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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东升-Blue Moon Rising-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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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算不上是什么选择。」博丁道。
「你无法对抗一整队侍卫。」茱莉雅急切地道。「拜托,博丁,照他的话做,不然他们会杀了你。」
「我想你说的没错。」博丁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茱莉雅的手臂,扯到自己身后,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到面前。国王和侍卫向前冲出,但博丁已经将长剑抵在茱莉雅的喉咙上。
「上前一步,她就死定了!」
「通通不要动!」国王大声下令,所有侍卫全部停下脚步。国王继续向前。
「够了。」博丁道。他长剑一抖,茱莉雅立刻感到一阵刺痛。鲜血自脖子上流下,染红了她的衣领。国王立刻停下脚步。茱莉雅尽可能地放轻呼吸。
「放开她。」国王道。
「我不这么认为。」博丁冷冷说道。「她是我离开的保障。我要沿着走廊后退离去,你可不要阻挡我。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你就得邀请茱莉雅的父亲前来参加葬礼。」
茱莉雅试图挣脱,但博丁立刻又将她的手腕扯回原位。她痛得叫出声来,脑袋向前一挺,喉咙立刻血流如注。
「不要动,公主。」博丁道。「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有必要的话也不会手软。」
他是认真的,茱莉雅混乱地想道。他真的是认真的。
约翰王指示侍卫待命,接着凝视博丁。「好吧,叛徒,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所有人把剑放在地上。」博丁临危不乱地道。「然后茱莉雅和我一同离开,我要去警告一些人。还有,陛下,如果有人跟踪,我就在这位年轻小姐的喉咙上开个大洞。」
茱莉雅向后一顶,后脑撞上博丁的脸,只听见他的鼻梁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骨碎声,双手随即在痛苦的叫声中松脱。茱莉雅将手肘对准他的肋骨顶上,矮身避过他的长剑,趁他重心不稳时逃出他的掌握。他盲目地胡乱挥剑,但茱莉雅已经扑到一旁。剑刃从脸旁呼啸而过,茱莉雅随即拔出长剑,摆开战斗架式。博丁甩甩脑袋,再度对她砍去。就听见金铁交击,茱莉雅已经荡开此剑,向前扑出,一剑刺入他的心脏下方。接着一切仿佛静止不动了,茱莉雅维持出剑的姿势,博丁则是静静看着插入自己胸口的长剑。他试图举起自己的剑,但是嘴中却突然喷出鲜血,身体软瘫,摔倒在地。国王率领侍卫奔向前来,不过茱莉雅挥手阻止他们。她拔出博丁胸口的长剑,在他身边半跪而下。他张开冒血的嘴巴对她微笑。
「我忘了你的身手不凡。」他喃喃说道。「可恶。可恶。」
「你真的会动手杀我吗?」茱莉雅问。
「不知道。」博丁道。「或许。」
「为什么?」茱莉雅怒问。「你为什么要背叛国王?」
博丁痛苦笑道:「领主出的价码比较高。」
然后他就死了。
茱莉雅抬起头来,看着约翰王伸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起来吧,茱莉雅,事情结束了。我派侍卫护送你回房。」
「还没结束。」茱莉雅道。她站起身来,目光稳健地看向约翰王。「我要知道是谁收买了我的朋友。」
「你不必这么做。」国王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茱莉雅伸手在喉咙上一抹,然后将手指上的鲜血放在约翰王面前。「无关吗?」
国王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偏过头去。「那好吧,但不要妨碍我们。待会场面一定会很难看。」
「叛变从来没有什么好看的场面。」茱莉雅说着,在裤子上擦拭满手鲜血。
国王指挥侍卫,毅然决然踏上走廊,深入东翼中。沿路他们发现了许多站岗的守卫,但没有人胆敢抵抗。面对一整队皇家侍卫,只有几个人试图逃跑,大多数人都直接投降。最后他们转过一个转角,来到一扇两名守卫看守的门前。国王冷冷地看着两名守卫被自己手下缴械带走,挥手对侍卫指挥官比了一比。指挥官微微鞠躬,迎上前去,举起带着手套的手用力捶打大门。
