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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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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女子家教甚严,所束所缚烦之又烦,幸而父亲对我纵容放任,是以我的童年岁月自由自在,悠然自乐。
纸鸢三月,草长莺飞,柳絮飞扬。撺掇了府中其他几个孩子,我拎了青莲为我糊的蝴蝶纸鸢奔向了后花园的战场。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在我看来,我竟是生出了一股子豪情,天亦易老,地亦易荒,天地之间,认君遨游。
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更有一个愿望,就是与我娘一起放纸鸢,她牵着我手中的线,与我一同奔进阳光绚烂的日子。我看着围在我身旁的玩伴,看着他们脸上明朗纯真的笑,突然觉得,忧伤伴随着欢笑在我心底疯狂成长。
眼一失神,手上一松,纸鸢便飘飘摇摇地坠落,挂在了那棵高壮的榕树上,迎风飞展,倒有几分无奈的挣扎。我一鼓作气,不管不顾,蹭蹭爬上了树,低头望了一眼近十尺的地面,心头战战兢兢,不经意看了一眼十数米外,阿珊娜姑姑陪着我娘立在花丛中,时有浅笑低语。
我很少见得我娘的笑,尤其是对父亲与我,即便她对其他人和颜悦色,但只要见了我与父亲,瞬间就是面无表情。
我一手勾了树枝,一手伸向纸鸢,待得抓到时,我朝我娘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纸鸢:“娘——你看——”
树枝咔嚓断裂,我惊叫着急速下落,耳边只留下呼呼的风声以及阿珊娜姑姑的惊呼。着地时的剧痛,我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入夜时分,床头灯火氤氲中,我看不清父亲的脸色,倒是听到站在他旁边的阿珊娜姑姑如释重负的叹气,嘴里念叨着:“谢天谢地。”
“我娘呢?”腿间负痛僵硬,四下里一搜寻,却没有我娘的踪影。我呢喃着哭泣:“我要娘,伊儿好痛。”
父亲将我抱在怀中,拭去我的眼泪,一声叹息,只有无奈与心疼:“伊儿,以后你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没有问父亲为什么,只感觉他抱着我很紧很紧,像是害怕一松手我便会从他身前消失一般。这一夜,我昏昏沉沉,呓语不断,全身上下滚烫如火烧。
这样的痛苦,我想,我娘一定会来守着我。阿珊娜姑姑曾对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我是我娘身上掉下的血肉,我痛,她必定也是痛的。
可是,她终究没来。
直到我的腿不再痛,我也没再见到她的容颜。





提前开新坑了!~~

起先茉莉是准备下周一才开坑的,又担心到时上传审核时间长,就决定今天传三章,唉,审核通过速度还蛮快的,嘿嘿,不过周六、周日俺是不更新的。亲们先看看这三章,下周一正常开始罢!~
read。xxsy。net/info/109382。html
请大家多多支持啦!~





