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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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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金朝灭亡之势和得知金朝图蜀之谋,再联系到宋金关系的历史宿怨和近期走势,南宋决策联蒙灭金,实在也是无可奈何的。由于此时的金朝已必亡无疑,联金抗蒙已不可能扭转变局,而只能开罪于蒙古,使宋朝更早进入与蒙交战状态。而联蒙灭金,既可缓和与蒙古的紧张关系,又可满足靖康之变以来的仇金民族情绪。
南宋联蒙灭金的决策与北宋联金灭辽的海上之盟,却有历史相似之处。王夫之即把两者相提并论,批评宋朝“借金灭辽以失中原,借元灭金以失江左”。毫无疑问,民族主义情绪和收复失地情结在两个决策中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海上之盟完全是徽宗集团出于对三国关系和实力的盲目估计,主动作出了错误轻率的决策。而联蒙灭金的选择,南宋无疑较理智的分析了当时三国关系的既有现状,虽名知唇亡齿寒,却出于被迫和无奈,以便两害相权取其轻,因而不能简单将其与海上之盟混为一谈。
天兴二年(1233年)八月,金哀宗命秦州元帅粘哥完展权参知政事,要求与他在九月中会师绕风关,乘宋不备,攻取兴元府,向四川扩地。同时,河南金将武仙也攻打南宋的光化(今湖北光化西)等地,以便为哀宗入蜀杀开血路。南宋京西兵马钤辖孟珙大败来犯的金军,并乘胜攻克金朝境内的邓、唐等州,使哀宗入蜀计划成为泡影。
九月,蒙军进围蔡州,标志着蔡州之役的开始。十月,南宋以孟珙为统帅,领兵二万,运粮三十万石,履约与蒙军合攻蔡州,十一月抵达蔡州城南,受到蒙军统帅塔察儿的欢迎。双方划定围城地界,约定互不侵犯,同时相互配合攻城。
但金军顽强守城,战争十分激烈。蔡州被围三月,城内物价腾贵,粮食断绝,居民以人畜骨和芹泥充饥,哀宗杀厩马五十匹、官马一百五十匹给将士食用。
天兴三年(1234年)正月十日,蒙军攻西城,宋军攻南门。哀宗见城破在即,传位给东面总帅完颜承麟,指望他杀出蔡州,再图恢复。其时,蔡州城已被攻陷,哀宗自缢身亡。完颜仲德率领一千金军精锐,与蒙宋联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听说哀宗已死,仲德也投汝水殉国,追随投河自杀的金朝将士达五百余人。末底承麟被乱兵所杀。金亡,立国凡一百二十年。
国亡身死前,金哀宗说了番自鸣不平的话:“我做天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也无恨。所恨的就是国家社稷到我而绝,与历来荒淫暴乱之君同样亡国,为此让人愤愤不平!”于是,元代郝经有“天兴不是亡国君”的议论。
金亡之局,宣宗虽已铸定,但哀宗为君十年,苟延残喘,不图远略,坐失时机,决策失误,一再逃跑,即便如其自诩无大过恶,不做国君则无妨,倘作为乱世之君,既然没有挽狂澜于既倒的志向和才略,便只配做亡国之君。认识不到这点,还以为历史不公平,有君如此,金朝焉能不亡!
