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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带黄金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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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国建立的当年,回鹘多次对其进行打击,企图把金山国扼杀在摇篮里。有一次,敦煌东界的防线都被突破,回鹘军长驱直入,直抵敦煌城东安营扎塞。金山国天子则亲自披甲上阵,著名将领阴仁贵、宋中丞、张舍人等奋力应战,才把入侵的回鹘赶回甘州。
一年后,回鹘大举进攻金山国,金山国由于连年战争国力衰微,不得不与回鹘立城下之盟:回鹘可汗是父,金山国天子是子。从此,张承奉被迫取消“西汉金山国”国号和“圣文神武白帝”、“天子”之号,并在甘州回鹘的恩准下,屈尊降格而改建为诸侯郡国——敦煌国。张承奉对回鹘的臣服,使他彻底丧失了在河西地区的威望。
乾化四年(914年),沙州的另一个大族曹氏家族中的曹仁贵(后改名曹议金)取代了张承奉,废金山国,去王号,恢复了归义军称号,仍称归义军节度使。此后归义军政权一直把持在曹氏家族手中。
曹仁贵有着极为高明的外交手段,非常擅长见缝插针。他自任为归义军节度使后,立即派遣使者到甘州,求娶回鹘可汗女为妻,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甘州回鹘可汗,用联姻来笼络回鹘。贞明四年(918年),曹仁贵派使者出使后梁,受到封赠。同光三年(925年),曹仁贵趁甘州回鹘汗位交替之机,进行征讨,使其屈服。新立的回鹘可汗又娶曹仁贵之女,成为曹仁贵的女婿。
由于曹仁贵对内对外关系处理得妥当,此时的归义军实力有所恢复。长兴二年(931年),曹仁贵号称“令公”、“拓西大王”,归义军成为独立王国。之后,曹仁贵还将女儿嫁给于阗国王李圣天。
清泰二年(935年),曹仁贵病死,其子曹元德继位。沙州入朝中原的使臣在甘州被劫,归义军与甘州回鹘的关系破裂。天福四年(939年),曹元德卒,弟曹元深继位,曹仁贵妻(回鹘公主)掌握归义军实权,称“国母”。之后,沙州与甘州回鹘修好。
天福九年(944年),曹元深卒,弟曹元忠即位。曹元忠是归义军节度使中统治时间最长的一位,也是文化比较昌盛的一个时期。曹元忠积极发展与周边民族的关系,并与中原的后晋、后汉、后周和北宋保持联系,使瓜州地区得以在五代、宋初复杂的民族关系中得以生存、发展。
开宝七年(974年),曹元忠卒,侄曹延恭即位。九年(976年),曹延恭卒,弟曹延禄即位。
曹元忠以后,归义军政权开始逐步衰落。沙州地区的回鹘势力在这一时期却得到了迅速发展,成为与归义军政权抗衡的重要力量,归义军内部也出现了矛盾。咸平五年(1002年),归义军再度与甘州回鹘发生战争,引起瓜沙民众的不满。归义军内部发生兵变,曹延禄及弟延瑞被迫自杀,其族子曹宗寿即位。宋朝廷承认了曹宗寿。但此时,归义军已经开始与辽通使。
景德三年(1006年),信奉伊斯兰教的黑汗王朝灭掉了信奉佛教的于阗王国。消息传到沙州地区,寺院僧人十分恐惧。因为此时归义军政权已经不堪一击,任何外来的攻击和内部的动乱都足以使其倾覆。在伊斯兰教东进的威胁下,莫高窟的一些寺院将重要的经卷和佛像、幡画等集中起来,藏在隐蔽的洞窟中,并将洞口封闭。之后由于当事人和知情者先后去世,藏经洞的秘密逐渐不为人所知,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这就是后世发现的敦煌“藏经洞”的来历。
大中祥符七年(1014年),曹宗寿卒,子曹贤顺即位。1036年,西夏攻占沙州,归义军政权基本结束。
英雄立马起沙陀(1)
1964年12月29日,毛泽东在给田家英的信中说:“近读五代史唐庄宗传三垂冈战役,记起了年轻时曾读过一首咏史诗,忘记了是何代何人所作。请你一查,告我为盼!”为了便于查对,毛泽东还凭记忆书写了《三垂冈诗》:“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又在诗后注明:“诗歌颂李克用父子”。
