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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说民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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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厚琨快马加鞭,他也很想爷爷,一幕爷孙相见的亲情大戏即将上演。

马,是好马;人,是新人。

所以事故发生了,马不认识新主人,受了惊吓,高高跃起。张厚琨猝不及防,从马上摔下来。

行伍之人,摔下来就摔下来,没什么大不了,再爬上去吧。

可是一个致命的意外出现了,张厚琨的双脚还套在鞍蹬里,脱不下来,被马拖着一路狂奔。

又一个致命的意外出现了,张厚琨腰间的佩刀刺入腹内,血流满地,面目全非。

两个致命的意外就发生在洪哥身边,可是他无能为力,一点忙都帮不上。疯马跑得太快,脱缰的野马爆发力和速度都很惊人,洪哥根本赶不上。

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疯马的嘶叫声中转瞬逝去。

张之洞亲自赶往事发地点,老年丧孙,人生至痛。他抱着孙儿的遗体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还有一个人也痛哭失声,洪哥。他极度内疚自责,极度的痛苦,没照顾好香帅最钟爱的孙子。

孙儿眨眼就没了,张之洞要发泄满腔的悲怨、愤恨,他要找一个发泄报复的对象,必须要找,否则太对不起惨死的孙儿。

会是洪哥吗?苦命的洪哥,他的春天进行曲才奏响没几年啊。

香帅毕竟是香帅,名声不是吹出来的,他不会和洪哥为难,他要和罪魁祸首为难。

是啊,罪魁祸首简直不是人,一定要好好的惩罚。

罪魁祸首确实不是人,是畜牲,一匹马,致张厚琨于死地的马。

张之洞命人用木棍和藤鞭抽打马,整整抽了三天三夜,才将马慢慢折磨死。鞭子也抽在洪哥的心上,他三天三夜都没合眼。

唉,马又何辜,人又何辜!

这还不够,又在张厚琨坠马处立了一块纪念碑,上面的祭文写得哀怨悱恻,不忍卒读。

洪哥一经过这儿就要流泪,不看碑文只流泪。

为什么不看碑文?张香帅可是一等一的玩纯文学的高手,看了绝对让你哭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可是石碑文字太小,必须要凑近了趴在上面看,一个大男人趴在石碑上面不太雅观;还有,“兮兮兮”太多,洪哥看不大懂。不过洪哥后来仔细想想,不读碑文没有气氛,也显示不了自己的真情实感。

为了表示诚心,他特意趴在石碑上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一万多字,趴了几个时辰才读完;边趴边读,边读边哭。回来之后就倒下了,铁汉也撑不住啊。

洪哥来到总督府,一见到张之洞,双膝跪下,不仅是道歉,更愿接受任何惩罚,只要老帅心里好受点。

张之洞泪水涟涟:“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劫数,是老天不容他啊。”

张之洞最后亲切地拍了拍洪哥的肩膀,一切归于平静。

没事了,洪哥以后真的没事了,一点事都没有,最大的事就是生孩子。几年后,他升了统领(旅长)。

洪哥常常和媳妇说,每当他懈怠时、撑不下去时、想放弃时,都会想到那双温暖的大手和那轻轻的一拍,那是他一辈子的动力。

几年后,张之洞上调北京,湖北又来了位新的一哥。

洪哥还是像往常一样,每逢过节过年,总要到总督衙门请安,见到新一哥还是不敢抬头。不管问什么,嘴里只说三个字:“是是是!”

可是这位新一哥从来没说过他老实,从来没拍过他的肩膀。

洪哥从不敢用45度斜角华丽丽地仰望新一哥,因为怕脖子抽筋;也没想过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得到新一哥的青睐,因为他不需要。

一个人一辈子,机遇只有一次,贵人也只有一个,洪哥知足了。

但他们都没想到,从这时起,两人的命运已密不可分地牢牢黏合在一起,那黏合度,用黄金切割机都割不开。

【最容易的事是做官】

这位湖北一哥和洪哥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除了一点相似,他们同岁。

瑞澂全名是博尔济吉特·瑞澂,听着有点别扭。皇太极的皇后就是博尔济吉特氏,算是和国戚沾点边。

瑞澂出身世家,有个显赫的却名声不大好的爷爷——琦善,近代史屈辱的见证者,不多说了。瑞澂的父亲也做过黑龙江将军,二品大员。到了瑞澂这一代,他的哥哥因贪污被抄家、革职、充军,家境急剧地衰落下去。