楔子

漆黑的夜,外间风雨大作,那瓢泼的雨凶狠地猖狂着,似要吞噬这整片大地。宫内凄清,伴随着外间银光一闪,但见着条条帘幔随狂风飘卷,呼啦啦,似毒蛇狂舞。忽而,那帘幔又真得化为了或交织盘旋、或蜿蜒爬行的毒蛇,一条条吐着猩红的信子,咆哮着向我袭来,那靠近我时突张的血盆大口,似要将我吞进它们的腹中。
我尖叫着四处逃窜,那冰冷恐怖的毒蛇信子,辣辣地刮过我的脸颊,剧痛排山倒海向我席卷而至。我躲无可躲,只能惊恐着闭上双眼,眼泪如决堤的江海,我抱着瑟瑟发抖的身躯,任由黑暗包裹着我。
为何我不晕过去呢?晕本是人最本能的保护手段啊!
“蝶儿,不要慌,娘来救你!”温柔的女声在我耳际响起,让我恐惧的心顷刻得到抚慰。
“娘——娘——”我哭哑了声音,对着那个飘然而至的女子呼唤着。
一闪而过的亮光,伴随着隆隆的炸响,我迷蒙的双眼,看不清母亲的脸,只觉得眼前衣袂飘飘,香风袅袅。
我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母亲在靠窗的地方弹着琴弦,琴声幽幽,如诉如泣,像山涧中的小溪,溪水潺潺溅溅。
我恍然发现那些毒蛇全已不见,是母亲的琴音么?是了,她原本是苗家女子,最能克制这些毒蛇猛兽。
琴音停顿,母亲纤长的手滑过琴弦,发出沉闷的音节,她抬起了头,长发飘然。一道亮光袭来,母亲的脸苍白而僵硬,她对着我笑,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顿时一根根悄然竖立起来。
“蝶儿,过来,快来,到娘这里来!”母亲缓缓地对我伸出了手,那手让我想起久不逢春的枯树枝。
我迟疑着,不敢挪动脚步。
“蝶儿,别怕,快过来!”母亲蹲下身,双臂张开,一声声地呼唤诱惑着我。
我的母亲是那样美丽温柔,她的怀抱是那样温暖安全。她是世间最好的母亲。一想到这些,我起伏不定的心便觉得安然,我怎能对她感到害怕呢?怎能?怎能?
我再不细想,扑向了母亲的怀抱。可是那怀抱,为何变成了冰凉,森森的寒气,不再温暖,不再柔软,像极了僵硬的尸体。
我恐惧着,欲挣脱母亲的怀抱,可是她不再温柔,不再慈爱,她像方才的毒蛇一样狠狠地缠紧了我,怪叫道:“蝶儿,蝶儿,你能相信么,女人的自以为是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一步错步步错,错到最后,便再也回不了头。”
我不要听,我挣扎着,对她乱踢乱咬,她已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绝对不会!
我下狠劲咬在她肩上,她发狂般地惨叫着扔出了我。我闻到鲜血刺鼻的腥味,一阵阵灌入我鼻孔,刺激着我脆弱的心灵。
那血,不知是她的还是我的?
忽然,她又向我奔过来,我靠在墙边,无路可逃,她一把拽住了我,狞笑着,伸出了长长的鲜红的舌头,眼神里有着疯狂的绝望,血突然顺着她额际缓缓流泻,纵横阑干,缠缠绕绕,越来越密集,像血红的蜘蛛网。那网突然就罩住了我,越挣扎越紧,绝望、恐惧袭上心头,只觉得呼吸已不能顺畅。
“娘……放开我…。。”我祈求着,喉咙里再已逼不出更多的话语。
她睁着血红的双眼,脸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我脸上、身上,她桀桀怪笑着:“蝶儿,我要带你一起走,一起走。”
“不,娘,不要——”求生的欲望让我拼尽所有的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第一章 风起云动(一)

