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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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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左右侧靠墙各自平放着小小的填漆雕花木床,床上还悬着大红绡金撒花帐子。一色两扇镂空雕新鲜花样的窗户,窗旁是一道格子架。架上之物很简单,不过是梳妆洗漱之物。
我缓缓地坐在右侧的床上,沉默着凝视窗外,一任冷冷的思绪摇曳在这浅浅寂寞的深夜。许久,只是叹息:“过些日子,你陪我去看看绿珠。”我不想让她的坟孤零零的立于空旷之野,无处话凄凉。
“她若泉下有知,也算瞑目了。”阿珊娜静默在我身前,浅笑道。
我有些自嘲,世间又有几人得我如此眷顾与怀念,不过一时的善念,于他人是天大的恩惠,于我,也许只是兴之所至罢了。“我如今也是看不透自己所走的道路,虚虚实实,让人总觉得不踏实。每一日仿佛过着重复的日子,可分明又不同。得到失去,怨恨痛苦,竟不知何去何从。”
“平常心,平常事。”阿珊娜反问我一句:“公主不是一直都明白么?”
“明白?”我喃喃道:“如何平常,心早已乱了。”为心所迫,为情所累,从不会遗忘的记忆中走来,走向记忆的不会遗忘,一路上留下的都是飞舞的碎片,不曾完整。
阿珊娜望了望门外,道:“她怎么还不回来?”
我敛了遗失的心神,冷了脸,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只能发生在夜已深沉之时。“她才刚出去,我们耐心地等吧。”
烛台上的白烛,满身的泪痕跳跃着火光,我静静地凝视着烛光辉映下,阿珊娜静好的容颜,恬静、平和而安然,我与她对视一下,便觉得心中满足而沉淀。
“阿珊娜,将那烛火灭了吧。”
阿珊娜走过去,轻轻一吹,那火光应声而灭,顿时,黑暗如波,围绕在我们四周的就只剩了静谧与苍茫。那一刻,我慢慢地闭了眼,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问,只是感受着心脏跳动的韵律以及呼吸的流畅。
很久之后,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门轻轻地被推开。进来的人走向了放置烛台的窗下,火折响动,熄灭的火光又重新被点燃。青莲转身,惊吓与恐慌让她如树桩一般定定地立在那里,她手中的火折子啪往下落,砸在她脚上,她也仿若没有感觉。
“娘娘,你怎么——”许久,青莲像是积聚了涣散的神气,嗫嚅而慌张地问我。
我歉疚地笑着问她:“我吓着你了?”
她低了头,道:“这么晚了,娘娘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柔声道:“这里来不得么?”我四下里张望,不等她回答,我接道:“绿珠过世已经快半年了,半年,”我感叹:“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
“公主今夜突然想起了绿珠,睡不着,便到这里来看看。”阿珊娜在我旁边补充道:“绿珠如今人不在了,可是这里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样,也真难为你费心了。”
我但笑着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青莲。她似乎并不怎么习惯我这样看人的眼光,仿若能使人无所遁形。
“绿珠姐姐虽是疯癫之人,可她又与疯癫之人完全不同,奴婢与她共处一室甚久,早已是姐妹情深,她虽说是不在了,可奴婢总还觉得她就在身边,一切也未曾改变。”
我轻碰了下有些疲惫的眼角,淡笑道:“可不是么,我也觉得她就在我们身边。”看了一眼阿珊娜,道:“很晚了,我们都应该休息了。”
“奴婢送娘娘。”青莲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我走向门口,忽又转身,别有幽情道:“绿珠到底是死于非命,青莲,你若是害怕一人住这屋,我会为你另作安排。”
大概是我那“死于非命”四个字语气重了些,青莲半晌怔忡,方道:“奴婢待绿珠姐姐如同自家亲姐妹,哪里有什么害怕与不害怕的,何况,奴婢已在这里住习惯了。”
我点头赞许道:“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一阵风闪过,那明亮的烛火摇曳虚晃,将熄未熄。
第四十章 冷月无声(二)
五月底,冥爰羲王突发急病。据说,他是在朝堂之上一下陷入的昏厥。常年劳苦忧郁,神溃气泄,并伴有心律不齐之症,这便是侍医会诊的结果。表面里,宫中对外宣布此病并无大碍,只须静心养气,配以针灸刺穴之术,不日便可痊愈。背地里,众人皆知此病已不可为,在肓之上,在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之不至。
看着这样的情形,朝中之人各怀心事,各谋其事,纷纷蠢蠢欲动,就连整个垸城也隐隐含着雷霆风暴之前看似平静实则一触即发的沉闷。冥翳较往常更加的劳累,整日里宫里宫外两处跑,回到府中几乎都是待在霁月殿书房,甚少见得他的人影。
我在此刻反而落得清闲与镇定,倘若冥爰羲王突然驾崩,帝位之争势不可转,旧君崩卒,新君未定,祸乱萧墙,此时正是我族兴兵北上的最佳时机。也就在此时,欢颜托梅归转告我,密切注意冥翳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父亲终于要等到他渴望的时机。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冥翳这两个字,仿若烙铁深深地在我心上烙下印记。那印记到底有多深,我无法丈量,可是与他在一起的每一份美好都霎时历历在目。我只要一想起,便觉得如飞花杨柳的随意,心中不觉温暖至极。沧桑殆尽后的冷静与决断,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依旧能让我进退两难。如果我注定要将那美好破灭,我难以想象,是否在破灭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会撕心裂肺地疼痛?
