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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浙残明梦-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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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三更,天空开始噼噼啪啪地落起雨来。行军数十里,雨越下越大,直至泥水没于马腹。诸将禀称此日为厥日,不利行军,建议回师。祖承训见天时不对,也略有赞同之意。这时一名士卒遮于马前,强请进兵。

正在犹豫不决间,恰随军有个叫王蛮子的,号称善占。祖承训便命他占卜凶吉。那王蛮子装模作样一番,忽道:“此日最利于兵事,毋退。”祖承训点头称是,传令继续进兵。战马多载炊具等物,准备一举攻克平壤城,然后会食。

这时由于途中连日降雨不止,山水暴流,道路泥泞,登坡逾岭,马蹄纷纷溃烂。明军将士冒风雨前行,个个疲惫不堪。但他们仍旧乘着锐气,贾勇前进。

十七日凌晨,滂沱大雨中,史儒、王守官偕千总马世隆、张国忠等率前锋抵达平壤城北。明军辛苦多日,乘着四围阴暗,悄悄附于城墙下面休息,而城上倭军毫不察觉。

不一会,天色拂晓。史儒一声令下,明军开始发喊急攻,鼓噪而上。史儒一马当先,手持大刀,麾军发炮击毁城西北隅。

倭将小西行长自据平壤后,当地民众不肯安抚,结寨于城南高山拒守。数日前刚刚率兵攻克山寨而屠其义民,另筑砦于傍近,因此城中兵员不多。现闻明军来攻大惊,急忙传令诸军堵截。松浦镇信来不及披甲,急率兵奋斗,胫骨为流矢贯穿,而犹自不顾。诸倭将也各率部苦战。

这时行长率军赶来,倭军旗帜诡丽,人马多戴鬼头狮面面具。明军战马见之惊退,奔逸不已,陷入泥淖,一时不能自拔。其时弓箭因雨解胶,无法使用。陷入泥淖中不能自拔的明军,皆卸甲下马。倭军长剑逼及,结果全部为倭兵所害。

祖承训率兵随后赶到,集合前锋散兵,一鼓作气,由七星门突入平壤城。

明朝辽东铁骑多为北方大汉,擅于驰骋沙场,冲锋陷阵。然而平壤城内多窄巷,弯弯曲曲,不利马匹驰聘冲杀。城内多倭军所建土窟,至为坚实。倭军善使鸟铳,遣数百铳手据窄巷左右瞄准我军伏击,以逸待劳,铁丸如雨。敌暗我明,我军纷纷中丸坠马身亡。

史儒身先士卒,大呼奋战,斩敌首十级,自城上射倭兵。倭兵见他骁勇,便纷纷朝着他发射鸟铳。史儒躲闪不及,中丸而堕。张国忠、戴朝弁等也先后中铳身亡。马世隆挥剑击杀倭兵甚多,自己伤重奔回,坠马而死。

此役原准备由明、朝联军共同对付倭军,却变成了明军孤军作战。朝鲜管粮、管船等官没有一人进入场战援助,前来助战的朝鲜军也都退怯不前。有一小队还在与倭军(可能是胁从的朝鲜人)互打招呼,若有对话。而被掳从贼的朝鲜人则以箭专射明军。眼见是天时地利人和均输于对方,祖承训自己也受了伤,只得下令撤兵,仅率数十骑奔还。王守官等也遁回,所载炊具四散于地。

倒是当倭军悉众前来追击时,朝鲜节度使李薲率部奋勇拦截,掩护明军撤退,因此明军后来对李薲的印象一直很好。

祖承训乘夜一口气疾驰二百里,直至安州城外,立马呼城中译官朴义俭道:“吾今日多杀贼,不幸史游击伤死。天时又不利,大雨泥泞,不能歼贼,当添兵更进。告诉你国宰相勿动,浮桥也不可撤。”言罢驰渡二江。接伴使柳成龙、从事官辛庆晋前往抚慰,并载送粮馔,然而追赶不及,只得转回。

