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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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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欲开怀大笑,却终是竭力忍住,报以她无奈与宠溺的温柔。我这才注意她身边跟随的人,大多都是这王府里的仆从,只剩了自小跟随梦舞身边的那妍。
“那妍,辛苦你了。”
“长公主,奴婢不辛苦。”那妍俯首有些兴奋,又有些惶恐,大抵我从未如此认真地感谢过她,也从未如此柔和地对她说过话,这样一来,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我吩咐随行的人散去,只留了那妍,低头轻声问梦舞:“郝戈为何没与你一同前来?”
梦舞握住我手臂的手紧了紧,然后她放松嫣然道:“他不来不是很好么?”
我一怔,是我眼花么?为何在我的梦舞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幽怨与不堪。我站定身子,轻轻以拇指与食指夹住她尖尖的下巴,无声地凝视她。“他对你不好么?”
“他对我好是因为他对姐姐好。”梦舞恹恹地呢喃,她的美目娇眸里飘着雪花,夹杂着女儿心事,似一根细刺,斜斜扎入我的心中。她知道了,我在心底叹息。
我不再多说一句,因为我不敢说,我怕每一个字都像利刃,插进梦舞的心里。我转移话题,问:“父亲还好么?”
“很好的。”梦舞突然平静笑着问我:“姐姐不问问郝戈好不好?”
“梦舞!”我抬高了音量,终是没有叱喝她,只是润了润干涩的唇,哑声道:“他好与不好与我无关,只要你好便是最好。”
梦舞乖巧地依在我怀里,任由我搂住她走进紫宸殿的大门。那个人,他好么?我其实是想知道的。他说:我用我的生命替你守护她。我对他说:哥哥,来生我用我的身与心来偿还欠你的。是啊,此一生,我终究是欠他的。
紫宸殿内,冥翳含着笑望着我们姐妹,一如我第一次在紫宸殿与他初相遇那会儿,风卷着帷幔,猎猎飞舞。
“梦蝶,你果真没有说谎。”冥翳对我说话,可是带笑的眼眸却是探寻着我身旁的女孩子。
我当然没有对他撒谎,我一直都告诉他,我有一个妹妹,是我此生的珍宝。闻名不如见面,他终于见识了,少女的美是不同与我的。没来由,我的心里有些不快。
“长途跋涉,想必疲累劳顿。”冥翳吩咐青莲:“将小公主带至王妃的卧室,好生休息,晚上,我们再为小公主接风洗尘。”
“这样很好。”我侧身对着梦舞,这孩子从进门起便是一句话也没说。我注意着她睁大的眼直直盯着冥翳,也不避讳,也不害羞,仿若看到的是冥翳脸上开出的一朵白色莲花。我不着痕迹地正面挡住了她的视线,低头柔声道:“你先去休息,等会儿姐姐叫你。”
梦舞笑着温顺道:“好。”然后她便随着青莲与阿珊娜进了通往簪菊堂的门。
室中便又剩下了我与冥翳,我笑着走近他身边,道:“我的妹妹是否很好?”
“当然!”他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比我还好?”
他还是没有思考便抱住了我,开怀道:“世间除了你,再没有更好。之所以说梦舞好,是因为她是你妹妹。”
爱屋及乌?我笑出声。转而一想,又问道:“是你派人接她来的,为什么?”
冥翳的脸色凝重而哀伤:“我想让你开心。”
我略一思索,从爨族王宫来垸城,统共路程算来,他派人去接梦舞的日子应该是三月,而三月里,我不开心的日子便是我失去了心爱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你,也是不开心的。”他那样肆无忌惮地宠爱着无缘的孩子,他的伤痛不比我少。想到这里,我心下怅惘与心疼:“我只想再给你生一个孩子。”
他搂着我满足地笑:“岂止是一个,我们会有许多个孩子。”
他当我是猪么?许多个!