我进宫探视冥爰羲王的那一日,风和日丽,天空很蓝,和去年我离开爨族王宫时的天空一样。这样的好天气,是否意味着一个好兆头?至少我是期待的,期待冥爰羲王的身体康复,也许,我就能避开这不可避免的选择。没有选择很艰难,选择多了也很艰难。
昊天宫里,后宫主位以及几位皇子及其家眷都在。人不算少,可是,这里又异常的安静,静如平湖,即便有涟漪激起,也是一层一层扩散开,很快就散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我不得不佩服王后,也许正如别人说的,她天生就适合坐在这个位子。她或许不是冥爰羲王最爱的女人,但她却一定是冥爰羲王最适合的女人。雍容大度、端庄娴雅,能在危难之时沉着冷静,果决明断。即便是心底忧心如焚,在人前却也是一派气定稳重,一切竟在掌握的姿态。也是这样的母亲,才能教养出如冥翳这样的儿子;也是这样的女子,才能在这纷乱之时,将后宫维持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隔着垂帘,瞧不仔细冥爰羲王的病容,但见侍医的凝重,大抵也能猜测情况并不甚好。站得久了,心下里有些疲乏,趁着人多掩映,我失礼抽身而退,出得宫门。门前碧湖,阔数顷,湖水清清,四周杨柳依依,间或有鸟鸣上下。湖中多有茈碧花,似莲而小,叶如荷钱。
“你若是等到八月里到此,花开满湖,清芬气息,那才是人间一大享受。”冥绝在我身后悄然柔声道:“这里风大,你站了很久。”
“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娇弱。”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我淡淡地转身回视他。他每一次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仿若幽灵,他认定了我,我便怎么也摆脱不了。
他默默地凝视着我,唇角一弯弧度,显示他的笑意。我有多久没见他了?掐指算来,竟已有半年。这半年,实在发生了太多不堪回忆的事。
“我们很久没见了。”他似乎很了解我心所想,淡淡地指出。
有风拂过,发丝微乱,裙裾翩跹。我有些不自在地望了一眼昊天宫的方向,道:“我出来太久,也该进去了。”
冥绝并未拦我,只是笑道:“你害怕么?是啊,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他又补了一句:“可是我不害怕。”
第四十章 冷月无声(三)
我冷凝的地看着他,隔了那么久,我还是不习惯他的恣意妄为。“可是我害怕。”我斩钉截铁对他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与你,纵是相逢也应是陌路。”
冥绝轻笑,温和而执着的眼神中偶尔闪现复杂深邃的光线。他修长干净的手意欲伸向我,却又在须臾之间垂在了身侧。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道:“纵是相逢也是陌路,我能做到,可是是为了你。”
“值得么?”我嘲笑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聂凤池?”
他微微变了脸色,唇角僵硬着那抹苦涩,默然问我:“之前是为了她,之后只为你,我这样说,你会相信么?”
我淡然,却无感慨,只是道:“半真半假的话最是令人深信不疑,你算准了么?”我一语道破症结,他不惊不怒,只管默然承受,纵是我信他,也再不能与他有任何瓜葛。那个已死的女人,是冥翳心上的伤,也是我心上的伤,只愿从今后,再不提及她半个字。
“梦蝶,你清瘦了许多。你真觉得跟着冥翳是你的幸福么?”冥绝转而有些酸切,又有丝怜悯。“你若真觉得幸福,我再不会痴缠你。”
难得他这般好心,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他:“你何时这样好心?”
