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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萌,请深萌(原名:馨有灵犀,逸点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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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巧也姓唐,我喜欢叫他唐老爷子。遇到他,我就有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的感觉,没想到他也如此。于是在一个夕阳西下,天边开满映山红的傍晚,我们两手紧紧相握,结下忘年之交。
每逢周日的早晨,我和唐老爷子总相约在公园里练拳。他亲自教了我好几套少年宫里学不到的拳法。要知道,在少年宫,唐老爷子很少亲身示范,更别说像我这样单独开小灶啦。
当时,我感觉就像是掉下悬崖,捡到武功秘籍,练就绝世神功,天下无敌一样受宠若惊。
虽然唐老爷子没说过什么,那时的我却把我们的周末之约视为两人的秘密。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秘密不是放在心底的,而是用来分享的,所以我第一时间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唐飞。还郑重其事地安排了他与唐老爷子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有句歇后语说得好,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兴奋雀跃地招呼两人认识,夸完左边,夸右边。他们好像根本没上心,不在意。
唐老爷子只哼哼两声,就招呼我赶紧热身。也许是唐老爷子生人勿近的气势吓着唐飞了,他连正眼都不敢瞧唐老爷子一下,只低垂着头,怯生生地喊一声,“爷爷好。”立刻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我们练拳。
即便唐老爷子从不主动开口和唐飞说话,唐飞也不肯改口叫他唐老爷子,始终恭恭敬敬地称他爷爷,但不妨碍两个人的秘密变成三个人的聚会。
多年以后,我始终记得那样一副场景:一位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沐浴晨辉,动作一致,拳脚生风。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端坐在石凳上,研习书法,时不时抬头望来,眼睛里有种年少的我读不懂的情绪。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4节: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自恃的小聪明让我从来不愿承认有时候我很笨,如果非要坦白一次,非那次莫属,终身难忘。
让我想想那一天,天没有比平时蓝,回家的路没有比平时长,我兜里的毛票也没有比平时多,可唐飞跟平时很不一样。
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头埋得很低,一言不发,死气沉沉的。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基本以听我发言为主。可自早上开始,不管我说什么他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更甚,我逗了半天哏,他半下都没捧。
因为刚刚才结束期末考试,我自然而然认为他没考好,于是打着哈哈说:“考不好怕什么!像你这种正常人,次次考年级第一就不正常了。”
他抬头,脸色愈发难看,我又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应该是考砸锅了,说:“嗨,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会努力呗。我虽然考得不错,也不见得能拿第一刺激你。”
他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考得很好,肯定还是第一!”
“那你怎么不高兴?”除了学习成绩,小学生还能被什么左右情绪。
他顿了顿,一鼓作气地说:“心馨,我要搬家了。因为爸爸换工作,我们一家要搬去A市,离这儿很远很远,妈妈说得坐两天两夜的火车。”
我像遇到听力障碍一样,他的话完全没懂,只有“很远很远”这四个字一直在脑袋里徘徊。
很远有多远?比永远还远吗?
他见我不说话,拉起我的手,“心馨,你别难过。”
“谁说我难过!”我一把甩开他,大声否认,“不就是搬家嘛,谁没搬过。”
我嗓门一高,他慌了神儿,“心馨,你别生气。”
“我也没生气!”我使劲摇头,笑脸迎人,“我祝你一路顺风!到那里也能遇到像我这么好的同学!”
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回到家,狠狠甩上房门,我一头钻进被窝里,全然不顾我妈在门外的吆喝。
我生气吗?当然!他是我的小弟,怎么能舍下老大我一人当光杆司令呢!太不够义气了!
我难过吗?有点!怎么说他也为我流过血,流过泪。任劳任怨,,没有功劳,有苦劳,肯定舍不得。
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我开始翻箱倒柜。让蒙尘旧物通通重见天日,然后一个猛子扎进去。
也不知挑挑拣拣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我双手支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满一书桌的各种玩意发愣。这些都是唐飞自愿或非自愿,我一律称为他“送”我的礼物。
有他未完成的红领巾,有已经坏掉的自动铅笔,有圣斗士星矢的笔记本,有西游记的画片,有贴纸,甚至还有各种颜色的马赛克,只因为我说过马赛克很漂亮……
尚在出神,我妈推门进来,见房间里乱七八糟,跟遭了贼似的,立刻火冒三丈,呵斥道:“陶心馨,你这是干什么?拆房子吗?”