毛泽东手书的这首咏史诗,除了将诗题《三垂岗》中的“岗”(据《旧五代史》、《新五代史》)误写为“冈”外,还有两处笔误:一处是第四句“连城犹拥晋山河”中的“犹”(应为“且”);另一处是第七句“萧瑟三垂冈下路”中的“冈下”(应为“岗畔”)。全诗其他各字准确无误。毛泽东在许多年的戎马倥偬后,仍能清楚地记起年轻时读过的这首咏史诗,可见对它印象之深刻。在晚年,毛泽东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现在是鼓角灯前老泪多。”
《三垂岗》一诗为清朝诗人严遂成所作。严遂成虽然在清朝的诗人中名气不是很大,但他的咏史诗却写得很好,“长于咏古,人以诗史目之”,“格高调响,逼近唐音”。在这首七律中,寥寥数语不仅道尽了后人对前朝历史人物和古战场的凭吊和沧桑感,更勾勒出李克用父子气盖万夫的英雄风貌,气势宏阔。
一代伟人毛泽东所瞩目的“李克用父子”,就是五代时期后唐开国之君李存勗和他的父亲李克用。在群雄逐鹿的末世,李克用父子确实上演了一场威武雄壮的大戏。而之所以选择将李克用单独成篇,是因为李克用始终奉唐为正朔,即便朱温篡唐建立后梁,李克用拒不承认,仍袭用唐“天祐”年号。李存勗后来称帝,深知父亲的心意,于是仍然以唐为国号,史称后唐。
李克用最早的崛起,是因为镇压庞勋领导桂林戍卒起义,当年他还只有十五岁。他正式登上大唐的政治舞台,为朝野所瞩目,则是因为云州事变。
唐僖宗乾符五年(878年),代北发生饥荒,云州(今山西大同)防御使段文楚乘机削减军粮、军衣,引起了军队的不满。段文楚的部下军校康君立、薛铁山、程怀信、王行审、李存璋等人在一起秘密计谋说:“段文楚是个懦弱昏庸的人,难于共事。现今四方混乱,军队士气不振,正是我们出人头地的好时候。李国昌父子勇冠诸军,名声很大,如果我们合伙推举他当首领一起暴动。就眼前来讲,代北之地用不了十几天就可以占领,功名富贵指日可待。”
计议之后,康君立等几十人连夜从云州出发,去蔚州会见李克用,对李克用说:“方今天下大乱,天子付将臣以边事,岁偶饥荒,便削储给,我等边人,焉能守死!公家父子,素以威惠及五部,当共除虐帅,以谢边人,孰敢异者。”(《旧五代史·卷五十五·康君立传》)李克用早有野心,故意以试探的口气说:“天子在,办事应当依据国家的典章律令,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再说,我父亲远在振武(唐方镇名,治所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南土城子),即使起事,也得禀告父亲。”康君立等人以为李克用不想起兵,着急地说:“现在事情已经泄露,迟了就会生变。”
李克用见时机成熟,事情紧迫,于是,从蔚州起兵,哗变的军队有一万多人,赶到云州城外后,驻兵斗鸡台(在大同奚望山上)。云州城中听说李克用的军队哗变,并且来到城外时,城内军民立即杀死段文楚,迎接李克用入城。之后,众人罗列了段文楚的许多罪状,上报僖宗皇帝,要求让李克用担任大同军防御使留后。唐朝廷不能容忍,打算派兵讨伐。
当时,黄巢农民军正如火如荼,唐朝廷一时分身乏术,为了集中力量对付起义军,唐朝廷被迫采取封官许愿的拉拢办法,任命李克用为大同军节度使。李克用父子利用唐朝廷忙于镇压农民起义的时机,不断扩充势力,巩固自己的地盘。吐谷浑族赫连铎也想争夺地盘,乘李国昌出兵进攻党项族的机会,攻占了李国昌的老营振武,振武的沙陀族全被吐谷浑族俘虏。李克用见事态突然发生变化,急忙到定边军(今陕西省西北部)迎接李国昌回云州。云州守将见李克用父子势孤力单,也关闭城门,不让进城。
在这危急关头,李克用带领少数人马转战蔚州、朔州等地,得到三千多人马,屯兵新城,李国昌则退保蔚州。赫连铎为了吞并沙陀族,又带兵把新城围住,并且指挥军队昼夜攻打,情况相当危急。正在这时,李国昌从蔚州带领援军赶到,于是内外夹攻,赫连铎腹背受敌,结果被李克用父子打败。这一仗,使李克用的军队又振作起来。