瑞澂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要重振家风,延续以往的辉煌。

他家世也挺辉煌的,镇国公度支部大臣载泽是他小舅子,摄政王载沣夫人是他小姨子,光绪帝的珍妃、瑾妃是他表妹。标准的国戚,比官二代强多了。可是像这样的八旗贵戚很多,加上个名声不好的爷爷,在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着个贝勒、贝子爷的京城,还是排排队等着吧。

瑞澂从最基本的笔贴式(文书)做起,到庚子年间,做到了户部员外郎(副司长)。

这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来不及逃走的瑞澂被日军俘虏,分配打扫马粪。一个五品衔的国戚整天被马粪熏得头晕眼花,可是他的头脑并没被迷糊,总是默默无闻起早贪黑地将马粪打扫得干干净净。他将所有的屈辱化为动力,在一堆堆的马粪中寻找一切可能的机遇。

一天,日本公使要找个会写文书的,瑞澂拿着扫帚毛遂自荐。吃这行饭的,公文自然难不倒他。他从一堆堆的马粪中寻找灵感,思如泉涌,倚马可待,文章自然龙飞凤舞。好是好,只是带了阵阵的马粪香。公使大为赞赏,从此要定他了。

不久,日本公使和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闲谈,说人才难得,并郑重推荐瑞澂,从此瑞澂就跟定了奕劻。

头脑灵活、脸皮厚、有靠山、有机遇,这样的人仕途不发达老天都看不下去。

从此,瑞澂的春天来了!

从道台、臬台、藩台,再到巡抚、总督,瑞澂只用了四年。

瑞澂常常和媳妇说,这么多年,让他向上升的唯一动力就是马粪的味道。

1909年,瑞澂任湖广总督,湖北、湖南两省的一哥。

他来到了一个好地方。前任张之洞主政19年,实行新政,办洋务、练新军、搞得热火朝天,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继续往上升的风水宝地。

不过对瑞澂来说,风水宝地曾是伤心之地,它无关乎政治,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爱的往事。

二十年前,瑞澂随同任布政使(副省长)的父亲前往湖北。青春正年少,一切都有老爸罩着,瑞澂肆意地挥霍着年轻人的激情。

年轻人总喜欢追星,当时武汉三镇最亮的一颗星是一位歌女:童爱爱。她有着婀娜曼妙的身姿、流莺婉转的歌喉。童爱爱,女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状元,脚小而貌美女人当中的NO。1。

现在审美是上面,讲究大;过去审美是下面,讲究小。

童爱爱无疑是小中之典范、典范中之极品、极品中之没有品。这一切都让情窦半开、似懂非懂的瑞澂痴迷不已。

童爱爱也对瑞澂痴迷不已,青春年少,大把钞票,谁不爱?

既然是最亮的星,肯定不是瑞澂一人在仰望,大家都在仰望那颗星,都在寻找那颗星。

一天,瑞澂正在童爱爱那儿说着悄悄话,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大汉进来怒喝,谁敢碰我的爱爱?

瑞澂不甘示弱:爱爱是我的,我是爱爱的唯一。

两个男人对骂开来,爱字漫天飞。

一记重拳过来了,瑞澂门牙脱落,满嘴是血。瑞澂,别说了,现在你姥姥也救不了你了。

最终事情不了了之,本身也是不光彩的绯闻,瑞澂只好吃了个暗亏。

这场风花雪月爱的往事让瑞澂彻底醒悟,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个人有了实力,才会有魅力。

武汉,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二十年后,瑞澂回来了,他要履行一个诺言,不是男人对女人的诺言,他早已忘了童爱爱。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个小伙子回来了。

瑞澂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出发了。

武汉,我来了。

瑞澂的大队人马确实是极其浩荡,极其庞杂,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师爷:出主意的,大事小事都帮着出主意,没他不行;他就好比海上的灯塔、指路的明灯,这个必须要有。工作性质:编制的人事代理。

部下:帮忙的,这个可以有。工作性质:没有编制的人事代理。

朋友:混口饭吃的,这个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工作性质:临时工。

亲戚:完全只为了混口饭吃,这个完全可以没有。但是不好打发,都是沾亲带故的,脸面拉不下来。工作性质:临时工。

账房、跟班、厨师、杂役、老妈子、丫环:做家务的。这个必须要有。工作性质:临时工。

瑞澂很爽快,照单全收。

也许你会说,怕什么,都是公款公报。

朝廷买单?想得倒美,朝廷更是穷光蛋。

当时地方督抚都实行“包干制”。总督衙门每月所有算在一起的办公费总计三千六百元,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不会少你一分,也不会多给一分。