祖承训到了先前召问土人的嘉山,雨越下越大,军马无法继续前进,只得收拾残军驻于控江亭。查点人马,士卒共折损三百余人,马亡失千余匹。

祖承训留控江亭两日,连日夜大雨。诸军露处野中,衣甲尽湿,怨声载道。不得已渡鸭绿江,奔回辽东,并将败状上报道:“此贼厉害,非南方炮手不可制。” 

 

 

 

(二)朝鲜义兵四起

 

朝鲜王闻祖承训败走,生恐明军撒手不管,急派兵曹参知沈喜寿前往九连城,请杨绍勋命祖承训留守朝鲜境内以图恢复。

这时杨绍勋驻九连城,祖承训则在凤凰城修理弓箭盔甲。朝鲜使臣多次拜见杨绍勋等,请求再次遣兵进入朝鲜以壮士气,并将先前朝鲜军的行为作了解释。祖承训也更欲进战,一雪战败之耻。然而杨绍勋却以兵力未足及时机未成熟为由,坚执不许。

朝鲜王十分烦忧,恰又收到了行长的来信,略云:“王盍导我伐明。明当我兵,犹羊群放一虎,王所知也。今辽东既无明只骑,而我舟师十余万又来自西海,未知大驾将复何逃也?”

正在徨彷无计之际,忽而传来了水军连战皆捷的消息。

原来,倭军登陆席卷朝鲜之际,朝鲜军也不是一无所成的,其中战绩最突出的是全罗道左水使李舜臣所统率的朝鲜水师。

李舜臣字汝谐,号德水,京畿道开丰人。出身儒门。少时英爽不羁,与群儿嬉戏,削木制成弓矢,游于乡里。遇见平常所看不惯的,即张“弓”欲射其目。因此有些大人很忌惮他,不敢从他门前经过。长成后,有权略,善骑射。遂放弃儒业,考取武举。抵御北虏有功,历任权管、万户及训练院奉事、司仆寺主簿等职。万历十七年(1589)任全罗道井邑县监,不久升加里浦佥使。经同乡好友柳成龙举荐,升任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

倭军攻入釜山后,庆尚左水使杜泓自焚战船,逃之夭夭。

右水使元均闻讯,慑于倭军声势,也将其所统战船百余艘及火炮军器沉于海中,仅留四艘战船,自与部将李英男、李云龙等分乘所留四艘战船奔至昆阳海口,准备登陆避兵。水军万余尽皆溃散,不可收拾。

李英男谏道:“公受命为水军节度,现在弃军下陆。日后朝廷追究罪责,将何以自解?依末将之见,不如请兵于全罗道,与贼决一死战。倘若不胜,然后逃走也为时未晩呵。”

元均一听此话,如梦方醒,便派李英男往全罗道向李舜臣请援。然而李舜臣却推辞道:“各有分界,若无朝廷之命,岂敢擅自越境?”

元均又派李英男往请,如此往回凡五六次。每次李英男回来,元均都会坐在船头,翘首痛哭不已。

五月初四日,李舜臣终于率战舰八十五艘,由驻地全罗道丽水港驶出,前来庆尚道与元均会师。

七日午时,李、元所统水师抵达巨济岛玉浦海面,准备合攻玉浦港的倭军。

港内泊有倭将藤堂高虎所统战舰五十余艘。倭军见朝鲜军猝至,仓促间登船,摇橹而出,迎击于半洋。朝鲜水军来势甚猛,火筒火箭,因风齐发,当场焚毁倭战舰二十六艘。倭军他船来援,又被击沉五艘,海波尽赤。倭军溃散,纷纷登上巨济岛逃走。朝鲜水军随后又在永登浦前大败倭水军,将敌舰尽数击沉。