细说宋朝70:宋蒙终于交战了
端平元年(1234年),南宋联蒙灭金,蔡州之役的蔡州统帅孟珙获得金哀宗的遗骨,俘虏了金朝参知政事张天纲,送往临安。南宋举朝若狂,举行了一系列热火朝天的庆祝活动。金哀宗的遗骨奉献在太庙徽、钦二帝的遗像前,理宗还派人羞辱张天纲“有何面目至此”,遣使祭扫河南祖宗陵园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南宋君臣自我感觉太好,不愿承认自己灭金只是狐假虎威的结果。
宋蒙联手灭金时,对灭金后河南的归属没有明确约定。但蒙古不会拱手相让这块到嘴的肥肉,南宋则理所当然认为这是祖上的基业。金灭以后,南宋直接与蒙古发生了关系,在对蒙方略上,或者说在对待中原故土问题上,出现了主战主守两种意见。
先说主战派。金朝降将国用安向赵范、赵葵兄弟提出“据关守河”的建议,也就是把南宋的边境从淮河、大散关一线北移到黄河、潼关一线。这样势必要收复包括三京(指东京开封、南京归德和西京洛阳)在内的河南、陕西等地,与曾经占领这一地区的蒙古军发生正面冲突。二赵力主趁蒙古主力北撤、河南空虚的当口,尽快收复三京,实施这一方案。宰相郑清之也支持据关守河之议,他刚替代史弥远去世后的相位,正在襄赞理宗的端平更化,对史嵩之主持的联蒙灭金之功(孟珙也是京湖安抚制置使史嵩之的部将)颇不自在,主战夹杂着个人的目的。
史嵩之这回倒成了主守派,他也有私心,唯恐郑清之与二赵的战功超过自己。赞同他的还有沿江制置使赵善湘,他们认为,衡估南北局势与双方实力,还没有到开战的时机。站在史嵩之一边反对贸然收复三京的还有参知政事乔行简、枢密副都承旨吴渊和淮西总领吴潜等,儒学领袖真德秀也在其中。
他们的理由有三:一是当前国力尚不足以据关守河;二是后勤给养难以解决;三是为蒙古南侵制造借口。第三条理由站不住脚,蒙古要南侵,总能找到口实的。第一、二条理由应综合起来考察,中原屡经战争,无粮可供军用;南粮北运,汴河堙塞,漕运不通,陆路运输无异远水近火,杯水车薪,说国力一下子还不足以据关守河,有其一定的道理。
这年理宗刚开始亲政,颇想有所作为,因而屡发“中原好机会”的感叹。他打算成就一番祖先没能实现的事业,决定出师收复三京。他罢免了吴渊、吴潜兄弟,史嵩之也免职闲居;以赵葵为收复三京的主帅,赵范为两淮制置使兼沿边制置副使,节制江淮兵马,策应入洛部队。
六月中旬,原淮西制置使全子才率先头部队出发,六月末收复南京归德府(今河南商丘),七月上旬进驻东京开封,但他一路上收复的都是空废之城。半月以后,赵葵率大军抵达东京,见全子才人仍在原地按兵不动,责怪他延误战略目标,回答说是京湖制置司的粮饷尚未到齐。受史嵩之的教唆,京湖制置司在筹划粮饷上阳奉阴违,不肯及时筹划粮食,贻误了战机。
赵葵主张立即挺进洛阳,便派徐敏子为监军,率一万三千人进取洛阳,再命杨义领兵一万五千为后援,两军仅各带五天口粮。月末,留守洛阳的蒙古军有备撤退,徐敏子进入洛阳空城,蒙古军在城外设伏实行反包围。杨义所率援军在洛阳城东遭到蒙古伏兵的袭击,溃不成军,坠入罗水者不计其数,杨义仅以身免。
消息传来,洛阳城内宋军的士气更为低落。八月初,入络宋军断食四日,被迫退兵,蒙古军纵兵尾击百余里,伤亡达十八九,徐敏子中箭负伤,步战逃回南宋边郡光州(今河南潢川)。
驻守在东京的赵葵、全子才闻讯也不增援,反向朝廷虚报战况,把败北溃散说成“歼敌精锐”,把望风披靡说成“保存实力”。大军最后也终因粮饷不继,兼之蒙古军乘机决黄河水倒灌,只得引师南撤。
端平入洛前后近两个月,以轻率出师始,以仓皇败退终。端平三年,理宗下罪己诏,承认“责治太速,知人不明”,是失败的主要原因。端平入洛的直接后果有三:其一,南宋国防力量大为削弱,军民死者十余万,粮食损失百万计,器甲辎重尽弃敌境;其二,南宋从此对蒙古彻底放弃主动出击的战略,转为闭关守御的消极政策;其三,蒙古确实以此为借口,开始发动侵宋战争,宋蒙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端平二年,蒙故窝阔台汗在西征欧洲、东征高丽的同时,派大将阿术鲁率东路军进攻两淮,二皇子阔端率西路军攻打四川,三皇子阔出率中路军南下荆襄。先说西线战场。阔端攻陷沔州(今陕西勉县),次年九月,攻破宋军蜀口防线,深入川北,一月之间,利州、成都和潼川三路五十四州相继陷落,四川遭受蒙古军的第一次洗劫。
