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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撒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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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才会有”的毛病来——只是长大以后我回想起这一细节的时候,总是怀疑我是不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因为依照现在的通行观点,这样的家长都是心狠手辣的,会遭到老人们的诅咒。而且这一做法的确不人道。试想对于一个小脑尚未发育完全的孩子,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在夜里从床上滚下来,摔到地板上?事实上,我怀疑自己小的时候真的就摔过,因为我的脑子总是比别人慢一些的。
寂寞的撒旦们 (6)
其实那个时候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极为隐秘的愿望,就是在潜意识里希望我的爸爸能在每天睡觉之前在我的房间里呆上一会,即使什么都不说,只是坐那么一会,我也会很开心。遗憾的事,这样的一个愿望竟一直没有实现。我们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过必需之外的任何谈话。
最让我无法容忍的就是他不许我的手中有自由支配的钱,这一习惯一直维持到高中。其实想想父亲是有道理的,因为我所认识或了解的社会小流氓们的性格成因中,钱是很重要的因素——他们的罪行往往就是从向弱小的同学勒索钱财开始的。而且有一点我很放心,那就是:我没有钱,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来打劫或勒索我,多年以来在放学的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我12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我一生都忘不了的事。
班里的一个和我关系一直很紧张的男同学(其实我和班上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交情,只是这个人我一贯看着不顺眼罢了)拿了一把结构很复杂而且外观很漂亮的折刀来到学校。班里的所有人都被折服了,大家传着看,刀的主人的脸上一直洋溢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幸福的微笑。班里几乎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们都簇拥着他,问他那把刀在哪里可以买到,那个同学俨然像是那把刀的形象代言人。他说那是他爸爸从瑞士(要不就是瑞典)带回来的,国内根本买不到。他那语气仿佛是在故意向我——我感觉是向我——示威一样。
于是我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这种耻辱之所以可以称得上是耻辱,是因为它来自一个我平时最最看不起的人——我从小就讨厌那种暴发户似的小人,觉得他们简直庸俗透顶。我决心接受这个挑战。
于是我酝酿了一个很伟大的计划。之所以说它伟大,是因为在执行这个计划的过程中,我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我决心偷出爸爸的手枪并把它拿到学校去。我要让大家明白和手枪比起来,一把瑞士买来的军刀是多么的渺小和卑微。它的主人更是个可怜虫。
我没费多少力气就把爸爸的手枪偷了出来,而且根本没有被他发现。其实并非他麻痹大意,而是因为他对我太过放心——他不相信这个见了他就哆嗦的儿子有这个胆量。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它拿到了学校去。结果是在我的意料中的,所有的人都簇拥在我的周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那个男同学一个人在角落里孤零零的摆弄他的那把刀。我终于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的窘相。奇怪的是,当时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那个男生眼中并没有出现我期待的嫉妒或沮丧的目光。这也使我的成就感打了折扣。
很快那把手枪就被班主任发现了。他看见那把枪的时候几乎是以足够打破亚洲记录的高度跳了起来,并且恶狠狠地用“暴徒”之类的词汇来形容我——可能他联想到了美国的校园枪击案,那个叫卢刚的中国学生,用手枪射杀了自己的老师,然后自杀。我想那一定是他的教师生涯中的最灿烂的一刻。作为一个中国的初中教师,他居然可以在自己的班里发现一个持枪暴徒。如果他以后有资格写写###的话,我想这段他不会错过。
后来的事情更是理所当然——班主任把电话打到我的家,我的妈妈来到学校把我接了回去。我的爸爸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揍了我,而且揍得很重——几乎可以算作是“毒打”,因为我的鼻梁骨几乎被他打断了。从那以后鼻子成了我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动不动就会流血。
那顿毒打让我幡然悔悟——我不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在这个家庭里生存,那样只会让自己受伤。我必须遵循这个毒打我的男人的规则。
于是我选择了做“沉默的大多数”中的一个——像我爸爸期待的那样。我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我自己的事情。看书,听音乐,睡觉,自慰。我几乎不与别人交往,甚至和自己家的亲戚也仅仅是保持着最普通不过的寒暄,因为我知道我爸爸不希望那样,渐渐地我也不喜欢那样了。其实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呆着挺好的,因为那样我才不会担心自己的世界和思想被别人侵犯,让我有种自由的幻觉。
寂寞的撒旦 (7)
我开始拒绝别人进入我的房间——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再向以前那样期待我的爸爸能在睡觉前走进我的卧室和我说几句话,因为我渐渐无法容忍我的房间里有别人的气味。