默默地把头转向门口,我忧郁地看着她,“妈妈,唐飞要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让我妈顿了一下,她压下怒火,边收拾起地上被我乱扔的东西,边没好气地说:“知道,怎么啦?”
“那我们也一起搬走吧?”我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发问。
“砰”我妈随手捡起地上的书直接回答了我。
这几年的武术没白学,我反应出奇地快,飞身躲掉暗器,拿起桌上的东西,绕开地上埋伏,闪过我妈的拦截,丢下句,“妈,我去找唐飞。”冲出房间。
漂亮的唐妈妈把我领进唐飞房间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只剩下家具的房间,显得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他只回头看我一眼,说了声“你来了”,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心里一委屈想转身回家,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漠地对待我过。
负手蹲在他身边,我用几近讨好的声音问他,“唐飞,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
“啊,这么快!”我扁嘴低呼,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会,我家这里还有亲戚,放假可以回来玩。”他坚定地回答。
“你会不会给我写信?”
“会!”
“那你在信里一定要写你的新家,新学校,新同学,要很详细很详细。”
“好。”
“喏,送给你。”得到他的许诺,我伸手递过圣斗士星矢笔记本。
他没有接,“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吗?”
“是啊。”我炫耀地一页一页翻给他看,“现在是歌本,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歌,有最好看的贴画。你看,你看,还有我自己画的唐老鸭米老鼠。”
“心馨。”唐飞合上笔记本,打断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表情严肃地像个大人,像个托孤的大人。
“心馨,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太贪玩。”
“好。”
“不要太调皮,惹阿姨生气,要听她的话。”
“好。”
“不要再马马虎虎,丢三落四了。”
“好。”
“不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怎么比我妈还唠叨,站起来,跳坐到他床上,“你赶紧收拾吧。我帮你,不,我陪你。”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那晚,我窝在他床上,话出奇地多。鸡毛蒜皮的事儿,他听过的笑话,班里的八卦,颠来倒去不停地讲,像是要把所有能和他说的话一股脑说完才甘心。他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见我说累了,倒杯水给我,又继续专注在他整理的东西上。
直到我妈冲上楼催我回家,我才恋恋不舍地要离开,拉开房门,猛然一惊,转过头,“唐飞,后天上午我来送你,等我!”
“一定!”
第三天的早上,我独自蹲在唐飞家门前放声大哭。我明明起得很早,不靠闹钟闹,不靠我妈叫。他明明答应等我,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要先走?明明是八点的火车,为什么不到八点就走了,为什么不守时?
那时年仅11岁的我从来没有坐过火车,自以为是地认为火车会等人。
我自恃的小聪明让我从来不愿承认有时候我也很笨,如果非要坦白一次,非那次莫属,终身难忘。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5节:计划外的大变化
曾经引以为豪的绝顶情书,反复回想,我现在也只记得最后一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大学等你!
唐飞的离开,我一时无法适应,总觉得生活乐趣骤减,了无生趣。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别扭了那么几天,我又恢复了以往的青春活力。只在大约每半个月收到唐飞来信的时候,不由得缅怀悼念我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唐飞的信总是很厚,因为他信中所写的每件事都巨细靡遗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我们学校成立于1975年,现有老师34位,学生732名。我们班第三小组第二排的课桌右上角刻着,‘我喜欢一辉,不喜欢星矢’。从学校到我家要经过56个电线杆,2个邮筒,还有一个小卖部。我书柜的第二层左边数第三本书是去年第三期的《少年文艺》”
提笔回信,我尝试过长篇大论。思来想去,发现其实我周围的人事物,他都再熟悉不过,索性三言两语回些笼统之言。长信短回,也来来往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发生“情书事件”,我就再也没收到过他的来信,所有联络中断。
说到“情书事件”,必须先交代一位关键人物。此人姓苏,名涣淇,被父母从遥远的首都北京下放到我们这座不起眼小城里的爷爷奶奶家。他也是我初中三年的同学,一副营养不良的身板,配上过度发育身高,与豆芽苏——这个我赠与他的外号极其相称。
我与此人同桌,近距离接触,发现这位仁兄酷爱反穿毛衣,还是隔天反,规律地怪异。我一幼年时期就敢掀医生假发的好奇宝宝,怎可能放过此等异事。
“苏涣淇,你毛衣穿反啦?”