其实三千六百元也不少了,但是刚才说了,摊子铺得太大。光是瑞澂最信任的首席大师爷,每月薪俸就是三百元。还有人事代理、临时工的薪俸都要从里面支付。此外瑞澂有哮喘,武昌冬天又很冷,在衙门自建发电机房,暖气设备,设备维修费开支巨大,都在办公费里支出。

也许你又说了,一哥,钱还不好弄啊,随时可以搜刮搜刮地皮,百万是零头,千万刚开始,亿万不是梦。

但怪就怪在这儿,这位湖北一哥就是缺钱花。

只听说过没钱的穷人,从没听说过不会挣钱的官爷。有这么好的官,一分钱都不贪?宁愿自己掏腰包,也绝不拿公家一针一线?

当然没有,每个人都爱钱,官员是人,当然也爱钱,没有任何不妥。

瑞澂也爱钱,但他爱得有风度,爱得不疯狂。因为大哥就是搜刮地皮刮得太歇斯底里了,最后连人带家产一起歇斯底里掉了。

其实瑞澂打心眼里很鄙视不爱钱的清官,最后将自己弄得连条内裤都买不起,裸身而来,裸身而走,何苦呢?自己“裸”,家人也沾光,害得一家老小受累。

所以瑞澂深刻地总结出:清官就是裸官,未经他人同意的“裸”是一种不道德、不负责的行为。

瑞澂曾做过上海道,上海市一把手,土地、金融、房改、基建一把抓。你懂的,那可是母鸡中的老母鸡,肥缺中的真肥缺。

这么好的工作岗位,这么好的机遇,瑞澂当然会动心,财路自然会跟来。

那财路从哪儿来呢?利息,《辛丑条约》中赔款的利息。每年全国各地分摊的赔款都汇集到上海道衙门,再汇总交给各国。由于各地赔款到达上海的时间有早有晚,瑞澂将各地汇款存入大资本家哈同的银行,尽可能拖延上缴时间,这中间的利息就进了自己腰包,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

瑞澂智商没问题,该挣的、能挣的还是要挣,靠利息挣了一百多万两白银,而他的前任光这一项就净赚一千多万。这充分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瑞澂爱钱爱得有分寸、有风度,当然也爱得够内涵。他还远远达不到大贪官的级别。在想钱的同时还在想着国家的弱,想着百姓的穷,想着能少拿点就少拿点,想着力所能及地多做一点善事。

瑞澂这个人也比较亲民,不大爱摆官架子。

当时有规定,总督大人起床要放炮,吃饭要吹打,早请示,晚汇报,一点都不含糊。瑞澂将这全免了,只是每天早上吃西餐,吃菲力(牛里脊肉)牛排。瑞澂从不带荷包、鼻烟壶、墨镜盒这些流行的物件。

当然瑞澂也决不特立独行,这在官场混不开。

晚清官场盛行三大爱好风尚:男色、麻将、看戏,瑞澂都占全了。男相好有几个,别人有,我也要有,否则太掉价。麻将、牌九那是必不可少的交际应酬、笼络关系的工具。瑞澂很会推牌九,但不是每次都能赢,输的一般是小头,赢的必定是大头。大赢不断,小输几次,这才叫牌技;在官场,便宜不能让自己一人占尽。

综合评估瑞澂,好官虽然有点勉强,但也是个不错的官啊。客观地说,你是一个利己而不怎么损人的官;是一个爱钱而爱得有风度、有深度、有内涵的官;是一个抵抗各种压力和诱惑,最终没有完全歇斯底里起来的官。

