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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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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二月,刘挚由执政升为右相。刘挚性格峭直激烈,元祐初任台谏官时嫉恶如仇,无意中开罪了不少人。投机分子邢恕曾与他同学与程颢门下。邢恕此人好钻营,奔走于王安石、司马光、吕公著和蔡确之门,神宗逝世前,在拥立新帝上押宝,差点把自己赔进去。哲宗即位后,他又替高公绘出主意,建议尊崇哲宗生母朱太妃,以便在高太后死后留个后路。高太后见奏,直到侄子大字不识一个,问明了底细,把邢恕发落到永州做酒监。
因有那么一层交易,刘挚在信里劝邢恕“为国自爱,以俟休复”。郑雍、杨畏一直想找刘挚的碴,辗转搞到了这封信,把“以俟休复”解释为“等太皇太后他日复辟”,还搜集到刘挚曾教过章惇之子功课的情报,一并呈送给高太后。
与此相呼应,揭发刘挚与邢恕交通的奏疏,高太后一下子收到十八份。她原来对刘挚的好印象,立即大打折扣,认为他笼络章惇与邢恕,在为自己留退路。正直之士的劝谏,刘挚本人的辩白,在一边倒的舆论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十一月,刘挚罢相出朝。
郑雍开列了一张刘挚同党的名单,计有王岩叟、刘安世、王觌、朱光庭、梁焘、贾易等三十人,其中固然多朔党,但洛党的朱光庭与贾易也在其间。开名单,划同党,已成一时风气。杨畏此人,人称“杨三变”,最先追随王安石与吕惠卿,元祐更化时向司马光献媚,而今又帮助左相吕大防挤走右相刘挚,他这种倾危反复的勾当在绍圣期间还有新表现。
元祐八年秋天,高太后病重,问宰执自己垂帘九年有否施恩高氏的情况(她自觉裁抑外戚的表率,赢得了朝廷内外的敬佩。据说,有一年元宵节,她为高家外戚推恩,吩咐给年长的每人送两匹绢,给年幼的只分两个乳糖狮子)。她当着哲宗说:“先帝追悔往事,至于泣下,这事官家应该好好记着。老身殁后,必然有很多人来教唆官家,应该不要听。”在总结自己垂帘的政绩和更化的根据后,她向哲宗留下了政治遗言,撒手归天。
高太后的去世,是元祐更化结束、绍圣绍述开始的标志。有记载说,“方其垂帘,每有号令,天下人谓之快活条贯”,甚至称颂她是“女中尧舜”,但这些恐怕都是反变法派的评价。高太后听政期间,以母改子,尽废新法,大有矫枉过正之处,整个元祐更化谈不上是政治改革,在经济政策上旧党也毫无积极的建树,只是一场情绪化的清算运动。如果说,熙丰变法还是旨在解决国家社会问题(虽然没有完全解决好),但元祐更化反而使这些国家社会问题治丝而棼。
更为关键的是,元祐更化虽然纠正了熙丰变法中的部分弊病,却在北宋后期政治上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这一期间的许多人事,新旧党之间的党同伐异,旧党内部洛蜀朔党的杯葛恩怨,高太后与宋哲宗祖孙之间的龃龉隔阂,到绍圣绍述时都搅成一股逆反的合力,以更大的势能喷发出来,影响到其后的政治局势与历史走向。
细说宋朝38:绍圣绍述
高太后是元祐更化的核心人物,元祐旧臣都仰承她的鼻息,没把小皇帝放在眼里,甚至连他说话都爱理不理。在高太后的阴影下,宋哲宗活得很压抑,对高太后和元祐诸臣积聚着深深的怨愤。有一次,高太后问他:“那些大臣奏事,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说?”他回答道:“娘娘已处分,还让我说什么?”