他扯扯毛衣,不以为然地说:“明天就正了。”
哦,感情他头天脱下来啥样,第二天照原样再穿上,怪不得一天正一天反呢。我双眼放光,发现此人夺目的闪光点——随性。如此朋友怎有不交之理。
可初中生的脑容量明显比小学生大,不好骗。这位随性到极致的兄弟并不热衷于交朋友,或者说,他根本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某日他顶着副大墨镜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怎么?被隔壁中专的小混混勒索了吧?”
他隔着墨镜揉眼睛,郁闷地说:“给了钱还打我,太过分啦!还说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为什么?”
“嫌我长太高。你说,这能怪我吗?”他愤然拍桌而起,我仰头,这种高度确实挺招人嫌的。
“要不要我帮你?”
“你有办法?”无欲无求的他难得有好奇心。
“你过来,你过来。”我神秘兮兮地冲他招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代一番,他眼睛里渐渐显出神采。
习武多年,我从没遇过小偷强盗,流氓混混。如今终有用武之地,既可大展拳脚又可收买人心,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我以锄强扶弱,替天行道为口号邀请唐老爷子连袂出演,他二话不说当即同意。又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为说辞强拉豆芽苏跑龙套做饵,他勉强点头。
当我二人身着月白对襟练功服,面蒙红领巾出现在小混混面前时,那场景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激动兴奋,平时学的拳法套路全忘了,三七不知道得不得二十一了,也顾不上唐老爷子了。逮着一个打一个,想起什么用什么,来几式虎鹤双形,再来几招罗汉拳,甚至还夹杂两句“豁——哟根!”,“宰宰不罗——根!”。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一通乱打下来,我累得够呛,上气不接下气,倒还真把几个小混混整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人跑光了,我才想起唐老爷子。一看他,气定神闲,悠然自在,哪像打过架,根本就是刚喝过茶。高手果然不简单,佩服,佩服!
我屁颠屁颠跑过去,准备和唐老爷子击掌以示庆贺,只听一句,“看这里。”
哟,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的苏涣淇手持照相机,冲我们傻乐。
再瞧唐老爷子,已经侧身扎马,大展双手来了个黄飞鸿师父的经典造型。我也忙扯掉红领巾,高抬腿摆出李小龙最爱的金鸡独立,大拇指抵着皱起的鼻子做不屑一顾状。
“咔嚓”一声,侠女义士的大获全胜被永远定格。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曾视这张照片为我人生最得意之作。
我小小露了几手,轻而易举地彻底收服苏涣淇。毫不夸张地说,我就是他的上帝,我的话就是他的圣经。他要有什么事儿拿不定主意,只要张口问,我的话他准听。
比如因为高人一等,体育老师有心栽培,足球篮球任他选。嗨,这样什么好为难的,当然选篮球啦!中学校园里,篮球场边的女生永远比足球场边的多。他一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篮球。
你说这么个听话的兄弟,我是不是得对他好一点,是不是他有求于我,我得尽力帮他。他看上了低年级的小妹妹,我是不是应该推波助澜一把。
那时,我正疯狂迷恋台湾言情小说,各种女主我都爱,尤爱出一口成章,出二口吐血的德才貌兼备的羸弱女主。自然就想到要帮他给小学妹写一封情意绵绵,又极富文采的情书。
花了三个晚上,不知道死掉多少脑细胞,还要防着不爱敲门的我妈随时的偷袭行为,我终于完成一封自认为惊世骇俗,天下第一有文采的情书。谁知我还没把情书递到豆芽苏手里,小学妹就和隔壁班的一男生出双入对了。
豆芽苏倒好,愁眉苦脸了两天,又乐呵呵地跑去球场,说他最爱的还是篮球。我捧着我精心炮制,就像自己孩子一样的情书发愁,有种怀才不遇的凄凉。这可是继女侠照片之后,我最得意的作品啦。一不做二不休,我决定把它寄出去,当即想到了唐飞。
开头称呼改成“小飞飞”。信尾署名,我欲说还休地画了两朵粉红色的小桃心。信封上寄信人一栏,很做作也很应景地写了“内详”二字。
没想到,此信去后,就此石沉大海,无半点唐飞的回音。我看了上百本言情,也变得娇羞了,不好意思再去信问他究竟是何缘故。
曾经引以为豪的绝顶情书,反复回想,我现在也只记得最后一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在大学等你!
