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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说民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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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鹤楼,望着天际沙鸥,端方感慨:黄鹤楼依然风景如昔。

瑞澂赶忙说:“四哥,回来吧,小弟的身体实在不行。”

端方笑笑,没说话。

端方要来抢我的位子了,必须要让端方尽快上路。要让端方快走,就必须要赵尔丰尽快下台,腾出位置给端方。

两人各怀心事,组成了对付赵尔丰的统一战线。

端方、瑞澂联合给载泽、盛宣怀发密电,说赵尔丰所谓的“急脉缓受”只是想自保,根本不顾及大局。而且煽动股东闹事,将矛头对准邮传部。

几天后,盛宣怀给赵尔丰发了一封措辞强硬的电报:这次集会都是一些“少年喜事”的刁民,他们名为争路,实则居心险恶,另有图谋。老实人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始终和朝廷一条心。赵大人责任重大,对这些刁民不必客气,务必用一切手段,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还四川一个清净明朗的天空。⑶

赵尔丰接到电报后大吃一惊,措辞强硬,无任何转圜余地,要给股东们看到了,绝对是火上浇油。他只给咨议局蒲殿俊、罗伦等少数几个人过目。

不过赵尔丰还是晚了一步,瑞澂、端方已先将这封电报透露给了股东。

两天后,在股东大会上,股东们用标准的四川话高声诵读了电报。

“少年喜事”是骂革命党人的话。股东多是德高望重的士绅、翰林、进士、举人,处处维护朝廷,却被冠以这个罪名,心理上很难接受。

翰林伍肇龄已经八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四代同堂,竟“被少年”。年纪一大把还说我少年喜事,可以批评我,可以训诫我,甚至可以不还钱,但是不能把我们当小孩玩。盛宣怀可以降辈分,我不行,堂堂的翰林要有翰林的骨气。人活一张皮,为了面子,拼了。

伍肇龄号啕大哭,呼天抢地、捶胸顿足。毕竟年纪大了,一时喘不过气来,昏厥在地。整个会场顿时炸开了锅。这是朝廷故意与四川为难,不要四川人了,要抢路了。

哭声,捶胸顿足地号啕大哭;骂声,掀桌子摔碗地破口大骂。还有大批自虐的,倒在地上打滚、抽自己耳光、揪自己头发、以头撞墙,当然,撞得不是很重。

这场景,不想哭的人都要哭。一是被感动,二是怕被打,明显不配合嘛,不打你打谁。

这是一片哭的海洋,这是一个自虐的舞台,这是一幕悲怆交响大合唱。

大家抹着眼泪,吵着嚷着要去一个地方,要见一个人,要让赵尔丰和我们一起见证泪水、愤怒、绝望。会长立即把电话打到了总督衙门,我们有话要说,不是一个人,是大伙儿一块儿去,请赵大人准备一下。

不一会儿,电话来了,请大家暂时等一等,马上有重要人物过来传达重要指示。

谁啊?大家都在琢磨。

那边赵尔丰也在琢磨,决不能让他们来我这儿,必须派个人过去劝导。

找这个人真难,有一定的资历声望,有办事应变的能力,而且那边能接受,自己也放心。

想来想去,就是你了,周善培。

周善培,时任劝业道,四川人叫他周秃子。他作风开明,是公认的新派人物,和蒲殿俊、罗纶等私交很好,正适合充当赵尔丰和股东之间的传声筒。

周善培现在很为难,大伙儿肝火正旺,现在去冷却一颗颗滚烫的心,平息一颗颗驿动的心,不容易。

到了会场外,周善培默默培养了一下情绪,揉了揉眼睛。

走上演讲台,此时的周善培神情凝重,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刚才揉的。

他首先来个自我表态:“兄弟我完全赞成大家的正义要求。”接着还要表态,是帮别人表态,“赵大人很关心大家,对大家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表完态,大伙儿心里稍微好受点,周善培开始说难处了。

“赵大人下车伊始,有些情况还不大了解,不大清楚。他现在正积极和内阁、邮传部联系,争取找到一个好的转圜办法。请大家不要过于激动,按程序来。如果这样成百上千的人去总督衙门,赵大人很难开展工作。有什么要求,兄弟一定转达。”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标准的180度。