唐朝见赫连铎势力强大,就以赫连铎为大同军节度使,另派李钧为代北招讨使,想消灭李克用的势力。结果,赫连铎和唐官军又吃了几次败仗,李克用不但没被消灭,反而地盘越来越大。僖宗广明元年(880年),唐朝廷任命李琢为招讨使,联合幽州的李可举、云州的赫连铎再次出兵,大举进攻李克用父子。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李克用父子在药儿岭、蔚州分别被唐军打败,损失惨重,最后率残余人马逃往北边的达靼(时居于阴山)部落中。此时,正是黄巢大军由南北上之时。
广明元年(880年)末,黄巢占据长安,唐僖宗逃往四川。中和元年(881年),唐朝廷派人到代州招募士兵三万人,以抗拒黄巢。这些士兵大多是北方的杂胡,粗犷骠悍,暴虐凶横,唐将往往无法约束控制。在这样的情况下,沙陀都督李友金向唐朝廷建议起用李克用,用骁勇善战的沙陀兵将来对付黄巢。此时,僖宗手中确实没有强将可以抗拒农民军,迫于无奈,不得不起用李克用,任命他为雁门节度使。李克用闻讯后,欣喜若狂,立即率达靼诸部万人过雁门,下太原。
这时候的李克用踌躇满志。他感到自己受命于危难之间,大有要去拯救唐朝廷于水火之中的不可一世。他给河东节度使府发送牒文,声称奉唐僖宗诏命征讨黄巢,要求节度使府沿道准备酒食以供军。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之前是唐宰相,手下有不少名士,时人称其幕府为“小朝廷”。他知道李克用南下后,立即下令紧闭城门,严防戒备沙陀军。李克用心想:“我是皇帝请来剿灭黄巢的,跟你们一条战线,你们却还把我当敌人。”他觉得受到了轻视,决定给郑从谠一点颜色瞧瞧。
当时,李克用驻军于汾东。郑从谠派人前去犒劳,送去军资粮草。李克用却在汾东停留不发,不肯继续南下。这自然让郑从谠大为紧张,不知道这沙陀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英雄立马起沙陀(2)
李克用又亲自率沙陀军来到晋阳城下,晋阳守军早得到郑从谠严令,严密戒备,不让李克用一兵一卒进城。李克用要求与河东节度使郑从谠相见。郑从谠登上城楼,在城上与李克用对话。李克用又要求发给粮饷赏钱,郑从谠便送了一些钱米。尽管如此,李克用还是不满足,开始放纵沙陀军抢掠晋阳城外的居民,晋阳城中大为惊恐。郑从谠派人向振武节度使契璋求救。契璋率领突厥、吐谷浑兵赶来,先攻破沙陀军两个寨,李克用率大军出战,契璋军大败,狼狈不堪地逃入晋阳城。
之后,李克用纵容沙陀军队抢掠阳曲、榆次,然后打算北归,也不管僖宗的诏命了。北归途中,沙陀军遇上了罕见的大暴雨,干脆武力占据了忻、代州,留居在那里。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一点都不敢放松,派遣教练使论安等率军驻扎于百井,防备沙陀军的袭击。
显然,此时中原的局势已经相当复杂,不仅仅是农民军与唐朝廷之间的对抗那么简单。像李克用与郑从谠因小矛盾就互相攻打、置朝廷诏令于不顾的现象在当时已经相当普遍。节度使与节度使之间,节度使与监军之间,经常动不动兵戎相见。甚至连地方悍民都聚众生事,占地为王。寿州屠户王绪与妹夫刘行全见天下大乱,竟然聚集五百多人,占据寿州。一个月后,又攻陷光州,王绪自称为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唐朝廷竟然还任命王绪为光州刺史。这时候,局面之复杂,已经远非唐朝廷所能控制,社会大动荡实际上从这时候已经开始,后来的五代十国不过是延续而已。
李克用占据忻、代二州后,又屡次上表向僖宗请降。僖宗不胜其烦,因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李克用是世代姻亲,僖宗诏令王处存告诫李克用:“如果你是真心诚意地归附,就应当暂且回到朔州等待朝廷的命令。如果仍象从前一样暴虐横行,朝廷就会派河东和大同的官军一同进行讨伐。”但李克用没有听从。
这时候,尽管朱温已经投降了唐朝廷,占据长安的黄巢的兵势还比较强大。唐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提议重新召回李克用,以对抗黄巢军。于是,由宰相王铎出面,召李克用到河中,并谕劝河东节度使郑从谠不要再与李克用相争。于是,李克用带领一万七千沙陀军再次南下,赶往河中,但不敢进入太原境内,怕遭受郑从谠军袭击。李克用还带着几百骑兵到晋阳城下与郑从谠告别,郑从谠也装模作样地赠送给他名马、器具和钱币等。
