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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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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双手一摊:“可现在没有读书人,只有七百多匠户。我只能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楚风规定所有7-16岁的男女少年,必须进入小学接受基础教育。
根据学生年龄,学制也有所不同。十三岁以上才入学的,只要求两年在校教育,学习数学、语文两门课程,毕业时,语文要求识写一千个常用汉字、能写一段流畅的短文,数学要学会加减乘除。
十岁到十三岁的学制四年,语文要学二千个常用汉字、能写五六百字作文,数学要会四则运算和应用题,另加自然科学课,学习浅显的科学知识。
七岁到九岁的孩子,学习时间最充裕,他们要学习六年,学会三千个汉字、写千字文和几种应用文,数学除了计算,还要学习简单的几何知识,自然科学增加了野外找矿、力学启蒙和化学启蒙,另外还开了一门国史,讲我中华从炎黄二帝绵延到宋的四千年文明。
学生不必负担任何费用,纸张笔墨都是免费发放,另外中午还提供一顿营养丰富的午餐。
除了必须入学的少年,楚风还鼓励工人和士兵参与旁听,一体考试,对成绩优良的给予提升工资的奖励。
楚风显然低估了汉民族对于学习的热情,“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作为底层人士的唯一上升途径,谁不看重读书啊?
而且读书,以前是要花大钱请老师的,有几个人能进书院读书?现在免费了,还供应午餐,不来真是有毛病。
很快正式生和旁听生的总人数很快突破了八百,不过楚风早有偷懒的准备,他前一段时间把基本的知识体系传授给了张广甫和曲海镜,现在又在匠户中搜求读书人,居然找到两个落第秀才、三个进过私塾的学生,于是晚上楚风教这些人,第二天这些人又去教学生,反正现在的课程浅显,这样做还没什么大问题。
招生入学工作结束之后的第一节课,不是语文,不是数学,而是野营。全校师生先参观村外的京观,然后在汉军保护下跋涉五十里,来到那个白骨累累的汉人村庄。
在这里,他们学会背诵一首诗:
假如我们不反抗
那么敌人杀死了我们
还要用屠刀指着我们的骨头说
看哪,这是奴隶!
二十一章 建制
“什么?开府建衙?”第二座建筑,准确的说是座围成一圈的屋子落成之后,轮到曲海镜一干人惊讶了。
特别是前绍兴师爷,现财务主管张广甫,被吓得大惊失色,两只手乱摇:“东翁,这是谋逆,要诛九族啊!大宋享国三百年,造反之辈哪有好下场?远的王小波、李顺,近的方腊、钟相……东翁的高论,学生是断断乎不敢苟同的。”
楚风郁闷了。我不过是要建立一个自治机构,有这么大的罪名吗?现在匠户村和土著人的贸易越来越频繁,商品交易的发展必然产生矛盾,需要一个规则来约束它,以前村民自治那套简单规则,显然不能适应新的形势了。
琉球匠户村要发展对外贸易,就必须有自己的政权,否则很容易被牵扯进宋元之战——至少在现阶段力量薄弱的前提下,这绝对是灭顶之灾。
楚风尽力解释:“我再说一遍,我不是要造大宋朝廷的反——实际上它很快就要被元鞑子消灭了。我是要在琉球建立一个、怎么说呢,建立一个相当于土司的机构。这样对内的统治才能名正言顺,对望交涉才能独立自主。”
“嗯,这么说吧,我要建立一个类似土司府的机构。比方说阿泰头人吧,他在平坝人部落中建立一个政权,大宋会认为他是叛逆吗?”
这下子张广甫没话说了,大宋延续唐制,对边疆化外之民实行羁縻制度,也就是土司自治。西南各地的土司、头人、酋长多如牛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个土司在自己地盘上开府建衙,只要不公开称王称帝,绝不能说就是叛逆。
王大海还是有点犹豫:“可、可咱们都是宋人啊!楚哥儿拿蛮人来比,这有点不妥吧。”
“这可不对,我楚风是汉人,但不是宋人。”
众人这才想起来,楚风是“世代居住西洋的海商”,确实不是宋人。
曲海镜也跟着起哄:“对,楚大人说得对!我也是汉人,但不是宋人!”他和师尊李冶住的封龙山在金国治下,后来蒙古灭金,又在元朝治下,他这一辈子确确实实没做过一天大宋子民。
“你这个汉奸。还有脸说!”陆猛小时候喜欢听人说书讲史。平生佩服地是岳爷爷、宗爷爷。恨地是秦侩、刘豫一干汉奸。连带着从北方回来地曲海镜。也被他看作了汉奸一流。他怒目而视。还摩拳擦掌地。把曲海镜吓得直往楚风身后缩。
王大海眼一瞪:“猛子。别胡闹。曲先生是好人。”
楚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各位。听我说嘛。试问一句。比方说诸位从大宋航海去天竺做生意。你是服天竺皇帝地管呢。还是服大宋皇帝地管?”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当然在哪个皇帝地治下。服哪个皇帝地管。”
“对了!”楚风笑嘻嘻地拿出《与民约法》。“诸位仔细看看。到了琉球。该服大宋地治下。还是我楚风地管辖?”