第二天早晨,李舜臣又在赤珍浦击沉倭水军战舰十三艘。倭军不敌,仓皇逃走。朝鲜水师大获全胜,鸣金收军,约以明日再战。

这时恰有人自西来,传言朝鲜王车驾西幸。诸将放声痛哭,于是各归本镇,向行在报捷。百官引领相贺,升李舜臣为嘉善大夫。

如此过了二十来天。夜里,李舜臣忽然梦见有一个白头老翁来到床前催促他道:“贼来了”。李舜臣蹶然惊起,随即点齐战舰二十三艘前往露梁海面与元均会师。

倭军果然来袭李舜臣战舰。李舜臣鸣鼓交战,焚破一船,追至泗川洋中。远远望见海上有一座山,百余倭兵摆成一字长蛇阵,其下有十一艘沿着海岸排列停泊。

其时早潮已退。港口水浅,战舰不得进前。李舜臣道:“此地海狭水浅,难以回旋。不如佯退引诱贼兵至海面阔处。我以巨舰回击,则可以取胜了。”元均逞意气将欲直前搏战。李舜臣道:“公不知兵,如此必败。”于是鸣螺挥旗,引退而走。

行未一里,倭兵大喜,果然争相乘船追击。既出隘口,李舜臣鸣鼔一声,诸船一齐回棹,摆列于海中,正好与倭船撞着,两者相距才数十步。

此时正好潮涨,李舜臣令龟甲船突阵而进,遇倭船连以大炮击碎。诸船一时合攻,烟焰涨天。倭船被焚毁十二艘。其余倭军在远处望见,顿足叫苦不迭。

有一楼船高数丈,上施楼橹,以红缎彩毡围其外,一员倭将坐其上指挥。也为朝鲜军大炮所击破。倭兵尽数赴水而死。

战方酣,忽有一颗流丸自倭阵射来,正好击中李舜臣左肩,贯彻至背,血流至踵。李舜臣忍痛不言,仍旧手执弓矢,督战不已。及战罢,这才令人用刀尖挑出铁丸,深入数寸。一军始知,莫不愕然。而李舜臣谈笑风生,若无其事。

追至唐浦,又有贼船二十艘列泊江岸。其中一战舰高达三、四丈,上设层楼,外垂红罗帐,四面大书黄字。有倭军将领一人,金冠锦衣,指挥群倭。

李舜臣令诸将促橹直冲。顺天府使权俊撞破敌指挥舰,并自下面仰射,倭将应弦而倒,一军称庆。其余战舰悉被焚毁。

不久,又进军唐项前洋。全罗右水使李亿祺领战船二十五艘来会。

翌日,诸军出外洋。倭兵列阵于唐项前浦。

李舜臣先遣哨船往探形势。哨船才出海口,即放报炮。诸军一时促橹,首尾连亘,鱼贯而进。至召所江,倭船二十六艘摆列港中。中有大船,上设三层板阁,外垂黑绡帐,前立靑盖。遥见帐内隐隐有侍立之状,知其为倭军首领。

战未数合,李舜臣佯败而退。层阁大船见朝鲜军退走,举帆直出。诸军夹击,乘锐击毁,倭酋中箭而死。共焚船一百余艘,斩百余级,余溺水死者甚众。

事闻于行在,举朝大喜。朝鲜王欲加李舜臣以一品,经言官劝止,仅升资宪大夫,李亿祺、元均升嘉善大夫。

倭水军主将胁坂安治闻败,悉倾精锐而来。七月初,倭水军在巨济岛一带集结,分三路杀向全罗道,企图一举歼灭朝鲜水军。

七月初六日,李舜臣率战舰出唐浦附近水域,与李亿祺会师于露梁。元均修理破船七艘先来。众人闻敌舰七十余艘自永登浦移泊见乃梁,即整船前进洋中。

初七日清晨,李舜臣率军在巨济岛发现了胁坂安治的舰队。倭军见朝鲜水师势大,回船入港。港中原有老营七十余艘,错综列阵。港口浅狭,且多隐屿,难以周旋。而倭舰列阵内洋,龟缩不出。

李舜臣便以少量兵力前往示弱诱敌。胁坂安治见状,悉众追击。朝鲜水军且战且退。次日,将倭船引到闲山岛海面,于是回船接战。

但见朝鲜水师呈鹤翼阵两边包抄而来,挥旗鸣鼔,箭炮俱发。李舜臣的厉害杀手锏龟甲船直前冲锋,当先撞沉倭军巨舰三艘。其它朝鲜战船奋勇杀敌,当场焚毁倭舰六十三艘,倭军纷纷弃舟登岸溃逃。