「开门,国王驾到。」
大厅中登时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四下奔走,大呼小叫,纷纷抽出长剑和匕首。有些人再度戴上面具,好像这点伪装依然可以守护他们的身分。人们到处乱窜,挤倒不少桌椅,不小心跌倒的人则是不断遭受他人践踏。达利尔斯大人绝望地试图平息恐慌,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混乱的喧嚣声中。西西莉雅紧握他的手臂,脸上吓得血色全失,但达利尔斯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葛雷葛力想尽办法要挤到她的身边,但人海中实在寸步难行。
三名领主代表相互对看。
「达利尔斯书房的书柜。」布雷斯说道。「我们利用秘密通道逃生,然后……」
「然后怎样?」古兰喃喃道,脸上已淌满恐惧的冷汗。「有人背叛我们!国王会将我们通通处决!」
「他得先抓到我们才行。」布雷斯叫道。「振作起来,你是个利刃大师,可恶。有必要的话,你应该有能力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除非这些日子以来你都在自吹自擂。现在给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是一扇橡木门,上下都上了门闩,国王的手下需要时间才能破门而入,到时候我们早就离开了。只要能够抵达马厩,我们就能在国王发现前赶回奥克雪夫。一旦回到我主人的堡垒中,就再也没有人动得了我们。」
「哈瑞德呢?」贝迪维利突然问道。
三名领主代表立刻四下张望,完全没有发现哈瑞德的踪迹。巨大的木门再度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声,伴随着以国王之名要求开门的命令。商人和朝臣手持武器,东一团、西一团地聚在一起。贵族男女站在原地,想尽办法维持尊严。恐惧和愤怒的吼叫声迅速消失,很快就被低沉的抱怨和咒骂声取代。接着大厅所有人陷入一片死寂,因为他们都听见一下显然是沉重的门闩被拉开的声音。他们转头看向大门,只见哈瑞德王子正在拉开第二道门闩,接着好整以暇地推开大门。约翰王冷冷向儿子点头,然后缓缓步入大厅中,皇家侍卫随即拥入,在他身旁层层守护。哈瑞德在侍卫间看见茱莉雅的身影,微微扬起眉毛,随即摇了摇头,阻止她开口询问。茱莉雅理解地点头同意,现在不是解释情况的时候。国王缓缓向前移动,不敢出声的叛徒纷纷让道,最后只剩下达利尔斯、西西莉雅,以及葛雷葛力站在原地面对他的目光。达利尔斯茫然地看向哈瑞德,却见他靠在门框旁,面色哀伤地摇了摇头。
「抱歉,达利尔斯。」哈瑞德道。「这年头谁都不能相信。」
众叛徒看着王子,完全说不出话来。达利尔斯向前一步,嘴唇微颤。
「为什么?」他终于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帮助你登基为王!」
哈瑞德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不过目光十分冷峻。「你们可以背叛一个国王,当然就会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背叛另外一个。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达利尔斯?你威胁我父亲就等于威胁我。你的阴谋将会危害整个森林王国!我很清楚我对国家的职责,达利尔斯,我的职责比你我的性命都还重要。你真的以为我会任由你玩弄?你这一辈子除了自己,从来不曾关心过任何人。」
「够了,哈瑞德。」国王道。「你做得很好。这座大厅中有其他出口吗?」
「还有一个,父王,右边角落有一扇门,通往达利尔斯的私人住所。他们没办法从那里离开,那是一条死路。」
达利尔斯转头面对其他同党。「不要光站在那里,可恶!我们的人数比侍卫多三倍。杀死国王,国家就是我们的。杀死国王,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叛徒们凝视达利尔斯,然后看向国王。
「放下武器,」约翰王冷冷说道。「投降的人将会遭受放逐。我向各位保证。」
叛徒看向彼此。
「动手,可恶!」达利尔斯面目狰狞地大声吼道。「我们还有胜算!」
一个接着一个,商人、朝臣、贵族、仕女将长剑和匕首抛在光滑的木板地上。达利尔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双眼充满愤怒与无助。葛雷葛力紧紧靠在西西莉雅身边,手中始终握着长剑。