庄子曾在“逍遥游”中谈及:“穷发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在那个无尽远的、虚渺的北方,有个梦最初始的地方,那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潜藏着惊人的造化与伟力。
当然,这只是古人子虚乌有的说法,仅仅是寄予了自己思想的真谛。
我出生的那一年,北溟之国已经统治了这片土地三百年。
它当然不是圣人先贤口中说的神话之国,北方冥氏部族拥有整个天下的时候,北溟的传说早已存在千年之久。只是我听族中长老说,最初的冥氏封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的季节和天气时时变换自己的颜色,清晨至傍晚均有不同色彩的变化。那里的湖水清澈透明却又变幻莫测,朝碧绿暮浅绿。
我想,正是因为这奇特之处,冥氏逐鹿天下的时候才以北溟作为自己的国号。而今,北溟之国早已迁离原址,定都垸(yuan)城,傲视天下。那曾经令人无限遐想的梦幻之地,在席卷天下,称霸九州的野心面前,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这样的历史,我一笑搁置。不经意抬头凝视窗外,三月的阳光和煦暖人,处处鲜花撩人,绿树成荫。风和日丽的季节,蝴蝶从中飞,对对儿绕着这繁花飘舞,一刻也不清闲。
如果说蝴蝶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舞者,似乎一点也不为过。我沉醉其间无法自拔,突然,微风把一串银铃般的欢歌笑语送到了我耳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然后,我看到了梦舞正奔跑旋转穿梭于这窗外的片片风情之中。
她满头青丝皆已散落,与头上的碧纱纠缠一气,她一边奔跑一边还不忘扭头对追逐她的丫鬟喘息着笑,“那妍,那妍,你追不到我了吧!哈哈,我太开心了,好美的景致,好美,好美!”
这便是我的妹妹,一个美丽慧黠而灵动的女孩子。仿佛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她的世界里永远充满着纯真与欢乐。就像现在,面对着窗外美景,我能做的仅是临窗遐思,而她却能乐在其中。我真真服了她天生的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姐姐,姐姐,快出来,快出来!”她侧头的瞬间已经看到了迎窗而立的我,忙不迭的向我挥舞着双手,完全没有闺中女子羞涩、内敛的形象。
我推门而出,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至,放眼一望,整个花的海洋。不容我的失神,梦舞已经奔到了我跟前,让我感叹她是否是蝴蝶的精灵。她的头上居然还挂着青草,我忍不住轻声呵斥:“小妮子越大越没规矩!”
梦舞慧黠的大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亮,整张脸也因欢乐而布上红晕。她撒娇摇晃着我的衣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唉呀!我的好姐姐,良辰美景,你就莫要辜负这大好时光。你的那些规矩啊,留着我玩够了再和我说吧!”
我无奈的摇头,我的话她从来也是当耳旁风,这是我宠坏她的结果。母亲早年去世,我就这一个妹妹,所谓长姐如母,虽一应教导,可难免有所溺爱放纵,以致造就了她今日的任性与奔放。只是不知为何,对于她今天的性情,我竟是万分的感激上苍,想想这些年,我终极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她过得开心吗?
“我拿你是没有办法了,等明年你及笄之年,给你挑个夫婿,看看能不能治得了你!”
“唉呀,不来了,姐姐好讨厌!”梦舞噘着小嘴,腮帮子涨得鼓鼓的。
我这话是一剂良药,总能把动如脱兔的梦舞变成温顺的绵羊。当她已经习惯我的照顾与包容,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想离开我了。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梦舞心底的秘密,一个她守口如瓶而我了然于胸的秘密。
“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姐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我伸手轻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看她能吊起油壶的小嘴。
梦舞张开双臂,突然就紧紧地抱住了我,她耍赖般靠在我肩上,脸蛋还不住往我脖颈间摩挲。她口齿不清的叽咕着:“我不,就不要姐姐离开我,我要么不嫁,要嫁也要姐姐陪着我嫁。”
我忍俊不禁,为她的孩子气哑然失笑。她鼻息间的气流充斥我颈间,让我微微酥痒,我轻轻推开了她。
“那我就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厌烦为止,这样总可以了吧!”
“呀!姐姐最好了!”梦舞的眼睛顿然一亮,方才的无精打采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像被烈日晒蔫的小草,隔天又露珠悬挂,生机勃勃了。
她就这样叫着、笑着、欢呼着,而我也就这样望着、爱着,幸福着。是的,我感觉到了幸福,我的梦舞就像这漫天飞舞的蝴蝶精灵,伴着微风穿过我手心,我抓不住,可是我却感受到了心灵的激颤。






第一章 风起云动(二)

