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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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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三在巡诊看病的时候,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缺医少药”。这里的人知道世界上还存在一种叫“大夫”的替人治病的职业,但是很少有人能享受过大夫的诊治,连摇铃背药箱的游方郎中都很少能见到。一旦生病就是等自愈,有时候也会用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土方。各种传染病、慢性病、寄生虫病猖獗;婴幼儿和产妇死亡率很高,妇女病更是非常常见。董薇薇也是女人,对此尤其同情。几次提出是不是加强几个专业的护士来这里。

    刘三对这方面却不怎么关心,百仞那边自己的医护人员都不够用,而且缺少药品,怎么派人来?再者行医不是他的主业,他更注意在巡诊过程中搜集各种民间土方。不管有用没用,遇到土方,他都要仔细的抄录下来,然后再一一敲定土方上的药物到底是什么。哪怕再荒谬的土方他都不放过。倒也给他陆陆续续的搜集到了不少方子。

    这天他正在祠堂里坐诊,看了不少病患。有些他有药可发得,就给几副药。有的没有,就只好给副甘草――纯粹是安慰剂。好在百姓有得大夫看就不错了,何况他还分文不取,所以不太计较。忙碌了一个上午,正拿个饭团出来吃,忽然有人在外面喊:“让开,让开,大夫在不在?”

    刘三一听声音,知道必是来了危急的病人,赶忙喊道:“站,快进来!”

    从外面进来几个汉子,抬来了一个病人。

    “放在板上,待我来看。”他吩咐道,走了过去。

    病人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脸部的肌肉不断的痉挛、牙关紧闭,看起来一脸“苦笑”,喉头痉挛、呼吸困难急促。刘三看了大吃一惊――这是典型的破伤风症状。

    “外伤呢?”

    抬人进来的赶忙指了下他的脚,脚上用一块肮脏的破布包着,刘三一把扯掉了,眼前是一个很深的伤口,再问陪同的人。知道是被耙子齿戳伤的。这样更加确凿无疑了。

    “这是破伤风!”刘三面色凝重,看病人的模样,毒素已经开始发作。破伤风一旦发作就算是现代化的医院里也是相当的危险。更不要说他两手空空,连清洗伤口用的双氧水都没有,更不用说破伤风血清了。

    “大夫,请你看看我的孩子吧。”抬人进来的中年人苦苦哀求,接着几个老老小小的女人跪在他面前――大约是他的家人――都在哭。

    “不忙,”刘三定了下神,脑子里飞速的掠过中医的治疗方子。他马上开出了一张方子,“马上去抓药!时间大约还来得及!”

    接方子的人却一脸无奈,刘三在这里久了,知道此地人极穷苦,抓药对许多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赶紧取出私章,在方子上盖了一下。

    “你这就去县里的生药铺,把方子给他们!”这药铺的掌柜因为平时和刘三来往很多,已经非常熟悉了,要他们赊给几副药还是没问题的。

    中年人要跪下磕头,刘三吩咐:“快去!晚了就没救了!”接着他又对挤在一旁人喊道:“出去,出去,都挤着做什么?”破伤风病人需要安静,免受刺激。他想了下,眼下最好能够对他的伤口进行消毒,没有双氧水,只好用高锰酸钾了――这东西现在可相当的宝贵,药箱里没多少。正想着,董薇薇进来了。

    “刘大夫,去吃饭吧,今天我做了炒米粉――”她看到门板上躺着的不断在痉挛的孩子,吓了一大跳。

    “破伤风!”刘三解释道。“你得帮我。”

    “好,好。”董薇薇赶紧把墙上的青布大褂穿上了,她没有白大褂,但是自从刘三来了之后,听从他的建议,但凡看病诊疗也穿上个大褂,戴口罩、帽子。

    “先把他换个安静的地方。病人不能受刺激。”这里为了看病方便,门窗全部都打开了,光线很明亮

    “搬到教堂的东厢房去吧。那里没人住。”董薇薇当即找来两个士兵,帮着把人抬到东厢房去。刘三又叫人在窗户上再糊纸。尽量让屋子里比较幽暗。

    “配1:1000的高锰酸钾液!快!”刘三观察着伤口,上面黏附了很多脏东西。铁器、耙子、农田,这三要素结合在一齐不得破伤风才怪。

    董薇薇手忙脚乱的从药箱里取出装高锰酸钾的瓶子,又找来搪瓷盆和清水,忽然她问:“糟糕!没有量杯,也没有秤!”

