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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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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只顾着看那丝绢的质地,也没注意那上面还有什么香味,此刻听阿珊娜这么一点醒,我还真觉得这绢上有股子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缥缈而浪漫的香气,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端得凝神静气。即使我没有凑近鼻端,也能感受它的独特与幽远。
我瞬间在我脑中滑过我所认识的香味,却唯独没有这种香的记忆,经过昨夜雨打风吹,这香依旧残存,可见定也是香中极品。
“你可闻出是什么味道了?”我疑惑问阿珊娜。
阿珊娜茫然的摇头,我有些失望。这是一个香料并不广泛的年代,除了朝贡以外,香料来源极为有限,即使是富贵之家,也多把香用在了祭祀与宗教上。想在北溟皇宫,这香也算奢侈品了。
“香……缣…。”我自言自语,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些不太搭调。
我轻轻抚摸那丝绢,然后轻展开,那上面赫然绣着的是一枝犹自吐蕊怒放的寒梅,清冷如雪。那严寒中的红梅,用的是南方湘绣绣法,构图严谨,质感强烈,形神兼备。梅的旁边,尚绣着一首诗,却是:
坠素翻红各自伤,青楼烟雨忍相忘。
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
沧海客归珠有泪,章台人去骨遗香。
可能无意传双蝶,尽付芳心与蜜房。
再看落款之处,却不是宋祁,而是梅归。
“梅——归——”我喃喃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呢?为何我一时想不起来。
我兀自苦思着,却听见有声音尖锐传来:“姐姐真是好兴致,大清早就在这庭院看落花!”
是聂霜!我潜然一笑,不着痕迹的将那丝绢塞进袖中。抬头时,却见一群麻雀从树梢头惊飞,呼啦啦如灰色雪花飞扬。
“闲庭信步,轻染花香,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我站着不动,只是对着聂霜微笑。
阿珊娜顺势转到了我身后,垂首站着。我这才看清聂霜身后也有一人,正是当日用刺槐责打绿珠的翠衫女子。而她的手里,捧着的却是一件衣裳,碧如蓝天,薄如蝉翼;衬着这院中景致,淡如云烟,似要袅袅而飞。
那衣裳,不是我叫阿珊娜送去的那一件,又是哪一件呢?
我的心开始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第十三章 寒梅乍现(三)
“姐姐不愧是出身王族,事事都能看出悠然雅趣。”聂霜嘴里虽说着奉承话,可那语气却带着嘲讽。
她依旧站得直直的,并未给我行礼。看来自始自终她是不准备把我放在眼里了。
“今日也不知吹什么风,把妹妹这样娇贵之人给吹来了,这可真使我这紫宸殿蓬荜生辉。”我淡淡笑道,避开她的话。瞧着那衣裳,我大致也知道她的来意。
聂霜看也不看我一眼,就侧头傲慢吩咐道:“尺素——”
那唤尺素的丫头应声把衣服递到聂霜面前,聂霜随手一接,瞧了一眼那衣服,似乎有些嗤之以鼻。她抬头直视我的双眼,挤出的笑有些得意。
“妹妹先要多谢姐姐的一番美意,送了我这衣裳。可惜妹妹福薄之人,无法消受姐姐恩德,故而今日特意把这衣服给姐姐送回来。”
“怎么?这衣裳不好吗?妹妹可是不喜欢?”我故作有些惊讶道。
“哪能不喜欢?这衣裳可是难得一见。”
我想了想,问道:“那是不合身了?”
“当然不合身了!”聂霜自觉自己方才的声音有些尖利,旋即定定神,敛了下装容,挤出一抹笑意道:“这衣裳是王爷特意为姐姐量身定做,姐姐舍得割爱,妹妹可穿不起呢!”
我淡淡看了一眼阿珊娜,却见她眼中也闪过一丝迷惑之色。聂霜不可能知道这衣裳是冥翳特意为我定做,如若她早知道,早些时日也不会欣然接受,而且听阿珊娜的回话,聂霜昨日明明已经将这衣裳穿上了身。怎的现在,她的转变如此之快;快到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莫非是我低估了她?她后知后觉的本事可真让我长了见识。
“你我姐妹二人有幸得侍王爷,便是前世有缘,今生有份。王爷于妹妹之情,天可怜见,妹妹何必与我如此计较,倒显得生分了不是?”我柔声说道。
“姐姐与我,总还是有分别的。”聂霜眉眼一飞,叹息一声,自糗道:“我是从来就不招人待见的,自是懂得自生自灭,倒不像姐姐这般身娇肉贵,一声惊雷,就让王爷身处十万火急之中,留也留不住。”
我暗吸一口气,知她是讽刺我昨夜之事,更是对冥翳半夜离她而去心生怨恨。我本不是肇事之人,却是那肇事之因,这有端的怨恨自是得冲我来了。我在心底有些责怪冥翳,他只知道左拥右抱,贪享芳泽,却不知罪孽深重。那些女人之间的怨恨,可不都是那可恶的男人深种的么?