元祐八年(1093年),高太后去世,哲宗亲政。他在追述高太后垂帘时,好几次都说“朕只见臀背”,发泄对高太后的强烈不满。许多朝臣窥测到这种逆反心理,开始大讲高太后坏话。知枢密院韩忠彦希望哲宗能像仁宗禁止群臣议论刘太后那样,下诏禁止。
十二月,宰相吕大防护送高太后灵柩去皇陵落葬,杨畏就上疏希望哲宗继承先帝之政。哲宗问他先朝哪些人可以复用,杨畏列举了章惇、安焘、吕惠卿、邓润甫、李清臣等人。元祐九年二月,李清臣为中书侍郎,邓润甫为尚书左丞。
李清臣在殿试发策时直接否定元祐政治,令绍述之意呼之欲出。绍述是绍圣年间使用频率最高的政治术语,其原意就是继承前人的做法,按既定方针办,而对哲宗而言,就是继承其父神宗的意志与事业。
执政苏辙列举了汉昭帝罢去武帝晚年苛政等例子,对李清臣的策论题表示不同意见。哲宗对苏辙将神宗比武帝勃然大怒,范纯仁从容劝谏道:“苏辙的比喻并没有谤意,对大臣不能像呵斥奴仆一样。”但苏辙终于出知州郡。接着,吕大防与范纯仁也先后罢相,但这还是较温和的宰执替换。
四月,谏官张商英因元祐时没能受到重用而积怨在心,开始猛烈抨击司马光、文彦博误国,甚至把高太后比为吕后与武则天。她挑动哲宗,希望他无忘元祐时。当时,翰林学士承旨曾布建议恢复神宗事业,改元顺应天意,于是改元祐九年为绍圣元年。
章惇在元祐元年罢政出朝,至此入朝拜相。他在哲宗在位期间,始终独居相位。在新党干将中,吕惠卿因与王安石交恶而大失人望,在绍述中没能得到哲宗的青睐;曾布虽也力主绍述,但在不少问题上,并不一味盲从新党某些过激的做法,哲宗对他的信任和器重明显不及章惇。
章惇入相时就声称:“司马光奸邪,所当急办!”他是抱着党同伐异秋后算账的宗旨来推行绍圣政治的。有人对他说:“熙宁未必全是,元祐未必全非”,他根本听不进去。章惇主持绍述的做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元祐年间废除的新法全部恢复,元祐诸臣全部予以放逐和打击。他首先引用了蔡卞、林希、张商英、黄履等,占据了重要职位,准备对元祐群臣进行大规模报复。
林希任中书舍人,贬逐元祐大臣的制词多出其手,他甚至敢斥高太后为“老奸擅国”,以至有一次草制完毕,掷笔长叹:“坏了名节!”那个善变的杨畏无耻的向章惇表白:自己前不久利用吕大防驱逐刘挚,完全是“迹在元祐,心在熙宁”,人们都说杨畏当初巴结吕相公,与现在巴结章相公一模一样。蔡京也同样,当朝廷对免役法与差役法议而不决时,他建议章惇直接推行熙宁成法,何必议论?于是,他又成为免役法的主张者。
五月,章惇开列了元祐年间将西北米脂等四寨放弃给西夏的大臣,共计有司马光、文彦博、赵禼、范纯仁等十一人,分别安上“挟奸妄上”等罪名。反变法派处理这件事情,确实过分怯懦,以当时实力而论,宋方如若希望和平,是完全不必以弃地为条件的。不过,现在章惇说他们“挟奸妄上”,也太言过其实。
六月,贬死蔡确的事被重新提起,吕大防与刘挚被视为罪魁祸首,再次贬官。其实,他俩对重贬蔡确并不以为然,现在反正也不分青红皂白了。元祐群臣被点名的越来越多,活着的被越贬越远,官职越贬越小,死了的被追夺赠官和美谥。
司马光和吕公著不仅追夺赠官和谥号,连哲宗当年亲笔为他俩题写的碑额和奉敕撰写的碑文也被追毁。章惇与蔡卞等三省官员还要求将他俩“掘墓劈棺”,有人认为发墓不是圣德之事,哲宗也以为无益公家,这才罢手。
