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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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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27枚霰弹随着炮口的每一次跳动后退出去,构成了一道密集的弹幕。许多士兵还没有接近到壕沟就被击毙了。
“步兵射击”何鸣眼看着官军不顾炮火,已经逼近了壕沟。有的士兵已经将土袋,鸡公车和阵亡士兵的尸体往里面投,要填塞出一条道路来。虽然他们很快就成片的霰弹击毙,但是后续的人马正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标尺150米,放”
火炮发射的烟雾太浓了,没有人看得清楚目标,步兵就装定了标尺,并不瞄准直接一排又一排的打着齐射,清脆的枪声接连不断的响着,很多人没有靠近壕沟就被中了枪倒下,有人向后退,但是何如宾已经加派二千人马紧随着冲了过来,滚滚的人群再一次充满了战场。前队顶着后队的向前猛扑。
“冲呀杀过壕沟去赏银五两,登上寨墙赏十两”几个军官带着亲兵策马沿着已经混乱的官军队列飞奔着吼叫着鼓励士气。
“都给老子冲斩髡贼一级赏银二两斩髡贼主任者赏银五十两,畏缩不前,怯战后退者,斩”
王道济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他身边的家丁和亲兵已经死伤了一半,掌旗官也换了二个人,但是他还是第一个把队伍带到了壕沟边。一些弓箭手已经在壕沟边张弓搭箭,发射出密集的箭矢。土堤上出现了第一波伤亡。三眼铳手也跟着发射三眼铳。
田凉站在本连的右侧,他的耳朵几乎被枪炮声震聋了。他看到连长――不顾死活的干脆跳到了矮墙上,挥舞着手里的指挥刀吼叫着,声音几乎压住了全连排枪的射击声。这时候五六支羽箭从烟雾中射了出来,其中一支射中了连长,他哼了一声就从土堤上摔了下去,顷刻就被官兵砍去了首级。
士兵们惊呆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开枪。田凉吃惊的指挥刀都差点落到了地上――连长这个一贯军事训练考核都名列前茅,敢打敢冲的人就这样死了
“快,田少尉,该你上了”连司务长看到田凉还在发呆,赶紧把他连推带搡的弄到连旗下。
田凉一时间差点连喊的口令都忘记了。发现本营有连长阵亡赶紧跑过了督战的游老虎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发什么楞开枪”
田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指挥刀猛得往下一劈。
“齐射放”
一阵海风吹来,将浓厚的硝烟吹散开。一道红色火蛇沿着土堤翻飞着,到了壕沟边正在放箭填沟的士兵们在左右两翼的火力夹射下纷纷栽倒在壕沟里,但是第二批人又涌了过来。
付三思注意端着SKS步枪,一边注意着整个营的状况,一边不时拿起枪射击几发子弹。他专打壕沟边的军官和弓箭手这样的投射兵。他的枪法很准,而且射击的时候不受外界影响,基本上是一枪一个。
眼看着壕沟有几段已经被尸体和沙包填满,愈来愈多的明军涌到了寨墙下,尽管他们避开了正面的火力,但是从另一面斜面发射的步枪火力依然将他们成批的击倒。
然而随着大量弓箭手和火器手冲到壕沟旁进行掩护射击,土堤上的伤亡也增加了。付三思感到时机已到,从手边拿起一个手榴弹,拉环投弹一气呵成。
“投弹”他在手榴弹出手的同时大声命令着。
“投弹投弹”一叠声的命令在土堤上传递着。正在射箭和填沟的士兵们只看到土堤上丢下许多小铁疙瘩。
手榴弹接二连三的爆炸着,尽管装填黑火药的手榴弹杀伤效果一般,但是许多手榴弹一起投掷的威力和声势还是很惊人的。接着又是第二排第三排手榴弹不断的投下,这个距离上霰弹已经不能发挥作用,只能向纵深发射。手榴弹成了最好的武器。拥挤在壕沟旁,土堤下的官军士兵在手榴弹雨下几乎毫无躲藏之处,纷纷倒毙。
前一批人还没有倒下,后一批人已经在将领们的驱赶下涌了过来,士兵们一批又一批倒毙在凸角堡之间的空地上,土堤上的每次排射都如同一把镰刀迅速的收割掉一批人的性命。烟雾笼罩着土堤,远处的人只能看到步枪和火炮发射时的火光。