    “先放一颗下去,然后慢慢兑水,注意溶液的颜色!”刘三说,“浅红色就差不多了,紫色就太浓。”

    配好了溶液,他先对伤口进行清创处理,再用高锰酸钾液不断的冲洗。孩子在门板上不时的发生抽搐。董薇薇赶紧上来帮忙按住。

    “没关系,你看看他的舌苔,有没有黄糙?”

    董薇薇用了一块压舌板。好不容易才把他紧闭的牙齿撬开。

    “没有!”

    “体温怎么样,有没有发烧?”

    “发烧了。”董薇薇摸了下他的额头,“要不要用体温表?”

    “出汗情况怎么样?”

    “有出汗,不过不算大汗。”

    刘三再看了下他的面色,没有泛出可怕的青紫色来,这说明病情还没有进入第二阶段――中医叫“风毒入里”,用中医疗法成功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心情稍微放松下来。

    “不用了,”他说,“这孩子现在的阶段,中医叫‘风毒在襄’,还在初发阶段。你把下他的脉搏。什么脉?”

    董薇薇知道他这是在借这个机会教自己中医诊断了。用手指把了一会,迟疑道:“我不大会这个,不过感觉好像是脉弦数。”

    “这说明他的病症还是很严重的。”就看抓药的速度了。刘三说,“紧赶慢赶的,大概半天时间也能打个来回了。这孩子多半能活命了。”

    董薇薇看了看这个孩子,瘦瘦小小的,身上破衣烂衫。顿时怜悯之心大起:“其实百仞总医院不是有血清吗?取来给他打一针不就是了。”

    “呵呵,”刘三古怪的笑了起来,“破伤风血清一共就这么多,而且D日之后已经用了好些了。还得留着给自己人用呢。”

    “也不在乎一支吧。”董薇薇当然知道血清的宝贵。

    “一支血清也能救命,你说救谁得命?”

    董薇薇无言,这问题太残酷,也太现实了。

    “所以我现在要抓紧一切机会尝试中医药疗法。”刘三冲洗完伤口,也不覆盖缝合,就敞开着,“血清总有一天要用完的,到时候就全倚仗草药学了。”

    接着董薇薇又在他的指导下对病人进行针灸,遏制痉挛反应。

    深夜,药终于抓了回来。刘三亲自把药碾成细末,过筛,混合后用热酒喂病人服下去,接着又把药散敷在伤口上。

    “这是根据一个传统成方叫玉真散的改良的。”刘三把方子交给董薇薇,“你可以研究研究,破伤风是这里经常会遇到的一个疾病。掌握了这些就容易应付了。”

    这样每天服药、敷药,刘三又关照给他定时补充盐水,这样过了几天,病情已经大为好转,痉挛和僵直的现象消失。刘三大受鼓舞――过去他只知道破伤风也可以采用中药治疗法,但是从来没见过实例,眼前这个病例让他信心倍增。起码威胁到穿越集团未来健康的一种疾病得到了对应的治疗方法。他赶紧把整个治疗过程都整理了一遍,包括脉案、方子、用药和使用过的各种治疗方法和措施。这样以后就可以作为一个标准的医案范本去教给未来的大夫们了。

    眼见这孩子身子一日日好起来,因为是自己救下的一条命,刘三对他的情份大不一样……经常去病房看看他,说说话。刘三为了便于在县内活动采药治病,学了点临高话,所以交流起来还不算困难。

    聊天之下,知道这孩子姓符――刘三知道在临高“符”是大姓。不论贫富贵贱,有很多人姓。至于名字则干脆没有,连狗剩、石头之类的名字也没有,排行老四,叫符四男。

    符四男虽然号称排行老四,其实在家里就是老二。今年十一或者十二岁。前面的三个哥哥中已经有二个在十五岁以前死掉了。他现在还活着的兄弟姐妹有三个。符四男的家境和这里的多数人一样,穷得叮当响,住的是竹篾墙、茅草顶的屋子,吃得半年是红薯芋头――还常常吃不饱。总得来说就是一标准的万恶的旧社会农民的标本。