第四十二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一)

梦舞一袭淡红色衣裙,秀丽长发,纤长身条,清淡朱唇,润红脸蛋,虽未到成熟年纪,然浑身上下只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似盎然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蕾。
她盈盈走进寒烟堂,微微向冥翳欠身。“梦舞见过王爷。”
脸颊红晕微漾,樱口燕语,掺合着如水银月回荡于热闹归宁的堂内。我的心惊颤着,眼眸如水,竟仿若这眼前看到的似风似雨,似花似雾。
冥翳只是轻轻一瞥,含着笑道:“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他长袍下的手紧紧握了我的,温热而执着。
我以空闲之手,向梦舞招呼:“到姐姐这里来。”拍了拍身侧的锦榻空位,我道:“这丫头换上这身装束,越发美丽动人了。”
梦舞奔向我身边,挽了我的胳膊,嗔道:“哪里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
冥翳微笑着站起身,只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本是一句话,如今用在你们姊妹二人身上,却是再恰当不过。”
我笑着扫过室中其他人,正对上梅归戏谑的眼神,我知她其中深意,娥皇女英,儿女情事朦胧。我回以她一眼神,无谓之意,不予上心。再抬头时,却对上冥翳意味深长地含笑凝视,正前方,钟离荷恰恰羞赧地低头。
我来不及细想,却被梦舞拉住。她低声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细细道:“这两位女子之色,绝世独立,姐姐可要当心哦!”
“人小鬼大!”我低声笑骂,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我正待给她介绍梅归与钟离荷,原随已进来说晚膳已备,是否开席。冥翳刚一吩咐开席,就瞥见梦舞两眼放光,只差没有拍手蹦跳。我无奈一笑,这丫头人前乖巧,骨子里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此情此景,哪里像是公主之身,整个一饕餮之徒。
我一直以为,今夜将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
阮丹臣形色匆匆奔进寒烟堂,凑近冥翳耳语几句,我便看着冥翳的脸色瞬间凝重,握紧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骨节突兀刺眼,映在我眼中,就有着压抑的沉重。
我走近冥翳身边,柔声问:“怎么了。”
“聂霜自尽了。”五个字,他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来,流泻于空气中,瞬间让这夜变得孤寂。
我有些怅然若失瞪着冥翳俊朗的容颜,他眉头紧蹙,嘴唇轻抿,眼中有一丝润泽。“去看看吧。”我轻声提醒失神的他。
冥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如海深不可测。我有些为难地撇开头,然后,他迅不可及地奔出了门外。
“阿珊娜,你留在这里陪着梦舞,我去去就来。”我毫不置疑地冷凝吩咐。
“我要去!”梦舞在我身后叫道。
“不行!”我抛下一句,转身便走出门,身后,犹自跟了梅归与钟离荷。
不知何时,乌云盖月,夜更深沉,空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树梢之上,恍若笼罩团团烟雾。
我脚下的步伐不仅加快了几分。





第四十二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二)

水月阁里燃起了灯火,一盏盏晕晕地泛黄,四野静寂黯然,衬得整个阁中愈发惨淡。甫一进去见着那些灯火,便觉如行进至荒郊野外触及的光源,说不出的诡异与妖艳。
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走进去。这个前日夜里我才来过的地方,靠窗处花梨大理石条案,上有笔墨纸砚名人法帖,汝窑茶囊里依旧插着素白芬芳的栀子。
素白的栀子与聂霜的脸色很不相衬,因为上吊而死的人,脸色总是呈现紫色。这本是我所钟爱的一种颜色,妩媚、温婉,隐藏着淡淡的神秘。可是现在,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颜色,因为不知道它原本的美好,就不会哀恸于美好的毁灭。
聂霜静静地躺在冥翳臂弯,也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冥翳亲近了,现在这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我看不出冥翳脸上的情绪,震惊、哀伤、怜惜、悔恨,万般交错,错综复杂,真假虚实,迷乱了我的眼。我默默地看着他蹲在聂霜身边,然后他们的身影便如那千年的化石。
我的心有些麻木得迟钝。恍惚之间,便迎上聂霜大睁的双眼,我猝不及防一激灵,几乎被自己的呼吸呛到。她空落落的眼窝,像是平地的深坑,一旦将人吸进去,无法得知后果是什么。那僵直而沉默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我,似要将所有承受的不甘全数逼进我心底。
“世上有千百种痛,最痛的莫过于不甘”,她到死都不甘心!我抽着冷气迎视这个横躺于地的女人。不甘如何?既然不甘,为何要选择死亡?自尽是世间最懦弱的死亡方式。难道,她认为自己死了,那不甘带来的痛便会转移到我身上么?
桁木上被截断的白练悬空飘抖翻飞,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度,一如她当日生辰宴席上翩然起舞的身影,令人百感魂牵。那时,我想到了什么?舞尽瑶台半身倾欢。呵呵,我几乎笑出声来,半生倾欢,半生倾欢——此一生,半生未及,堪笑与谁欢?
聂霜死了,我还活着,可是我并不想让她死。即便是她对我种下如此之多的恶劣,即便是她真的让我失去了孩子,到此时,我才知道,我并不希望她死。
“啊——”一声尖锐的惊呼打破了眼前的宁静与凝滞,也唤醒了我有些失神而恐惧的心神。
那是梦舞的声音,我几乎想也没想,便奔向进门处的她,猝然蒙了她的双眼,将她搂在我的怀中。
我能感受到梦舞的挣扎与颤抖,然后还有低低的啜泣。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尾随而至的阿珊娜,看也没看其他人,便拖着梦舞离开了水月阁。
我不能让我的妹妹闻到死人的味道,她所能理解的爱存在于鲜活的生命之中,而不应该出现在生命凋零之时。





