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如若不曾遇见你-第3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么?”我噙着笑点头,缓缓道:“阿罗夫人的舞跳得也是很好的。”
那妍低垂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震动,她旋即对我禀告:“这一年,阿罗夫人的确与小公主过从甚密。”
“她们在一起都做些什么?”
“多是闲话家常,再就是研习舞曲。”
“郝戈常常来看望梦舞么?”
“郝将军也来,可他到底是外臣,出入宫禁多有不便,且二月以后,他更是少来,即便来了,小公主也不待见他。”
我有些惊讶,梦舞心中对郝戈情思涌动,她怎会不待见他?“却是何因?”
听了我的问话,那妍带着讶异抬头,旋即又低下嗫嚅道:“小公主二月里便已过及笄之年,她曾企求王将郝将军赐予她,可是——可是王没同意,隔日里,郝将军与公主在蔷薇园里长谈,小公主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直到四月里,王爷派人来接小公主来垸城,小公主才略有喜色。”
“你知他们在蔷薇园里都聊了什么?”我心中大致也有了谱,只是执拗着不愿承认,大约想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一席对话,便能减轻我对梦舞的歉疚以及我自身内心的不安。
“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叫父亲把你指给我做夫婿,你可愿意?”
“公主请自重。”
“呵呵,我怎么不自重了?我们爨族女子敢爱敢恨,我喜欢你,我想以后嫁给你,这有什么错吗?”
我一直没有忘也不敢忘,我的梦舞,早就决定在及笄之年向父亲讨了郝戈,那是她年少痴情的梦,如今看来,那果真是梦了,睡醒了,便如镜花水月。只是,是否那梦是我间接打碎的?我突然感到有似害怕,害怕梦舞会怨我,会恨我。
我如何能承受她的恨,如何?如何?
我有些乏力地向那妍挥了挥手,疲惫道:“你下去吧,今夜我问你的话,你再不可向小公主提及。”
“奴婢记得。”那妍伏身对我拜了拜道:“奴婢告退。”
一种孤独在刹那之间将我淹没,一任室中针落有声的寂然,我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有的时候,我总是在告诉自己,生活其实还是有美好的一面,得到了,失去了,矛盾着存在。可是,少有的欢乐之后,总是让人如临深渊般的惶恐与忧心,就像之前,我明明欢喜着梦舞的到来,可是此刻,有一种烦恼和绝望夹杂的不安在体内横冲直撞,直叫我心神不宁。
我一直就知道,老天爷从来都没有停止捉弄我,我知道的,可是这一次,我迷惑着不知所谓。
“阿罗夫人的举动实在很难让人理解。”阿珊娜幽幽打断我的沉寂。
我回神,却不知如何回答。那个女人呵,她说,管中窥豹,只见一斑;她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说,此去北溟,以一颗女人的心去爱你的夫君;她还说,梦蝶,为自己活吧,别让日后遗憾。
那被我不慎摔碎的血玉发簪,一点一点的细碎,细细密密弥漫着我本已有些迷蒙的视线,那曾经落地刹那间迸发的声响,此刻又仿若回荡在耳际,像是暗夜里的一滴滴水珠溅起的声音。
也许有一日,我便如同那碎裂的血玉发簪。我心冷地叹气,终有那么一日,终会有的。“只有碎了,才能让人记住我的好,才能让我知道自己是真正活过的。”
第四十三章 金缕鞋(四)
阿珊娜曾说我与欢颜颇为神似,之后我不感觉奇怪,因为我知道了欢颜原本是我的亲姑姑。可是,当梦舞俏生生站在欢颜面前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如果不是梅归亲口承认自己是欢颜的女儿,我几乎要怀疑梦舞才是欢颜那苦命的孩子。谁见过连细节都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耳朵一样,嘴形一样,露齿一笑一样,连欢颜绝美风华隐藏下的桃花妖艳,在梦舞偶尔明眸婉转之际,也能窥见几分。
我无法告诉梦舞,站在我与她面前的这个美丽妇人,身上流着与我们相同的鲜红血液。尽管如此,我还是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欢颜眼中蕴含的温柔。
我尚记得在苍犀寺初次见到欢颜时,她眼中也出现过这样的温柔。但是现在,这种柔和更深更软更深刻更绵长,像荷塘月色下低低垂柳点点的飞絮,像正厢西窗烛光下暖暖融融的氛围,更像是悄然落在肌肤上的一方绢绸。
突然间,我就想到了绕梁的紫燕,忍看寄垒人家双紫燕,母子自喃喃引数飞。
梦舞对我说:“姐姐,我并不喜欢欢颜,我不想再看到她。”
我错愕,问:“为什么?”