“今天的风很宜人,不是吗?”
“是。”
“你觉得那些蔷薇美吗?”
“美。”
“你都没有看,怎么知道美?”
“……”
“好,就算你看了,那你觉得是我美还是花美。”
“公主天生丽质。”
“是吗?”
“是。”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
“。…。。”
“怎么不说话了?这话很难回答吗?”
“公主这玩笑开不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叫父亲把你指给我做夫婿,你可愿意?”
“公主请自重。”
“呵呵,我怎么不自重了?我们白族女子敢爱敢恨,我喜欢你,我想以后嫁给你,这有什么错吗?”
“......”
往事就像一滴水,“咚”落进心湖,然后泛起阵阵涟漪。那一年,梦舞豆蔻年华,娉娉袅袅十三余。那年的阳光很充足,所以蔷薇开得尤其早,乳白、鹅黄、金黄、粉红、大红、紫黑,花朵有大有小,花瓣有单有双,大有“密叶翠幄重,浓花红锦张”之景。就在那个被蔷薇花香弥漫的黄昏,情窦初开的少女,寡言冷漠的青年,一段赤裸的告白,一个夺荒而逃的背影。
“公主,王请你去书房。”
淡淡的语声把我从蔷薇的记忆里拉了回来,我抬头环视周围,梦舞早已掩没于花团锦簇之间。我的面前躬身立着一个男子,他坚毅的脸上棱角分明,眼神中冷漠依然不带任何的色彩。我有些惊讶地问:“怎么今天叫你来传话?你可知是何事?”
“公主去了自然便知。”
我轻笑,有些嘲弄似地盯着他的脸,他的脸上自始自终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人和狗总还是有区别,爨中土地虽不广阔,可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不是吗?”
“王与公主可以叫属下去死。”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痛楚与焦灼,可这逃不过我的锐眼。
我再次冷哼,有些微怒道:“王与公主?永远都是王之后才有公主,不是吗?”
他不再说话,沉默着垂首。面对我的不满与责备,不说话是最明智的做法,聪明如他,确实是对我了如指掌。我终究是爨(cuan)族长公主,凡事也不可能遂了性子,他不过是父亲的奴才,我又何必失了身份与他斤斤计较。何况,他今日如此,不正是我多年前的心愿?
“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去。”
“是。”
他转身离去,我竟然发现他的背影有些僵硬,风吹乱了他桀骜不驯的发,他的脚步也不似往常的淡定从容,我的心没来由的有丝心痛。
“姐姐,郝戈找你有事吗?”梦舞不知何时从何地钻到了我面前,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纯真的美好,可她的眼睛里分明有着疑惑、探询,或者还夹杂着不满。
她明明已经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却还装做毫不知情。
“他来传话,父亲或许有事找我。”我并没有点破这个小姑娘的谎言,于是我温柔地对她说道。
“是吗?”梦舞展颜一笑,百媚横生。她高兴得牵起裙子转了一个圈,复又拉起我的手,眼波流转,轻启朱唇,用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柔媚声音对着我不经意道:“我还以为姐姐又找他来训诫呢!”
“训诫?他做错事了吗?”我疑惑地反问梦舞。
梦舞“咯咯”娇笑着道:“姐姐哪次训诫不是没错找错啊?”
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与温柔在这一瞬间被固定了下来,我有些讪讪地、狐疑地问梦舞:“你常常见我训诫他吗?”
梦舞一转身,飘然而去,笑声婉转灵动,如出谷黄莺,“不多的,只有两次。”
我的人整个地僵在了原地。
初次遇见郝戈的时候,我七岁,梦舞两岁,那时的母亲还很健康美丽。
“娘,那个人是谁?”清晨的露珠还没有散去,我的蔷薇园中居然有个冒失鬼在练武。他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可眼神中已然集聚冷漠,一招一式凌厉狠辣。他全神贯注,一心只在练武,周遭的一切于他都全然不顾。
母亲拉了我的手,慈祥而温和地对我说:“那是郝戈,你爹爹的义子,以后他便是你的兄长。”
“那又如何呢?”我自小就知自己是爨(cuan)族的长公主,地位身份尊贵无比,我何须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兄长。
母亲弯腰搬正了我幼小的身躯,她严肃而郑重地告诉我:“蝶儿,他是哥哥,你要尊敬他。”
我挣脱开母亲的手,走向了蔷薇花丛。然后我看见了郝戈薄薄的单衣已被细密的汗水浸透,我低头,发现一片被踩得狼藉的草地。
“哥哥,你怎么不休息呢?”
他蓦然停了身手,愣愣地看着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蕴含了惊讶与温柔。我笑得愈加的灿烂无邪,很早的时候,我父亲就曾对人说,他的梦蝶是世上最精致美丽的娃娃。
“你是谁?”他傻傻地问我,居然不敢走近我身边。
“我是梦蝶,哥哥你不认识我吗?”我无辜而又委屈的噘起了嘴。
他显然开始手足无措,因为他居然找不到话回答我。我慢慢的靠近他,我居然只到他胸膛,他身上有一股汗湿的味道,和着早晨蔷薇的花香、青草的芬芳,竟让人有丝沉醉的晕眩。我清楚地听到他咚咚的强有力的心跳声,然后我看见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食指轻触我的脸。比起他阳光般的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我的脸白晰粉嫩、吹弹欲破,想必更具有诱惑吧!