诸将乘胜进至安骨浦前洋。又有倭船四十余艘。内有三船,上建层楼,四周插满三曾锦旗以避弓矢,诸船鳞次列阵泊于洋中。倭兵累败,惧其直冲,前据浅港,任由你百般搦战,就是负隅顽抗而不敢出击。

七月初十日,李舜臣遂令水军上陆,两面夹击,督诸军休番迭进。

日暮时分,海雾四塞。朝鲜水军击沉了倭军旗舰日本丸,焚毁战舰四十二艘。日本水军主力几乎被尽歼,其余倭军分乘二十余艘乘夜逃遁。朝鲜军追斩一百五十余级,溺水死者不计其数。  

李舜臣海战屡屡报捷,令全朝鲜上下为之一振。朝鲜王大喜过望,特拜李舜臣为二品正宪大夫,庆尚、全罗、忠清三道水师统制使。

其时行长方据平壤,日望其国水军前来,以便水陆合势西下。不料经此一战,断其一臂。行长势孤失援,不敢深入。倭军海上交通断绝,而朝鲜南北粮道得以在海上打通。

这时朝鲜境内义兵四起。缓过气来的朝鲜军民,开始发现侵入他们领土的倭军并非不可战胜的神人,在闻听明朝援军将赴朝参战,纷纷组织起来,抗击倭军。而倭军在各方因素的作用下,也逐步失去了初时的锐气。

首举义旗的是庆尚道玄风儒生郭再佑。

四月二十一日,儒生郭再佑毁家纡难,率僮仆及乡里豪杰固守鼎津。因他每战身披红装,一马当先,人称“天降红衣将军”。他们作战勇敢,屡败倭军,使之不敢窥宜宁地界。

全罗道义兵继而蜂起。

五月,前判决事金千镒闻京城不守,以书驰告好友佥知高敬命、前宁海府使崔庆会、金堤郡守郑湛等,相约赴难,于六月初三日歃血誓师。

金千镒与崔庆会等先率本郡兵西向,传檄诸道,陆续进发。并与全罗兵使崔远合军,先趋入江都。树栅江边,为战守备。并募死士潜入城中,晓以顺逆利害。城内送款于金千镒者多达数万,还有的袭杀零倭献馘军前。

金千镒于是率艨冲四百艘沿江直进,鼓噪耀兵于杨花渡。揭榜江上,列数秀吉罪状。倭军终不敢动。朝鲜王闻讯大喜,赐号“倡义使”。

高敬命率本部义兵继而自全州北上。到了湖西,众达数千。进屯水原,军势大振,遣幕下士梁山璹等奉疏抄间道前赴行在。

到了砺山,将向尼山。闻倭兵占锦山,杀郡守,决定发兵还救。并约防御使郭嵘为左右翼,然而郭嵘官军迟迟不来。

高敬命鸣鼓督战,义兵无不冒死争先,尽焚锦山城外馆舍。又以震天雷延爇城内家舍,声势甚壮。倭军死伤惨重,负隅顽抗。

战至日暮,因孤立无援,且锦山城甚为完厚,不可猝拔,只得退师还阵。

次日郭嵘方才率兵赶来,义军士气大振。两下合兵,进至城外五里处,高敬命先遣八百骑挑战。

倭军倾巢而出,直取朝鲜官军行阵。灵岩郡守金成宪见倭军来势甚猛,策马先遁。倭贼又杀向光州、兴德两阵,郭嵘望风而溃。义军遂大溃,高敬命及幕士安瑛、从事柳彭老等皆力尽而死。长子高从厚将其父之尸收敛暂厝于山寺,然后收拾散亡,号其军曰“复仇”。