中和二年(882年)十二月,李克用军至河中(今山西永济),与黄巢军隔河相望。前面已经讲过,唐朝廷和黄巢都使出了手段来拉拢李克用,只不过黄巢比较失策,只送上了李克用的杀弟仇人和金银珠宝,所以失去了与李克用结盟的机会。
从中和三年(883年)正月开始,李克用及其鸦儿军开始大出风头。正月,李克用在沙苑打败黄揆(黄巢的弟弟)。二月,李克用大破尚让十五万人马,激烈的战斗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尚让农民军大败,农民军损失惨重,“伏尸三十里”。接着,李克用在零口再败黄巢援军,进军渭桥。
李克用还派将领薛志勤、康君立等人夜间潜入长安城,四处杀人放火,焚烧财粮,搞得长安城中人心不安,大为惊慌。
中和三年(883年)夏四月初八,李克用等从光泰门进入京师长安,黄巢率军顽强抵抗,但见唐官军势大,便放火焚烧宫殿后逃跑。唐官军进入长安后,再一次横暴抢掠,与农民军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此时长安城内的房屋和百姓已经所剩无几,实在没有什么可抢的了。
黄巢从蓝田进入商山,见唐官军紧追不舍,便下令往路上扔上金钱珍宝。追踪而至的唐官军见钱眼开,争相抢夺,也没有人再继续追击,黄巢就此逃脱。
李克用率先进入京城,夺了头功,因功加官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宰相)、陇西郡公,不久又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右仆射、河东节度使,时年方二十八岁。在替唐朝廷收复京师长安之战中,“功第一,兵势最强,诸将皆畏之”。从此,李克用由镇压黄巢起义发迹,依仗其军事实力,成为唐末政治舞台上风云人物之一。
李克用退回河东后,就开始扩展地盘,加强自己的势力。他攻陷潞州,让堂弟李克修任昭义节度使。
此时,黄巢虽然退出长安,但实力犹在,挥军逼近汴州。这时,朱温任唐宣武节度使,镇守汴州。他对以前的老上司有畏惧之心,自知无力阻挡黄巢的进攻,便向李克用求援。李克用正志得意满,打算趁机一显身手,就欣然应邀。中和四年(884年)春天,李克用率兵五万,自河中南渡,连败黄巢军。黄巢骁将尚让见势不妙,率众向唐将时溥投降,其余几个大齐将领也向朱温降。
此时,农民军失败大局已定,黄巢起义军只好退走山东。李克用率兵穷追不舍,想将黄巢一网打尽,一日一夜行军二百里,大军难以跟上,最后仅数百人骑兵跟上李克用。因为人困马乏,粮草缺乏,李克用只好退还汴州。在这次追击中,李克用捉住了黄巢的幼子,还缴获了黄巢乘坐的车马、仪仗、龙袍、符节和印章等物。
而黄巢被李克用这次穷追猛打之后,也仅剩下千余人,不久,在莱芜(今山东莱芜)又遭到唐将时溥的围攻,逃到狼虎谷(今山东莱芜东南)时,身边只剩下少数几个亲信,黄巢绝望至极,自杀身亡。
李克用到汴州后,在城外扎营。“地主”朱温为答谢李克用出兵相助,特地在汴州驿馆上源驿设宴款待,为其庆功接风。李克用新建战功,志得意满,欣然赴约。他没有想到,这是一场充满杀机的夜宴。
当晚,朱温大排宴筵,“礼貌甚恭”。李克用连同监军陈景及亲随数百人出席了宴会。这是一次历史性的酒宴,日后朱温和李克用二人分别成为了后梁与后唐的开国皇帝,只不过目前二人都还不知道而已。
李克用年轻气盛,加上自认为对朱温有恩,因此在酒席上极为骄横放纵。他自以为是大唐的功臣,内心深处本来就看不起流寇出身的朱温,酒醉之后,言语之间就慢慢流露了出来,对朱温多傲慢侮辱之词,有恶语伤人之处
朱温从来就不是个有胸襟之人,心里愤愤不平。他投降唐朝廷之后,极受重用。李克用的突然崛起,一度威胁到他的地位。朱温本来就妒火中烧,被李克用轻辱后,心中动了杀机。不过,李克用武艺超群,威名远扬,当时无论是农民军,还是唐将领,都很害怕他。加上他的亲随们一身黑衣,令人望而生畏。所以,朱温虽然怀恨在心,却没敢当场发作,反而加意劝酒,将李克用灌得大醉。