16岁那年,我那越来越忧郁的妈妈把我拉到医院做心理咨询。那天起我得知我得了一种叫做“抑郁症”的病。那天我妈妈哭了。而且晚上回家后和爸爸狠狠吵了一架——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而且我的爸爸也是第一次默默地承受着妈妈的大吵大闹,没有做声,只是坐在床上不停叹气。妈妈的声音我依稀可以辨认得出来,大概意思就是我的爸爸害了我,他使他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心理残障人士。
对于这些我才不在乎。妈妈对着爸爸大发脾气的时候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一张DVD——近几年我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那是一部名字叫做《堕落天使》的香港电影。影片的导演是一个整天戴着墨镜的家伙。那片子拍得很漂亮,色彩艳丽,讲得是一群被称作“天使”的人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孤独的生存着。那些天使们有的带着微笑杀人,有的穿著鱼网似的长袜躺在别人的床上自慰,有的跟在麦当劳偶然遇到的陌生男人上床,有的虽然是哑巴却又能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他们彼此关联又彼此隔离,仿佛谁和谁都不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感觉那里边的人都是我自己。不过我不是天使,是魔鬼。
我的妈妈一直没有放弃让我让我开朗起来的努力。她总让我出去找同学玩,可是我根本没兴趣。她甚至花钱雇了个心理医生专门给我做定期的心理治疗,这些都让我很无奈。其实我很喜欢目前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一个人生活。
我的爸爸现在居然开始主动找话题和我搭腔。可是遗憾的是我已经对他无话可说。对于这一点我也很纳闷,因为这曾经是我童年时代最大的梦想。现在这梦想实现了,我却觉得很无聊。仿佛很多的热情,都在孤寂的岁月里耗尽了。
后来,我考上了清华大学的计算机系。就在北京,但是离家挺远。我的父母一直认为我上了大学住进集体宿舍后情况会改变,但是我实在无法忍受和另外五个完全陌生的人分享一个空间。于是我坚持每天回家住,即使每天在路上要耽搁很多时间。
如果说上了大学使我的生活发生了什么转变的话,那就是我学会了上网,并深深痴迷在网络世界里。我第一次发现世界上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如此瑰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别人是谁。你可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且要多大有多大。你也可以和可能代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的ID交谈,而不必担心产生任何挫败感——因为你们之间只有语言,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没有动作,没有一切可以让你感到被侵犯的东西。
不久以后我自己做了一个名字叫做“撒旦之城”的个人网站。它的主题是电影和与电影相关的一切。我把我对电影的一切热情都倾注在这个网站上。至于它的名字,我却没花多少心思。我只是觉得相对于那些光彩照人成双成群的天使们,我更像是一只孤独的魔鬼,心满意足的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城市——地狱。我模仿了一下王家卫的矫情,尽管我没有他那么绚丽的想象力。
我没有为我的“撒旦之城”宣传,因为它实在有太多“私人空间”的意思。我在这个空间里宣泄,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人偶然的闯进来。这些我无法避免。任何一个开着窗子脱衣服的女孩不该责怪窗外偶然经过的路人,这我理解。
很快我也拥有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朋友”。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性别和家庭住址,甚至不能肯定他们究竟是不是实在人,他们可能是哥伦比亚的大毒枭,也可能是某个###国家的王储,甚至可能就是睡在我下铺的那个深度近视的小胖子。我和他们很谈得来。我才发现其实我也可能和别人分享一些东西。但是这些可分享的东西实在有限得很。
寂寞的撒旦 (8)
22岁那年大学毕业,我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愿继续读研究生,也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开始工作赚钱——我家里根本不缺那点钱——我仍旧每天呆在我自己的房间里,继续过着只有电影和网络的日子。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辈子。
'撒旦之四'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努力找寻自己在这个城市中的位置。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因为我发现,无论自己做出怎么样的努力,这个城市都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我在美国做访问学者那两年,心里是如此的想念北京。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我的离去并没有让这个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伤感。这让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其实很卑微——尽管我已经拥有了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相当幸运的人。
家父是位受人尊敬的大学教师。他穷尽一生的时间把自己的书房里堆满了书。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趁爸爸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到他的房间里找书看。爸爸是不允许我动他的书的。也许他已经预见到那些书最终会招致祸害。我记得12岁那年我在他的书房里偷看一本文学史教材的时候被他逮到。于是我被罚站,一直站到晚饭时间。尽管被惩罚,我却丝毫没有怨怼之意,相反有一种偷欢后的愉悦。这种异样的快感伴随了我很多年。