梁山璹奉命赴行在回来时,高敬命已经战死了,他于是以朝鲜王教书颁布宣谕残军,并投江都金千镒军中,继续坚持斗争。

其时光州牧使权栗也起本镇兵西行勤王,闻南原之民自焚其庐舍篱落,劫掠官仓,便移兵南原,抚定人心。

权栗抚砺士气,军威日盛。部勒诸将,皆有法度。恩威并施,号令明肃。临阵誓众,义形于色。士卒奋勇,莫不用命。

不久,权栗至全州,发道内兵万余西向,进住水原的秃城。倭将宇喜多秀家忌惮他兵势之锐,以数万兵分为三阵,联营于乌山驿等处,往来挑战。权栗坚壁固守,不与交锋。间出奇兵应敌,以挫其锐。

列郡义兵,望风响应,倭军剽掠无所得。居数日,烧营夜遁。畿内诸贼,次第入城,自此西路得通。

除了以上数支,其他如京畿道有监司沈岱起于京郊,前司谏禹性传起于江华岛,崔屹起于水原,李鲁起于高阳;庆尚道有兵使朴晋起于庆州,判官金时敏起于晋州,前掌令郑仁弘起于陕川,奉事权应铢起于永川,前佐郞金沔起于居昌,校生张士珍起于军威,僧人惟政(号松云,又号四溟山人)起于金刚山;全罗道有僧人处英起于智异山;忠湥У烙星疤岫焦僬韵堋⑸肆楣缙鹩诠荩孕芷鹩谥抑荩唤乐澜榔鹩谠荩换坪5烙猩诵菥财鹩诿钕闵剑舨懿我槔钔ⅠK起于延安;咸镜道则有郑文孚起于明川;平安道有杨德录起于平壤附近,前都事曹好益起于江东……等等。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牵制了倭军的西进,为李家将东征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三)群“星”闪烁

 

倭者何人?素称辽东骁将的祖承训,竟至一败涂地!消息传来,举朝震动。

素称天朝上国的明朝,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石星便以集思广益为名,向天下人征集破敌良策。一时建折者章满公车,奇思怪想层出不穷。

先是太仆卿张文熙出围魏救赵之计,议集浙江、福建、南直隶、广东沿海四省兵力,渡东海直捣日本巢穴,牵其东归。

此议一出,随即被言官们的口水淹没了:动四省之兵、连十万之众以试之海上,风涛出没,只葬鱼腹,何以能“直捣”倭寇巢穴啊?

接着又跳出一个叫程鹏起的布衣,思路略有一变,可以不劳师动众,来个以夷制夷:往海外暹罗国借兵,由海道捣日本,令倭军回师自救,以解朝鲜之困。

暹罗国就是现在的泰国,实与云南徼外蛮莫及缅甸相邻。前礼部尚书于慎行闻言,不由失声笑道:“茫茫大海,不知暹罗在何方,所说征调其兵已属可笑。况且一旦让暹罗进入内地,窥我虚实,恐将是引狼入室,蹂践中华。待其来时,再议之也为时未迟。”

石星却将此议奉为奇策,当即请于万历帝,加程鹏起参将职衔,给饷召募。程鹏起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哪有什么暹罗兵?他召募二十名僚属,原先都是些市井无赖、杀人越货之徒,均授予指挥,充中军旗鼓等官。先入朝鲜,约会师之期,向朝鲜政府索赂数万。又到福建广东造船募兵,费饷数十万,全都独吞私囊,盘桓海上不发。结果被言官弹劾,论罢辍行。

又有人献策:可征用江南沙船沙兵。

兵科向朝廷题请,万历帝下旨派御史、总兵各一员前往征募。兵部武选司员外郎伍袁萃向石星言明真相:“所谓沙船,不过是太仓、崇明等地捕鱼之具;所谓沙兵,其实不是兵,而是捕鱼之人而已。只能于海滨行驶,不入海洋,不习水战,将如何役使?况且他们岂肯舍弃累世之业而趋未知之利吗?即使迫于威令,而船之坚固、人之勇悍者也未必能来啊。”石星不听。