书信来往中断之后,我指着盼着唐飞回来看我,好当面解释清楚。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据我妈说他确实曾回来找过我三次。巧了去了,三次我都不在家。
第一次,我被我妈下放回农村陪伴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第二次,唐老爷子不知搭错哪个经,心血来潮自掏腰包带我去少林寺朝圣。第三次,高一暑假,我以助手身份,陪陈宁进京参加全国中学生英语口语竞赛。
就此,自唐飞随父母远调A城音信全无,豆芽苏因痴迷篮球,中考沦陷,又被父母遣返回首都某私立高中劳改后,我人生第三位关键人物闪亮登场了。陈宁,我前桌。此女形象好,貌若画中仙子,天女下凡。身材辣,舞蹈国家十二级,前凸后翘,走路还难能可贵地没有外八字。成绩优,有如小学的唐飞,常年稳居年纪第一。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这样一位全能型美女,高中三年期间,没被人追求过,是不是很令人意外?其实一点不用惊讶,原因很简单。而向来不以外貌为交友准则的我也是因此与她结缘的。
陈大美女,不属于天资过人型选手,优异的学习成绩全靠她后天非人的刻苦努力换来的。
有一次,因为头天晚上开夜车,第二天下了晚自习,她人已经恍恍惚惚。回家路上没留神,连人带车栽进没盖的窨井。好在窨井不深,又没水。车报废了,人没啥大事儿,就是把门牙摔掉半颗。
本来这只是一个体现陈大美女学习刻苦的例子,但后续发展却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眼看高一上学期就要结束了,陈大美女那门牙依然只有半颗。皇帝不急太监急,从老师到同学无不为她的半颗门牙而心焦,再看她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又没人敢多问。
我被我强大的好奇心折磨得死去活来,终于鼓足勇气逮了个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一问以解心头之忧。
我们的陈大美女当场粉拳凌空一挥,目光炯炯,给了我掷地有声的九个大字,
“考不上大学,誓不补牙!”
试想一位嫡仙般的妙人儿,顶着说话漏风,微笑豁口的半颗门牙,信誓旦旦发下宏愿。如我这样普通的小人物,怎能不仰慕,带着一脸崇敬,忙伸出友谊之手,“陈宁,我们做朋友吧?”
她也不啰嗦,即刻答应。后来问起原因,她说只因为我是第一个敢问她为什么不补牙的人。
别看人家牙豁了,当年还是以全省口语第一名的身份去参加全国竞赛。进京参赛,那可是上中央电视台,面对全国观众的大事儿。上至教育局领导,校领导,下至指导老师,轮番劝她装点门面,先把牙补齐。
好家伙,我们刚烈女陈宁死守九字真言,宁可不参赛,也不补牙。众人劝说无用,念她是种子选手,得奖呼声极高,也只好任她去了。
要说全国性的比赛,待遇就是好,食宿全包,路费全报。从没去过首都的我,也想沾沾光,没想到,我这姐妹还真仗义。
比赛有一项环节叫才艺展示,她于是编排出一个结合武术的双人舞。以武见长的我扮梁山伯,舞艺惊人的她当祝英台,我们携手上演了一段情意缠绵的十八相送。
不敢说那届比赛各地的选手水平糙,只能说我们陈宁档次太高,《十八相送》更是艳惊四座。缺半颗门牙怎样,照样轻松拿下全国一等奖。
作为我省第一位拿下全国性竞赛头筹的高中生,随行老师乐得合不拢嘴。赛完第二天便带着我们逛京城。陈宁对哪儿都没兴趣,只执意要去某名校。
我还记得,当时她站在B大门口,昂首挺胸指着那龙飞凤舞的校名,无比自信地对我说:
“两年后,我会再回来。”
看她笑得灿烂夺目,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大学的魅力如此之大。
回到家,唐老爷子得知我们载誉而归的好消息,坚持要请我们在市里最好的餐厅庆功。得奖的虽不是我,但也小小参与其中,与有荣焉,于是爽快应下,还借花献佛,带上了我妈。
我妈一见到漂亮的陈宁,年轻时的公主梦又回来了。拉着她问长问短,最后还问到她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陈宁只笑不答,我就不乐意了,放下筷子,别扭道:
“妈,你怎么不问我啊?”
