(此地以黑壤为主)。但当他凝视某一样事物时,目光中却流露出一种坚毅的,充满了自信的神采。在士风颓靡,人心虚浮的当代,拥有这样一副面相的人真是万分罕见。      
他没注意到无忌进来,无忌不得不先开口打招呼:      
“寄奴。”      
“嗯,呃。”      
对方沉浸于书中,一时没回过神来。      
“寄奴!”      
无忌又叫了一声,他才转过头,看清楚是无忌,他的脸上顿时浮现起笑容。      
“原来卿已经进来了,真是失礼。先坐下再谈吧。”      
刘裕指着边上的一张榻,无忌便坐了上去。      
“走了几百里路来找愚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有的。”      
无忌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位大高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使无忌不得不又将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      
在晋人中间,刘裕已经算是很高的男子了,但如果和这人相比,却不免略逊一筹。此人大约有两米左右,块头很大,走起路来像是一座大山在移动。特别诡异的是,他的左眼上蒙了一块黑眼罩,右眼好像要发挥两只眼睛的功用似的,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布满了细微的血丝。      
无忌认得这个巨人。他名叫蒯恩,原本是兰陵县的一个普通百姓。几年前刘裕东征孙恩五斗米道反军时,县里把他征发为乙等役士,为刘裕军伐集喂马的刍草。蒯恩总是背比别人重两倍的刍草,力大无穷。有一天,他突然用力扔下草束,仰天长叹:“大丈夫能挽三石弓,奈何却当个马夫!”刘裕得知之后,便赠他一套甲仗器械,让他成为自己的亲兵。东征孙恩的三年战争中,他每次攻坚都第一个登上城头,斩获首级数目冠绝全军。在娄县的恶战中,被流矢贯穿左目,更奋勇力战,武勇之名天下皆知。      
“道恩,这次辛苦卿了。”      
刘裕向巨人点点头,表示问候。      
“全赖将军算无遗策,兵卒用命,总算不辱使命。”      
本以为他会有一副和体格外貌相称的粗豪嗓门,没想到吐词却十分恭顺,还有点不习惯说官话,带着轻微的口吃。      
“那么,道恩部下伤亡几何?斩获多少?”      
“阵亡三十九人,已经向主簿上缴名单,请求发给家属抚恤金。轻伤也只有百多人。至于斩获,则取得了一千二百四十一枚首级,俘虏三千余人,军粮千斛,甲仗无算。”      
“很好,这恐怕是近几个月来最大的一次战果了吧。”      
“只不过是追击败军而已,实在也没什么可夸耀的。将军过于谬赞,令鄙人汗颜不已。”      
蒯恩低下头,额头上真的冒出了几颗汗珠。      
“对了,还请将军指示如何处置俘虏。”      
巨人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连忙又抬头禀告。      
“三千多俘虏……”      
刘裕沉思了片刻,说:“全放了吧。”      
“放了?”      
蒯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右眼瞪得更大了。      
“不错。”      
刘裕放下书,从榻上站了起来,淡然地说:      
“我们的粮食也不多,总不可能白白养活他们吧。”      
“但是——”      
“对付民众的反乱,军事上的镇压不过是辅助手段而已。”      
刘裕用手指着自己的眉心。      
“关键的东西,在这里,也就是中央政府的政策。如果朝廷无道,就算能镇压一百次叛乱,还会有第一百零一次,第一百零二次。民乱就像原野上的草,割掉一茬很快又会生出新的一茬。要从根本上消除它,就一定要先管好这里!”      
他用力按了几下眉心,叹了一口气。      
“可惜几代的执政者,却都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鄙人知道了。”      
蒯恩茅塞顿开,点了点头,“那么,我这就去下令施放俘虏。”      
话音刚落,巨人就起身大踏步离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无忌和刘裕两人。      
——他还没变,还是当年的那个刘寄奴!      
无忌目睹刚才一幕,嘴边露出一丝微笑,初会面时的拘谨已经完全融化消散了。      
“寄奴,你还记得去年三月,镇北大人灭亡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他终于找到了切入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开始追忆当时的景象……      
那时候,北府统帅刘牢之宣布向桓玄请降,身为牢之部将的刘裕和无忌都极力劝阻,但始终无法动摇主帅的决心。仅仅五天之后,如疾风骤雨般夺取政权的桓玄立刻下达了改任牢之为会稽内史的命令。      
“一上台就夺走我的兵权,大祸就要临头了!”      
牢之发出这样的惊呼,向刘裕问计,想让他追随自己一同前往广陵(今扬州),据守江北之地讨伐桓玄。      
然而,刘裕却回答说:“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此时桓玄方兴未艾,威震天下。朝野人望,都已经舍弃将军,如何还到得了广陵!裕也只有辞官为民,回京口家中种田去了!”      
说完之后,刘裕便当即离去。无忌追上了他,问他说我应当如何自处。刘裕紧抿着嘴唇,仰望青天,缓缓开口:      
“我看镇北大人已经不免于难,卿就随我一同回京口好了。如果桓玄能安守臣节,我当与卿一同臣事于他;倘若不然,必定与卿一同打倒他!”      