    刘三和他说了几天话之后,发觉这孩子对园艺很有造诣――他家种菜的园子地就是他负责收拾的,而且有一种这里人很少有的愿意与人交流的性格,以刘三的经验:本时空的老百姓普遍都是闷葫芦,基本上要么一问一答,要么干脆翻着眼睛不说话。

    有这么个善于表达和交流的孩子,让刘三觉得心情大好。想到执委会提出的要大家“带学徒”的号召,而且他善于园艺种植,对自己的种药会大有帮助。刘三就问:

    “识字吗?”

    “不识。”符四男摇摇头。

    “想认字吗?”

    “没钱学……”

    “嗯,你跟我学徒好不好?以后也当大夫。

正文【分卷阅读】 第一百一十五节 第一次有关中医的争论

    符四男听了,立刻翻身下床给刘三磕头刘三赶紧拉他起来:

    “不要磕头,我们不兴这个。”说完他说,“不过即是当我的徒弟,就得离家,你愿意吗?”

    符四男当即表示愿意。刘三想起了邬徳编发的一个《与土著人的关系处理》的指导文件,里面说收徒之类涉及到人身的事情最好要办理文书,以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又修养了些日子,刘三看他的病已经痊愈了,就叫联络员把把符四男的爹妈都叫来,谈收他为徒的事情。这么一位有大本事的大夫愿意收自己的儿子当徒弟,对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当然再好不够,虽然失去了个半劳动力,但是少了一张嘴。双方便立了约,规定符四男自愿给百仞村的刘三当徒弟,为期七年。期间无论生死各凭天命。

    立了文书,从大明的法律意义上来说符四男就是刘三的徒弟了,刘三想怎么对他就可以怎么对他,除了不能打死之外。

    刘三收了徒弟,想到要给这徒弟“净化”一下,另外也得给他扫盲,免得连基本医书都看不懂。便无心再留在道禄村了,向董薇薇嘱咐了一番之后就带着徒弟回百仞了。

    符四男抢着要背刘三的篓子。刘三笑道:“还是我自己背吧。”

    “有事弟子服其劳。”符四男恭恭敬敬的说。

    “哦,你不是不识字吗?开口还文绉绉的。”虽然这么说,刘三还是把筐子背到了自己身上。

    “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说的。”符四男认真得说,“过去徒弟经过学塾,教书先生要学生们干活,总说这句话。”

    “看来你还挺爱念书的。”刘三觉得满意。不爱读书的话,培养他的计划就没戏了。看来他不但爱读书,记性也不错。

    “是,师父。”符四男说。

    刘三把符四男带到了百仞。这里的一切都让初涉此地的少年感到惊奇和迷惑。他毕竟是个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孩子,他也听同村人说起过,县城之外现在有个东门市最繁华,不但繁华,还有许许多多人几辈子都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到了东门市,眼睛只觉得来不及看。

    “别看了,傻小子。”刘三拍了下他的脑袋,“以后有的你看。”

    说着他把这孩子带到了百仞城外的一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一组建筑前――这里也是一处检疫营,为了适应最近愈来愈多的从本地人中招募来的人员。卫生部门在百仞城外也设立了一处检疫营。

    这里的负责人是教育部的白雨,这个一米八十的大个子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符四男倒吸了一口冷气。传说中澳洲人高大壮实真不是吹的。

    “叫白老师!”刘三关照道。

    符四男又要爬下磕头,白雨拉住了他:“我们是不许向人屈膝的!”

    被这个大个子一提,瘦瘦小小的符四男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立马被提了起来。

    “白老师。”他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

    “白雨,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这孩子哪里来得?”白雨打量了一下,“看起来有点虚弱”

    “十三村地区的。他得过病,好了没多久。”

    “最近这地方送来的孩子挺多啊。”白雨翻了下登记本,“你这个孩子不在移送的计划里。”

    “是我收的徒弟。就给他报个扫盲班,其他我自己教他。”

    “你也收徒弟了?”白雨笑道,“人南海收的是女弟子,从小养萝莉。你选个男的徒弟做什么,养正太?”