“有的人看一辈子也不觉得厌倦,就像姐姐;而有的人,只须看一眼,便会觉得连看这一眼也是多余。”
这是梦舞第一次说得郑重其事,也是第一次富含哲理。我当然知道,她说的后一种人是谁。
我淡淡道:“那就不见吧,本来你与她就是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是什么意思?浮萍随水漂泊,聚散不定。我带梦舞去了欢颜斋,因为欢颜斋是女人都喜欢去的地方。去了欢颜斋,当然会见到欢颜,因为她是欢颜斋的老板。梦舞与欢颜相逢,可不就是萍水相逢。谁下令,萍水相逢的人非要一见如故。
梅归对我道:“相逢过的人总会再相逢。”
我不解,问她:“梦舞与欢颜并没有曾经相逢。”我故意把“曾经”两字咬得特别紧。因为我也开始觉得,让梦舞遇见欢颜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我止不住地再问:“到底谁是欢颜的女儿?”
梅归眼中又浮现出那种迷离的、缥缈的、暗含嘲讽的笑容。“梦蝶,你实在很聪明,”她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废话:“你要是不那么聪明该多好。”她像是要堵住我的嘴似的,紧接道:“要是你不那么聪明,你就不会仅从别人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了解一个真相。”
“真相有的时候很残酷。”我笑得有些牵强。
“你好像又不是特别聪明。”梅归鼻翼抽动,不无惋惜感叹:“前日里,我看佛经,说的是人何以苦多乐少?我们处世待人接物,恶念多过善念之故。人生一切遭遇均是自作自受,不能怨天尤人。”
“我不懂。”
“该你懂得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我现在不懂,所以我当然就不明白。但是,到了夜晚,阿珊娜的两句话,让我明白,我确实如梅归所言又不是那么聪明。阿珊娜只道:“明姬公主产子之时是二十二岁,她如今已是四十二岁年纪,如何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
我眉心一跳,二十岁的女儿,欢颜的女儿。
梅归二十一岁,爨梦蝶,我,恰恰是二十岁。
我有些自嘲地掩卷,这是怎么了,是神经绷得太紧么?要不怎地总爱这样胡思乱想,对号入座。爨族王宫谁人不知,我长得像极了我的母亲。
第四十三章 金缕鞋(五)
冥绝的府邸位处垸城北,近靠皇城。府门外有石狮、灯柱、拴马桩、上马石等,里间建筑形制与冥翳王府并无太大区别,皆分东西中三路,东西路自由配置,中路一律相同。
我下马车的时候,府门外东南隅那一座绿影壁一下便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仿木结构芜殿式四柱三楼造型,别致精细,石雕腾龙图案繁缛精细。
“姐姐,为何垸城的建筑都那么美!”
我含着笑纠正她:“是这王府的建筑美,不是整个垸城。”这小妮子两只黑溜溜的眼睛几乎掉到了胸前。
今日里本是冥绝的生辰。六月底的天气闷热得紧,冥绝着人在后寝殿一湖边空地举行晚宴,并在湖中央搭了一个戏台子。彼时湖中绿荷吐艳,红菱飘香,戏台上萧鼓声声,咿咿呀呀。我并不甚懂北方戏曲,只觉得那台上戏中女子扮相极美,轻舞长袖,含羞掩面,恍然是春闺幽梦,欲说还休。绵长温柔的腔调,少了哀思伤怀,多了几分甜蜜快乐,让听者的心也舒展柔软起来。
“此为杂剧。”冥翳轻声在我耳际道:“与‘百戏’意思差不多,多在于表现形式杂、多,如包含歌舞、音乐、调笑、杂技等。”
“我是不怎么懂得你们北溟人的戏曲,只是觉得这台上女子长得倒是美丽,且唱功也不错。”我笑着四下里看了看,却见来的人并不很多,大抵就是冥绝几兄弟及家眷,另有三王妃的娘家亲戚之类。而我恰恰是许多人都不认识的。
“四弟,梦蝶,你们来了!”远远的,三王妃堆着笑迎向我们。她的旁边兀自站着笑脸相向的冥绝,而她的身后尚有许多人低头垂目向冥翳行着礼。
“三嫂。”我婉约流转笑道:“也只我爱凑热闹。”环顾四下,女眷并不多。
三王妃拉了我的手,欢喜道:“你与四弟是贵客,平素里请也是请不到的。”
我笑着向冥绝裣衽为礼,贺道:“三哥,生辰快乐。”
冥绝眼中迅即闪现一抹如这六月烈日般的火焰,笑道:“你——们能来,我委实觉得更快乐。”他一扫眼,便见到我身边的梦舞,有些惊讶,但还是平缓道:“小公主别来无恙?”