这年岁末,蔡卞进呈重修《神宗实录》,并指责原《神宗实录》诋毁熙宁法令。哲宗对这时修撰《实录》的史官吕大防、范祖禹、赵彦若和黄庭坚都给予安置的严重处分。早在元祐时,两种修史意见就针锋相对。礼部侍郎陆佃以为王安石多有是处,黄庭坚说这样修史就是佞史,陆佃反驳说:“尽用君意,岂非谤书?”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陆佃也受到落职的处分。
绍圣二年八月,哲宗下令吕大防等数十人永不叙用。范纯仁虽不在其中,仍上章论谏,他知道这是在拿身家性命冒险,却坦然说:“我曾为大臣,国事如此,我若不说,有负天地。”哲宗欲听其劝,经不住章惇反复进言,不仅吕大防等人没能改善处境,纯仁也从京畿近地贬到湖北。这年岁末,重新清查元祐章疏,不让有所谓漏网之鱼。言官陈次升上疏力论章惇、蔡卞网罗党羽,打击贤良,希望哲宗限制他们的权力,给元祐群臣以“自新之路”。
绍圣责降元祐党人,主要固然是新旧党之争,但元祐群臣目中只有高太后没有宋哲宗,未尝不是重要原因之一。当时,执政大臣苏颂看到这点,忧虑道:“黄帝一大,谁任其咎?”他自己在向高太后请示以后,必再向哲宗汇报。因而当有人准备弹劾苏颂,哲宗出面保护,说“苏颂知君臣之义”。
哲宗也是一个相当情绪化的君主,对已故司马光、吕公著等人实行了追贬、夺恩封等办法(对死者追施打击,应是中国封建政治的一大特色),其后代也遭到贬黜(株连亲属,同为中国封建政治的一大特色),在世的元祐大臣几乎都远贬到岭南。
绍圣绍述使积重难返的北宋后期政治雪上加霜,王夫之认为,直接导致“善类空,国事乱,宗社亦繇以倾”。北宋灭亡固然还有外敌因素,但就内政而言,元祐是一次折腾,绍圣是一次更大的折腾,其后政治混乱越发不可收拾,则是不争的事实。
范纯仁一向最重国体,也在迁谪之列,对他的责罚还算是轻的,安置永州(今湖南零陵)。一路上,家人大骂章惇。路过湘江橘子洲时几乎倾覆,他平静地对儿子说:“船破,难道也是章惇所为吗?”
韩维本来也在贬谪之列,他先向神宗竭力推崇王安石,熙丰新法时在青苗法与保甲法的评价上和安石相左而出朝外任,元祐更化时反对司马光尽废新法的急切做法,其子向章惇申诉了韩维与司马光的争论,朝廷允许他以平民身份归里。
范纯仁的儿子们也想申说乃父与司马光在免役法与青苗法问题上的争执,希望免去对父亲的贬谪,纯仁说:“同朝论事,有不合是正常的。那些事不说也罢。有愧而生不如无愧而死。”
在绍圣大流放中,出人意料的是杨畏也名列其中。章惇对他“迹在元祐,心在熙宁”的表白先是信以为真,后来发现他与自己暗中作对,更反感他在元祐的作为,也把他打入了元祐党籍。
章惇还发现林希有倒向曾布的倾向,打算除掉他。而林希与邢恕不和,当时程颐编管涪州(今四川涪陵)的诏命刚下,林希知道邢恕与程颐一向雅善,估计邢恕会出面论救,不料邢恕却表态说“即便斩程颐万段,也不论救”,章惇干脆让林希与邢恕一起罢职外任。这真是一场小人的勾心斗角。
绍圣四年四月,神宗病危时皇位传承问题再被翻了出来,矛头直指高太后,怀疑他曾打算立子不立孙,这是新党最能煽起哲宗反感的一着。这时,邢恕却为此事上窜下跳,但没能成功。八月,蔡确之子蔡渭揭发说,蔡确之弟蔡硕曾在邢恕处见过文彦博之子文及甫的书信,说及所谓大逆不道之谋。
