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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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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相让,因为爱,所以不愿意,因为不愿意,所以嫉妒。我不争,不嫉妒,不是因为不爱,是不敢去爱。
早膳过后,冥翳进宫商议政事。阿珊娜进来盯着我的脸有片刻的失神,末了,只是关切地问:“公主昨夜又做梦了么?”
我眼神一暗,默默道:“没有。”
见她不相信,我微笑对她道:“真的没有。”
梦的的确确是没做,只是真真切切地想起了那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清醒着痛与恐惧。
我转移着话题,吩咐阿珊娜去取一块我自爨族带来的上等醒酒石,嘱咐她给梅归送去。
半个时辰后,阿珊娜回来,带回了一幅画,说是梅归回赠予我。
我兀自笑着打开,那画里画的是燕丹易水为荆轲送行,旁边提着陶渊明的一首《咏荆轲》。我有些犯傻地望向阿珊娜:“你去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阿珊娜想了想,告诉我:“梅姑娘正在读《战国策》,估计是刚读到这‘荆轲刺秦王’,见奴婢带了醒酒石过去,即兴就绘了这画,托奴婢回赠公主,她还叫奴婢转告公主,多谢公主对她的关心。”
“擅画之人擅读书,这话倒是一点不假。”我点头微笑着,心里立即思忖,梅归定是要告诉我什么,否则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送我这副画。她在这王府本是如同隔绝红尘的方外人,如今却与我多了一重密切的关系,我和她更是要小心谨慎,疏于来往,以免给他人瞧出端倪,功亏一篑。
可是,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阿珊娜,你看这画应该挂在什么地方呢?”我接过画笑问阿珊娜。
“挂哪里也不太合适。”阿珊娜微微一笑道:“闺房之中挂这画,怎么看也是格格不入。”
“最好是挂在王爷的书房。”站在阿珊娜旁边的青莲接口提议。
我淡笑着将画举起,对着清清浅浅的阳光,看了又看,赞不绝口:“这梅归的画工堪称一绝,或流畅或凌乱,不浓不淡,印刻深显,一笔一划,都赋予了人物鲜活的生命。”
忽然,眼光不经意少过那画,我连忙移开眼神,复又从容回到画上。这一次,我再度绽开笑颜。





第二十六章 阁中帝子今何在(五)

朝阳穿过画纸,雪白之中透着柔和的光芒。只是,若仔细一看,便能看出那画上荆轲佩剑处有一小团黑黑的阴暗。我将画轴裹起,指尖刻意滑过那阴暗处,那里的纸质明显要比其他地方粗厚。
“图穷匕现,图中自有玄机。”我恍然惊觉,心中反复慨叹:“这个梅归,果真是比旁人细心,这样的传递消息的方式,亏了她能想到。”
“先搁在我的卧室。”我握着画轴,淡定说到,又吩咐青莲:“今日只觉得有些气闷,你嘱人去后花园为我折几枝花,回头拿瓶插上。”
“是,娘娘。”
望着青莲出门的背影,我连忙叫阿珊娜守在门口,我自带着画回了卧室,细细用水从背面湿润了那画上阴暗处,然后用手指甲轻轻一刮,便刮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绵纸。没有绵纸的遮蔽,荆轲佩剑处赫然多了一小片纸张,我取出那片纸,将刮下的绵纸搓捏着扔弃,复又将画裹起。
摊开那片纸,我定睛一看,只有寥寥几字,却看得我眉头深锁。
金安殿内,往生牌位六十一座,独缺聂凤池。
我捏紧着纸片,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一时之间心中纷繁复杂,整个人都有些混沌,眼前模糊着一个袅袅芬芳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停地跳跃,像顽皮的孩子与我玩起捉迷藏。
这是昨夜梅归借酒离开水月阁后,夜探金安殿寻得的答案。为什么?为什么呢?那个女子在他心中泛着炫人的光芒,她是他的永恒啊!尽管她的生命如同一现的昙花,灿烂的流星,可是她却是在最美的时刻离开,留下了她甜蜜的香浓,留下了无人能及她的神话,留住了那个男人抹不去的思念。
可是现在,这个有着无比辉煌的女子,这个他最珍视的女子,在正殿却没有一席之地。为什么?我绞尽脑汁思索,可什么也想不出来。
“公主,你看这花应插在哪里?”门外阿珊娜高声问着。
我连忙将纸片捻成一小疙瘩,搁进腰带里,走了出去。
紫宸殿大堂,绿珠抱了一大捧黄玫瑰乐呵呵地站在青莲身后。
“绿珠一路跟随奴婢进后花园,硬是要替娘娘折下这些花。”青莲无奈地解释着。
我含笑扫过绿珠怀抱中的花,纯净的黄,光滑的瓣,精致的朵,让人爱不释手,早晨的露水还残留在上面,晶莹剔透。
绿珠紧紧地抱着,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光芒。我有些讶异地望着她,今日的她和她怀中的黄玫瑰同样娇美。
我慢慢地走近绿珠,轻轻地抚摸过那些带泪的花瓣,是谁说过,接受这种花祝福的人,通常都是运气很好的人,据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苦心,也能开创一条通向成功的大道。
“这花真美!”我由衷地感叹着:“绿珠,你很喜欢这花,对么?”
我想起了那晚在挽翠堂,桌案上也是插着几枝黄玫瑰。
“花花,美,好美。”绿珠使劲点着头,侧着小脸对我笑:“姐姐也喜欢花花哦!”
“姐姐?”我笑问:“哪个姐姐?我?还是凤池姐姐?”
“凤池姐姐,梦蝶姐姐,还有,还有……”绿珠语无伦次地默背着。
“梦蝶姐姐?”我挑眉含笑低头,她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忆起那晚冥翳瞥见这花时的表情,心痛中夹杂着厌恶,复杂而矛盾。厌恶?是的,那是厌恶!