股东大会的许多人都和周善培熟识,而且周以开明著称,大家对他印象不错。既然这么说了,我们相信你。

周善培舒了一口气,总算敷衍过去了。别急,现在还不是舒气的时候,麻烦又来了,天大的麻烦。

制造麻烦的人是端方。

端方这时暂驻在武昌,新官上任,要做出点成绩。

端方首先接手宜昌的工程和剩下的股银。轰隆隆的机器响起,他冒酷暑、顶烈日,下基层,亲切地慰问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人。在端方的保奏下,清廷又令李稷勋复任宜昌段总理。

任用谁都没关系,就是不能用李稷勋,因为不久前他才被全体股东大会罢免。

消息传来,股东们怒了,真的怒了,明显是藐视我们,无视我们。那就拿点真格的出来,罢市,让繁华的成都转眼成为一座死城。

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不容易。罢市牵涉到每家每户的利益,他们愿吗?

试试看吧。

股东大会制定了周密详细的计划,组织两个小分队,第一小分队手拿罢市宣传单,挨家挨户发送,请求配合。第二小分队则尾随观察,看到态度犹豫的不愿关门的,就立即上去以情感人,一直到关门为止。

这一天的最终目的是:关门大吉!

谁也没有想到,传单刚刚递过去,啪,门就关了。一家这样、两家这样,太顺利了。不过第二小分队的成员很郁闷,没一点机会施展自己的口才,准备这么多天,好歹也要让自己说两句。

这一天的成都,都以关门为荣;这一天的成都,男女老少都心甘情愿地放假,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

这一天的成都,一直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

第二天,开始热闹了。

大街中心搭起了临时的牌楼,上设香案,中间摆着光绪皇帝的牌位。两旁是一副对联:“庶政公诸舆论,铁路准归商办”。黄纸黑字,从光绪的圣旨中摘录。大家在旁边痛骂,当然不是骂光绪,而是骂盛宣怀,骂他卖国媚外、卖省求荣,不配做先帝的子民。边骂边哭,抱着光绪的牌位哭。不是怀念光绪,因为商办筹股川汉铁路是光绪在位时签订的合约,所以是拿“铁路准归商办”的死圣旨抵制“铁路国有”的活圣旨。

许多人哭得还不够,捧着牌位,或将它紧紧贴在胸口,或将它高举头顶,哭累了,就悲哀地啜泣,当年光绪去世时都没这么伤心。

正是大清早,一波一波的国家工作人员正坐轿或骑马,走在上班的路上。抬头猛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先帝的牌位。必须要下马、下轿磕头,否则就是藐视先皇,大不敬。于是动人的一幕出现了,官员们排着队磕头,磕完头才能过去。

养尊处优的大小官们哪受过这亏?不能这样一直跪下去,那就大路不走走小路,绕过牌位,绕到小巷深处,又一抬头,傻眼了,牌位如影随形。

还有办法,便服过去,这总可以了吧?可便服人家也认识你,就这几个官,还是要磕头。

苍天啊,这哪是先帝的牌位,简直就是祖宗牌子。

世上原本有许多路,可是就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乱了,老百姓整天哭,官员整天不会走路,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邮传部又火上浇油,下令不准各地电报局拍发煽惑反对铁路国有政策的电报。

邮电都被封锁,怎么传递信息?

别急,民间有高人,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陆空不通,我用水路。在木板上写消息,涂上桐油,外面包层油纸,投放江中,顺流而下。

小河弯弯向南流,到处都是“水电报”。

四川各地都成立了保路同志会,宣称誓与铁路共存亡。

股东们也急了,罗纶找到了赵尔丰,不是已经立宪成立了责任内阁和资政院吗,干脆将问题交给资政院表决,走合法的程序,大家都有退路。当然还要麻烦赵尔丰代奏。赵尔丰意识到局势已很难掌控,于是将意见上呈那桐,托他交给奕劻,设法转圜。奕劻请假两个月了,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一切由协理大臣那桐代理。

这个铁血的“屠户”,第一次温情脉脉地写奏折:

“争路狂热,深入人心,从前警兵,时有哭泣者。”以前是老百姓哭,现在是执手相看泪眼,军警和老百姓手拉着手一起哭,治安怎么能搞得好?各个府县都有人“假路事为名,蠢然欲动”。⑷

活人不敢惹,死人也碰不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祖宗牌子,先帝光绪的灵牌。我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碰翻了牌位。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内阁的回答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你自己想办法给我压着,总之不能有不稳定因素存在,不能乱。