聂霜瞧我一时有些无语,眉宇之间更是加深讥讽之色。她款款而行,走近我面前,将手中的衣裳递与我眼前。我正待伸手一接,她又倏然收回,侧头看了在不远处捡花的绿珠。
“绿珠,你过来。”聂霜的声音温柔如水,甚是怜惜和蔼。
我有些惊诧地对上绿珠迎头的惊慌。
“这丫头还记得对我有恨呢!”聂霜故作叹息。
“绿珠,你过来。”我一招手,示意绿珠过来我身边,尽管我不明白聂霜想做什么。
听到我的话,绿珠怯怯地,一步一挪地移到我身边,瞧了一眼我,又睨了一眼聂霜,嗖地躲到我身后,瑟瑟发抖。
我故作歉意道:“妹妹别介怀,你也知道她心智不正常。”
“心智不正常自也能感觉好坏,我是比不得姐姐慈眉善目,天生慈悲为怀。”聂霜突然一手抱了那衣裳,一手一把抓住绿珠的手臂,硬生生把绿珠从我背后扯了出去,啧啧有声道:“你看,这才几日,这丫头就跟变了一个人样儿似的,也真是托了姐姐的福!”
绿珠似乎十分惧怕聂霜,竭力的挣扎,试图挣开聂霜的钳制。聂霜本与我一般系高挑身材,且她力气也是大得惊人,虽仅是一只手攥紧绿珠,绿珠也并未能迅速挣脱。
“姐姐,姐姐,放开…。。放开…。”绿珠哭着望向我,又使劲掰着聂霜的手。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正想要聂霜放开绿珠的手时,聂霜的手自个儿轻轻松了开,绿珠惊呼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件衣服,飘飘然落了地。那地上,有着昨夜未干的残水。
我冷眼瞧着那衣裳上的水逐渐蔓延,仿佛还发出吱吱然作响的声音,轻视嘲弄着我。我终于明白,聂霜为何要叫绿珠过来,她并不是突发善心,而是根本就不安好心。她要做的,就是要让那衣服落地。
“啊!怎么办?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聂霜惊呼,比之绿珠,她似乎更加恐惧。
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夸张,夸张到根本就没有想到把那衣裳捡起来。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一弯腰,那今日的事便告终结。
可是,有些简单的事,就是会在一刹那变得不简单。
因为,我看到了尺素背后突然出现的冥翳,他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可烁烁的眼光里却凝聚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鸷。
第十三章 寒梅乍现(四)
看到冥翳出现的这一瞬间,我的心有些发寒。
这一次,估计是真的弄巧成拙了。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冥翳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紫宸殿,他明明应该在新雨宫的,莫非他根本就没有进宫么?
“王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轻抿下唇,淡定地笑问他。
冥翳不说话,只是以一种怪异加痛心、失望的眼神冷对我。这是之前我从未在他脸上瞧过的表情。我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罪孽深重,当你把一个一直以来都是温和可亲的人变得冷漠且充满了愤恨,怎能不说自己有些残忍和不人道?
他直接略过聂霜的身影,仿佛聂霜根本是一个无生命的物体。他只管盯着我,害怕一眨眼的工夫,我这个千古罪人就会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我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逼视,心里逐渐升腾起一丝恐慌。
冥翳静静地走到我面前,他缓缓低头瞧了一眼横尸地面的衣裳。我估摸着他每多瞧一分,他心底的愤怒就深了一分。
“梦蝶,本王的心意如此廉价吗?”他有丝痛心地诘问我,咬紧的牙关显示他在极力隐忍的愤怒与不满。
我默默地凝视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想说。这样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惘然,唯有沉默,才能让我不至于越描越黑。
“为什么不说话?你无言以对吗?”他沉声问我,眼里夹杂着希冀。
我幽幽反问:“王爷要我说什么呢?”