第二十七章 柔心堪怜(一)

七月十五中元节,据说是群鬼纷出的日子,经历一夏墓居煎熬,被放行的鬼都是饥肠辘辘,因此,这一日,给饿鬼施食便成了家家户户的要紧之事。冥翳并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但是顾及府中其他人的想法,他还是在心底默许了下人祭拜鬼神的作为。
在我的紫宸殿,阿珊娜和青莲早早就将上好檀香插入了香炉,摆上简单瓜果祭品,焚香祝祷,祈求冥福。在我的坚持下,他们没敢请人设道场,否则旌幢蔽日,非搞得乌烟瘴气不可。
傍晚时分,天色已有些暗,冥翳却吩咐人备车,带我出了王府。一路上,我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地上焚香,这便是所谓的“步田”,象征着五谷丰登;家底殷实的,还搭起了法师座和施孤台,法师带领着僧侣诵咒念经。
马车徐徐停下,冥翳先下车,然后将手伸给我,我牵了他的手跳下车来,眼前赫然是一座琉璃工坊。此刻坊内依旧灯火通明,三三两两还有人影晃动。我与冥翳推门而进,室中琉璃在灯光映照下晶莹剔透,鲜艳夺目,令人目弦神迷。
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玉。象筵看不见,堪将对玉人。这琉璃本是佛教七宝之一,火里来,水里去,形神似琉璃,已经是一种最朴实的美丽心愿。
“王爷要买琉璃么?”这么晚拉我出来,又是在鬼节之夜,他倒是别出心裁。
冥翳含着笑,揶揄道:“反正不会是买给你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无所谓道:“琉璃晃眼,我还不希罕呢!”
冥翳抬手轻咳一声,像是被我方才这句话呛着,他笑得有些得意:“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我故作气结,转身便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开玩笑而已,我是买给柔儿的,她上次对我提过喜欢这些小东西。”
“那你叫上我做什么呢?”我疑惑问。
“你的眼光向来比我高,”他顿了顿,贼笑着凑近我耳边:“看你挑夫君的本事就不小!”
我笑骂他没正经,最近他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笑闹够了,他正色对我说:“其实今日是柔儿的生辰,所以我才叫上你,陪我一起去瞧瞧她。”
“生辰?”我呢喃着重复这两个字,猛地回神,心下竟升起一股冷冷的寒意,我转头扫过门外,夜市灯火如昼,并无半分不妥。
“你害怕了?”冥翳凝视着我,淡淡问道,他的眼神中不经意掠过一丝不悦与忧郁。
我缓缓地摇头,有些怜悯与内疚:“我并不是害怕,只是突然觉得,柔儿她真的很可怜。”
冥翳笑笑,在人前轻轻握了我的手,嘱咐我:“在她面前,你切莫提这可怜二字。”
我点头,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坦然接受别人怜悯的目光,很多时候,鼓励远比怜悯更能让人接受,如同施与受,前者更能让人安心。
那是一件纯白色琉璃挂件,拟珠似玉,流光溢彩,变幻瑰丽,如生命灵动,隐约可见其中如泪流淌,恰恰应了昔时西施情动之时,泪滴于蠡上,故而才有“流蠡”这一传说。
这挂件原是冥翳早早预订,匆匆取来,便直奔宫中。宫中湖池颇多,水中多已放入荷花灯,摇摇荡荡,任其飘泛。
新雨宫内那一排杏树碧绿依旧,末夏残存的丝丝热气,环顾着几重院落幽幽。冥柔披衣立于院落之中,对着冷月凄风,平添一种寂寞幽情,又空显清影无依。我想,她最近的身体好了许多,至少不用整日里躺在床上凄苦无奈。
宫门一开,冥柔便踉跄着奔向冥翳,像是早已知悉进门为谁,根本不用仔细分辨。她那样紧紧地环着冥翳的腰,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在冥翳的怀中,那些经历的痛苦与哀伤,在冥翳温柔的怀抱里片刻便烟消云散。
“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冥柔伏在冥翳怀中,充满喜悦肯定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等?”冥翳语气带着责备,可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眼中的心疼与担忧更甚。
“我只是想看到哥哥。”她把冥翳抱得更紧一些。
我默默地越过他们,走向站立平台处的云舒夫人,她只是默默地凝视我,眼底深处是我看不明白的漩涡深潭。