梦舞疑惑着打量冥绝,许久许久,她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怎么是你?”
我很快压住了她乱动的手,嗔道:“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三王爷、三王妃见礼。”
未等梦舞真正行礼,三王妃便抢先握了梦舞的手,问我:“这位妹妹是?”
我答道:“这是舍妹梦舞。”
“难怪生得这般玲珑剔透,娇美可爱。”三王妃一手握了梦舞,一手握了我道:“我们也不管他们这些男人,只管去那湖边阁楼听戏吃茶去。”
我回头看了眼冥翳,他正与冥绝并肩而立,表现得兄弟情深。他对我点头微笑,我便不再理会他,只任由三王妃牵着向北面阁楼而去。
阁楼里人并不很多,但没一个女眷是我所熟识的,待得三王妃一一介绍,我也是懒散着没有强记下这些人名。四周宫灯一盏盏亮着,格外朦胧,我闲闲地坐着喝茶,眼睛盯着湖中的戏台。
好一会儿,听得南面阁楼有人声,我方回神去看,却是冥魅孑然迟来了。他向来洒脱,不拘小节,是以我也懒得去迎接他,只顾看戏,偶尔也和身边不熟悉的人闲聊两句。
“姐姐,真没意思。”梦舞噘了嘴,凑近我耳边不满道:“早知这么无聊,我就不来了。”
我拍拍她的脸蛋儿,哄着她:“既来之,则安之。”
“姐姐,”她又突发奇想:“我四下走走可好?”
我一口拒绝:“不好,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宅子。”见她泻了气无精打采样,我有些不忍道:“那你下去玩会儿,但是不可走远。”
她几乎高兴得跳起来,俯身当着众人的面吻了我,跑将下去,留得我无可奈何面对众人讶异又暗含嗤笑的目光。
“梦蝶,你这妹妹实是性情中人。”三王妃捧了一杯清茶,笑道。
“小孩子不懂事,让三嫂见笑了。”
戏台上已换了一出戏,依旧是旦角,也不知戏牌为何,只觉得那唱词柔情缱绻,哀而不伤。千古不变的女子心事,听在耳里竟有些悠长曲折的意味,渐渐的,我竟听得有些痴了。高潮之时,众人的喝彩声唤醒了我,我举目四看,众人似都沉浸在戏梦之中。我的梦舞不见了踪影。
我静静地下得阁楼,四下里搜寻,未果。有冥绝府中一仆从忽而至我身前禀道:“四王妃,梦舞公主去了那边的水榭。”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行去,那水榭在先前阁楼的斜对面,也是湖的另一方,在里间估摸着能看见对面戏台上的戏码。水榭里只有一盏灯,明明灭灭。我尚未贴近,便听见有笑声传来。
“我今日很开心。”梦舞的声音传到我耳际:“我见着你,便觉得开心。”
“是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我们并不长见面的。”
“小别胜新婚,如何?”
轰!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嗡的一声回荡,那男人的声音,怎是冥绝?我掩于垂柳黑暗之中,只觉得世间事怎就如此不可思议。分明觉得他们两人方才系垸城首度碰面,却不想背着我竟是这样的境地。他们是如何相见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出了情意?我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忽视了我妹妹所进行的一切,我暗自埋怨自己的愚蠢。
“梦舞——你——”冥绝的语气似乎有些怀疑。
“什么也别说!”我眼见着梦舞扑进了冥绝的怀中,掩不住的喜悦:“这样很好。”
然后梦舞又突然离开冥绝的怀抱,往我的方向跑来。我慌忙闪进湖边柳树丛中,全身只觉得酸涩无比。
待她跑远了,我缓缓地走了出来,走向了水榭。冥绝尚且愣愣地发呆。
“寿星佬怎跑这里乘凉了?”我有些嘲讽道。
“梦蝶——”他似乎想不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喃喃问:“你怎么也来了?”
“也?”我笑道:“难道还有其他人么?”
冥绝有些尴尬,他走向我:“当然没有。”
我四下里看了看,顺着他的话问:“梦舞不见了,我遂出来找找,你看见她了么?”