这下子无话可说了。《与民约法》第一条就讲明琉球属楚风管辖。匠户村七百多户三千多人。连一两岁地小孩子都由妈妈抱着按了手印地。
眼看大局已定,张广甫这老狐狸马上转变了立场,捻着几根老鼠胡子缓缓说道:“东翁此言有理,琉球孤悬海外,大宋在澎湖设巡检司,但琉球没有一县一府,如此说来,就不是大宋治下。化外之地,当听凭蛮夷自便。”
“不过,我们最好给大宋朝廷上一道表章,以海外藩国的名义对宋朝贡。”张广甫还是留了一条退路,只要大宋接受朝贡,就算承认了琉球的“番邦”身份,大家在这里称王称霸,也就没人管了。
好嘛,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四有好青年,在1276年变成蛮夷了。没办法,要建立政权又不触犯这些人对“叛逆”的敏感神经,只好把这顶“蛮夷”帽子继续戴下去了。
楚风从泉州请来篆刻师父,刻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印章,正式挂出了琉球自治政府的牌子,下设法科、警科、兵科、文教科、财税科、工商科、民政科。
法科主案件审理,警科侦缉巡查维持治安,兵科掌管军队,文教科推广文化教育,财税科征收赋税管理财政,工商科负责推进保护工商贸易,民政科负责户口登记和赈济贫困。
之所以搞这一套,就是为了从根本上和宋朝官制彻底区别开,表明琉球政权的法统自成体系,不与中原王朝产生继承关系。这样一方面在实力弱小的时候,也许能以海外藩国的身份躲过元朝对残宋势力的打击,另一方面也能避免被宋朝小朝廷认为是“乱臣贼子”。
楚风自封为琉球自治政府总督,下属每科设正副科长和科员,由于人员不足,都是先搭个架子。法科长张广甫,警科长王大海,副科长刘喜,兵科和汉军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陆猛和侯德富为正副科长,财税科还是张广甫的科长,文教科长曲海镜,工商科楚风自己兼任,侯德富文笔顺溜,又兼了民政科的科长。
仍然是为了避免和宋、元的官制相混淆,所有的官职都只规定了官俸标准、职权范围、上下级从属,却没有品级。
本来三千多人,后世一个行政村的级别,不需要这么详细的政府机构。但楚风特意设置的这个自治政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以后如果有了需要,完全可以在目前的基础上迅速扩充。
景炎元年八月八日,又是一个非常吉利的日子,琉球自治政府和它的各部成员们粉墨登场了。
楚风作为琉球唯一经全民授权的合法统治者,正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宣读一份《琉球自治政府成立宣言》,他两边雁翅排开六把椅子,各位“政府大员”坐得整整齐齐。
张广甫的一妻一妾也在台下的三千居民当中。
“哎呀,咱们老爷也当官了!”年轻的小妾眼睛尖,一下认出左边第二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不就是家里那花心的老东西嘛。
“哪儿哪儿?前面的让让,我看看。哦也,真是的,老头子嘴巴还紧,昨晚回家都不说一声。”元配年纪大了点,眼睛不好使,踮着脚尖从别人头顶上看去,也认出来了。
有认得字的人替她们念张广甫面前的官衔牌:“法科长、财税科长。恭喜二位夫人,张师爷做官了!”
这夫人一叫,元配已是欢喜得头重脚轻,到底小妾是风月场上历练过的,有点见识,接着问道:“这法科长、财税科长是个什么官职?比余杭县里的主簿大点小点?”