第四十二章 月落乌啼霜满天(三)

低头替梦舞掖好被角,我轻柔抚摸上她微红的脸颊。看着她在睡梦中依旧拧紧的秀眉,我的心微微泛起酸楚。
前世,今生,来世,三道轮回,魂灵不灭。我最是看不得她受伤害,看不得她不开心。
许是我前生欠了她,我幽幽地叹息。
有身影闪身而进,是梅归。我微愣,问:“你怎么来了?”
梅归谨慎地看了一眼床上,道:“她睡着了?”
“嗯。”我一指外间,眼神询问她怎地没有避忌。梅归低声道:“那边出了事,谁还顾得了你我。”
我略微放下心来,仔细道:“这事本一直压着,大概他在想如何措词禀告王后最为妥当,可是现下里,聂霜居然自戕,着实让人始料不及。若是王后问及,聂家施压,这事可真不怎么好对付。”
“我也是为着这事有些难安。”梅归直视我的眼,决断道:“我一路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尺素是留不得了。”
我一惊悸,便觉得耳际只剩了窗外飒飒风响,嘴上萧萧凄苦道:“你倒也果决。”
梅归冷眸一闪,有片刻疼痛般的窒息充斥,然后她无动于衷道:“果决总要比吃苦来得重要。”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自是深知这个道理,倘若我妇人之仁,犹豫不决,势必会为我带来难以预料的损失。一个可以因为利益与荣华背弃主子的女人,更可以因为另外的利益或恐惧背弃我。以王后的手段,尺素定会将我设计诱聂霜吐露真情一事和盘托出,尽管聂霜毒杀聂凤池事实俱在,但若不是我一招引蛇出洞,即便是地老天荒,也未必能真相大白。聂霜到底是聂家的女儿,出了这等事,即便罪不可恕,也断不会让我这个外人出手。如果王后得知这件丑事与我有关,她定不会轻易饶了我。
“看来我的确是留不得她了。”那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的心始终不忍。
“还是我去做吧。”梅归扫了一眼我的手,默默道:“我说过,你的手还很干净。”
我转身往床上看了一眼,梦舞依旧酣睡,此时发生在她面前的一切她丝毫不知。我的手还很干净?我怔怔地举了手看着,却只看见满目凄绝的血红,恣意汪洋地泼洒。
翳侧妃聂氏,遗厉虐疾,殂逝于冥爰羲王四十三年五月廿九日戌时,女侍尺素,以身殉主,感念恩德——
这便是第二日,冥翳上禀王后的原话。
聂氏霜夫人,淑仪自持,兼妇容妇德,哀不终年而夭绝,着以正妃之礼厚葬于乾陵——
如今冥爰羲王兀自横卧病榻,多事之秋,王后也只是草草下了此懿旨,无暇多问。我略一思索,便知她心中不可能没有疑虑,否则,她断不会以正妃之礼厚葬聂霜。
“以正妃之礼待之,却不知你这正妃之位又放在了何处。”梅归兀自笑着对我道:“大约以你这身份,要以——”
我知她拖长音节之后的句子是什么,自不理会,只笑道:“我何必与一个死人争抢名分。”
其实,这道懿旨实质上对我并没有任何损失,冥翳定是将聂霜自杀缘由如实禀告了王后,从而聂家对此事真相随即知情。聂霜做下这等违背伦常之事,即便她的死不是自杀,聂家人也不敢深究。如今王后下旨以正妃之礼厚葬,也算是给了聂家天大的面子,如果聂家试图横生波澜,只怕便是迎面给了王后一巴掌。王后虽也是聂家女儿,可如今她日日里都忙于为冥翳算计帝位之事,聂霜之死委实不会太放进她心里。
说到底,这样的举措委实便宜了我。只让我偷得浮生闲适,逍遥自在。少了一个对手,我到底是要比以前轻松多了。