也许为了撇清,这时文及甫也站出来告发说,其父文彦博临终曾对他说起刘挚等在元祐初准备策划宫廷政变推翻哲宗,所以不让文彦博出长三省,而只让他平章军国重事。此事立案,史称“同文馆之狱”。审理此案的安惇与蔡京对这番供词不置可否,声称别无佐证,希望另官审问。哲宗命他俩彻底追查,尽管用尽逼供,最后还是查无实据。
元符二年(1098年),刘挚再次被诬陷与宦官陈衍、张士良阴谋废立。刘挚已在绍圣四年岁末贬死,死无对证。陈衍贬在崖州(今海南崖县),被哲宗下令在当地处死。张士良从贬所押回朝廷受审,当问及所谓高太后废立事,他仰天大哭:“太皇太后不可诬,天地神祇岂可欺!”宁死也不肯诬陷高太后。
但章惇与蔡卞还打算追废高太后,还拟好了诏书。向太后听说,号哭着来见哲宗,她以同听政的身份,证明高太后所做一切昭如正午的太阳。哲宗生母朱太妃也苦劝道:“皇上一定这么做,也就容不得我。”哲宗这才怒斥章惇与蔡卞,是否还让他有脸跨进英宗的祖庙。一场追废高太后的政治闹剧才草草收场。
当时民谣说:“大惇小惇,殃及子孙”,大惇指章惇,小惇指安惇;又说:“二蔡一惇,必定沙门”,二蔡指蔡卞与蔡京,一惇指章惇,沙门指当时专门流放罪犯的沙门岛。民谣是一杆秤,反映出民心对绍述派代表人物的评价。
所谓绍述,主要就是宋哲宗与章惇君臣在政治上以牙还牙,打击政敌。仅元符元年重新惩处的元祐旧党就达八百三十家之多。这种做法,逞快一时而贻害无穷,诚如《宋史·哲宗纪》所说:“党籍祸兴,君子尽斥,而宋政益敝”。与此同时,经济上绍述虽以恢复新法为号召,实质上只是恢复元丰年间实施的条例,熙宁新法注重发展生产的内容被阉割了,而在抑制兼并势力等方面,比起元丰来更大为倒退,社会改革的进步性质丧失殆尽。
绍述以后,新党在军事上对西夏再取强硬政策。一方面在沿边诸路构筑了一道长达千余里的防御工事,一方面在重开的战事中打退了西夏的进犯。元符元年的平夏城之役,击败敌军三十万,是宋夏战争中少有的大捷,扭转了长期以来被动挨打的局面,迫使西夏求和。但浩大的军费开支,却令不景气的财政形势雪上加霜。
宋哲宗的身体一直很糟糕,少年时便有咯血等宿疾。元祐七年,由高太后做主,宋哲宗娶了一位比自己大三岁的女孩,她就是孟皇后。对这桩婚事,哲宗并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高太后死后,哲宗移情后宫刘婕妤。而章惇唯恐孟皇后预政,复行元祐之政,与宦官郝随、刘婕妤串通一气,密谋废后。
刘婕妤一向恃宠藐视孟皇后。孟皇后的养母燕氏,后宫称为听宣夫人,愤然不平的与尼姑法瑞、供奉官王坚用厌魅的手段诅咒刘婕妤。刘婕妤发现,找哲宗哭闹。厌魅术在古代被视为一种能致人死地的巫术,禁治极其严酷。哲宗下令追查,许多无辜的宦官与宫女被打得断胳膊缺腿。
绍圣三年九月,燕氏、法瑞和王坚被处以极刑,孟皇后虽不知情,也被废黜,出居瑶华宫。在章惇与郝随请求下,次年,刘婕妤进封贤妃,元符二年(1099年)九月,册立为后。孟后被废,厌魅只是表面原因,实质是哲宗对高太后不满情绪的另一种转化,与绍述的大环境与大形势是息息相关的。