就在他失神沉迷的当下,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把他推进蔷薇花丛,我如愿的听到一声惊呼,却不是他的,而是我母亲的。母亲奔到郝戈身边,把他从花丛中拉了起来,然后转身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有哭,因为自始自终,他也没有哭。尽管他脸上全是蔷薇刺的划痕,尽管他手上布满点点血珠,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看起来也不过是有些失神和茫然。
“这是要警告你,以后不可以随意糟蹋我的花园。”我骄傲的仰着头逼视他,谁若毁坏了我心中的美好,我定要他十倍奉还。逐浪
那一次,我坚决不道歉;那一次,我母亲又补了我一巴掌;那一次以后,郝戈再不曾在我的花园中练武。
我十八岁那年的四月,蔷薇已经开满整个花园,可是我母亲已经整整去世了八年。就在那片我曾推倒郝戈的蔷薇花丛掩映下,我不小心听到了梦舞对他的告白。我猛然惊觉,我的梦舞已经不再是牵着我的手蹒跚学步的小丫头。看着郝戈仓皇失逃的身影,我如释重负。
隔天凌晨,我在那片蔷薇花丛传了郝戈来见我。
他来的时候,脚步极轻,我蹲着身子,鞋子早被露水打湿。我没有说话,他便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一动也不动。我缓缓地、温柔地去抚摸那些娇柔的蔷薇花瓣,花在我指尖轻轻摇晃,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你来了?”我背对着他,我们明明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一开口,却像深交多年的朋友。
“是。”
我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凄楚,十一年了,从我推倒他那一天起,我们不曾说过一句话,其间偶有碰面,不是他避我,就是我不理他。我轻折下一枝粉色蔷薇,转身举到他面前,默默地插在他衣襟上。
“美吗?”我微笑着问他。
“是的。”他说话好像总是那样简洁。
我复又把那花拿了下来,盈手一握,枝上的刺迅速刺破了我的掌心,鲜红的血一滴滴往下落,我的眼睛一下就聚满了眼泪。就在那一刹那之间,他握住了我流血的手,抖落我手中的花瓣,毫不迟疑地低头用温热的唇吸吮我掌心的污血。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如海,一发而不可收拾。被蔷薇花刺到,真得痛彻心肺,那年的他,一定比我今日更痛十倍。
 他被我的眼泪吓到了,进退两难,只是傻傻地握着我的手,忘记了回避。我在泪眼朦胧中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温柔与怜惜。
许久,我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嗖”地抽回了我受伤的手,环视周围,天色尚早,不见一个宫人。我们同时在瞬间恢复了最初的漠然。
我想我只是太缺乏温情,抑或是精神上太过艰辛,否则不应该做下方才有失体统的举动。我有些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刚才的事,你最好忘掉!”
“是。”他又变回了父亲身边最得力的义子,冷漠、镇定。
我轻舒了口气,眉开眼笑道:“果真如此,我就放心了。”
我低头看了散落草地的碎花瓣,想起了传召他的目的。思忖片刻,我淡淡地对他说:“昨天梦舞和你说的话,你最好也一并忘记。”
他或许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偷听到了他与梦舞的对话,我明显感觉他的身形有些微震。我猜想他会说“是”,可是我听到的话却是:“十一年,这地方我每天深夜都会来。”
我如当头一棒,所有的冷静土崩瓦解。过往种种,我豁然明朗。他不怨恨我,却时刻躲避我;梦舞的话,情真意切,他却惶然而逃;面对我受伤的手,他慌不择路。一切的一切,只是我太过愚蠢。
“你最好以后也莫要再来这里了。”我终是能很快恢复理智,我和他,永远不可能有交集。于是,我警告他:“你最好时刻记住你和我的身份,切莫要做一些非份之想。梦舞实在太小,她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我一直就知道,又何须公主特意提醒。”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平静地外表下,掩藏的应该是火热的激荡的心吧,我莞尔一笑,第一次真心真意对他说:“哥哥,不论是十一年,还是二十一年,你都应该明白的,蔷薇虽好,可终究有刺,不是吗?”
我们相对无言。那一次以后,我与郝戈,连面也不再常见,更遑论谈及只言片语。
在我的记忆里,关于郝戈的部分就只有这短短的三个片段,初相遇时,梦舞不过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懵然不知世事。我突然很想嘲笑我的自以为是,我那一直认为少不更事的妹妹,原来比我这个姐姐更懂得什么是聪明。这个世间上,谁又能信誓旦旦地说,我掌握着你的秘密,你在探询别人的时候,殊不知别人也在窥视着你。





第一章 风起云动(三)

父亲一向节俭不喜奢华,我们的宫殿也不过是比普通的部族民居大了许多。随地而赋形,又多添雄浑凝重。
我赤脚踏进父亲的书房,青石、紫石、灰石铺就的地面,五彩斑斓,光滑冰凉。父亲反手立于书案前,周遭空无一人,万籁俱寂,针落有声。书房是除了父亲和我,谁也不能擅闯逾越的禁地。
“父亲。”我屏息静气颔首立于他身后,女人的直觉让我感到今天的气氛有些凝重,有那么一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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