「一切都结束了,达利尔斯。」威维恩大人说道,阴沉的声音于沉默的大厅中空虚回荡。「光荣的放逐总比以叛徒的身分死去要好。」
达利尔斯转身朝角落的木门奔去。西西莉雅和葛雷葛力紧随在后。
「追!」国王大叫,二十名皇家侍卫立刻展开追逐。茱莉雅手持长剑,跟了上去。博丁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达利尔斯和他的阴谋,茱莉雅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双方人马消失在远方的门后,大厅中再度陷入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约翰王和哈瑞德王子并肩而立,缓缓地走到三名领主代表之前。他们是叛徒之中唯一还握有武器的人。半数皇家侍卫跟着移动,保护国王。
「哈啰,约翰。」布雷斯道。「说到底,今天真是个有趣的一天,是不是?」
约翰王露出悲伤的微笑。「你真的以为我儿子会背叛我,布雷斯?」
领主代表耸肩。「这是个合理的假设。」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布雷斯。你曾是我最忠诚的盟友,我们就像家人一样亲密。现在却走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布雷斯?你为什么要反我?」
「可塔纳。」布雷斯想都不想地说道。「当你决定使用那把诅咒之剑时,你就已经对我的主人造成威胁。你应该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坐视这一切发生。」
「所以你就偷走可塔纳,只因为怕我用它来对付领主。」约翰王疲惫地摇头。「我从来不曾如此打算,布雷斯。现在我比之前还需要可塔纳来驱逐黑暗。把剑还给我,我保证只会判你放逐。」
布雷斯目光一沉,脸上流露轻蔑的微笑。「这算什么,约翰?你明明知道可塔纳不在我们手里。或许你只是在找个处决我们的借口?」
「我命令你交出强制之剑,布雷斯。」
「不在我手里。」
「是你把它从军械库里偷走的,叛徒!」
「骗子!」
布雷斯剑尖对准国王的咽喉,朝约翰王一扑而上。哈瑞德挡下此剑,两名侍卫随即出剑刺穿布雷斯。领主代表重重坠落地面,再也动弹不得,尸体底下冒出一片逐渐扩大的血泊。贝迪维利爵士大吼一声,冲向前来,手中重剑划破一名侍卫的锁甲,于空中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然后刺入另一名侍卫的胸口。哈瑞德暗骂一声,向前一站,挡在贝迪维利和国王之间。贝迪维利自垂死的侍卫身上拔出长剑,毫不留情地朝王子砍去。哈瑞德低头避过此剑,随即猛力一扑,长剑插入贝迪维利的锁甲,刺中领主代表的肋骨之间。贝迪维利怒吼一声,一拳将王子击飞。哈瑞德背部着地,手中依然紧握长剑,贝迪维利则因为长剑突然离体而大声咒骂。尽管鲜血长流,贝迪维利依然不停地砍杀侍卫,一边闪躲,一边攻击,缓缓朝持剑等待的约翰王前进。
国王难以置信地看着浴血奋战的领主代表。手中的长剑为他提供些许慰藉,但是他很清楚光靠这把剑绝对无法阻挡贝迪维利。侍卫指挥官建议他暂避其锋,但他不能这么做。国王不只是要勇敢,还必须在人民面前展现勇敢。再说,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和贝迪维利交手,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击败对方。接着他身旁的守卫纷纷倒在血泊中,贝迪维利已经突破防线,来到他面前。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彼此相距不到一码之遥。贝迪维利的锁甲血迹斑斑,但长剑依然稳稳握在手中,双眼依然绽放血红光芒。约翰王看见其他守卫迅速赶来,但他很清楚他们都无法及时赶到。自己将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上。贝迪维利举起长剑,约翰王作势防御。接着,哈瑞德从后面对准贝迪维利爵士的脚筋狠狠斩下。高大的领主代表高声怒吼,重重摔倒在地,脚筋已断,再也无法支撑他的重量,摔倒的撞击力道也令他放脱长剑。约翰王冷冷地看着侍卫们一拥而上,一剑又一剑地将动弹不得的贝迪维利砍成肉酱。贝迪维利爵士死时口吐血泡,依然试图咬噬持剑攻击他的守卫。
「抱歉,父王,」哈瑞德道。「不这样的话他就会杀你。」
约翰王点了点头,转身面对古兰爵士。仅存的领主代表绝望地看向四周,手中的长剑不停颤抖。约翰不懂这家伙为什么还没有转身逃跑,接着才发现布雷斯和贝迪维利的死亡不过是转眼间的事。他疲惫地瞪视古兰,然后偏开头去。今天已经死去太多人了。他对身旁的两名侍卫点头,两人立刻立正站定。