没过几年,父亲就因为那一大屋子书而被送到江西的农场去劳动改造,并且最终死在那里。作为他的妻子的我的母亲独自一个人担负起抚养我的重担。万幸的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至少我还能吃饱。
高考恢复后,我顺利地考上北京大学。那时大学没有如今这么难考,读书的人也远比现在少。那一年是1978年,我18岁。可以说,我的绝大部分青少年时代没有耽误在上山下乡或义务劳动中。这也是我的身体一直比我的那些同学们稍稍好一些的原因。直到我快40岁的时候仍然没有得上腰肌劳损等疾病就是佐证。
与我同届的同学中我几乎是年龄最小的,更像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学生,其他人则多半经历过###的残酷洗礼,生命已经苍老和疲惫不堪。整日和那些比我大几岁十几岁的人们厮混在一起使我看上去比同年龄的人稍微老一些。因为父亲的客死他乡和这些同学的耳濡目染,我总是喜欢考虑一些生活中的不为人注意的阴暗面。所以我总爱皱着眉头——那在我的大学阶段形成的习惯伴随了我的一生。不过皱着眉头并不代表我的心情欠佳,而仅仅表示我在思考。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地留校任教——那时留校很容易,大多数人仍然回味着###的噩梦,不愿意做教授——像我的父亲一样做了一个大学教师。我教西方文学,顺带也在其它语言学校教教英语。这是一个赚不到什么大钱,却受人尊敬的职业,因此无论我在什么场合出现都会受到在场的人们的礼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当年的遭遇始终像是个噩梦在我的头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24岁那年,我爱上了系领导的女儿。一个文静和清秀的女孩。我对她一见钟情,热烈的追求她,并最终把她娶进门。那段时间我几乎误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很多人眼中事实似乎也正是这样。有了这位尊贵的夫人,没多久我就被破格提拔为副教授,并且得到了很多出国进修的机会。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这位夫人。
不过“隐藏的缺憾使任何看上去完美的东西都带着点让人厌恶的斑点”,这句话是我婚姻生活中感受最深的一点。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在性事上刁难他的丈夫。总之我们每一次做爱都像是在例行公事——结婚这么多年来,我几乎没有见过她的裸体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她坚持在做爱的时候关灯。而且她拒绝前戏。在这一点上,她更像是中世纪的那些被无数骑士顶礼膜拜的贵妇。而血气方刚的我则不得不成为圣堂下为基督禁欲的苦行僧。
寂寞的撒旦 (9)
幸运的是,结婚后没几年,我们就有了孩子。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我觉得这的确是个低概率事件,因为即使是在我们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也不过两周做爱一次。而有了孩子以后,她便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拒绝与我亲热。我甚至怀疑过她在信仰某个邪教,而她本人就是那邪教的圣女,不能被丈夫侵犯。
后来我才知道,她憎恶性爱的直接原因是她的洁癖。因为有一次她曾无意间对我说如果不是为了要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男人的体液进入她的身体的。这种说法让我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处理自己的那些欲望,但因为对洁净的追求而拒绝和丈夫做爱的确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事。
于是我的大部分性生活都是自己度过。每当我想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进厕所,然后在和世界上最风骚的女人风流大做的幻想中自慰。有趣的是,在自慰的时候我的头脑中往往能够产生出许多奇异幻象,并以此为灵感写出了很多东西。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艾伦&;#8226;金斯堡为什么有边手淫边写作的习惯了——压抑的人性往往是最强大的灵感来源。
偶尔我也会去找其它女人。比如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和打电话到宾馆房间里的卖淫女做一两笔小交易,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不喜欢那样。那使我感觉我的性生活是一件需要购买的奢侈品——这使我相当自卑。
我经常会产生这样的幻想:一个月光明朗的春夜,我和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女人静静地躺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房间的窗子开着,窗子上挂着银白色的薄纱般的窗帘,窗外的春风徐徐的吹进来,抚摩着我们的肌肤。她穿着性感的睡衣,似笑非笑的用眼神挑逗我,柔弱无骨的手指在我的胸前有意无意的划过……我不知道是否这个并不过分的希冀什么时候能够实现。希望是在我的性能力消失殆尽之前。
于是莫名其妙之中,我的大半生就伴随着对不同类型的女人的幻想中过去了。我终于明白上帝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他在每一个人身上都设置了一个平衡的支点。一个事业顺利、生活优裕的男人不该苛求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性生活。平心而论,我是爱自己的妻子的。可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不过是她另一副灵魂的一个傀儡躯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我的,而我却无法用男性的最后一种力量去满足她。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身体在我们结婚10几年后仍然对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我甚至想过,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可以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换取一个也许并不漂亮,但是却可以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的女人。