他有些语塞道:“在你眼中,我做不得好人么?”
我淡笑着低头,凝视凭栏底处,寒烟衰草凝绿,可是旧事随流水。一抬头,便又是笑若桃花,问他:“繁华如何?悲恨如何?”
沉静,颇有些让人难耐。隔了许久,他浅吟低徊:“繁华如烟,悲恨无续。”
我似花含露对他释然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愣怔地看着我,半晌莫名道:“凤池若有你五分,便不至于此。”
“聂凤池与我,世间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我这五分,她还是不要为罢。”
冥绝笑逸出唇,如此突兀,若是让旁人见了,必又生出事端。我好意提醒他:“父王如今病势汹汹,你这开怀之笑还是应收敛收敛。”
“我若是因大不敬而获罪,于某些人不是正中下怀么?”他不领情地讥笑。
“你是指我么?”我故意装糊涂。
他转身先我而去,走了几步,复又停下,转身道:“你先前那笑容最好再莫对着其他人,若是让你夫君瞧见你以那样的笑容对着除他以外的男人,大概你苦心营造的幸福就要破灭了。”
第四十章 冷月无声(四)
午间的天色极好,明澈如一汪碧水,日光细碎如金,片片落花随风轻扬复落,那和煦温暖的微风穿窗而过,柔柔地打在我身上,缓缓搅动心底一池波澜。闲闲地歪在椅上,腿上轻轻搁了一本《诗经》。这书也算是我最为喜欢的,幼时熟读,即便是现在,只要无事,也是要拿出来看一看,品一品的。读书不在多,在于精,一本好书,值得一辈子用心去研习体会,不一样的心境,总能得到不一样的感悟。
外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将书翻扑过来,闭眼假寐。那是青莲的脚步声,待在我身边久了,我总能凭声音便能准确断定来者何人。从不熟悉到熟悉,总是需要一个不长不短的过程,可是,有些看似熟悉的人,实则并不真正熟悉,就像雾里看花。
少女独特的清香混合着外间幽微繁花芬芳,裹挟着一阵微风缓缓掠过我身旁,轻轻“磕”的一声,是茶杯放于几上留下的声音。我只是一动不动,闭目凝神,均匀浅浅的呼吸。我细细地聆听身旁,只是极轻的脚步移动声,近于蹑手蹑脚,大抵是怕吵了我的睡颜。我眯眼循声而望,却是见青莲到床上取了蚕丝薄被,正欲转身向我走来。
我睁了眼,低低唤了一声“青莲”,她微愣,有丝窘迫与歉疚。“娘娘,奴婢吵了你安睡么?”
我笑道:“与你无关,自是近日里睡不踏实。”
“需要传侍医么?”她将那薄被覆在我身上,动手掖了掖道:“娘娘的身子本就不怎么好,可不得大意了。”
我微摇头,端了几上的茶,啜了一口,拨弄那青瓷碗盖,方道:“无须劳烦,这些时日,王爷宫里宫外两处烦心,也难为了他。我们能让他省心的就不要再为他多添烦恼了。”
青莲笑道:“娘娘总是这样体贴。”
我嗤笑出声:“哪里是体贴,不过是略尽为人妻的职责罢了。”
青莲嗫嚅道:“娘娘,你比刚来时瘦多了。”
我怔忡着垂目看着手中茶碗,劳心劳力,加之失去孩儿一事,表面里看似身子也无大碍,可只有我自己清楚,食之无味,睡之不稳,容颜虽娇,难掩心下憔悴。为着我那孩子,为着如今的局势,我不过也是强打精神,苦苦支撑罢了。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我一手轻抚脸颊,一边取笑道。“青莲,这一年里真要谢谢你对我的尽心服侍。”
“奴婢做得不好,是娘娘宽厚仁慈。”青莲垂了头,辞道。
我抿唇浅笑,“我做得并不好,你又何须给我戴高帽。”我叹息道:“你虽不比阿珊娜从小便跟着我,可是我待你的心与阿珊娜并无二样。我常想着,你我能在这里相识,并就主仆一场,也是上天给的一种缘分,更何况我心下里是把你看着妹妹一般,你与其他侍女是有着本质的不同。我寻思着,有机会,我定要为你与阿珊娜寻得一个好人家,最好是官宦人家的正室。”
青莲呆呆地盯着我半晌,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问:“娘娘是如此为奴婢打算的么?”她旋即狠劲摇头道:“奴婢并不愿离开王府,奴婢只愿终身伺候娘娘。”