土堤上的伤亡愈来愈多了,许多步兵中了箭和三眼铳发射的铁子,卫生员不断的拉走倒下的伤亡者。土堤上的步兵阵线开始薄弱起来了,火力也随之稀疏。
第一批官兵趁着火力开始稀疏,已经拔掉砍掉了斜插在土坡上的标准竹签,虽然他们不断有人中枪滚落下去,但是后面的人依然一批一批的涌来。已经用梯子或者干脆就是手足并用的的爬了上来,他们立刻被步兵的刺刀解决了,但是爬上的人愈来愈多了,有的三眼铳手也爬了上来,发射完之后就用这沉重的铁器当铁棍用,许多冲寨的官兵边爬边向土堤上投掷燃烧的火罐,这种陶瓷火罐尽管不能爆炸,但是落地之后的火焰和烟雾也造成了防守者一定的混乱。步兵们开始被逼得步步后退,阵脚大乱。一个把总猛得跳上土堤,他的长刀一刀砍断了一名步兵的步枪,将他刺倒。随后又砍倒了另一个扑上来的步兵。两个拿着长矛扑上来的民兵在他挥刀乱砍的气势下居然连连后退。眼看着他身后上来的官兵愈来愈多,把总的胆气愈发壮,猛冲几步,将已经溃不成军的民兵逼退,伸手就将一面军旗插到了土堤之上。城上城下的明军士气大振,同时发出一阵激烈的嚎叫声,舍生忘死的冲向这里,眼看着就要在土堤上打开一个突破口。原本还拿着民版半自动M14的一枪一个过瘾的林深河大呼一声,手中拿着上了刺刀的M14冲了过来,眼看双方就要近身格斗,只见他往旁一闪,大喊:“放!”
他身后的一挺装在字机立刻发出巨大的吼叫声,密集灼热的铅弹将所有爬上土堤的官兵一扫而空,一个人的脑袋当即被打碎,一个被铅弹撕成了几快。侥幸没被击中的也连滚带爬的从土堤上逃了下去。
到处都出现了突破口,但是民兵和各营的预备队不断的封闭突破口,将突破防御占领土堤的官兵打下去,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地步:一边是正在进行白刃战斗殊死较量的人群,一边炮火和排枪还在一刻不停的喷吐着火光和浓烟。
田凉所在的地方正是一个突破口是王道济的家丁和亲兵击中全力猛扑的地方。他临时指挥的连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的人。官兵乘机爬上了土堤展开了白刃交手。他的指挥刀在激战中不知道掉了哪里去,左轮完子弹之后来不及装填一个官兵就朝他冲来,情急之下他把左轮枪猛得摔到了对方的脸上,顺手捡起一根三眼火铳轮了起来兜头一下打得敌人脑浆迸裂。
他来不及再找武器,官兵们已经涌到了他的面前,生死关头他的军事条令已经忘得精光,只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挥舞着这个沉重的铁家伙左右开弓猛砸了过去,当者披靡。这时候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大腿,田凉惨叫了一声跌倒在土堤的尸堆里了。一个官兵见他腰里挂着刀鞘,知道是个官,跳过去挥舞着腰刀就要砍下他的脑袋,但是立刻被后面涌来挽救自己代理连长的步兵们用刺刀刺死了。双方在田凉倒下去的地方进行着来回的搏杀。
指挥台上的参谋人员们开始沉不住气了,眼看着敌人愈来愈多的登上土堤开始了白刃战斗――有的战斗就在大炮旁展开。
“投入预备队吧。”朱全兴亲自跑来请战
“再等一会,还坚持的住。”何鸣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土堤上的每一处突破口。不错,官兵在很多地方登上了土堤,但是每个缺口都有伏波军和民兵在接战,他深信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是能够击退这不多的官兵。
游老虎在战斗中充分发挥了他被人称作“一根筋”的作用,他带着一种快乐的吼叫声冲入一个个突破口,毫无章法的用边军长刀乱砍,在大量砍杀官兵的同时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砍掉,但是他的疯狂劲带动了一大批民兵和步兵的士气,他们一涌而上跟随着他猛砍猛冲,一个又一个突破口的进行封闭。事实证明,官兵对一对一的白刃战的坚决性远不如伏波军训练有素的步兵。经常发生三五个步兵用刺刀就把一群官兵打退的战例。