冥翳微蹙眉头,眼里唯一的希冀消失了。他的愤怒与不满终于像火山一样向我席卷而至:“你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说一句!天知道,你是多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说我无情无义,没心没肺。我真是无情无义么,或许真的只有天知道。
“你又在思索什么?狡辩的理由?你最好想充分些!”冥翳嘲笑似地望着我。
我心里的怒火也就这般被他轻易点燃,我冷冷道:“我即使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王爷你也不打算信任我。从你出现那一刻,你脸上的表情不已经说明你从一开始就不准备相信我么?”
我有些失望,他对我的不信任,他眼里的愤怒,他口中的责难,都像火一样烧灼我。
“相信你!在我一味的迁就你,一味地试图与你夫妻相敬之后,爨梦蝶,你回报我的是什么?猜疑、试探以及不识好歹!”他不依不饶地对我怒道。
“我是应该感恩戴德了,王爷对妾身真是别有用心啊!”我嘲讽似地对他淡然道,他说得对,我就是猜疑、试探他,我从来不相信他,更远得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嫁给他。
“好,你很好!”冥翳的牙齿似乎也在咯咯作响,好半天,像是从齿缝间才硬生生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微微一笑,进而淡漠以对:“其实,妾身一点都不好。”我刻意瞄了一眼冥翳身后的聂霜,冷然决绝:“这王妃的位置,实在应该有更适合的人来担当。”
冥翳眼睛里的火焰倏地消失了,像是熊熊的大火忽然被人兜头浇灭,但那样的神情又并非是丧失了斗志一般垂头丧气。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深不见底,像千年的古井。他脸上的肌肉也逐渐在缓和,让人看不出丝毫紧绷的端倪,他的唇际忽又挂起他常有的温和的笑容,像二月里的春风,吹皱一池春水,整个人倒显得清风遐迩,卓然而立。
他轻轻地执起聂霜的手,分明不是挑衅,而是情深意长。那眼底的柔和,像轻拂水面的柳絮,飘然无声胜有声。他只是朦胧般地瞅着聂霜,嘴里的话却是对着我道:“也许你确实不适合王妃这个位置。”他顿了顿,又轻声地叹息:“你不用大费周章去试探什么!我身边就只有这三个女子,对了,还有一个人,梅归,你也许还没有亲眼见过呢!”
我倏地睁眼,最后那个名字,梅归!梅归?
我的心冷到了谷底!
想是窥见我神色间的落寞与哀凉,冥翳的眼中浮起一抹嘲弄。他小心翼翼地牵了聂霜白若春葱似的玉手,再也不瞧我一眼,转身默然准备离去。
就在我有些茫然地瞧着他背影的决绝时,他复又转身,弯腰拈起地上那件已经弄脏的衣裳,像扔垃圾一般毫不留情地往勾栏外的花丛扔去。那衣裳薄如蝉翼,吊在花枝上,摇摇欲坠。
“女人与这衣裳其实并无甚差别!”他放开聂霜的手,凑近我的耳边,声音那样小,别人看来竟像是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于我,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像锋利的刀刃,刀尖还悬挂着耀眼刺目的鲜红。
他说得那样毫不留情!那般残忍的声音,说话的人在说的当下,居然能平和而安详,疑似他脸上戴着的是面具。
我心里的冷与恨瞬间在我全身蔓延开,如同朱红滴于宣纸,一点点一圈圈逐渐的洇开,到最后,只剩了触目惊心的一团团,迷糊了我的双眼。
“也许男人的情意在我心中,连衣裳也不如。”我收回被阿珊娜轻扯的衣袖,无比森寒地迎上他冷凝的眼眸。
冥翳的脸色在刹那间便僵住,硬硬的像是历经千年的化石。
“王爷息怒!”聂霜适时地进前,纤手轻抚冥翳胸口,语中对我甚为不满道:“姐姐也忒任性了,现下怎地收场?”
我冷冷地瞧了她一眼,道:“不能收场岂不是更好?”