“要说按大宋的体制,这法科长就是大理寺丞,财税科长则是早年的三司使,后来的户部尚书。都是二品大员,余杭主簿与他看门都不配的。”
妻妾二人喜上眉梢,没注意那人又嘀咕了句:“不过我们这琉球的职官没有品级,况且以统管七百多户的一个村子而论,似乎又比不上朝廷除授的九品主簿了。”
此时台上的张广甫面色阴晴不定、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奔走半生,老来居然做得一个官;忧的是这个官是海外番邦的土官,而且还能隐隐闻到点“叛逆”的味道。新鲜出炉的“二品大员”还不知道,高兴过头的妻妾已经准备好了在晚上给他来个冰火两重天。
“劈里啪啦”,王虎子点燃了爆竹,宣告史上最小政府正式成立。
忽然上百号平坝蛮子从人群后面涌出,楚风定睛一看,最前面领头的是阿泰酋长。
大群土著人乱纷纷的朝上磕头,脑袋瓜子碰得乒乒乓乓,居然装点出了几分“四夷宾服、八方来朝”的场面。
楚风哭笑不得:“皮猴子,我让你通知他们来观礼,你是怎么和阿泰说的,搞这么一出?”
侯德富咧嘴一笑:“大人威名远播,自然蛮夷畏服、有番邦来朝。”
“狗屁,四五百人的部落也算番邦?”楚风笑着赏他一腿,“老实说,你怎么弄的?”
侯德富扭扭捏捏的说:“大人明鉴,卑职许了阿泰一百斤海盐……”
没成想,阿泰跳出来胡搞一气,居然极大地巩固了琉球自治政府的威信。
本来众人对突然冒出来的政府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乡绅自建团练是常有的,不过自己开府建衙封起官来,这可就没见过了。
谁知居然有阿泰等土人前来朝拜,顿时从法理上证明了楚风政权的合法性。儒家讲的,明君在位有四夷来朝,换言之,四夷来朝也能反证政权的伟大、光荣、正确。
只有楚风囧了:上次《与民约法》,签字送盐巴,就有点像曹锟的“贿选国会”了;这次阿泰来磕头,岂不是袁大总统“妓女劝进团”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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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机械化
“啊,这是总督府?”第三座建筑落成,只有敏儿姐弟表示惊讶。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楚哥哥要搬走了。
这些天里,阿爹整天忙着去船场,娘说了几次起造新房,都被爹支吾过去了。现在大家都住进了砖头水泥建的白房子,家里居然是全村最后一座竹楼。
敏儿拉起弟弟就往船场跑,她知道这些天楚哥哥和阿爹都泡在那儿,几乎家都不愿回了。
虎子有点儿小担心的问:“姐,现在楚哥哥自己的房子建好,就不会在我们家住了。是吧?”
敏儿皱着眉头,“大概是吧,哎呀,问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
虎子扳着肉嘟嘟的手指头数道:“松鼠鱼、叫化鸡、咸蛋黄炒螃蟹、竹筒焖虾……都是楚哥才会做呀,他要搬走了,我们能去他家里吃么?”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敏儿一指头戳到弟弟的胖脑门上,气冲冲的跑前面去了。
船场设在五里外的大河边。
呵,船场大变样了!敏儿老远就看见,河边一个巨大的圆盘,在流水冲击下缓缓转动。
“姐,那是水车吧,好大!”
对呀,以前江南也有水车,但哪儿有这么大的?竖起来怕不有五丈高,密密麻麻的骨架,支撑起巨大的圆廓,外侧承受水流冲击的挡水板,每块都有两尺宽、三尺多长。姐弟俩在江南见过的那些水车,和这个一比,就成了孙子辈啦!
咦。张三叔地力气。几时变得这么大了?只见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拉着一根绳索。几扯几扯就把一根比腰还粗地木头。慢慢拉上了半空。
这么粗地大木头。至少有两千斤吧。难道他们三个变成大力士了?又看看那儿搭着个架子。架子顶上有好几个圆圆地东西。
敏儿知道那是滑轮。以前船场也用过。都是单用一个。固定到一个地方。使用地时候会转但不会移动位置;可现在这些轮子在扯木头地时候上上下下地动个不休。敏儿就想:张三叔变成大力士地秘密。大概在这些滑轮上面吧。
张三叔扯动绳索。把巨木吊到一台古怪地机器上方。那机器一面紧挨着大水车。朝外边地一面。就是一块平平整整地大木板。竖立在地面上。木板中间开了条寸把宽、三尺多长地缝儿。从缝中伸出个半圆形、边缘有齿地铁片。
巨木平靠在大木板上。一端对准了那铁片。张三叔扳动了旁边地机括。铁片就嗡嗡地快速转动起来。拉着绳索地工人把巨木缓缓放下。偌大地木头。刚接触到铁片就被切进去了。比菜刀切豆腐还容易。锯片和大木接触地地方。锯木面像流水般沙沙地落下。
不到一盏茶地功夫。圆木就被锯成了两半!小姐弟俩惊得呆了:以前阿爹和张三叔是最好地木匠。两个人配合拉大据。也得大半天才能把这么大地木头解开。而且还累得一身臭汗;现在居然这么短地时间。这么轻轻松松地完成了。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张三叔伸个懒腰,擦擦脸上的油汗,一眼瞥见了姐弟俩,热情的招呼道:“哈哈,王家侄女,来找你爹的吧?他和楚大人出海去了,过会才回来。小牛儿,去给你弟弟妹妹倒两碗开水,搁点糖!”