我将那茶碗放置几上,缓缓地撩被起身,走近她,抚了她的肩柔声道:“傻丫头,你怎能跟在我身边一辈子,纵然你跟在我身边一辈子,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啊?你若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女人这一辈子,总是需要一个归宿,一个依靠,我那阿珊娜,是我耽误了她。可是你,好姑娘,我怎能忍心耽误你一辈子。”
青莲眼中莹莹泛起泪光,她哽咽强辞道:“可是奴婢只愿待在娘娘身边。”
我举手拂去她的泪,道:“你若想留在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办法啊。以王爷的身份地位,我再认你做个义妹,多得是想入赘的翩翩佳公子人选。”顿了一顿,我感慨道:“只是好妹妹,只做正室不做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青莲似乎完全痴傻,她又似被我的话深深震撼与感动,她只是久久地凝视我,我只见得她眼中的酸楚,夹杂着好似忏悔的凄惶,雾气氤氲,渐渐浮起颗颗晶莹闪光的泪珠滚滚而下。她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砰然跪在我脚下,失声哭泣。我淡漠地低头,竟觉得她的身子似在微微的颤抖。
门外人影一晃,阿珊娜手捧一束黄色玫瑰进来,我与她眼神对视,她便惊讶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弯腰扶起青莲,见多了一人,青莲迅速止了眼泪,拉扯了凌乱的衣襟,有些羞赧唤了一声“阿珊娜姐姐”。
我轻松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情到深处便情不自禁了。”
阿珊娜难得取笑道:“这外间阳光灿烂,里面却是倾盆大雨,果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了。”
我瞧了一眼阿珊娜手中的黄色玫瑰,道:“这时节,这后花园里只有这黄色玫瑰开得最是娇艳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青莲看了一眼那花,迟疑了半天,终于道:“奴婢瞧着王爷似乎并不喜这花,娘娘还是不要将它插在这室中为好。”
我含笑道:“这花我很喜欢,据说当年凤池姐姐也最爱此花,我想,王爷不会不喜欢吧?”
青莲欲言又止,只是低了头,不再言语。我转身吩咐阿珊娜将花插起来,刚一吩咐完,就听阿珊娜袖中掉出一件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叮”地一声作响,细细一看,却是一把黄铜长钥匙。
“这是哪里的钥匙?”我狐疑问。
阿珊娜有些慌乱地捡起钥匙,紧忙将之塞在腰际,故作轻松道:“是奴婢房间衣箱的钥匙。”
我并不打算放弃,追问道:“你那衣箱需要这么长的钥匙?”
阿珊娜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我。
“娘娘,奴婢先退下了。”青莲适时对我道。
我冷凝着脸点头,似是阿珊娜的举动影响了原本的好心情,我的贴心侍女竟然学会了对我欺骗,我在这世上还可以相信谁?
见青莲缓步走了出去,阿珊娜一下跪在我脚边,急道:“公主,这是能开金安殿门的钥匙啊!”
我觑了一眼门外,略略提高了音量道:“金安殿?那正殿圣地是容你如此亵渎的么?你难道没听原总管吩咐,那正殿除了祭祀之日,谁人也不许进么?”
“公主,年初里祭祀,王爷不也没让人进么?奴婢素知公主挂心此事,定想一探金安殿究竟,是以奴婢才为公主寻得钥匙。”阿珊娜见我有些心动,续道:“公主,王爷这几日都歇在宫里,这可正是好时机,不如我们就今夜——”
我拉了她起身,提醒她小声,以防隔墙有耳,复又伏在她耳际嘀咕半日,才淡淡吩咐:“今夜欲行之事,你可得谨慎些,可别误了我的大事。”
“奴婢自是知道。”
我冷眼瞧了门角边散去的光影,有股子冷意在胸口间冲动振颤,森然而笑过后是凄凉与无奈,该舍弃的总是要舍弃,该狠绝的总是要狠绝,欠下我的债,总是要一一偿还。
第四十章 冷月无声(五)
夜,终于再一次来临。零星冷月,四野空旷而冷清。薄薄罗衫挡不住一波一波的寒意。我淡淡地笑,笑看夜幕太深。
“这一夜,在明天将成为永远的记忆。”有多少事是可以让人刻骨铭心?我婉转恻然问身边的阮丹臣:“阮大哥,你可有难以忘怀的往事?”