但是俗语说好人不一定有好报,好官不一定有好运,当瑞澂慢慢开始尝试做一个好官的时候,他的厄运很快就来了。

【湖北第一好姑爷】

现在该湖北最厉害的角色出场了。不是洪哥,他嫩了点;也不是瑞澂,他弱了点;这个人是湖北二哥,资格最老的军人,湖北军界的NO。1,陆军第八镇统制兼湖北提督张彪。

张彪和洪哥一样,也有着极其苦难的童年。

张彪自幼父亲早亡,和母亲相依为命。五岁那年,家乡山西榆次闹大饥荒,母亲活活饿死了,幼小的他和舅舅偷偷将母亲埋在隐蔽的山洞里。

为什么偷偷地埋?让人知道了会出现活人吃死人的惨剧。人饿极了就是大灰狼,大灰狼当中的大饿狼,大饿狼当中的白眼狼,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孤苦伶仃的张彪从此只能在舅舅家寄食。可舅母心肠极其刻毒,整天给他吃没有剥壳的陈米、糙米。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咽下去,可又不敢吐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每次都偷偷吐到一株枯树的树洞里。

后来被舅舅发现了,叹了一口气,将张彪带到省城学手艺,总算脱离了苦海,这年他刚刚九岁。

张彪先学刻字,又学裱糊,可都不感兴趣。

那对什么感兴趣?

弯弓射大雕!好志气!

张彪拜一位武举人为师,没日没夜地练拉硬弓、练臂力,靠着这身硬功夫,考取了武秀才、武举人。

张彪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我们来看看他的表演。

一次,年过半百的张彪在全军一万多将士前放豪言谁能掰手腕胜过他,愿以所戴金表相赠。等了半天,竟无一人敢出来单挑。

当然,不是表有问题,表绝对是真金的;也不是士兵有问题,士兵的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掰手腕胜了,戴表,走人,毁前途;掰手腕败了,无脸,留人,没面子。自家的前程攥在统制大人的手里,换成谁,也不愿。

其实张彪是个明白人,他只是想传达一个暗示:虽然年纪大了,这身筋骨还活络,身体倍儿棒,即使到了退休年龄,凭这身子骨,还可以继续返聘。

士兵们也许不知道,张彪就是靠掰手腕挣得了人生最大的一个机遇,这一切都是从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开始的。

必须要春暖花开吗?难道阴雨天就没有机遇?

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必须要春暖花开,因为没有春暖花开,那位官员就不会出来踏青。

记住了,春暖花开除了是一个谈恋爱的好季节,也是一个寻找机遇的好季节。

这一天,在省城太原府城门口,一顶官轿正欲出城,忽然被七个大汉拦轿告状,随从惊慌四散。

我们的张彪,正无所事事地骑马由此经过,见状立即以一对七,硬生生用铁腕将七人掰开。这时的张彪青春正年少,他掰手腕真的很给力。

张彪事后说,当时一个人对七个壮汉,心里也有点发怵,不过看到轿子颜色时,他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因为轿顶是绿色的,巡抚专用,全省独此一顶。

所以官场有句流行语,做人绝不能戴绿帽子,做官绝对要坐绿轿子。

这位大人就是我们熟悉的大胡子香帅张之洞。

香帅,真是及时雨。虽然你没有挺拔的身躯,没有英俊的脸庞,可是你有别人无法比拟的魅力。你总能适时出现在那些落魄、无聊、寂寞的男人身边,总是能给他们以心灵的抚慰,给他们带来新的激情和期望。

香帅,你是寂寞男人的知音,失意男人的期盼,落魄男人的等待。

张之洞很赏识这位掰手腕一级棒的年轻人,收下他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一次,香帅叫张彪拿着鼻烟壶到内房伺候,张彪在那儿等了好久,忽闻有窗帘拉开声及笑声。原来这是香帅的一番苦心,替未婚青年张彪介绍对象,特意叫内眷和丫环们看看张彪的长相。

果然不久一位小姐看上了张彪,严格说,只是一位老丫环,老剩女,火线被认作干女儿。

年纪是大了点,女大三,抱金砖;相貌也是寒碜了点,这样的老婆安全,后院不易起火。自我安慰了一下,这样的前途别人求都求不来,张彪最后还是从了。

从此,张彪成了巡抚大人的女婿——丫姑爷;从此,张彪的春天真正来了。

张彪常常和他媳妇说:“其实,在巡抚衙门第一次看见你,莫名我就喜欢上了你。”

说句公道话,张彪最应该感谢的是香帅,最应该在香帅的门前唱起那首动人的歌谣:“感谢天,感谢地,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历史雄辩地证明,张彪的丫姑爷做得非常出色,相当地出色。如果用两个字形容,完美,只能是完美。