再说中线战场。阔出从河南南侵,京湖制置副使全子才驻守唐州(今河南唐河),闻风弃城出逃,枣阳、光化和德安等湖北郡县也先后失陷。京湖安抚制置使赵范坐镇襄阳,朝夕酣饮作乐,边防废弛,驻襄南北军势同水火,北军最后焚城降蒙。端平三年,蒙古军也突破京湖防线,攻克襄阳,湖北九郡相继陷落,蒙古军直逼江陵(治今湖北沙市),饮马长江。
孟珙奉命驰援,下令封锁江面,采用疑兵之计,列炬照江达数十里,让军队变易旌旗服色,循环往来,虚张声势,迷惑敌人。他趁机焚毁了蒙军打造的渡江战船,这才迫使敌军撤退,确保了长江防线的安全。
江陵保卫战以后,理宗将京湖战场的防务交给了孟珙。他也不负所望,不但收复了襄阳等失地,还多次派兵主动深入河南作战,给蒙古军造成严重的威胁。他是淳祐六年(1246年)去世的,在其镇守荆襄期间,蒙古军始终不敢轻易南攻。
最后来看东线战场。蒙古军队也向两淮州郡发起猛烈的攻势,前锋甚至打到过真州(今江苏仪征)。但这里是长江门户、江南屏障,宋军防御力量较强,蒙古军没占到多大的便宜。
端平三年,杜杲知安丰军(治今安徽寿县),浚深城濠,构筑外城,为抵御蒙古军进犯预作准备。次年冬,蒙古军围城三月,架火炮焚楼橹,宋军随毁随补。蒙古军命敢死队戴金属面具,着牛皮盔甲仰攻攀城,杜杲命善射之士以小箭专射其目,使其无法得逞。安丰守军与增援部队内外夹击,大败敌军,蒙古军在安丰城下损兵折将达一万七千余人。
嘉熙二年(1238年),杜杲因功升为淮西安抚使兼知庐州(今安徽合肥),蒙古骑兵来攻,堆垒起高于城楼的土坝,日夜炮攻不停。杜杲在城中再建一座土城,以防不测,指挥军民以火攻与炮石袭击蒙古军,焚毁其炮座,趁其势竭,乘胜出击,追杀数十里,毙敌二万六千余名。安丰军之战与庐州之战,是宋蒙战争前期少有的胜仗,也开创了城市保卫战的成功先例。
大体说来,从端平入洛宋蒙进入战争状态以来,一方面,蒙古专力西征,战略进攻重点不在南宋,另一方面,南宋在川蜀、荆襄战场初战失利后就加强了这些地区的防务,因而直到蒙哥汗在位前期,宋蒙战争还只是小打小闹,真正残酷悲壮的战役还在后头。
细说宋朝71:端平更化
史弥远死前将最受信任的郑清之升为右相兼枢密使,薛极为枢密使,乔行简与陈贵谊为参知政事,安排好后事才撒手死去。理宗将明年改为端平元年(1234年),沉默了十年,他终于熬出了头,开始亲政。
旧史家将其端平亲政后的一些改革称为“端平更化”,近来有学者认为理宗的这种改革一直持续到淳祐年间(1241…1252年),严格说来应称“端平淳祐更化”。这一说法不无道理,但毕竟端平年间出台的改革措施最多,改革力度也较大,这里姑且沿用旧称,但所说内容间或也延伸到淳祐之政。更化内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罢黜史党。史弥远一命呜呼,他那些遍布朝廷的心腹党羽也失去了靠山。理宗唯恐引起政治地震,对史弥远曲加维护,但对其党羽却绝不宽贷。还在史弥远病危期间,理宗夜降诏旨,罢免了梁成大。端平元年五月,流放千夫所指的“三凶”:李知孝瑞州居住,梁成大潮州居住,莫泽南康军居住。袁韶因趋附史弥远而位居执政,赵善湘以史弥远的亲家而擢任制帅,也都遭到台谏的论劾而相继罢任。其他被罢黜的史党爪牙不胜枚举。
其二,慎择宰相。理宗纠正了宁宗嘉定以来权臣独相的局面,谨慎简选宰相,使这一时期的政治相对稳定。郑清之任相虽出于史弥远的安排,但他是理宗的老师,又参与拥立,因而也深受理宗信任,端平更化时,其相位并不因史弥远推荐而有所动摇。郑清之不像史弥远那样专断,史称他“不好立异”,在配合更化上君臣倒也投契。端平三年,理宗因用兵失利下罪己诏,他也罢去相位,但理宗对他仍眷顾不衰。史称郑清之“端平初相,声誉翕然”,对当时召用正人,出力尤多。
端平二年,乔行简开始与郑清之并相,清之去位以后,理宗让他独相三年,嘉熙三年,因老病改为平章军国重事。史称他“历练老成”,参与更化时间最长,对加强边防、整顿财政、荐引贤能贡献颇多。
李宗勉与史嵩之在嘉熙三年并任左右相。宗勉任相仅两年,即卒于任上,史称他“守法度,抑侥幸,不私亲党,召用老成”,有“公清之相”的美誉。史嵩之其人,不是贤相,却是能臣。他第二次经理京湖防务时,荐士三十二人,董槐、吴潜后来都称贤相。史嵩之任相以后,京湖用孟珙,川蜀用余玠,在其后抗御蒙古南侵中都功绩卓著,可谓识人。