我妈眉眼一斜,毫不客气,“吃你的肉,少废话。”
反倒唐老爷子来了兴趣,眉开眼笑地问道:“陶丫头,你说给我听听。”
我咬着筷子思索,想到初中迷恋的娇弱才女型女主,半真半假地说:“我喜欢能保护我的男生。如果在古代,一定要是个武艺高强的大侠。对别的女生过敏,冷冰冰,只对我温柔,对我好。”
本还想再说点,见我妈眼睛越瞪越大,我只好冲看似若有所思的唐老爷子吐舌头,赶紧埋头吃菜。
席间,唐老爷子随意问起我们将来想考哪所大学。陈宁毫不犹豫张口就答。我想了想,也说想去北京。
我妈立马给我泼冷水,“就你那成绩能考去嘛?”
她说得没错。小聪明是与年龄成反比的,我现在的成绩已经远远不能跟小学时相比。虽不至于吊车尾,也只能算中等。
陈宁在B大门口风姿绰然的样子闪过眼前,我不服气地拍着胸脯说:“去不了B大,我去T大。”
“T大是理工类院校。”陈宁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文理不分家嘛!”喝口饮料润润喉,我解释道,“虽然不比清华北大,可也算全国最好的理工类院校之一。其它的不重要,是最好的就行。”
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全当茶余饭后闲聊天。没想到,世事难料。高三那年,T大为创办综合性大学,开办了文科类学院,增加了不少首次招生的文科专业。
我自认高考发挥不错,心一横报了T大。嘿,还真让我考上了T大中文系,这是一喜。
敢在志愿表上只填一所大学的人,肯定不会落败,牛人陈宁也如愿考上B大。为二喜。
双喜临门,我高兴过头,带着陈宁到公园“焚书坑包”,痛痛快快地烧掉了书包和所有课本。
我们痛快发泄过了,警察叔叔就不高兴了,直接把我们提溜进附近派出所,说我们妨碍社会公共安全。还好我们认罪态度好。警察叔叔又考虑到寒窗苦读十二年,考上名牌大学不容易,批评教育过后,打电话请家长来认领我们。
警察叔叔不计较,不代表爹妈不算帐。陈宁被禁足一个月。我更惨,被打包送回乡下不说。我妈还坚决不送我到北京,那你干嘛还收拾出那么多东西让我带去学校!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第6节: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面带严肃,摇头感叹道:“这学校没法待了,连你这种人都能考进来。我要退钱!”
九月的北京,骄阳仍旧似火。
我一手一个大行李箱,肩上还背个超大登山包行走在T大校园内,又累又热,心情却奇佳,考上T大之于我,等于捡一大便宜,梦里都会偷笑。
唯独看到身旁走过的新生,均两手空空,闲情自得,后面跟着大包小包还喜上眉梢的家长,我有点膈应。
我不就去派出所做了做客,用得着撵我走,跟赶扫把星似的嘛。
新生报到安排在校园中最醒目中心教学楼下,按院系分布新生接待处。我仔细瞧了瞧,有的接待处阵仗真不小,挂横幅,插红旗,还为新生准备矿泉水,更有一对一跟帮服务,体贴又周到。
我边看边啧啧个不停,首都名校果然非同一般,同学情真如春天般的温暖。可走了一圈,怎么没看到中文系的接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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