“当然——没有。”他撒着谎,气息平稳。
我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你想见我么?”
他再度愣怔,不明所以问我:“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么?”
“是啊!”我感叹:“我更希望梦舞也不要见到你。”
冥绝抓了我的手,急道:“刚才你都看见了,是么?那是误会!”
误会!男人对着一个女人说另一个女人的故事时,总说这是误会。我不相信什么说辞,我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八个字。“我相信我耳聪目明。”
他更急了,转而握了我的肩膀,道:“梦蝶,我的心意你不明白么?除了凤池,除了你,我再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包括你的妹妹。”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在玩弄她的感情?”我目眦欲裂,狠不得咬下他一块肉。“冥绝,你若是让她受到丁点的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有些好笑地低声问我:“你是担心梦舞么?还是你在吃醋,你心里还是有些在乎我的,是不是?”
我冷哼着推开他:“无稽之谈!”
“方才真是误会——”他缓和道:“我根本不知道——”
“姐姐——”梦舞拎了一盏灯在先前我藏身的柳树丛边,忽然道:“你在这里,我和四王爷找了你许久。”
冥翳?伴着身边冥绝的一丝低微叹息,我有些傻眼地看向梦舞身边,暗暗灯火中,那温文而雅,长身而立,嘴角尚含着一丝薄薄笑意的人,可不就是我的夫君。
“你怎么来了?”我平和了心境,缓缓走向冥翳。
他拂了拂我的乱发,笑道:“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里。”
“我本是来找梦舞的,却不想梦舞没找着,倒在这里碰着了三哥。”我平静道。
“三哥本是主角,却跑到这里凉快,该罚!”冥翳握了我的手,对着水榭中的冥绝道。
“不胜酒力,遂到这里来透气了。”冥绝顺水推舟道:“我们回去吧,别叫他们等急了。”
回到阁楼处,果真有人已在寻找我们四人。冥绝半途离开,自是少不了被罚酒,数杯酒下肚,冥绝已微有醉意,再看其他人,也是醺醺然。冥魅突然提议,今夜良辰美景,难得他们兄弟聚首,便叫各人拟一句,凑一首诗。当下里,居然也无人反对,冥魅便唤下人撤了桌上酒食,端了笔墨纸砚上来。
他率先执了笔,略一沉思,便在宣纸上写道:欲将壮志付流水,酣畅且醉欢何如。
我在旁一看,掩口失笑,他这哪里是作诗,分明是抄了前人的一句。冥魅一写完,便轮到冥绝,他有些歪斜的身子接了冥魅递与的笔,写道:但歌忘尽千年事,万世风情醒欲苏。
那一瞬间,我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怔怔地看着那字迹。
那字迹分明与梦舞枕下那首《菩萨蛮》的字迹一模一样。我闭眼恨道,冥绝,如此物证,你如何能以“误会”二字解释?
第四十四章 爱到深处(一)
“我深深地爱着她,她幸福我便觉得欢喜。无论我承受怎样的险恶与孤寂,只要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听着她甜甜的声音,我就觉得一切苦难都无所畏惧。”
天上的星很多,因为月亮不够圆。有风,闷热。
“小公主回来了。”阿珊娜担忧地进门,对着我有些谨慎道:“公主,你别生气。”
我轻咬了下唇,摇头,等了一个时辰,她终于回来了。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梦舞站在门口,怯怯地低头。
我如老生入定,一动也不动,只是微笑着对她,仿若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明明灭灭。“你不是喜欢上诗词么?我今日突然读到一首好词,就想着与你分享。”
梦舞笑了笑,问:“是什么词?”
我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她,依旧笑道:“可不就是张可久的《南吕。一枝花。湖上晚归》!”
梦舞唇角轻扯,眼神中闪过戒备。这让我的心似被人捏了一把的痛。她道:“姐姐,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累了么?我自己探寻着。拂乱的发丝,被风吹的吧,我想,她眼下都有些青色,看得我触目惊心,心疼不已。可是我还是硬了心肠,不理会她的兴奋过后的疲惫。
“看来不是湖边晚归,而是花园晚归了。”我伸手从她墨黑微乱的发丝上拈下一片蔷薇花瓣,我最爱此花,可是我谨记,蔷薇虽美,终究有刺。“我都不知道,这王府可以让人来去自如。”
“我不喜欢姐姐这样说话。”
“哦?”我问:“为什么?”