敏儿忙摇手道:“三叔您忙吧,我们不耽误您的活儿,自己转转就是了。”
“没关系,没关系,看看有啥呀?你们瞧我这锯床,多利落!”自打有了这个锯床,船场里的人里三重外三重的围着看,可把张三叔得意坏了,恨不得全天十二个时辰一刻不歇的锯木头。但时间久了也就不稀罕了,现在没人看他表演,心头还空落落的,他巴不得敏儿姐弟多看会儿。
“他那锯床有啥好看的,来,看看我这车床,能车圆棍、钻圆孔。虎子过来,哥给你车个金瓜锤!”于家满屯哥哥在不远处招呼,听说给自己车个瓜楞锤,虎子一溜烟的跑过去了。
张三叔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往摩擦发热的铁片上浇些水,让它降温避免退火,然后又把中间对剖开的木头吊起来,锯成一块块木板。
看见敏儿跟着弟弟走过来,于满屯心头一喜,这王家妹子是全村最漂亮的姑娘,又善良、又活泼,和她说说话,比喝了蜜还甜。
虎子高兴的叫道:“满屯哥,我要金瓜锤!满屯哥快给我做嘛!”
“别急,马上就好!”于满屯操作的机器像个大桌子,只不过桌上安了导轨、轮盘、固定刀片的夹座等等物事。
他取出皮尺,往那机器上量量,然后把机器上的刀片调了调,再从旁边拿过一根细长的木头,安到机器上固定下来。
机器的一边有个大圆轮子,上面缠着的丝绳成“8”字型,8字的一个圈套着这个大圆轮子,一个圈套着车床上的小圆轮子,固定两个圆轮的底座上打着木楔,使丝绳紧紧的绷着。
于满屯不慌不忙的坐下,两个学徒站在机器另一边摇动手柄,连着的大圆轮子就呼呼的转起来,机器一头的小圆轮子跟着旋转,被夹持在机器上的木头也飞速旋转起来。
推动滑轨,那块木头凑到了刀片明晃晃的刃口下,刷刷刷,刨木花一层一层的卷起来,几下子就车出了一根两尺长的圆木棍儿。
用同样的方法,车出了一个粗圆柱形的锤头,再多次调整车刀的角度,把锤头上下底面修成圆弧形。取下车刀,换上钻头,在锤头屁股上钻个圆洞,把先做好的木棍锤进去一节,金瓜锤就做好了。
“喔~我乃岳云小将军!兀术,看锤!”虎子在临安听说书先生讲过“八大锤齐会朱仙镇”,现在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他学着岳云小将军的作派,一路舞着锤跑向远处。
敏儿只来得及对于满屯说声谢谢,就追着弟弟远去,浑不知身后有人看着她的背影,已然痴了。
“这是什么东西?”虎子在一长排工棚外停下了脚步,只听得从里面传来轰轰轰的机括声,敏儿从外面一看,原来是做船帆的缝匠。
那个陈师父,做了二十多年缝匠,整天坐在板凳上缝缝补补,不到四十岁,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得了个外号叫做陈虾子。此刻他坐在一台机器旁,两只脚蹬动底下的踏板,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机器台面上支起的木头匣子底下,就有根粗大的缝衣针上下活动。
把两块帆布并到一起,重叠的部分放到针下,针眼里穿着股麻线,在帆布上来回的刺,那针快得肉眼都看不清了。没过多久,两张帆布就被缝到一起。
陈虾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捶捶腰,拿起旁边的粗瓷碗,正要喝水,发现水已经喝完了。他转身去倒水,看见敏儿姐弟好奇的盯着机器,于是拍拍虎子的肉脸蛋,“你陈伯这台机器叫做缝纫机,是楚大人造的,好使着呢。想我当年啊,腰酸背痛的缝上一天,这机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做完,而且针脚又细又密,吃得上力。真是神了!”