换来的是预见的沉默,我笑,指了这霁月殿四周,满足道:“这里有我与王爷共同的记忆。”我再度问他:“你说,我能等到与王爷白首共忆往昔那一天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能么?能么?
阮丹臣终于发出了声:“娘娘不必胡思乱想。”
我对他明晰地笑,如月明媚,我心却如山叠嶂。我并不喜欢胡思乱想,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十成的把握。今夜,冥翳不会回来了,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还是忠心地守着这座殿宇。“阮大哥,你对王爷委实忠诚。”忠诚原来也是可以利用的情感,我沉默着低了头。
有身影惊慌失措向我袭来,阮丹臣眼疾手快替我拦住。是尺素,聂霜的侍女。我举眸盯着面前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女子,微眯的眼倏然一睁,温婉而又不失锋芒,我冷冷呵斥:“何事如此慌张疯跑,没得失了规矩!”
“娘娘,金安殿——金安殿闹鬼!”尺素语无伦次地指着正殿的方向,半晌却是一字也再没能发出来。
我怒道:“胡扯,这世间哪里有鬼!我看是你心中有鬼!”我扫视了她惨白的脸,战栗的身子,逼问:“这么晚了,你去金安殿作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哪里不能随便进么?”
“娘娘,不是奴婢要去的,是我家主子——”尺素已是瘫在地上,思绪似乱麻怎也理不出头绪。
我不再理会她,只对阮丹臣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远远的,正殿淹没于一片浓墨之中,天涯皆是夜,无论在何地,夜总是伴随着黑暗,不离不弃。我于黑夜中仔细辨认,那殿前的几棵樟树,树枝依旧遒劲有力,扭曲成无限荒凉的气势,默默蔓延于天际。
那殿门,是紧闭的。
只是,黑夜里,那门内发出的声响,足以让人毛骨悚然,那样的惨绝,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让人痛快淋漓。
我默默地走近,我知道,我的身后跟着阮丹臣。
“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并不想害你,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那药能让你血崩。”是恐惧裹挟全身上下的企求与辩解,我甚至能听见聂霜牙齿咯咯作响的颤抖声。“聂凤池,你本就该死!你死有余辜!哈哈——姐姐,姐姐,不是我,那碗药不是我,不是我,是——”
“砰”!阮丹臣一脚踹开了门,聂霜顿时失声尖叫起来。殿门外,已有人群围拢,火光终于驱散了这恐惧的黑雾,我看到了原随凝重的老脸。
火光移近,殿门内,聂霜无所依靠般瘫在阮丹臣怀里,凌乱的发,惊恐无定的眼神,她甚至没能细看围绕她身侧的人丛。
我叹了口气,道:“带她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里,问王爷如何处理吧。”我又吩咐众人:“你们都回吧。”
原随提着一盏灯笼,静默着立在我身前。他看了我许久,恭谨道:“娘娘,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嗯”了一声,淡笑问:“原总管,你说世间真得有鬼么?”
“世间无鬼,鬼在人心。”
我点头和道问:“鬼还是诡?”
原随似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再度避开话题提醒道:“娘娘该回去了,今夜,娘娘应该能安睡。”
“是啊,能一觉睡到天亮呢!”我微挑眉,笃定道。他说得对,世上本无鬼,若不是聂霜心中有鬼,又何至于被吓出了掩藏心底的秘密,不论之前如何,只是我听到的两段话,就足以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我轻柔地吐出一口气,今夜,果真令人难以忘怀。
“娘娘,黑夜里总有许多的附属品。”原随突然的出声止住了我离去的脚步。我回身对他笑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害怕。”
他终是什么也不再说,只是走去将金安殿的门再度锁上。“这宫殿,实在不该有人进来。”
惋惜,怜悯,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形。我渴望着探寻紧闭后的真实,可是我至今也不能忘记面对那诱惑的感觉,期待的人死在门内,找寻的人死在门外。
我迅速地摇头,我不怕,这世间上我已经历了最可怕的东西,我还有什么可以再害怕的?不经意看了原随手中的灯笼,那过那红红的光亮,恍惚看到自己受伤后倒在血泊中,慢慢地融化,然后看到一朵花正在血腥中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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