40岁那年,母亲去世。那天我嚎啕大哭了一场。她为我付出了她的一生。虽然我使她拥有了一个安逸而舒适的晚年,可是她的死仍然让我背负着沉重的愧疚。我哭了整整一天,别人都说我是个孝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哭得是什么。不仅仅是为了亲人的去世,也是为了我活过的这40年。
我美丽的妻子一直陪在我身边,默默的。她不停地说她理解我的心情。
她什么都不理解。
母亲的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维系的了。
有的时候我会突然想离家出走,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去。在那里隐姓埋名,重新找一个愿意和我上床的女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当然这种想法只不过是一种幻想罢了。尽管我和我的妻子没有性生活,但是这不妨碍我们做一对恩爱夫妻。何况还有孩子。
我不知道中国总共有多少男人的生活和我一样。他们为了孩子,为了手中拥有的一切可以让人羡慕的东西而忍受苦行僧的生活,放弃人世间最大的快乐。我想,如果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会慎重得多吧。就像我一样。
寂寞的撒旦 (9) 之二
北大的生活似乎让我更加快乐一些,因为在这里看不见那些让我讨厌的人。
继母经常会打电话来问寒问暖。虽然很烦,不过每次我都很客气。因为在离开家之后,我多少也反省了自己过去的行为:尽管我憎恨她,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那样刻薄地对待她是有些过分的。
不可否认我跑出来上大学有一半是为了躲避她,不过跑出来之后的这些年月里我对她憎恨的程度竟然有了相当程度的减弱。当然不是为了她对我的那些亦真亦幻的关怀和问候,或许只是被时间冲淡了罢。
寂寞的撒旦 (10)
事实上,对于已经失去了东西,无论你是否喜欢它,在失去以后你都是会有所怀念的。尽管这样的母亲和这样的家庭并不为我所喜欢,可是真正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又总会有一点想念那种有人为你做饭,为你跑前忙后的日子。人真是很贱的东西。
幸好一个人生活一直是我所向往的生活方式。尽管有些累,不过很快我便习惯并深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独自生活后,我也比以前宽容了一些。对于一些东西也能够理解。我感觉自己有一点点成熟了。
戏剧系的课程原本就是有些枯燥的。那些我仰慕已久的“名师”们的面孔乏善可陈,而且他们讲课的水平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好多事情都是如此,远远地凝视比贴近了观察美丽得多。在真正看清事实以前,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那些没有根据的传闻,并在自己的脑袋中形成一个先入之见。我也未能免俗。于是我便不得不在课程之外寻找乐趣了。
北大的校园名唤燕园,极漂亮。如果不看那些奇形怪状的被称作教学楼的建筑物,我倒宁愿认为这是一座国家级的森林公园。学校把大把的钞票都花在了校园建设上,以至于校园过于美伦美奂。在北京这样的大学校园并不多,多数大学和学院都是在拥挤和喧闹的市区里盘亘着的,于是那些校园里的男男女女们便更容易在车水马龙中迷失本性。
校园里有个非常有名的“未名湖”,那里是北大的浪漫男女谈情说爱,甚至偷尝禁果的地方。每天黄昏至深夜这个时段里,湖边的靠背椅和大石头上总是坐满了一对一对的情侣在谈情说爱。湖水在月光下看还算清澈,湖上的零星白色漂浮物也往往被夜色掩盖。这个时候观望未名湖还真是有点浪漫的感觉。
一个上届的师兄更给我讲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说得是一对情侣在湖边做爱的时候突然掉到了河里,男的会游泳,女的就淹死了。后来听那男的说是被人从后边猛的踢下去的。这个踢人的人至今没有被找到。不知道他是想恶作剧还是这对情侣中的某个人得罪过他。我分析可能这个凶手是该对情侣中某个人的仰慕者,踢人下水完全是因为嫉妒。于是这个原本浪漫的湖又带上了一些色情和神秘的色彩,更成了那些追求新奇的情侣们顶礼膜拜的图腾。
湖边有座张牙舞爪的水塔,令人恐惧,我几乎不敢直视。
总之未名湖在北大有特殊的地位。
夜晚我经常在湖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读书,因为我发现偌大个校园里似乎只有这小小的湖泊能让我稍微静心一些。何况任何人对男女之间的事都有猎奇和窥视的欲望。我也不例外。每天在男女互相抚摩和亲吻的声音中阅读和听音乐,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除了这个小小的湖泊,带给我最大乐趣的就是网络了。
那两年,上网已经不算什么时髦了,每个人都有若干个ID,若干个电子邮箱,若干个QQ号码。
网络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渴望能从网络上找到快乐。从小到大我没有相信过身边的任何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更何况是这种极其“后现代”的交际方式下的那些由希奇古怪的数字和字符拼凑成的ID了。
但是毫无疑问网络是最适合我这种人的活动场所。就是因为在这里你不必相信任何人,却可以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一直就是在期盼能拥有这么个生存空间。网络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我,因为网络能给我一种几乎是绝对的自由。有爱与被爱的自由,发泄与承受的,自由,发呆与活跃的自由,侮辱与被侮辱的自由。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干涉。
和其它人一样,我上网也是先从聊天开始的。第一次聊天是和一个名字叫什么“太阳神”的人,在一个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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