第四十三章  金缕鞋(一)

清晨,花开了,却又在另一个清晨凄美地凋谢。有风拂过,叶落地,终归要化为尘土。
聂霜在六月初被葬于垸城以东的乾陵,送葬于泥土,她解脱了。这也许是我与她之间最好的结局,我只能这样自欺欺人说道。
我漠然地看着阳光下的尘埃,努力地飞扬。如此微末之物,也懂得如何不让自己下沉。我冷笑着站于天幕之下,耳边传来梦舞地声音:“如果我死了,姐姐便把我葬在水里。”
我的心一恸,微怒喝叱:“什么死不死的,怎地也不知忌讳!”
“从来处来,向去处去。”梦舞不理会我的叱责,径自道:“这是我一直信奉的,姐姐应该理解我。”
“不许再说!”我有些难以忍受地凝重道:“你明知道自己在姐姐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不要用这个字来试探姐姐的耐性,你若是心中有我这个姐姐,便应该好好地活着。”
梦舞的眼中聚集了眼泪,似一泓蓝蓝的湖水,能融解尘嚣之中的污垢与尘欹。她孩子气般地揉进我怀中,许诺我:“姐姐,我的好姐姐,这一生,我都要为你好好地活。”
人生两个极端,要么好好活,要么只有死,我满足地搂紧她,“此一生,为了你,姐姐也会好好活。”
我果真好好地活着,因为整个六月的天空都很美,云朵一团一团胶着,缱绻缠绵,垂在天边那一抹蓝仿佛只一步之遥,我只要一伸手便能与之亲近。
冥爰羲王的身体奇迹般逐渐恢复,先前躁动的垸城又恢复了平静,宫闱祥和,朝堂安定,边境无纷乱,百姓安居乐业,一切的表象,都只能用美好两个字形容。冥翳陪在我身边的时光又多了起来,梦舞的脸色也日渐红润。是的,红润,最初来垸城惊现于她眼中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如今剩下的,又是那个蹦跳欢快的小丫头。
这是我所期望的结果,如果不是那张浣花笺,我也许真的认为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结果。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那双金缕鞋,织就鸳鸯,相对浴红衣。那鞋头,挂着一串银铃,一迈步,叮铃铃,婉转动听,像极了女孩子的笑声。
“奴婢问了替小公主洗衣的丫头,”阿珊娜在我耳际迟疑道:“白色罗袜上有泥土与青苔。”
我将那笺轻轻搁回原处,神色无疑地对阿珊娜道:“今日之事,你一字也别说出去。”
我不过是将梦舞安置在了寒烟堂,我不过恰是今日想为她添置几件衣裳,我不过碰巧在枕下找到了这张笺。可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真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么?我失神地望向天际,天空依旧那么蓝,我的心上蒙上了阴霾。飘摇着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朦胧。





第四十三章  金缕鞋(二)