「将古兰爵士带走。」他大声说道,两名侍卫随即上前。
古兰一剑刺穿一名侍卫的心脏,在他倒地前又划开第二名侍卫的喉咙。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因为领主代表的动作快得根本看不清楚。接着有人发出尖叫,众人同时开始动作。更多侍卫扑向前去,古兰爵士则是仗剑厮杀。他以极快的速度在侍卫间游走,挥剑挡下所有招呼在他身上的攻击,众侍卫到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天呀,」约翰王细声说道。「这家伙是个利刃大师。我终于知道领主为什么要派他作代表了……有谁比一个只要手中有剑就绝对无法击倒的人更适合担任杀手的呢?我早就该猜到了……但这年头利刃大师实在太稀有了。少到几乎……」
「你最好离开这里。」哈瑞德小声说道。「这些侍卫挡不了古兰多久,他比贝迪维利还要危险多了。」
「我想你说得没错。」国王道。「但不到必要的时候我绝不逃跑。近身肉搏或许无法击倒古兰爵士,但是他未必闪得过十字弓。」
他对两名等在一旁的侍卫比了一比,两人随即奔上前来,装填手中的十字弓。国王点头示意,两人向旁跨开几步,确保古兰位于交叉射界内,接着各自将沉重的弓柄抵紧肩窝,仔细瞄准。古兰瞥见十字弓,立刻发出尖叫,转身朝大厅另一端的房门拔腿就跑。他舞动长剑砍杀来不及走避的朝臣,所到之处留下许多手无寸铁的男女尸体。就听见「嗤」地一声,两支箭同时离弦而出,古兰当场撞在右边的墙壁上。他虚弱地呜咽一声,长剑自松弛的指间滑落,整个身体软绵绵地被两支钢铁弩箭钉在墙壁上。
◇◇◇◇
茱莉雅闯入达利尔斯的私人住所中,刚好看到书柜缓缓开启,露出其后一条秘密通道。达利尔斯站在书柜旁,神情不耐地等待书柜开启到足以通过的空间。西西莉雅疯狂地抓住他的手臂,因为慌张与惊吓而无法克制地哭泣。葛雷葛力转头面对茱莉雅,举起手中长剑。她在门口迟疑片刻,将剑提在身前舞动。由于盔甲过重的缘故,众侍卫远远落后,茱莉雅很快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及时赶到帮忙。她冷笑一声,反正对方最多不过是以二对一。葛雷葛力平举长剑,回头看向达利尔斯。
「带西西莉雅离开。」他轻声说道。「我来阻挡他们。」达利尔斯试图挤进墙壁和书柜之间逐渐扩大的缝隙,西西莉雅跟在他的身旁,一边哭泣一边紧握他的手臂藉以寻求安慰。达利尔斯试图将她推开,但是她只有越抓越紧,想跟他一起挤入狭窄的缝隙中。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传来,第一名侍卫冲入屋内,紧接着又跟进来十几个人。葛雷葛力迎上前去,试图阻挡众人的去路。尽管长剑微颤,茱莉雅依然在他眼中看见视死如归的神情。他十足挑衅地对着众侍卫冷笑,然后又回头看向书柜,刚好看见达利尔斯自衣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地捅入西西莉雅体内,直到她终于放手,瘫倒在地。葛雷葛力高喊她的名字,抛开长剑,冲过去跪倒在西西莉雅的尸体前。达利尔斯消失在秘密通道后方,书柜随即缓缓关闭。侍卫赶到时,书柜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已经小得无法通过。他们无法阻止书柜关闭。
茱莉雅小心翼翼地走到葛雷葛力身边,长剑举在身前,但他只是坐在地上,将西西莉雅的尸体搂在怀中。她双眼圆睁,鲜血自残破的身躯之中流下,将葛雷葛力的衣服染成一片血红。他抬头看向茱莉雅。她这才发现这名年轻的侍卫竟然在哭泣。
「没有必要弄成这样。」葛雷葛力道。「没有必要。西西莉雅?西西莉雅,我的爱?」
茱莉雅还剑入鞘。「来吧。」她恨恨地说道。「放下她,她已经没救了。」
「西西莉雅?」
「她死了,葛雷葛力。」
他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是坐在原地,轻轻摇晃西西莉雅,喃喃自语,仿佛怀里是个沉睡的小孩。每摇一下,她礼服上的小铃铛都会发出细微的悲鸣。泪水无声地滑落葛雷葛力的脸颊,他的双眼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什么也看不见。
◇◇◇◇
炉火发出细微的劈啪声,温暖而抚慰人心,但茱莉雅实在太疲累,甚至没力气伸手在炉边烤火。从达利尔斯的大厅走到国王的寝宫这短短的路程中,她全身都被一股疲惫感占据,现在背部和双脚传来一阵疼痛,她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强迫自己张开双眼。茱莉雅试图在舒适的椅子上挺直身体,并且伸手搓揉朦胧的眼睛。温暖的火堆让她昏昏欲睡,但她绝不能就此睡去。今天是十分漫长的一天,而且似乎还没有结束。