冥翳骤然推开正与我说话的聂霜,害她几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然后,他瞧也不瞧谁一眼,愤愤然转身绝袂而去。
聂霜甫自有些惊魂未定,但她很快便恢复本性,一步三摇走近我,故作惋惜:“姐姐,你好自为之吧,妹妹也帮不了你了。”
她自始自终冷眼旁观,不就是在等待这个梦寐以求的结果。女人的那点伎俩,不是只有她懂。也许她根本就知道冥翳在她身后,否则,那衣服不可能掉得那么及时。
我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她是透明一般,掠过她的身姿,转身踏进紫宸殿的大门。
天地之大,她若想得意忘形,就由她去吧!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一)
我斜斜地歪在锦榻上,手中闲闲地捏着一本《楚辞》,低眉所到之处不过是恹恹的墨黑,如同重重的天幕遮挡了我的眼,那黑色的字迹便是那苍穹中点缀的跳跃的星星。
隔着那层天幕,我便忆起阿罗初进宫时的情景,十五年华,正是妙龄年纪,一袭淡绿色纱衫,似笑非笑,满脸都是温柔,满身都是秀气。那时的我,不过七岁,一见她却也惊为天人。我喜欢阿罗做的各色食物,喜欢她飞舞时脚踝上铛铛作响的金铃,更喜欢她不似母亲一样处处对我管束。
我是多么地喜欢她,喜欢这个从我母亲手中抢走父亲的女人。
我第一次相信一个外人,可就是这个我深信不疑的女人,三年后,成为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
我不恨我父亲,毕竟我身上流着他的血,骨肉深情总是会轻易使人忘记仇恨,何况,他是那般的爱我,怜我,宠我。但是我对阿罗呢?也不恨么?怎能不恨。在最初的几年,每当我一想起母亲死时的惨状,那恨就像无边黑色的锦缎从四面八方将我紧紧包裹。可是后来,当我欣慰看着梦舞一天天无忧无虑地成长;当我百感交集听到瓒儿呀呀学语之时开口唤我的一声“大姐”;当我整整用十年时光冷冷瞧着阿罗陷入后宫尔虞我诈的境地,为得宠不择手段,为失宠泪湿罗巾。
所有的恨,我便把它皆掩在了心底。纵然那是无可救药的伤,外表已经看似痊愈,可只消轻轻触碰,便是肆无忌惮的溃疡。
那样的伤,那样的恨,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的痛。那种痛早已侵入心脏,顺着血液的流动遍及四肢百骸。我一直以为,终其一生,我便只是守在父亲的身边,守在梦舞的周围,帮父亲实现宏图志愿,看梦舞快乐旋转,那便是我一生的心愿。
老天对我到底是不公平的,男人的情,是我唯一无法承受的重。即便真心如郝戈,我也是断然狠绝。可是冥翳,我百般不情愿嫁得的丈夫,午夜梦回时,凝望身边这个呼吸均稳的男人,方觉得如此的烦恶与可笑。
无数次,我禁不住扪心自问,我与他前生到底是怎样的缘,才有了今生涅磐似的纠葛?
长长的叹息,像山谷中呜咽的幽泉,我轻轻地合上书卷,缓缓地起身。四天,冥翳竟有四天不曾踏进紫宸殿的大门。
阿珊娜曾不无担心地问我:“就这么算了么?”
我无言以对,惟有盈盈浅笑。那一日的事,瞬间就在这王府掀开了热锅。奴才就是奴才,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都在议论纷纷。加之那有心之人蓄意添油加醋,那所有的不对便像矛头一般都指向了我。猜疑心重,嫉妒心强,不识好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难怪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是呵,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不妒忌,则男女为正。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留下的至理名言,活生生地套住了我,也给了那些奴性极深之辈对我横加指责的借口。像我这般出生于他们口中鄙薄的南蛮之族,更是不见容于这不公平的世道。冥翳对我不理不睬,大约不是为了对我小有惩罚,恐怕干脆想着如何拟定休书一封,送我回爨族。
这真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我不经意地把眼光飘向了门外,又一个黑夜,晚风徐徐的吹拂,外间灯火已然辉煌。
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莲与阿珊娜,我含笑问:“如若有一日山穷水尽,你们谁人能做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青莲有些惴惴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如果那是公主想要的结果,那奴婢将不再多说一句。”阿珊娜短短两句话便已表明态度,她这一生,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许都与我的决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点点头,好整以暇:“也许我现在也有些山穷水尽。”