那一天的场面,无忌深深铭刻在心。因此,他才会在此刻对刘裕提起往事。      
“卿说的是那件事……”      
刘裕意味深长地看了无忌一眼。      
“我可以猜出卿的来意了。”      
“那么,寄奴意下如何呢?”      
无忌翻身下榻,凑近了对方,声音激动了起来。      
“各地义士,都在翘首以待。只要寄奴从山阴举兵,飞檄四方,必定群起响应。大事可成!”      
“不行!”      
刘裕斩钉截铁地说,令无忌的心不禁顿时凉了半截。      
“寄奴!”      
他大声悲呼,“是不是因为桓玄重用了卿,卿就心甘情愿作他的走狗了!”      
刘裕没有反驳,板着脸走回榻上,双臂在胸前打了个结。      
“寄奴若是不肯出马拯救苍生,我也只好在此地自尽了!”      
无忌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短刀,指向自己的咽喉。      
如果劝说不成,便以一身当之。这是他对同伴许下的诺言。正在这时——      
“且慢!”      
刘裕从榻上跳了起来,一把打落了短刀,冷冷地说:      
“卿以为一死就能救国吗?真是全无头脑的莽夫!”      
他的双眸中仿佛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像你们这样冒冒失失就想倒桓,只不过是挺身给他人鱼肉罢了!”      
“士可杀不可辱!我与桓玄不共戴天,就算明知必败也要舍身取义!”      
“舍身取义?真是悲壮啊!”      
刘裕的嘴唇边掠过嘲讽的冷笑。      
“你死了,桓玄的宝座仍稳如泰山。取得了什么义!”      
“……”      
无忌嘴唇蠕动了几下,想反驳,却不知说什么好,许久之后,气鼓鼓地走到门前,背向刘裕蹲了下来。      
“要打倒桓玄,必须定下周密的计划,选择合适的时机,再加上好运气的护佑,才有希望成功。”      
刘裕走到无忌身边,凝视着院子里的树荫。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无忌抬头注视对方,默默聆听。      
“先说天时,”刘裕说,“现在桓玄虽然已有不臣之心,但还没有做出篡逆的举动。等到他篡夺天下之后,再顺应天意人心讨伐他。这才是最佳的天时。”      
“地利——山阴离建康都近千里之遥,等我率军赶到京师,桓玄已经有充足的时间组织强大军队迎击。我军远行疲弊,正如羊入虎口,以卵击石。最佳的地利,是在倒桓义士数量最多的京口,离京邑不到两百里,急行军一日一夜可到,足以出其不意,惊破贼胆!”      
“最后,还有人和。现在不但倒桓义士们不了解我的心迹,我也不清楚诸位的意图和打算。如果各地义士都像卿刚才一样鲁莽,那么还是尽早散伙得了!等我回到京口,与诸位同仁互相交流沟通,酝酿成熟之后,才谈得上人和。目前兵法三要诀一条都不具备,早早举事,徒死无益!”      
“啊!”      
无忌感到脊梁上汗水不断的涌出。他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伙人在谋划倒桓,想不到刘裕居然早已经定下了周密的方案。和对方的慎密部署相比,京口诸义士的想法真是幼稚可笑到了极点。      
——果然,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领导者。      
无忌心悦诚服。      
门外开始起风,树叶发出一阵阵“哗哗”的轻响,就像波浪般起伏不休。      
第三回 寄奴家事      
十几天后,刘裕麾下诸军陆续回归,此役取得空前大捷,卢循率残部浮海而走,东土诸郡悉数平定。      
不久,从京师传来桓玄受封楚王、相国、加九锡的消息,距离禅让称帝,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在草木渐渐开始凋落的初秋,刘裕回到了京口城中。      
他是个毫无门阀背景的寒人,自小父母双亡,在继母萧氏抚养下长大。因家境窘困而从军。在多年的沙场生涯中以无人可望其项背的一次次战功而不断升迁,如今已经成为了东晋人望最高的名将。在事事都讲究出身门第的当代,真可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奇迹人物了!      
向现任的北府兵统帅、徐兖二州刺史桓修交割部队和战利品之后,他让几名亲兵拿上行李,慢悠悠地向自己家走去。      
这一带,是刘裕从出生开始就居住的街巷。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童年、少年、青年的足迹。某栋墙,他小时候经常跳过去用竹竿打果子吃;某条小河,又是他和儿时伙伴嬉戏游泳的旧所;还有和小混混们掷樗蒲赌钱的树荫;被人绑起来鞭打的马桩……走在这条路上,就好像走在回忆的长河之中,时常有些微的悲喜沁入心田。      
当然,更熟悉的,是生活在这附近的人们。从前大家都说他是不务正业的浪荡子,现在却成了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有些人不好意思再和他打招呼,他就主动向对方吆喝两声,然后发出阵阵笑声。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我回来了!”      
还没到家门前,刘裕就大声喊叫了起来。门吱呀地开了一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门缝探头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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