她伸手遮掩打呵欠的嘴,发现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哈瑞德对她露出疲倦的微笑。他和茱莉雅不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双脚搁在一张小椅垫上,扭动脚趾在炉火前取暖。双眼下浮现沉重的眼袋,为他的脸上凭添一股若有所思的神情。勉强的微笑显示他想要展现自己的好心情,偏偏又累得没有力气表达。身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杯热呼呼的苹果酒,他三不五时就拿起来小啜一口,显然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想要消除嘴巴中的恶心气息。茱莉雅微微一笑。她曾经尝过那种苹果酒,完全想不透怎么会有人自愿去喝那种东西。
约翰王坐在两人之间的一张旧高背椅上,一边拉扯胡须,一边对着炉火皱眉。他身穿厚重的毛皮大衣,仿佛老祖母的大围巾披在肩膀上,每隔一段时间就颤抖一下,仿佛屋内吹来一阵只有他才感觉得到的冷风。茱莉雅担忧地看着他。虽然必定十分疲惫,但是此刻的他应该意气风发,起码也该拥有愉快的心情。他弭平了一场尚未开始的政变,诛杀大部分的首脑人物,免除了一场可能毁灭森林王国的内战。然而现在的他嘴唇紧闭,一脸忧虑,看起来似乎更加……苍老。
茱莉雅偏开目光。国王的寝宫比她想象中要小多了。她父亲的寝宫大得足以阅兵,每面大理石墙上都挂着美丽的绣帷,地板上嵌满华丽的马赛克瓷砖,巨大的玻璃窗户洒落明亮的阳光。当然,公爵的宫殿通风太过良好,根本不可能保持温暖,但是公爵毫不在乎。他必须顾虑自己的形象与威严。有时候他似乎认为,只要踏入一间小于五十尺见方的房间,就有损自己的身分。茱莉雅冷冷一笑。丘下王国还是有些值得她怀念的地方,但绝对不是她父亲的宫殿,也绝对不是她的父亲。
约翰王的寝宫就完全不同了。里面没有一间房大于十五平方尺,其中家具都是以舒适为主,毫不华丽奢侈。茱莉雅认同地看着这间客厅兼寝室,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这个房间散发属于独居男子的杂乱而舒适的感觉。四面墙壁通通摆满书籍,桌椅上除了杯盘纸张,一样摆有许多书本。角落和缝隙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小雕像和小模型,似乎在与彼此争夺地盘。家具大多很陈旧,给人一种早就该换掉,只是因为主人舍不得所以没换的感觉。就连地上的毯子都东补西补,随处可见补丁的线头。
火堆中的一根木柴突然移位,爆出一下清脆的声响,约翰王随即变换坐姿。「真不习惯这么早就搬到冬季寝宫里。」他抱怨道。「感觉非常奇怪。现在才秋天而已,积雪已经有一尺深,护城河也开始结冰。树叶才刚凋落不久,我却已经冷到不烤火不行了。可恶的仆役把我家具的位置全都摆错,他们是故意的,只因为我向他们吼了几句。」
「今年季节迁徙得早。」哈瑞德道。「不要太苛求他们了。」
「不,我就是要苛求。」约翰道。「我可是国王呀!」
哈瑞德和茱莉雅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约翰也露出笑容。
「你说得对,我不该生他们的气。但等你们到了我这年纪,就会知道生活中的小细节变得比以往都来得重要。在我的寝宫中,所有东西都有定位,不能乱放。喔,你尽管笑,茱莉雅,你一定觉得这里很乱。好吧,或许真的很乱,但是乱中有序,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深夜我自黑暗中醒来,只要一伸手就能在老地方拿到蜡烛。虽然现在不太可能在黑暗中醒来,因为我睡前一定要确保炉火旺盛,以免晚上在床单下发抖。真受不了那炉火。熊熊火光打扰我入眠,木柴常常突然爆裂,而且老像只红色大眼睛盯着我瞧。」
门突然打开,他随即停止说话,看着威维恩大人在侍卫的看守下步入房中。他依照侍卫指令,在距离国王一段距离之外停下脚步,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长剑已遭缴械,但双手却没有绑缚。约翰王向侍卫微微点头,侍卫随即鞠躬离开。威维恩大人凝视国王。
「你竟然在没有人守护的情况下接见我?」他缓缓问道。
「当然,」哈瑞德漫不在乎地道。「你又没有武器。」
威维恩冷冷一笑。
「我召你来,是因为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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