宴会结束后,李克用等人因饮酒大醉,酒将衣襟都打湿了,当晚便留宿在上源驿。朱温离开上源驿后,一脸不高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宣武将杨彦洪见识了李克用在酒宴上的无礼,便劝朱温连夜杀死李克用以绝后患,还特意提醒说:“胡人急则乘马,事起后,看见乘马的人一定要用箭射杀。”
英雄立马起沙陀(3)
朱温这才下定决心铲除李克用。将李克用千里赶来相救,经历多场厮杀后打败了黄巢,解了汴州之围,不过因酒后几句话,就惹来杀身之祸。由此可见朱温的刻薄寡恩。
朱温连夜派人用连起来的马车和栅栏挡住出口,再派汴兵包围了上源驿,乱箭齐发,欲置李克用于死地。而李克用早已经烂醉如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外面的变故一无所知。幸好他的亲随薛志勤、史敬思等人骁勇,竭力抵挡,由此展开激烈的搏杀。薛志勤善箭法极为高明,例无虚发,一人便射死汴兵数十人。围攻的汴军军士心惊胆战,虽然大声鼓噪,却不敢轻易上前,于是从四面纵火,以火炬向驿舍投掷,打算烧死李克用等人。
亲随郭景铢扑灭蜡烛,李克用藏到床下,然后用凉水浇李克用的脸,告诉他事情经过。李克用“始张目援弓而起”,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以他现在的状况,自然无法参加格斗。大概是他命不该绝,浓烟烈火刚起之时,突然“大雨震电,天地晦冥”。大火被暴雨一浇,顿时熄灭。薛志勤扶住李克用,借闪电的光亮翻墙突围而出。
此时正是半夜,完全看不见人影。李克用等人得以逃出上原驿。而渡桥被汴军把守住。薛志勤等人奋力拼杀,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史敬思负责断后,英勇战死。李克用等人急奔尉氏门,杀掉守门汴兵,在雷雨的掩护下,从城头缒下逃生。但监军陈景和三百多亲随都被汴兵杀死。从此,双方结下了死仇,水火不容,晋、汴之争拉开了序幕。
巧的是,宣武将杨彦洪事先说见骑马人就射,当天晚上,杨彦洪刚好骑马出现在朱温的面前。因天黑难以辨明,朱温当即下令放箭,杀死了杨彦洪。
跟朱温的妻子张氏一样,李克用的妻子刘氏也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她非但智多善谋,对于形势的判断远远超过一般的谋士。也不是张氏那类弱不经风的大家闺秀,每次征伐,她总是从军跟随,陪伴在丈夫身边,颇有豪气。当李克用被围在上源驿的时候,身边有人先从汴州城内逃脱,跑回军营向刘氏报告情况。换作一般女子,要么哭哭啼啼,六神无主,要么火冒三丈,立即点兵去营救丈夫。可刘氏不动声色,还将逃回来报信的人立即斩杀,以掩饰消息。她随即暗中召集将领,“谋保军以还”。
天亮时,李克用狼狈逃回,立即要发兵攻打汴州,报此深仇。妻子刘氏认为这样反而理亏,劝他不如奏明唐朝廷,以便名正言顺地讨伐朱温。刘氏对于李克用的作用不可低估,不但这次镇定自若,出谋划策,在许多关键时刻也起到了作用。
李克用听从了刘氏的话,带领军队离去。但朱温在上源驿无故加害,使得李克用怒气冲天。离开前,他发檄文责备朱温忘恩负义。朱温回信说:“前天晚上的变乱,我实在不知道,是朝廷派遣的使臣与杨彦洪相谋划的,杨彦洪既然已经伏罪处死,只有请你体察原谅了。”
李克用随即奏报唐僖宗,罗列朱温的罪名,请求唐朝廷下诏讨伐。但唐朝廷中也有许多大臣倾向朱温,便在僖宗面前为朱温开脱。僖宗无兵无权,无力资助,只能下诏让两人和解。同时,为安慰李克用,僖宗又以破黄巢有功为名加授他为陇西郡王,以息其怒。而朱温为了全力对付西边的秦宗权,避免腹背受敌,也派使者登门谢罪,送上金银等厚重礼物。李克用考虑此时自身羽翼尚未丰满,还想兼并其他地区扩充势力,同时与王重荣共同出兵关中也要分散兵力,也就暂时忍下了这口恶气,只是扬言要领兵讨伐朱温。在各种利益的权衡下,双方的冲突暂时没有爆发。
上源驿事件后,李克用与朱温的矛盾表面化、直接化了。其实,就算没有源驿事件,李克用与朱温的冲突也不可避免。在唐朝末年镇压黄巢起义军的过程中,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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