“凉凉淡淡,让人听着觉得心里长了一蓬杂草。”梦舞扭了头,背对我直接道:“姐姐离宫时,我便说过我已长大,姐姐不必太操心!”
空气里愈加燥热,胸口处沉闷像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嘴唇翕动,终于还是隐忍未发,只加重了语气纠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冥绝?”
梦舞鄙夷又同情地看着我,满眼是不屑。这样的眼神深深地灼痛了我,只恨得将长长的指甲重重地掐进肉里。眼见着她走近我,从我紧握的拳头中抠出那片蔷薇花瓣。“幸而没有刺,要是刺伤了姐姐如此漂亮的手,实在很可惜。”
我唰地白了脸,咬牙切齿瞪着她。四周很静,静得只听见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不知是她的心还是我的心如此跳跃激动。
第四十四章 爱到深处(二)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从我酸涩的咽喉处硬生生挤出,又像是沙漏里细沙慢慢流泻,只觉得浑身乏力。“我总是为你好,却不想你毫不领情。”
“为我好么!”在阿珊娜来不及阻止的刹那,梦舞像是憋足气豁出去一般对我吼出:“姐姐所做的一切是为的自己吧!”
我一把推开阿珊娜拉住我臂弯的手,冷了脸问:“那你说说,我为我自己做了什么?”
“郝戈,冥绝,还有你现在的夫君冥翳,姐姐到底爱着谁?”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女孩子,我自认为天真的妹妹,心一紧,只觉着是一条粗粗的绳索不自觉地缠绕上去,一勒便是深深的血痕。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梦舞讥诮道:“姐姐自己都分辨不清么?”
“小公主!”阿珊娜终于抑制不住急道:“你怎能这样对你姐姐说话。”
“让她说,”我深吸口气,只觉得胸口处还是不断上涌的烦闷与焦躁。几番克制,我方冷静下来,握紧了手,就怕血气上扬管不了自己这双手。“我想这些年,你的心里积聚了许多的怨气,这是我所不知道的,抑或是你刻意掩藏的。”我对着有些愤懑的梦舞凄然说着,那一年,她在后花园里婉转灵动一句“不多的,只两次”便让我惊觉她的不简单,可那一刻,我坚信那只是她聪慧单纯下偶尔为之的小聪明。
许是我眉间浓烈的忧伤与落寞震撼了她,她一时无语,只沉静下来,以一种懊恼与幽怨的神情凝视着我。
窗外的也深邃而厚重,重到人心里微微地发颤。她的神情,如烙铁乍一烙在我眼里,便是滋滋地冒着青烟,疼到麻木。我终于叹息着问:“你知错么?”
两滴泪悬在她眼角,却不是梨花带雨,只觉得无限悲凉与孤寂,似那秋日落叶,埋在了不知名的泥土里,腐烂消失。我最是见不得她的眼泪,心下一酸,眼里便是氤氲成雾。我对她温柔地摊开手臂,她便顺从地扑进了我怀中。
“姐姐,你可知道,可知道,”她语无伦次地呢喃:“我多么的爱你,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我抚摸着她瘦弱的背脊,只觉得伤心。“姐姐知道的。”
“可我多么希望,我只是我,不是梦蝶的妹妹。”
我的手僵住片刻,除了哀伤,还有感叹,原来,我的爱给了她如许压力,是以她才会恨,会怨。
“你有你的美丽,”我怜惜地捧起她的脸,明眸善睐,玲珑别致,这样的女子,她是如斯的美丽动人,她眸中的纯净如水,是我永远也不会再有的清明。“你并不只是我的妹妹啊!”
“是么?”梦舞破涕一笑,有些凄苦:“父亲从来都说,姐姐是世上最美丽的娃娃,大约这如画江山,父亲也是想给姐姐的。”
我错愕,因为我知道,父亲从来没有夸过她半句,甚至于从来没有抱过她,父亲若是因为她是女儿,可为何我不同?父亲也不怎么怜爱瓒儿,那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为何?为何?
“及笄之年,我对父亲说,希望他允了我与郝戈的婚事,可是父亲毫不留情拒绝,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没有原因。隔夜里,郝戈对我说了一句,”梦舞迷蒙而辛酸地瞅着我:“姐姐,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
我摇头,不敢再听,可是不得不听。
“他说,他可以娶任何一个女人,唯独不能娶我。”
这话很残忍,不是血淋淋的残忍,是温柔隐藏下悲哀的残忍。他娶尽天下女人,只因天下女人再不会入他眼;他唯独不能娶梦舞,因为她是我的妹妹。世上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