敏儿蒙王李氏教过一些女工针指,此刻见了这缝纫机,不免见猎心喜,就求着陈虾子让她试试,正在说话间,听见外面一叠声的喊“楚大人的船回来了”,姐弟俩拔脚就朝船场码头的方向跑。
二十三章 剪式帆船
高高的桅杆上,洁白的船帆吃饱了风,巨大的动力通过桅杆传递到流线型的船身;低干舷,较少的上层建筑,使船的稳性极好,同时较低的重心,便于桅杆高度做到船身长度的四分之三,帆面积也就特别的大。
与这个时代长宽比普遍在2。5~3:1的客舟、防沙平底船、拜占庭圆船和阿拉伯浆帆并用船相比,这艘船采用了1:6的大长宽比,船身显得特别的修长、优美,而且有足够的空间布置三根超高的桅杆;船艏尖锐,像鲨鱼的头部那样向前伸出,水线面微微内凹,航行时能上抬,把波浪劈开;后部逐渐变廋的有倾度的水线,十分协调地过渡到狭窄的圆尾,和船艏、船身中部共同构成了一个最小阻力体。
沿着前伸的船艏,向船正前方偏上的方向伸出一根支桅,支桅与前桅之间拉起四根帆索,加挂着三角帆;前桅、主桅、后桅挂着全帆装,帆面的宽度大大超过了船身宽度,横桅伸到了船身以外,各桅杆除了使用主帆、顶桅帆等大小方帆以外,还有支索帆、翼帆等三角帆。齐全的帆装能够接受各个方向吹来的风,不像欧洲某些大型帆船那种复杂的天幕吊顶索系,这些帆的索系经过优化处理,最多二十个水手就能非常好的操作。
对,这就是人类利用风帆船历史上的巅峰之作——剪式帆船,这个名字来源于它劈波剪浪的空心船首,人们普遍认为它的航速已经达到了大型帆船的极限:14节。
这种船型本应在十九世纪中叶才出现,但现在,它提前六百多年诞生了。
不过要是说它就是一艘血统纯正的剪式帆船,似乎又不太公允。许多中国古代造船技术在它身上得到了体现:
中国领先欧洲六个世纪的水密隔舱。这艘船分隔了七个隔舱,如果其中一个进水,船只仍能继续航行;如果两个隔舱进水,这艘船还能排水自救;即使运气坏到极处,有更多隔舱进水,也能减缓船只的下沉,给船员足够的逃生时间。
北宋时期发明,英国要等到1800年前后才会使用的可收放平衡舵。风向稳定、长距离航行时,舵板升起,不产生水下阻力;需要快速转向时放下舵板,平衡舵的舵压中心至舵杆轴线的距离小,所以转舵力矩小,能够非常轻松的操控航向。这样的舵,既能适应远洋航行,又能在台湾海峡风急浪高多险滩的复杂海情下灵活自如。
穿在大毛竹筒子里的绳索和滑轮组,让船长可以站在船头视线开阔的地方,转动舵盘控制船尾的舵板。
总的来说,这是一艘中西混血的新式船舶,当然,如果从使用舷侧披水板的纵帆船受中国平底沙船影响的角度看,纵帆船的儿子、纯粹的剪式帆船,本来也带着点中国造船技术的血脉——尽管很淡了。
楚风站在船头,猎猎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他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心血之作,眼神就像细细的舔食少女的肌肤。
中学时地校航模队队员。亲手制作过“海上君王”、“胜利”和“赛英皮拉”地大比例木质模型。大学里地机械发烧友。楚风画出剪式帆船地设计图并不令人惊讶。
不多从设计图到船下水。要做地事情还很多。
水车、圆锯床、滑轮组、缝纫机、车床。要实现这些其实并不难。
公元前八世纪。中国出现滑轮;公元前五世纪。中国出现四十齿地青铜棘轮。不久后又出现了铁质棘轮;公元前后地汉朝。中国有了精确到毫米地钢铁加工技术。如果给工匠足够地时间进行手工研磨。精度还能进一步提高……甚至可以说。楚风只需要提出创意、画出草图。工匠们就能自己造出来。反正用于木器加工地机床。精度强度要求都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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