午后2点的时候,尽管王道济不顾伤亡的一次又一次的组织人马猛攻,但是士兵们在壕沟旁中炮着弹,死伤很多。土堤上的防御也渐渐形成了弹性。民兵填补了伤亡步兵的空白,用长矛将勉强爬上土堤的官兵戳下去,打字机在封闭突破口的战斗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可怕的连发怪物彻底的摧毁了任何企图占据土堤上的突破口的决心,如雨点般倾泻的铅弹将涌进来的官兵一扫而空。而火炮的射击又将后续人马不时的截断,登上土堤的官兵得不到及时的增援,无法打开突破口而被逐一赶了下来。
王道济还在呼喊着登寨,这时候米尼步枪的子弹击中了他。他摇晃了一下从马上栽了下来。士兵们终于再也无法坚持,发出一声呼啸往后逃跑了。
正文【分卷阅读】 第九十节 第一天的胜利
第九十节第一天的胜利
王熙和李光的人马也随后溃逃,李光身边亲兵全部死光,连大旗都差点丢了他自己身中一弹,好不容易才被人救了回来。王熙在指挥人马跨越壕沟的时候就阵亡了。
何如宾眼见人马在土堤下翻滚涌动着,不断的攻上土堤又不断被逼下来,心中暗暗焦急。这时候他看到派去后续增援的练兵游击的人马正在纷纷撤退下来,不由得心中大怒,正要下令击鼓催促进攻,只见已经攻到壕沟边的人马也在后退。顷刻之间,战场上的四五千人马如同雪崩一样完全溃散开了,满地都是丢盔弃甲的溃兵。
“要不要让埋伏部队出动?”
“不,敌人的老本还没用完,何如宾的本部镇标和家丁都没有出动。”何鸣看着战场的局势,“明天何如宾非得把老底用出来。我们依托阵地彻底打残他们,等他们灰心丧气草木皆兵的时候再一鼓作气击溃敌人”
澄迈城头,接到广东练兵游击王熙、抚标营游击王道济先后阵亡的消息,观战的官佐将领们的气氛低落到极点。乐观的气氛一扫而空:今天一天仅广东的经制武将就阵亡了两员,其他千总及千总以上武将阵亡达到二十多人。这样惨重的损失已经够得上“惨败”的标准了。
何如宾满头的冷汗,如此惨重的损失若不能全灭髡贼,他已经很难向总督向朝廷交代了。他命令:“击鼓”他决定这次投入自己的镇标和家丁,一举突破敌寨。
还是赵汝义拦住了他:“我军受挫,今日士气已衰,再攻不过徒伤士卒而已。将军不可逞一时之气。好在我军元气尚在,暂且收兵,明日再战。”
收兵锣声响彻在整个战场上空,其实就是不打锣。官军的攻势也已经溃败了。伏波军在官军的大股人马溃逃之后渐渐的停止了射击。那些受了伤还能走动的官兵一瘸一拐的逃了回去。
硝烟渐渐的从战场上散去,只有这个时候,双方才能清楚的看到这场将近3个小时的厮杀的结果。壕沟内外到处填满了尸体,土堤下的尸体尤其密集,有的地方已经被堆叠起半人多高。土堤上,甚至土堤的斜面上也到处挂着尸体,血沿着土堤汩汩的往下流淌着,犹如一条条黑色的小溪。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汗臭和硝烟的气味笼罩在战场上空,令人作呕。
伏波军的步兵和民兵们,一个个衣衫破烂,满脸满身的烟尘,有的人还带着伤。他们用步枪支撑住身子,有的人失去的了步枪就提着捡来的官兵的长枪和大刀,望着正在溃逃的官兵,表情呆滞的犹如刚做了一场梦一般。
看到明军收队,一队队的退回到营寨之中。刚刚回过神来的伏波军士兵们这才爆发出一阵阵胜利的欢呼声――他们击溃了官兵精锐四五千的人的猛攻,屹立不倒。欢呼声一阵接一阵的沿着土堤传送着,响彻在整个战场的上空。
比起土著军官和士兵们,感情丰富的元老军官们一个个几乎喜极而泣――这支他们亲手建立起来,苦苦训练了二年的军队,终于表现出他们是一支真正能够战斗军队,而非只是在检阅场上走出整齐队列的队伍了。何鸣注意到好几个元老军官都在擦着眼睛,不由得笑道:
“怎么?一个个都要哭了?象娘们似得”
“我这是……高兴……”魏爱文一贯以德意志式的铁血硬汉面貌示人,这会也忍不住擦着眼睛,“我们的军队……终于成功啦我们不会败了我们赢啦”
“小魏啊,你还一天到晚吹什么意志的胜利呢,这会还流猫尿。”游老虎扛着染满了鲜血的边军长刀,得意洋洋的说道,他浑身上下到处是鲜血,连脸上都有,他却一点不擦拭,似乎是在炫耀自己不顾后果的贴身肉搏,“你看我,一口气砍了十几个脑袋下来……”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突然跌倒在地。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随军医生张土木赶紧看了下他的状况。