但史嵩之因是史弥远之侄,时人对史弥远的一口毒气都呵在了他的身上,后人对他也没有好感。他与乔行简、李宗勉先后并相,时论评曰:乔失之泛,李失之狭,史失之专。他为相六年,略有史弥远专断的余风。淳祐四年(1244年),丁父忧,理宗命他起复,舆论大哗。人们联想到史弥远在宁宗朝起复后专政二十五年的旧事,不断上书以儒家伦理抨击他,太学生、武学生与临安的府学生也轮番上书。理宗也唯恐他成为史弥远第二,便让他守丧,服除以后,借助舆论的力量也没有再起用他。因受史弥远的牵累,后人对他与郑清之俱无好语,平心而论,两人固然绝非贤德之相,但也绝非权奸之相。
其后,范锺与杜范并相。史称范锺为相,“直清守法,重惜名器”;杜范任相,都民“欢呼载道”,都有令誉。嘉熙五年,杜范死在宰相任上,游似与范锺并相,两人虽政见不和,但都能克制和配合。
淳祐七年(1247年),边事转急,理宗再相郑清之。但他对御蒙并无贡献,而且“政归妻子”,其子卖官鬻爵,令其政声大坏。淳祐十一年,郑清之去世,由谢方叔与吴潜并相,吴潜也称“贤相”,但在位仅一年;谢方叔直到宝祐三年(1255年)才罢相,这时,理宗之政已由更化图治的前期转入嗜欲怠政的后期。
纵观理宗端平、嘉熙、淳祐之际的宰执,除郑清之与史嵩之的评价,尚有争议,其他宰相与执政,大都一时之选,较孚人望。
其三,亲擢台谏。史弥远专政,台谏成为权相的鹰犬,理宗都看在眼里。史弥远一死,他就宣布“收倒持旁落之权,聿更大化,择特立独行之士,亲擢紧官”,把擢任台谏权攥在手中。这一时期,他任命台谏四十余人,知名的有洪咨夔、李宗勉、李韶、谢方叔、江万里、程元凤、李昴英等,大多立朝正直,议论恺切,使端平更化中的台谏风采成为南宋晚期最后一抹余晖。
其四,澄清吏治。光、宁以后,吏治大坏,及至理宗亲政,更是贪浊成风,贿赂公行。理宗亲自撰制《审刑铭》、《训廉铭》等,把道德宣传与法律约束结合起来,规定官员犯赃与谋杀、故杀、放火列为同罪,贪赃移作他用者籍没其家,推行吏部考功条法,惩办了一批赃吏。
官吏冗滥是吏治腐败的又一现象,往往六七人盯住一个候补官缺,即消耗国家财政,又影响行政效率,更造成跑官行贿。理宗对此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一是取消堂除陋规。堂除是权臣专政下的政治陋规,也为内降恩泽滥授美差留下了后门。堂除之阙还给吏部后,“赴选调者无淹滞,合资格者得美阙”,有效抑制了内降恩泽。
二是减少官吏权摄。所谓权摄就是不够任职资格者代理为官,官员队伍因而膨胀。理宗规定,内地如缺州县官,必须由现任官出阙;出任两任通判者其中一任必须到两广四川等偏远地区任职,确保那里官缺不再权摄。
三是控制取士人数。从端平到淳祐的六次科举取士,每举平均取士约四百五十人,比起理宗宝祐以后七次科举取士每举平均约六百人来,大约少取四分之一,也应是减少冗官的措施之一。
四是严格升迁制度。为了抑制侥幸得官和越级提升,理宗规定:在朝的宰执、台谏、侍从以及在外的监司、帅守不得徇私荐举;未历州县官者不得入朝为郎官,已经在朝为郎官者必须补上这一任。
其五,整顿财政。理宗亲政,财政上面临物价飞涨、国库空虚两大问题。前者主要是滥发纸币造成通货膨胀,后者主要是端平入洛的军费开支与应付冗官的行政花销。回应前者的主要措施是停止发行新币,适当回收旧币,严禁伪造楮币。这些措施有一定作用,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南宋后期日渐严重的会子危机,对此将在《会子危机》里细说。
应对后者的主要措施是严格会计制度,实行节用方针。端平元年,理宗命尚书省设局审计户部财赋收支,下令编制《端平会计录》。嘉熙二年(1238年),命各州府仿照户部会计式样,立簿记录出纳,每季送呈尚书省计簿房,作为考核官员的标准之一。端平二年,宰执自愿减半俸,以为提倡节用的表率。这年九月,理宗命大臣审定节用项目,范围上自宫掖,次及朝廷,下至州郡,指示“毋牵私情,毋惑浮议,日计之虽不足,岁计之则有余”。
其六,尊崇理学。韩侂胄倒台后,理学地位逐渐上升。理宗即位前就向郑清之学程朱理学,即位后又让真德秀讲授朱熹的《四书集注》,宝庆三年,进封朱熹为信国公,凡此都表明他对理学十分热衷。端平亲政,理学家们掀起了为程朱理学争正统的热潮,理宗也成为理学官学化进程中举足轻重的一位君主。