我对她回以一笑,便与她并肩站立,定定地望着院中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他们是那样亲密,而我看得是那样认真,仿若片片飞花落进河面,激不起任何的涟漪,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它们随着流水漂向远方。
不知何时,云舒夫人轻轻握住我的手,在我耳边柔声道:“他们只是很好的兄妹。”
我轻轻一笑,她其实并不需要刻意给我解释,事实上,我并不需要任何解释,从新婚之夜冥翳的出走,从凤玄殿王后的不满之中,我早已知晓,于是乎,云舒夫人的解释实在是多余。
“我一直都认为他们只是兄妹。”我淡笑着对云舒夫人道。
说话之间,冥翳已经搂了冥柔走向我们,他的目光扫过我的脸,带着朦胧的歉然。
“柔儿,你的身体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我避开冥翳的目光,含笑愉悦地对冥柔道。
冥柔仰头瞧了一眼冥翳,眼角之处有着柔和的光泽,像是春日的阳光,醉在人心里。“哥哥对我这样费心,我弱再不好起来,真是太该死了。”
死字一出,冥翳慌忙捂了她的嘴,告诫道:“这个字可不许乱说!”
“哥哥就当是童言无忌可好?”冥柔撒着娇。
我从没有见过冥翳此刻的微笑,宠睨着无奈,淡淡的,却又像是对什么深陷其中无力自拔,这样的情结,估计在任何时光下都会一成不变,执着而坚定,真实而又浓烈。
云舒夫人提醒着外间有风,我们遂进了门内。倚桌而坐,云舒夫人命人上来几杯绿茶,冥翳掏出琉璃挂件,我便如约见到冥柔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反复地摩挲着手中的琉璃,看了又看。“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冥翳微笑着抚摸过冥柔的头:“纵使你未得菩提,也是表里通明,洁白无瑕。”
“哥哥,谢谢你!”
“这是你嫂嫂特意为你挑选。”冥翳笑对着我,脉脉道。
“是你早些时日便定下的,我可不能邀功争宠。”这平白无故的荣誉,我是没兴趣接受。
“梦蝶姐姐,谢谢你!”冥柔温柔地对着我笑,将琉璃递与冥翳:“哥哥,你替我戴上。”
冥翳便含笑着接了替她轻柔地挂在颈项。
“柔儿,你可能有很多话要对你哥哥说,娘和你梦蝶姐姐到外面说说话。”云舒夫人笑着起身对冥柔说着。
外间的夜,越来越安静冷清,冷月当空,散发着泠泠清辉,为谁凭吊,为谁流泻,无人知,无言以对。
“梦蝶,你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与芥蒂么?”云舒夫人低低地开口,伴随缕缕清风,裹挟着幽幽叹息,如梦似真。
一片落叶飘落,我伸手轻轻地接住,将目光锁定,凝视手中落叶,淡然笑道:“人生种种,不过都是无中生有,有中含无。”
“是本宫的错了。”云舒夫人叹息着:“许多事不可说,一说便是错。”
我放开手中的落叶,一任它随风飘零,风不止,我便永远不会知道它到底要飘向何方?
“夫人哪里有错?即使是错,也错在对梦蝶的关心。”
“本宫只是想保护我的女儿!七月半出生的孩子,本就难养,尤其是女孩子,柔儿一出生便注定被人厌弃,包括她的父王。”云舒夫人淡笑着指了新雨宫左右,无奈道:“这左右偏殿曾经各自住着王的宠姬,可是因为柔儿,他们都迁出了这里,所以这里才会这样安静。”
“前世种下的因,便结了今世这果,生命的来去总是有自己的因果,夫人无欲无求,想是比我更明白其中的道理。”菩提花开,尘埃落定,人来到这个世上本就是为着厮混一遭,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到头来,不还是在死亡中归于安静。
“你这心态很好,本宫也有些自愧不如!”
“梦蝶也是从夫人身上学到的,闲看庭外花开花落,漫卷天外云卷云舒。”我目光澄清,如潺潺溪流,如天外冷月。
“不论如何,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云舒夫人含笑对我说着。
我接道:“提醒我柔儿只是如同溺水中的人,她只是抓住了一块救生的浮木,所以便紧紧抱住不愿放弃。她实在太小,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会造成怎样的误解,可是,王爷已经不是孩子,他自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夫人与我,都不应太过担心。”
“你我明白这道理当然最好,可是还有人并不明白。”云舒夫人随意点到。
不明白的人在这宫里还有很多,也许除了云舒夫人,冥翳与我,其他的人都是不明白的。可是,我知道云舒夫人最大的顾忌是什么,那便是王后娘娘。
“改日里我会想法子让不明白的人明白。”我颔首承诺着。