一杯淡酒,醺然卧于床上,梦里全是那涅磐似的金缕鞋。惊愕醒转,枕边汗湿淋漓。
“怎么了?”冥翳撑起身替我拂去额际汗湿,疑惑又关切问:“先是喝酒,后是梦里也有一声没一声的叹息。”
我怔忡无语,那绝艳而致俗的一首《菩萨蛮》成就了古今偷情诗的极致,繁花辗转飞谢,东逝江水早已曲折留空,那李煜,那小周后,算来一梦浮生。这许多年过去了,谁又还记得那个懵懂无邪的周嘉敏手中,曾拎起过一双软软湿湿的金缕鞋?
我茫茫然却又目的明确地搂紧冥翳,惹来他讪笑似的无奈与宠溺。他柔声回抱我:“这是怎么了?”
我心虚地呢喃:“你不可忘了那三生石前的誓言。”
我害怕,害怕姐夫与小姨子相恋的故事重演,娥皇女英共事一夫,我没那么大的度量与承受能力。
他拍着我的背,笑道:“我怎么会忘?”
“那就好。”我窝在他怀里,想着,幸好,那笺上的字迹不是属于他的。
第二日早膳后,梦舞突然抱了一本《花间集》跳到我面前。
“姐姐,姐姐,”她异常兴奋道:“这些诗词实在美,我看得欲罢不能。”
我惊讶地接过她手中的集子,花签夹隔处,赫然又是那首让我耿耿于怀的《菩萨蛮》。“你喜欢读书?”我不记得她是能静心下来读书之人。
梦舞噘着嘴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书,俏脸一翻,委屈道:“姐姐太小看我了。”
莫非是我多心了么?草木皆兵,胡乱猜测了一夜。想到此,我释然笑道:“这书多写些绮筵公子、绣幌佳人眉眼传情的故事,辞藻极尽软媚香艳之能事。虽说不上不好,但对你这年纪也并不十分适合。你若想读诗词,那还不如看看《诗经》、《乐府》之类。”
“姐姐说得甚好。”刚一说完这话,她又固态复萌:“这首词如何?我很喜欢。”
我好笑地接过她翻开的词一看,又是李煜的一首《长相思》。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姐姐替我抄下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已至我岸边取了笔墨纸砚。
“书上不是有么?”我叹着气握了笔,也不知她脑袋瓜里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蘸墨,运笔,挥手而成。梦舞欣喜着举了墨迹未干的纸,啧啧赞道:“姐姐写的字柔中带刚,洒脱自然,不像我,写的像狗爬似的。”
在我的记忆中,梦舞似乎真不擅长读书写字,在我身边的这些年,她整日里都是欢笑吵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唯一让我惊艳的一次,大约是去年我离宫时节,在后花园撞见她跳的一曲六幺,几欲让我大为惊异。
她有她的小秘密,这我是知道的,可是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又何须追根究底。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姐姐离宫这一年,你在宫里过得如何?”
隔了一个月,我才将本在最初她的到来时就该问的话问了出来,这让梦舞似乎有些吃惊。她看了我一眼,表情不明。
“很好的。”她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很好是多好?”
“很好就是父亲对我好,郝戈对我好,阿罗对我好,所有人都对我好。”梦舞一股脑儿吐了一长串,可是我听得出来她有些不耐烦与委屈。
我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她回视了我一眼,笑道:“唉呀,姐姐,我说过,没有姐姐的日子,我一样能过得很好。”
“阿罗对你很好?”我想起她方才话中的句子,阿罗怎么可能对梦舞好。“你不是不知道,她与母亲以及我的结,她怎么可能对你好?”
“这世上好人与坏人哪里又分得清!”梦舞冷不防对我冒了一句:“她的结已开,姐姐的结却是越结越大了。”
我微颦眉,冷淡地凝视她,这是我的妹妹?为了一个外人,忘记了母亲的死,忘记了我多年的艰辛,只是为了那个不相干的女人,那个间接害死母亲的女人。
想是被我看得毛了,梦舞又换上了笑脸,可怜兮兮对我眨眼:“姐姐不是一直都想叫我忘记仇恨,快乐地生活么?”
我软了心肠,她说的对,我放弃为母亲报仇,只是为着眼前这个人,为着父亲对我的好,为着世间仅剩的亲情。
“你先出去吧。”我叹了口气道:“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
梦舞欢天喜地地将先前我写好的词折叠收藏于怀中,跳起来抱住我,吻了吻我的面颊,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下一节4月14日更新)






第四十三章  金缕鞋(三)

入夜,待梦舞睡熟之际,我悄然唤来那妍。宫灯摇曳墨黑境地,游魄萦,天涯移,火照难眠,那一刻,倒也真有些觉着此情此景像是黄泉路上的一处风景。
阿珊娜拎着灯引着那妍进来时,我有些自嘲的笑凝结于唇角。
“公主为何事而笑呢?”阿珊娜笑着问我。
我瞥了一眼那妍,道:“方才你拎着灯进门,可不像是黄泉引路人,领着一应魂魄踽踽独行。”
“魂魄”二字立时就让那妍惨白了一张脸。我问她:“我离宫这些时日,小公主每日都是如何消遣?”
“回长公主,梦舞公主每日消遣与当日你在宫中之时并无两样。”那妍跪在我脚边禀道。
我轩了轩眉头,柔声问:“并无两样是什么样呢?”
“读书,玩乐,习舞。”那妍的头低了下去,补道:“小公主素喜舞蹈,这一年里,舞技大有长进。”
“是么?”我噙着笑点头,缓缓道:“阿罗夫人的舞跳得也是很好的。”
那妍低垂的身子有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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