“没大碍,伤口失血加上脱力。”说着他打开随身的医药箱,给游老虎注射了一针,“把他抬到卫生所去”
“老游还真是猛……”
“这样猛迟早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张土木说,“浑身都是伤口,不深,不过血流多了一样要送命。”
东门吹雨说:“这样游老虎明天就不能参加战斗了,得赶紧任命三营代理营长。”
“让林深河代理好了。他今天表现的不错。”东门吹雨说,“他和我提了好几次了,想把关系转到部队来,而不是一天到晚当军械工程师。我觉得可以。他对排队枪毙这套不是很熟悉么。”
“不,他对三营不熟悉。”何鸣考虑了下,“余志潜代理第三营营长,林深河先补他的连长职位。战后再重新调整。这仗打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尽管明军还有着大量的人马,但是何鸣知道敌人士气已衰,明天的就算何如宾用来他的家丁和镇标也不大可能象今天这样猛烈了――最关键是自己的士兵们已经有了必胜信念。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中会更加勇猛的战斗了。
哨塔上的狙击手们全部下来了,他们在混战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不但击毙了许多军官,不止一次的打乱了官兵进攻的组织,还在最危急的时候直接用步枪封锁突破口。这会他们一个个满脸硝烟,手指肿胀,有人的手上还流了血。但是每个人都意气风发,提着装着大把的子弹壳的口袋,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自己的战绩。
“我打掉了起码三个军官还有那个大将”
“那个大将明明是我打中的起码是个总兵”
“屁总兵才一个人。你打中的最多是个把总。”
……
元老狙击队的总成绩是247次击杀,这个成绩相当不俗。不过正如周韦森说,敌人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你很难打不中。他自称在1000米外射杀了一名将军,但是钱水廷则坚持认为是他的打中的。两个人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钱水廷的总击杀是14人,不过他做的记录最为详尽,纸上有弓箭、长枪、三眼铳、军旗、头盔之类各式各样的符号以代表其击杀的目标类型。周韦森笑话他画图的时间太长结果放枪的时间就少了。
丁丁从一个炮垒里爬了出来――今天他认为自己充分了解了什么叫“九死一生”,几十年后他经常会对自己某个叫不出名字的孙子卖弄当天的勇猛:什么敌人朝他杀来,他一直到敌人冲到他面前一米的时候还在拍摄,身子连动都没动;他一个人用摄影机的三脚架打死了七八个官兵;他和某个官兵大将单挑,将他击倒在地,对方临死前还说“服了”之类。
实际上丁丁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他原本在司令台上拍摄,第一次进攻结束之后,他为了却更好更直观的素材,将专业机交给了助手,自己带着个DV上了土堤,在哨塔上拍摄了一阵,然后又进了一处供狙击手使用的炮垒。原本以为官兵会象第一次进攻一样在土堤下直接崩溃,没想到敌人还是冲了上来。最激烈的时候,官兵和伏波军步兵就在炮垒外进行白刃交手。官兵几次想突入他正在拍摄的炮垒,都被保护他的战士用刺刀赶了出去。
直到敌人全部退走,丁丁又歇了好一会才从炮垒里出来,手里还痉挛的抓着DV。
“,这太刺激了……太刺激了……”他喃喃自语。
炮垒里实拍的DV画面非常之刺激,因为过于血腥暴力,以至于在公开放映的时候不得不剪掉了一部分。
卫生队和士兵们在土堤上清理着激战后的战场。不管死人活人见人就踢一脚,能动的不问官兵还是自己人全部上担架。
田凉被卫生员们从尸堆里找了出来,他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踢他,他动弹了一下。
“少尉还活着”有个声音在远处说。
“快运到包扎所去。”