刘皇后为哲宗生过一个儿子,但不久就夭折了。元符三年正月,哲宗才二十五岁,却已命在旦夕,不能说话了。他的生母朱太妃哭倒在床榻边,嫡母向太后拉开她,声称哲宗对她说可立端王。哲宗去世,没有儿子,继立储君就成了大事。神宗共有十四子,健在的五子依次是申王赵佖、端王赵佶、莘王赵俣、简王赵似、睦王赵偲。
向太后向来淡泊政事,这时却心有成算的召诸王入宫,向章惇等大臣说:“先帝无子,应当立谁?”章惇提出应立哲宗同母弟简王。向太后显然不同意,强调她自己没有儿子,所有的皇子都是神宗的庶子,不应再有区别,简王乃十三子,断无僭越诸兄的道理。章惇改口说:“若以长幼,应立申王。”申王有残疾,一眼瞎,向太后表示反对,认为端王最合适。章惇以为端王轻佻,不宜君天下。向太后强调先帝遗言就是让端王即位。曾布也指斥章惇,支持向太后。于是,端王继位,他就是宋徽宗赵佶。
细说宋朝39:从建中到崇宁
宋徽宗以庶子入承大统,尽管已经十八岁,仍请向太后垂帘听政,以压阵脚。与真宗刘皇后、英宗高皇后不同,向太后对权力并不感兴趣,听政仅半年,元符三年(1100年)七月就宣布还政。
即位不久,徽宗就任命韩忠彦为门下侍郎,两个月后进拜为右相。忠彦是名相韩琦之子,京城称这一任命是“快活差除”。范纯仁已成为元祐旧臣的一种象征,徽宗召他入朝任观文殿大学士以备顾问,虽然最后以老病不得不归养,但徽宗声称“得一识面足矣”,倒赢得朝野不少好感。在忠彦建议下,文彦博、司马光和刘挚等三十三位元祐大臣恢复了名誉和官职,被废的哲宗孟皇后为元祐皇后,与尊为元符皇后的刘皇后享受同等待遇。忠直敢言知名之士也渐被起用,一时号为“小元祐”。
章惇因反对徽宗继位(他说徽宗轻佻,倒是识人之语),任山陵使时又将哲宗灵柩陷入泥淖,被劾为大不敬,徽宗以此为由头将其罢相。言官把他迫害元祐党人的旧账抖落出来,他先是被贬岭南,后来移至睦州(今浙江建德),死在那里。蔡卞也是众多台谏官弹劾的对象,作为王安石的女婿,他也是鼓动绍述的主角,现在贬往太平州(今安徽当涂)居住。接着,蔡京夺职出居杭州,邢恕、林希和吕嘉问等也分别被逐出了朝廷。
徽宗初登大位,很注意广开言路,听纳直言。他下诏说:“其言可用,朕则有赏;言而失中,朕不加罪”。在徽宗鼓励下,上书言事者就神哲两朝变法废法问题展开了争论。元符三年岁末,徽宗明确表示:元祐、绍圣均有所失,要以大公至正,消释朋党,改元建中靖国。宋代年号往往反映出在位皇帝的施政意向,徽宗这个年号的政纲很明确:“建中”就是在元祐、绍圣之间不偏不倚,“靖国”就是强调安定团结乃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
倘若真的如此除旧布新,任贤去奸,北宋末年政治形势恐怕将是另一番气象,可惜徽宗转眼就改变了初衷。形势逆转,与元符末年以来各种政治力量的消长息息相关。向太后无疑是旧党的代表,她的垂帘听政使旧党纷纷回朝。但她听政仅半年就主动还政,于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正月去世,旧党顿失靠山,也缺少杰出的领袖型人物。韩忠彦虽为左相,但在处理政事上魄力不够,在玩弄权术上也不是右相曾布的对手,事事受到掣肘。