    “别开玩笑了。”刘三说,“有个徒弟也多个帮手啊。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好,我会好好的教他的。”白雨保证道,他对符四男说:“来吧,先给你洗洗干净。”

    符四男在这里享受了全套的净化过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穿着制式蓝布学生装的秃头小子了。看起来他对自己的新形象颇为困惑。

    “好啦。”刘三满意的看着这个浑身散发出植物皂角精华素气味的人,“你要在这里住几十天,要听这里的先生的话,好好念书。不然他会用鞭子抽你的屁股,打得你坐不下去。过些日子我就来接你。”

    符四男说他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了――当学徒哪个不是给师父、师母和师兄们打过来的。

    白雨拉过一本本子:“他叫什么,几岁?”

    “符四男。十一岁。”

    “名字得改一下。”白雨直皱眉,“都是这号名字,谁闹得清!”

    “就叫符悟本吧。”刘三说。

    于是符四男就改叫符悟本了。他领到了一个装得满满的还钉着两根宽带子的结实布袋和一个绑着绳子的小竹牌,挂在脖子上――上面刻着名字和序列号。这样原本的临高人符四男就正式进入了穿越集团的体制内,成为符悟本了。

    刘三办完手续,自去了百仞总医院去汇报他这次下乡的情况。

    他很兴奋的将中药治疗破伤风的病历交给时袅仁:“这下可好了!我们就不用担心破伤风血清用完之后的问题了!”

    时袅仁却没他这么兴奋,他闷闷的翻看了下全部资料。送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临床试验不够。”

    刘三虽然是药学出身,一听这话也不算错。毕竟国内自有破伤风血清以来,单纯用中药救治破伤风患者的病例屈指可数。

    “可是玉真散治破伤风也是验方之一啊。”

    “第一、现在还不好说你治好的就是破伤风。”时袅仁很不客气的说,“没有细菌培养,没有病理报告,连体温记录都没有,不能确认他得的就是破伤风。这有违现代医学的严谨性。

    “第二、所谓验方,被现代医学、药学证明是完全无效,甚至有害的并不在少数――狂犬病也有验方,好像还有好几种。事实上呢?”时袅仁说,“狂犬病一旦发作,不管是中医还是现代医学,都没治!不打血清就是死路一条。”

    “那血清用完了怎么办?”刘三听到他把自己钟爱的不值,激动起来,“再节约到时候血清也要过期的!”

    “要大规模的开展临床试验才行。但是现在开展这种试验,未免有些担风险。”

    所谓担风险,穿越者本身且不论,即使他们招募训练的土著劳工、士兵,万一因为这种不成功的尝试挂了,也是个很大的损失。

    “不能用动物实验?”

    “这么说吧。”时袅仁痛苦的说道,“这里的人把什么都想到了,不过没人想到应该带一对小白鼠来。”

    “农场不是有兔子吗?”以刘三有限的动物学知道也知道兔子这东西繁殖率和它的亲戚老鼠是不相上下。

    “据南海说兔子最近不愿意进行性生活,这里天太热。眼下就这几只兔子,一群人巴望着吃肉还来不及,指望拿来做试验?”

    “既然动物试验做不了,就只好人体试验了!”门口有人说话了。两人抬眼一看,来的正是唯一的心理学医生江秋堰,此人随环岛考察队出海,有段日子没出现在百仞总医院了。

    “是你,考察队回来?!”时袅任有些出乎意料。

    “回来了,没病没灾的回来了!”江秋堰看上去皮肤黝黑,但是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提着个蒲草包。

    “什么时候回来的,时报上没刊消息吗。”

    “一早就进港了。我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吃了一顿饭。其他人还在码头忙活。这算是当医生的好处之一吧。”他接着说,“其实直接做临床不就是了?时部长你不愿意在土著劳工里尝试。放在送医下乡里一起搞好了。”

    这意思就是说拿非体制内的P民当临床试验品。其实这也是时袅仁的真实意思。不过他在阿妹例假呆得久了,有时候说话就会比较含蓄。

    “嗯,嗯,”时袅仁不置可否,“刘三,先把这个治疗方案整理整理吧。”

    这大意就是认可了。刘三的气也消了。就向江秋堰打听这次荒岛考察的成果。

    “成果很大!”江秋堰说着从蒲草包里倒出几个椰子来,“来,喝椰子水吧。我们搞来了好几千个,有的喝了!”