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套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固定了不能动弹,然后被人挪动到了担架上。挪动的时候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尖叫了一声。
有人马上往他的嘴里灌了些清凉的液体,带着浓浓药味。他感到浑身一阵舒服,伤口也不疼了,接着就昏睡了。
伏波军的总伤亡人数,包括民兵在内达到300多名,死亡100多人,其中四分之一是军官和军士。这个伤亡比率让何鸣等人有喜有忧。军官军士阵亡的多说明身先士卒已经深入人心,但是苦心培养出来的骨干就这样损失掉又让人感到非常的惋惜。
武器的损失非常严重,不仅损坏了几百支步枪,许多长矛,还损坏了三门火炮。弹药消耗更是惊人。
张土木的卫生所里忙成了一团,六七百名双方伤员集中到了卫生所大帐篷外的空地上,成排的担架排列在地上,伏波军的轻伤员蹲在一边抽烟聊天,也有人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已经死了,但是有人一碰他们就会疼得哼哼起来。
官兵伤员带着阴沉的目光坐在一起,除了疼得受不了的人之外没人敢叫唤。他们恐惧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髡贼在大帐篷里进进出出,里面不时还传出惨叫。
张土木的袖子挽起,两条胳膊上全是血迹,他穿得白罩袍上溅满了鲜血,活像个屠夫。他身边的卫生员也差不多,一个个浑身血迹――他已经做了好几台手术了。
游老虎被抬进了帐篷,被抬上了一张干净的急救台上,血和消毒水的浓烈气味把他弄醒了。他看到卫生员们正拿着大剪刀在他双腿间比划,不由吓了一跳,赶紧护住关键部位。
“干什么?”
“给你脱衣服。”张土木说,“不然怎么处理伤口?”
“我‘那儿’没伤口,拜托他别拿着剪刀晃来晃去好不好?剪坏了没处装新得”
“没事,他剪得多了。”张土木开着玩笑,“帮中校好好清理伤口。”
当刺激性的消毒液接触到伤口的时候游老虎脸色发白,但是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硬汉形象宁挺着不出喊出来。
“没必要,疼就喊嘛。”张土木麻利的检查着伤口,“记录左右胳膊、左右肩膀、胸部、左右大腿有多处撕裂肤伤,左肋一处刃器撕裂深伤,未见脏器,没有骨折。”说完他命令,“立刻注射破伤风,你头晕么?”
“晕”
“你流血不少,不过还没到危险的地步,不然我就得发动士兵给你献血了――静脉注射葡萄糖盐水500cc再来一针吗啡”
“吗啡不要了。”游老虎不想和这玩意搭边。
“一会给你缝合伤口的时候你就想它了,”张土木关照卫生员,“我先去处理下其他人,缝合伤口的事情我亲自做。”
张土木丢下游老虎,又给一个被捅了肚子的士兵做了紧急手术。这手术能做下来他都觉得奇怪,因为当年他就是过不了手术关才道急诊上混事的。
“张大夫一个中了三眼铳的”卫生员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给宁大夫抬去”
秃顶,微胖的宁静海看着这个浑身都是窟窿血流得满地都是的伤员,抱怨道:“这是第几个了?没有X光机拍片根本取不完弹头……”
“你先救他的命,拍片到马袅再说。”张土木说,“这家伙看样子要输血。”
“血压,心跳正在下降”卫生员喊道。
“快,颠茄注射输液”宁静海叫了一声,随手翻开伤员脖子上的身份牌,“A型血,把A型血民兵叫四五个来抽血”
医疗部门还没有建立起全程的血液供应体系,采用的是“献血员”的方式来供应临床用血。手术时用的血浆全部是靠卫生员和民兵中血检合格者现场献血。必要时候再从健康的民兵和劳工中抽取。
田凉被抬到了杨宝贵面前。他刚刚缝合完一个士兵的伤口,正在清洗消毒着双手。
“左腿穿刺伤”杨宝贵瞥了一眼喊到,“准备取箭头注射破伤风”
手术刀割开他的肌肉,钳子小心翼翼的从他的腿上拔出了断裂的箭头。杨宝贵仔细的检查着有没有碎裂的部分遗落在伤口里,然后给他的清洗消毒。
田凉呻吟了一声,苏醒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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