端平元年,他下令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和朱熹入祀孔庙。次年,理宗采纳李埴的建议,享受入祀孔庙待遇的改为胡瑗、孙复、邵雍、欧阳修、周敦颐、司马光、苏轼、张载、程颢与程颐。从这一名单,反映出程朱理学虽已成为主流派,但尚未定为一尊,蜀学领袖苏轼与文坛泰斗欧阳修都名列其中。
淳祐元年(1241年),理宗分别追封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为汝南伯、河南伯、伊阳伯、郿伯,与原先所封的信国公朱熹同为儒学嫡传正宗,令学官列入孔庙入祀。与此同时,理宗宣布王安石是儒学“万世罪人”,黜出孔庙;胡瑗、孙复、苏轼、欧阳修也被迁出,司马光则赔了绑。
景定二年(1261年),司马光又与邵雍、张栻、吕祖谦补祀入孔庙,这是南宋最后排定的名单,程朱理学的官学正统地位宣告确立。
擢用理学之士,也是理宗表彰理学的重要表现。起用真德秀、魏了翁对朝野影响最大。真、魏被史弥远排斥出朝,在理学成为儒学正统过程中最有贡献,当时并称二贤。端平元年,理宗召真德秀为翰林学士,魏了翁直学士院。当时,物价腾贵,民生憔悴,人民对他们回朝寄予厚望,民谚曰:“若欲百物贱,直待真直院”。但他们入朝后大谈“正心诚意为第一义”,对物价虽采取过措施却收效不大,民谚失望的说:“吃了西湖水,打作一锅面。”次年,真德秀升任参知政事,仅两月就去世。魏了翁立朝仅六个月,也出朝督视京湖江淮兵马,不久自求罢官归里。理宗召用真、魏,主要用意是借此起推崇理学、任用贤能的象征性作用。
当然,上回已细说过的端平入洛,收复三京,也是端平更化的内容之一。端平更化是韩侂胄以后南宋后期黑暗政治中唯一的短暂亮色,对革除史弥远专政时的弊政,对稳定理宗亲政后的政局与社会经济,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效果。
但对端平更化不宜估价过高,更不想当时人鼓吹的是什么“小元祐”。南宋王朝病入膏肓,已不是那些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等治标不治本的措施所能奏效的。端平入洛只落得仓皇北顾。清除史弥远余党也畏首畏尾。在用人方面,当时就有人一针见血的指出:“非是端平君子无益于国人,乃是朝廷任用不笃,未能使君子展尽所长。”更化唯一成功的大概要数尊崇理学,理宗的庙号也因此而名至实归。
细说宋朝72:大理国
南诏是由乌蛮为主体建立的西南民族政权,立国一百六十五年,唐天复二年(902年),被权臣郑买嗣取代,改国号为“大长和”。传了三世,被东川节度使杨干贞推翻,拥戴白蛮(白蛮即白族的先人)大姓赵善政,建立大天兴国。杨干贞也是白蛮大姓,仅十个月,就按捺不住,自立为王,国号大义宁。
大义宁国属下的通海节度使段思平也是白蛮贵族,但他自称先世是武威郡人,可能是蛮化的汉人。因杨干贞要加害于他,段思平就向东方三十七部借兵,会师石城(今云南曲靖),攻入都城太和城(今云南大理南),灭了大义宁国,建立了大理国,改是年为文德元年(938年)。
大理国的疆域基本上与南诏相似,主要包括现在云南全境与四川西南等地区,建都大理(今属云南),洱海周围是其政治经济的中心所在。所辖共有八府、四郡、三十七部,八府四郡是直接管辖的政区,三十七部各有世袭的“部长”,有相对的独立性。
三十七部以乌蛮为主(乌蛮后来的衍变为彝族),曾帮助过杨干贞攻灭郑买嗣,看来是大理境内举足轻重的势力。段氏立国后,首先免去他们的徭役,立誓永修和好。其后,段氏与三十七部似乎长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明政三年(971年)还一起会盟攻打过滇池以东的几个民族头领,特地立了一方《石城会盟碑》以为纪念。
大约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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