    “好,好。”时袅仁马上吩咐把大家都叫来,还从冷藏柜里搞来些冰块,一群大夫马上痛饮起冰镇椰子汁来了。

    “好喝!好爽!”河马刚给实习女医生上完临床课,热得浑身是汗,一杯清凉饮料下肚,舒服的快飞起来了。艾贝贝却不肯喝,而是把一个椰子小心的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给孩子喝。

    “嫂子你就敞开喝好了,这是计划外的。”江秋堰笑着说。

    “还有计划内的?”时袅仁问。

    “计划内是每人一个,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工种。”江秋堰说,“另外重体力劳动者、军官还有额外的配给。土著职工也能分到些,不过就不是人手一个了。对了,喝完水椰子要上交到食堂去。”

    “难道准备做咖喱?吴南海最近把劳改队里的阿三给调到他农庄去了――他也不嫌味大。”

正文【分卷阅读】 第一百一十六节 学生们

    “我看是准备榨油吧椰子油水煮鱼。”

    “听着就想吐。”时袅仁说,“不过多半是准备做肥皂。”

    “不会大规模做肥皂了。”江秋堰说,“这次考察发现了大量的皂角资源。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用皂角豆了。”

    “皂角这玩意洗手有没有杀菌作用?”

    “不知道,应该有吧。”

    说着他从随身的箱子里把随队考察沿路撰写的病案、保健日记、疾病状况等等好几本厚厚的,皱巴巴还沾上盐粒的笔记本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抽空大伙一齐整理下吧。我毕竟是个心理医生。搞这个有点陌生。”

    符悟本被带到一号男性少儿宿舍里――除了性别隔离之外,检疫营地现在还按照年龄进行隔离。不再把孤儿和单身男子放在一起。原因是在博铺的检疫营里发生了成年人抢儿童的食物和鸡jian孩子的事件。虽然肇事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进了劳改队,判决是劳作至死。但是穿越者们还是决定把成人和儿童分开。以免此类丑闻继续发生。

    一号营房是同期进来的孩子呆的。三十张上下铺上只住了不到十个人。屋子里空荡荡的,有几个孩子坐在床边大声的读书,有几个则在互相打闹。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光头,穿着紧身的立领子的蓝布小褂。

    床上铺着草席,干干净净,还有一叠用和他们身上差不多的颜色料子的蓝布料做的单被。一个简单的澜草枕头。除此之外,床边还有个白木茬的小柜子。

    符悟本知道当新人的规矩,进来之后先规规矩矩的站着,看有没有“头儿”出来分派床位。但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发话,才小心翼翼的选了张看起来没人睡的床辅,放下刚刚领来的行李。

    “喂!”有人在喊道。符悟本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又给提了起来。茫然的站在床边

    有个男孩子跑了过来:“新来的!你不能把行李直接放床上的!给白老师看到了要挨揍的。”

    “那放哪里?”符悟本问,接着又讨好得了加上了一句,“师兄。”

    “师兄?”那男孩子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我不是你什么师兄,我叫路甲!是县廓都人!”说到自己是县廓都人,他好像骄傲的把肚子一挺。

    所谓县廓都就是县城里的人,所谓“城里人”是也。身为“城里人”的优越感在古代也是很普遍。

    “你家不就是种学田的佃户么?住城门口的蛮子。”旁边有几个男孩立刻充当了真相党,“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家可是官佃……”

    “官佃怎么了,还不是一样穷得lou屁股。”

    “我是XX村的。”符悟本小心的没有加入这番关于真相的谈话。

    “听说了!最近来了好多你们那里的。”路甲说,“这里规矩很大,东西都要归置整齐,不许随便放。”

    “我就是十三村来的!”有个男孩子跑了过来,“我叫袁……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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