后来果然召得百余艘沙船,都是些朽烂不堪者;随船二千“沙兵”,都是市井乌合之众。石星派遣一名游击率领,行至天津,遇上大风,船多倾覆,游击溺水而死。

又有朝议调播州杨应龙援朝鲜。

杨应龙原来是播州土司,授封为都指挥使。生性狡诈雄猜,阴狠嗜杀。素存不臣之心,住处雕龙饰凤,被人告发。不久前,杨应龙赴重庆对薄。论罪当斩,关押狱内。他便请以二万两银子自赎,愿自率五千人从征朝鲜将功赎罪。万历帝特诏令予以释放。哪知杨应龙一出狱中,便如鱼儿脱钩,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后来据播州作乱,成了“万历三大征”②中第三征的祸主。

最后,辽东巡按御史李时孳请添调南北将兵,乘初冬天寒地冻,倭巢未定之时大举进击,以挫其锋。于是经兵部奏准万历帝,设经略一员,调集大兵赴援朝鲜。

八月十八日,万历帝以兵部右侍郞右佥都御史宋应昌经略蓟辽、保定、山东等处防海御倭军务。加服一品,事权特重,副将以下可先斩后奏。

宋应昌,字思文,号桐冈。浙江杭州府仁和县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进士,历任山东、山西、河南、福建等省地方高官。他方面紫髯,目光炯炯如严下电,沉毅慷慨有英雄器略。早在朝鲜尚未被及倭祸,时任山东巡抚的他即以海防为虑,疏陈选将、练兵、积粟三策,督造军器、火药分拨沿海官兵画策设防。一时错谔,以为过虑。及至朝鲜被兵,山东海防独称有备,众始叹服道:“宋公料敌何神也。”于是由地方调至朝内,先任工部右侍郎,继而转兵部,廷推特简经略征倭军务。

   宋应昌又疏荐兵部武库司员外郞刘黄裳、职方湥Ю羲局魇略圃藁隆A饺私晕パФ嘀侵浚沾退钠贩

 

 

 

(四)沈惟敬出世

 

朝廷军需未备,兵员未集,而此时倭兵已分陷朝鲜京畿道丰德诸郡。七月下旬,朝鲜王妃和临海君、顺和君二王子以及陪臣金贵荣、黄廷彧、黄赫等又在会宁被加藤清正所俘。一时朝鲜请援之使络绎不绝,相望于道。

兵部尚书石星计无所出,议募能说倭者侦探其虚实。

这时,一个叫沈惟敬的人物出场了。

这沈惟敬本名家支属,为浙江嘉兴府平湖人。原来是一个市中无赖,慧黠有辩才。少时曾从军,隶属嘉靖朝浙直总督胡宗宪标下,曾用间谍鸩杀倭众,对倭国情况有所了解。晚年贫困流落京师,好烧炼之术,与方士及无赖之辈交游。石星妾父袁茂,也好方术,故而和他相为厮熟。

沈惟敬既流落京中,与吴籍侠妓陈澹如相好。其时有一个姓郑的温州人,从日本逃回来,投奔陈澹如。自诩精通倭事,说丰臣秀吉并无他意,不过想求贡中国,为朝鲜所阻制,这才愤而举兵入寇而已。此事容易摆平,只须片纸即可。

沈惟敬闻言大喜,雄心勃勃,竟欲藉此创不世奇功。于是令他改名沈嘉旺,留在自己身边,扬言能知日本事。然后通过袁茂走裙带关系,得以见到石星。

石星见沈惟敬年近七旬,气度非凡,长髯伟干,顾盼烨然,不由大喜,只道碰上了世外高人。那沈惟敬趁机凭着三寸不烂舌,将石星轰得团团转。

石星自初师失利后,思路为之一变。乍闻倭军无非只为想求贡中国而已,心想:宁夏未平,复有事于辽左,官军疲于奔命,虽鞭长莫及。越江而战,此非完策。不如先遣惟敬,说以和议,实以缓师。

当即上奏朝廷,推荐沈惟敬缓急可任。于是假沈惟敬以京营添注游击将军名号,沈嘉旺也拜授指挥,与其乡里党徒十余人充麾下,赴朝鲜军前侦探倭情,且许便宜从事。

沈惟敬向石星请得数千两银子,购买蟒衣玉带花币以作为见诸倭将之贽礼。并娶陈澹如为妻,托石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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