第二十七章 柔心堪怜(二)

夏日的酷暑终于与我渐行渐远,初秋来时,天空湛蓝清澈,雪白的云和颜悦色,繁枝茂叶下,细数着一缕一缕漏下来的和煦日光,秋的意境便自然而然被深刻感觉。
我进出新雨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则三五天一次,少则每天都去,起初云舒夫人对此颇为担忧,但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再过问,最重要的是,王后娘娘从头至尾似乎对我这一举动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冥翳曾有一次对我开玩笑道:“你对我妹妹比对我上心!”
他说这话时,脸上是如秋日阳光般的灿烂,可他转身时,眼角残留一丝厌倦与担忧,虽然他刻意掩饰,可依旧被我敏锐地捕捉到。那一瞬间,我有些失落,也有些怅然。无意间抬头看天,天空转换为颓废的灰色,莫名地觉得压抑愈甚,背负的东西实在太沉重。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样的厌倦与担忧与我有关,又好像与我无关。
尽管我去看望冥柔的次数频繁,可她对我似乎并不怎么亲厚,确切地说,她整日里几乎都是躺在床上,很少下地走动,纵然我想与之亲近,都难以办到。她的病再度变得糟糕,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眶深陷,浑身软弱无力,睡觉时尚且冷汗涔涔,这样的境况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字。
我想起了七月十五夜,她独矗院落,静静等待冥翳的情景,那时的她虽消瘦脆弱,可在见到冥翳的那一刻,居然能走也能跑。想来,她这病反复无常,不得不说是奇怪。
我私下里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如数告诉梅归,她思索良久,提醒我:“早产婴孩,因属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也算正常,但只需细加调理,好生将息,身体十之八九皆能恢复。像冥柔这般断断续续十来年,时好时坏,只怕这病因不仅是早产。”
梅归的话霎时激醒了我的记忆,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钟离荷的身影,娇弱连连,药食难断病根。那病因只源于一个字——
“毒!”我与梅归异口同声说出一个字。
莫非——冥柔的病根是因为毒药伤害所致?可是,谁会对一个手无寸铁,毫无威胁的柔弱女子下此毒手?
“你以后进宫可得步步小心,我实在不愿见到你沾染上任何后宫之事,我们眼下烦心的事已经太多。”梅归淡淡地指出,语气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担心。
“我们所要做的事本就不能与后宫撇清关系。”我无可奈何地回应她。
“你可知道对冥柔下毒的人是谁?”
我皱眉摇头:“她是否是因毒受创还有待确定。”
“不论怎样,事情感觉越来越复杂。”
是啊,复杂而凌乱,只觉着心上是缠绕几层的网,我想放弃,却身不由己,因为活着,心底的目的与欲望便不能根除,何况原本放弃就需要勇气与气度。