分明是我低估了聂霜,所以才有这么一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戏码。我当然不会就此沉沦,真得与冥翳撕破脸面。
我在等,等待一道可以明正言顺重修就好的桥梁。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抹飘忽冷淡的声音在我转身背对大门的时刻,适时的在我身后响起。
殿中所有人全部因这声音转向了门口,华灯下,紫宸殿门外,赫然立着一个身着红纱的女子。
她亭亭玉立,手中拎的,居然是那晚我丢弃在后花园的那盏吉祥灯。灯火微弱,伴着风飘飘摇摇,乍燃还灭,衬着那女子,竟有些幽深难测。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二)
“梅归!”我在刹那间便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梅归就应该是面前这个女子。
那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算是点点微笑。她站在门外风口处,灯火氤氲下,艳丽如盎然枝头的海棠。可她脸上的冷漠以及骨子里透出的骄傲,又分明像三九严寒、漫天飞雪中遗世独立的红梅。
她并不若钟离荷般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她的眉心没有一点哀愁,她的唇角没有一丝缠绵,娇柔身姿摇曳,似弱柳扶风的姿态仿佛永远不属于她。她是那样的坚强与独特,这种独特根本不是红尘之人可以学得到。
她也不若我笑容掩不尽的清冷,因为看透世间的丑恶与哀伤,我选择漠然面对大千世界。如果说我是碧海天幕上的一弯冷月,那她便是那让冷火烧化的一道凄艳彩虹,艳丽是她的点缀,她的眼神,她的容貌,她的灵魂,都披着冰冷的外衣。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一个冷彻心扉的艳丽女子?我不禁对她生出一丝兴趣。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淡淡问道。
“如假包换,娘娘果真慧眼。”梅归不置可否,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夜凉如水,四野静寂,想这样一个隐藏极深的女子,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还君之灯,索吾之绢。”梅归淡笑,百媚横生:“不知这理由可好?”
“这理由极好。”我含笑抚掌道。
那么,那夜花园之中偷听我与阿珊娜说话的人,必然是她了。只是使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何提了这盏灯亲自来见我。示威?勒索?抑或是有其他的企图。现下,我是不得而知了。
“娘娘既然如此说,我也就不怕犯不请自来的贸然之罪了。”梅归缓缓地拎着灯跨进了门。她的艳,顿时让这满室熠熠生辉,她的冷,又让人觉得寒彻骨髓。
我瞧了一眼这殿中其他人,除去我与阿珊娜处变不惊,青莲却是一脸目瞪口呆,倒不知是为梅归的美丽惊艳,还是被她的冰冷冻结。
“请坐。”我手指旁边的椅子对梅归道,又笑着吩咐阿珊娜沏茶。
梅归连忙示意阿珊娜不忙,淡然道:“娘娘何须客气,我今日只是将这灯送来,顺便说几句话就走。”
她自始都是不卑不亢,即使对着我也自称“我”而非其他贱称,但这并不让我觉得不舒服。相反,却对她生出几许好感。
“茶可以不喝,话总还得坐着说吧。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反而有几分不自在了。”我浅笑道。
梅归也不说话,只是缓缓坐在了我旁边,并无拘束之感。她忽而把那吉祥灯递与了阿珊娜:“烦请姑娘拎好了,以后切莫轻易丢了它。”
我觉得她话中有话,似是在暗示我那夜后花园之事,遂不露声色道:“还得多谢你替我捡了它,要不,我上哪里去找这般好看的吉祥灯。”
梅归只是轻轻瞧了我一眼,又转头盯着阿珊娜手中的吉祥灯。似有若无,隐隐道:“这灯上面的绘图若能变成童子手拿如意,骑象,岂非更好。”
“梅姑娘莫非是丹青妙手,怎的谈起画来了?”我知她肯定有话可说,吉祥二字本出自《易经》骑象谐音,她此刻突然谈及这话,必有她的深意。
梅归突然抿唇浅笑,她本该是千金难买一笑之人,这无端的笑意倒让我生了几分戒备之心。
“我哪里称得上什么丹青妙手,只是略懂皮毛,让娘娘见笑了。”她话锋一转,淡淡道:“娘娘不用紧张,这灯既然称之为‘吉祥灯’,自是会让娘娘吉祥如意,平安一生的。”
第十四章 柳暗花明(三)
“哦?”我掩口胡芦,虽摸不清她到底是何居心,但已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对于那天晚上我与阿珊娜在后花园的谈话,她是知道的,她的话中之意无疑是告诉我她纵然知道,但却不会说出去。是以她才会以吉祥灯祝福我如意吉祥、平安一生。念及此,我嫣然对梅归道:“承姑娘吉言,那我可要好好活了,否则便是拂了姑娘的一番美意。”
“娘娘之言倒是让梅归受宠若惊。不过…。。”梅归迟疑瞬间,诤然道:“娘娘若是只为梅归一句话而活,那便不是为自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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