张彪就是香帅的影子,香帅肚子里的蛔虫。

香帅检阅军队都要训话,但年纪大了,体弱,中气不足,每次都将张彪叫到跟前耳语一番。张彪则充分领会香帅的讲话精神,甘当传声筒,高声演绎,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甚至一讲几小时。这种一流的同声翻译,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张彪睡觉从来都不脱靴子,因为香帅喜欢半夜办公,随时召唤。

香帅的衣服旧了、破了,张彪总会默默买一套新的放在旁边。香帅需要某件东西,张彪会提前买好;用了几天,香帅觉得不好,又让拿走,张彪默默地把旧的留给自己,另外买新的给香帅。

张彪默默地来,默默地去,他从不去账房报销,都是自掏腰包。

急香帅之所急,想香帅之所想,是张彪一辈子的承诺。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细心,这么体贴,这么无私,香帅,你真幸福!

香帅曾开玩笑地说,老婆可以不要,张彪绝对不能不要。

香帅夫人,分内的事让一个大男人做了,你,不感到羞愧吗?

1904年,对张彪来说是重要的一年,他要完成人生一件大事情。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必须要香帅的帮助才能完成,这是张彪第一次也是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向香帅提出私人要求。

鉴于张彪一贯优异的表现,以及张之洞不懈地大力推介宣传。张彪不计名利、埋头苦干、默默奉献的精神终于感动了湖北。尤其是他舍小家、顾香帅家,自掏腰包的事迹更是广为流传,一路流传感动到了京城,又从京城感动到了紫禁城。紫禁城里的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同时被感动,很想见见这位感动湖北的人物,听听他那感人的事迹,让心灵在感动中一次又一次升华。

这年头,什么都不缺,就缺感动啊。

收到进京的消息,张彪哭了,哭得歇斯底里。多少年了,终于能见到皇太后、皇上真人了。他要替去世的父母、去世很久的八辈祖宗,替自己的媳妇、孩子和亲朋好友们去问候皇太后、皇上,他要将所有人的眷恋深情亲自带到紫禁城。

可是一个问题出现了,一个大难题。见了面到底向谁先行礼,皇太后还是皇上?拿不准。

这个必须要拿得准,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见面也是白搭。

问香帅吧,以前总是为他操心,现在该是他操心一次啦。这当然难不倒做官几十年的香帅,他喜欢说宫廷,喜欢指导别人进宫廷。

张彪来了个三连问:

进去了到底怎么跪?

我好紧张、好怕怕怎么办?

不会回答皇太后、皇上提出的问题怎么办?

香帅清清嗓子,逐一回答:

第一个问题,进殿前,对准一条直线往前走,进殿后走到正中间,不偏不倚,行三跪九叩大礼完毕,向上直跪低头不动,谁先问话转跪向谁。

张彪疑惑了:“直线怎么走?”

“一字步,简称猫步。”香帅回答得简明扼要。

“向上直跪低头不动的姿势怎么摆?”

香帅笑了:“平时在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怎么打盹的,多想想。”

第二个问题,“不用紧张,不用怕怕。这个没办法教你,看你心理素质”。

第三个问题,“都是例行问话。比如当地年成怎么样?老百姓生活怎么样?平时下基层多吗?最后问家里的情况,多大啦,做官几年啦,家里几口人,等等”。

张彪继续疑惑:“问题多了记不住怎么办?”

“没关系,可以作弊。”

可以在官服上做文章。当时官服根据满族人生活习惯制成,袖口很长,往上翻回,捋下如马蹄。满族人居关外寒冷,持马缰能覆盖手背,抵御寒冷。进宫前事先将当地的民情具体数字、年月日写在两只马蹄袖口上。反正低头跪着,正好能看到。

最后,张彪说了一句:“香帅,我还是好怕怕。”

香帅笑笑,轻轻地拍了拍张彪肩膀:“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和平时代见个最高领导就怕成这样。告诉你,越是大领导越亲民!娃啊,回家好好练习练习。”

张彪就在家练习开了,走一字步、向上直跪、背诵标准答案,天天练习,天天紧张。

我已开始练习,开始慢慢着急,着急什么时候见太后。

张彪终于上路了,带着亲友、同僚的无限羡慕和对太后、皇上的一往情深上路了。这个从没进过紫禁城、非常怕怕的武人,能顺利地完成觐见任务吗?

我看有点悬。

张彪来了,来到了紫禁城。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小跑,进殿,走一字猫步,跪下,三拜九叩,挺起身低头继续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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