第二十七章 柔心堪怜(三)

袅袅秋风,草木开始摇落。
此时节已是八月,正是桂子飘香之时。
新雨宫院落里那二十七棵杏树,黄了叶,结了果。阳光明媚下,那些枯黄中透着几许萧瑟与凄凉。微风拂过,杏叶一片一片飘落,朝着大地,像秋天的泪,像纷飞的记忆,叩击着青石地面,万叶千声,耿耿慨然。
我再一次踏进新雨宫的大门,触目便是满地的落黄,轻轻踩上去,悉悉卒卒(su),那声音本是极轻,但在静谧中又显得极干脆响亮,每一声响的发出,都如儿时被人撞破心事时,心弦“嚓”的那声震动。
我去的时候甚不巧,云舒夫人并不在新雨宫里,冥柔也似乎在午睡。这样的情景,那些个下人自是各自偷懒,趁着这秋韵盎然,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闲磕牙。这样也好,落了清静,不是有句话说的,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向右朝着杏树之间的缝隙,横穿至冥柔的西暖阁窗外,窗台下,立着两盆五针松,松有些枯萎,坚硬的针叶已褐色着卷曲,松干上满布着一环环死条斑。我叹息着,秋风果真不会因谁的多情而变得豁达,何去何从,生生死死,树也不例外,如同黑夜卷走残阳,蜡烛燃烧泪长流。
初秋的午间,阳光尚有些刺眼,我将手平举额头,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间的白光,它的旁边是堆积的云朵。这窗台下的角落原来并不是被日光遗忘的死角,那枯萎的五针松上依旧有灼灼光华。光影交织,透过松针叶的缝隙,撒落在盆中湿润的泥土上,斑斑点点。
低头的瞬间,我的双眼倏然睁大,平举的手缓缓抚摸在针叶上。那一刻,我脑中闪过某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我的心豁然开朗,又让我的心如涨潮般汹涌跌宕。是谁说过,从无知无觉到有知有觉源于机缘巧合?就像千万年前的那只小虫,不偏不倚,不前不后,恰遇上那从天而降的一滴松脂,然后便凝结成晶莹而珍贵的琥珀。
我是因为一个“巧”字么?不!在我的人生中,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是为了一个“巧”字而活,那我也许早已死了千百回合。我的潜意识里是蓄意的吧,在这个时候我已不能再否认。当我与梅归得出冥柔的病是源于中毒,我便在脑海中滑过无数人的面孔,一一过滤,再找出有理由置冥柔于死地的人,可是我没有告诉梅归,我也猜测过冥柔久病不愈的另一重原因。这一重原因,我实在难以说出口,也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冥柔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孩子,她是那样的柔弱不禁风,她是那样的需要他人的关怀与怜悯,最重要的是,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一个没有看遍大千世界繁华与绚烂、却已身心受创的女孩子。我怎忍心,怎残忍想到那个原因?
可是今天,为何我会鬼使神差地走到这窗下,是无意识的么?
我缓缓地弯腰,用手轻轻拈起一小戳泥,把泥放在另一只摊开的手掌心,默默地凝视着。
我记得末夏初秋,许久不曾下雨了。
这片阳光直射的角落,泥土是粘粘的潮湿,一如我瑟瑟淡淡的心。
凑鼻轻闻,泥土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苦苦的,哪里有半分原本的芬芳!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爨族王宫中,处处松木郁盛,正所谓“福如东海如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我永远都知道,松是顽强刚直、四季常青的。
想一想,那松连酷寒都不惧,又何惧烈日?
我想,这理论要被推翻了。
你看冥柔的窗前,那两株本该茂盛的松,不就枯死了么?






第二十七章 柔心堪怜(四)

从杏树丛中钻出来时,便见得怡心殿靠东暖阁的廊下,一宫女正坐在一张小木凳上以小火细心地煎药。砂锅里正滋滋冒着热气,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药香。
我略提裙,缓缓走上平台,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宫女。虽然我并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知道冥柔的药都是由她负责熬煎的。这是一个很有耐性、做事也很认真的姑娘。要知道煎药本身就是一件很磨人的活儿,如若没有极度的耐性与细心,那是很不容易将一副药煎好的。至少现在看在我眼里,这个姑娘的沉稳与她的年龄是不成比例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砂锅下的火苗,将火势的强弱控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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