相对而言,新党不乏曾布这样有号召力的领袖,虽然向太后听政期间有一批新党被逐出朝,但在朝的新党势力仍盘根错节。曾布由于在皇位继承上大得徽宗好感,再加上他在绍述时期对章惇过激之举也发出过不同声音,在建中舆论中反倒能为两派所容。但他在本质上是新党领袖,因而利用相位渐进绍述之说,一方面示意御史中丞赵挺之对元祐旧党发动攻势,一方面千方百计排挤韩忠彦。
起居郎邓洵武是新党邓绾之子,他挑唆徽宗说:“陛下是神宗之子,忠彦是韩琦之子。忠彦更变先帝之法,在他是继承父志,陛下却不能够。必欲继承遗志,非用蔡京不可。”邓洵武用父子之情离间了徽宗的君臣之义,挑起了他对旧党的不满和仇恨。十一月,徽宗宣布明年改元崇宁,表明他将转而崇尚熙宁新法。
曾布与蔡京在元符末年矛盾颇深,唯恐蔡京执政威胁自己,默许旧党将其逐出朝廷。但为相以后,他为了挤走忠彦,再次援引蔡京入朝担任翰林学士承旨,不久,蔡京就当上了执政。当然,蔡京之所以能东山再起,与徽宗欣赏他的书法也有关系。据说宦官童贯奉诏到杭州搜罗书画珍玩,贬居当地的蔡京精心绘制了屏障扇面让他带回宫禁,博得这位风流天子的青睐,童贯乘机说项,徽宗便决定重新起用蔡京。
蔡京入朝,先与曾布联手迫使韩忠彦罢相,罪名是变神宗之法度,逐神宗之人才。但蔡京站稳脚跟却开始倾轧曾布,上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闹剧。他抓住曾布任命亲家陈祐甫为户部侍郎的把柄,发起攻击。曾布在徽宗面前声色俱厉的自我辩护,徽宗拂袖而起。御史交章弹劾,曾布罢相出朝。蔡京取而代之,乘胜追击,命知开封府吕嘉问将其诸子问成贪污罪,把曾布贬到太平州居住,在政治上再难翻身。
以崇宁元年(1102年)七月蔡京任相为界限,其后虽然还打着新法的旗号,但只是盘剥百姓的遮羞布,蔡京的所作所为,与熙宁新法已了无关系。诚如王夫之所说,王安石精心擘划的新法“名存实亡者十之八九”。蔡京为相不久,就仿照王安石设立制置三司条例司的陈规,设立讲议司,安插了亲信党羽四十余人,由他担任提举。讲议司名以上讨论熙丰已行法度和神宗欲行而未行的举措,实际上是“中书以外有一中书”,成为蔡京打击政敌独揽权力的工具。
七月,蔡京颁诏指斥元祐大臣“汲引死党,沸腾异端,肆行改更,无复忌惮”。九月,他下诏将元符末年上书言事的五百八十二名官员分为正上、正中、正下、邪上、邪中、邪下六等。这张名单是蔡京一伙拟定的,标准是“同己为正,异己为邪”。列为正上的仅六人,正中的十三人,正下的二十二人,多是蔡京的死党。而列入邪等的五百三十四人,虽有陈师道、晁说之等知名人物,但绝大多数只在具体问题上与蔡京意见不同而已。列为正等的四十一人都旌赏有加,列为邪等的五百三十四人降责有差。
数日以后,徽宗规定:凡是元符末年“叙复过当”的元祐党人,一律不得任命在京差遣。这张名单共计一百二十人,有相当一部分已经去世,包括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吕大防、刘挚、王岩叟、范纯仁、韩维、苏辙、陆佃等文武执政官二十二人,苏轼、范祖禹等曾任待制以上官员三十五人,秦观、黄庭坚、程颐等其他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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