赵尔丰又联合全城文武官员,由成都将军玉昆领衔签名弹劾盛宣怀。盛宣怀的所谓建设其实是破坏,这确是一个险招。他破坏的不仅仅是一条铁路,而是人心,人心散了,四川就乱了。当务之急,罢免盛宣怀,改变铁路国有政策,“得民失民,激乱弭乱,全在此举”。⑸

千里之外的载泽、盛宣怀根本听不进去,当然载沣也听不进去,下了一道措辞严厉的谕旨。国有政策是既定方针,绝对不能变。后面还有一段很重的话,赵尔丰如果不立即解散同志会,“听其藉端滋事,以致扰害良民,贻误大局,定治该署督之罪,懔之!”⑹

“懔之”!两个字让赵尔丰吓出一身冷汗。处理不好,官做不成,弄不好还会掉脑袋。

那边端方、瑞澂又轮番给内阁发电,总之一个意思:赵尔丰太窝囊。

端方来电说:赵尔丰身为执掌一方大权的封疆大吏,既不敢弹压,又不能解散股东大会,“懦弱无能,实达极点”。让老百姓天天头顶着万岁牌,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大街小巷,成何体统。两个字:换人。

瑞澂又来电了:赵尔丰优柔寡断,一味委曲求全,让事态越闹越大,一切都是他惹的祸。

端方、瑞澂联合来电了:赵尔丰,货真价实的窝囊废,我们鄙视你。

谕旨又下来了:端方带兵去四川协助赵尔丰平息事态。

端方又给赵尔丰来电了:“果骈诛数人,市面可以立靖,倘迁延不决,恐阁下将为裕禄之续也!”⑺

裕禄是谁?义和团运动中纵容拳民发展壮大,最后自杀身亡。

一直都在逼我,现在竟然诅咒我早死!赵尔丰这辈子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气,可从来没像这样,被别人指着脊梁骨肆意地侮辱谩骂。

英勇的广大四川股民们打不垮的赵尔丰,却即将被端方、瑞澂的电报打垮了。赵尔丰不被股民们逼死,也要给端方、瑞澂逼死、气死。

辱骂和恐吓绝不是真正战斗!赵尔丰要以实际的行动去回击。官可以不要,命也可以搭上,气不能忍。

赵尔丰再也不想受气了,想当年,老子在雪域边陲横刀立马,随口吼一吼,高原抖三抖,哪个敢吭声?何时受过这个窝囊气?

不就是要硬吗?是男人谁不会?!老子就硬给你们看,硬过头了也在所不惜,决不让端方这小子捡现成的。

载泽硬,因为他想做总理大臣。

盛宣怀硬,因为他要圈钱。

瑞澂硬,因为他要赶走端方。

端方硬,因为他要赶走赵尔丰。

赵尔丰不能不硬,因为他们都硬了。

终于,赵尔丰不再等待,不再浪费电报费。最终迫使赵尔丰“硬了”的是一个人,他身边的亲信:田徵葵,营务处总办。

田徵葵一切的仇恨都是因为一位女子:他的女儿。

田徵葵的女婿唐豫桐年纪轻轻,却很受重用,任彭县征收局局长。

七月初七,中国的情人节。天上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地上的爱侣也相偎相依。平时工作很忙的唐局长在这个天上到处飘着丘比特爱神的浪漫日子里,推开公务,全心全意地陪夫人遥看星河,共许诺言。

夜色已晚,牛郎织女不见了,小两口也该回家了。

快到县衙(征收局暂驻县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光着膀子,酒气熏天,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小两口身上,唐豫桐大声呵斥,一群刁民,走路没长眼睛?

和醉酒的人讲不了理,双方开始争吵。

唐豫桐怕了,脱口而出:“我是唐局长。”

不说局长还罢了,你越说厉害的他越上劲,酒醉的人根本不知道怕。打的就是局长,可怜一个文弱书生抱头鼠窜。旁边唐夫人花枝乱颤,大声喊救命。

坏了,注意力转到夫人这边了,唐夫人年方二十,穿戴时髦,容貌秀丽。唐豫桐赶忙拉着夫人一路狂奔跑到县衙,命人紧闭大门。醉汉狂追不舍,不是追唐局长,而是追唐夫人。

追到门口,几个醉汉大声嚷嚷,人越聚越多。

在这个非常时期,一丁点火星都会点燃熊熊大火。大伙儿在用力撞门,你撞我撞大家一起撞。门被撞开了,唐豫桐惊慌失措,命令警卫开枪,向天开枪。

枪响了也不行,子弹的火星只能将怒火点燃。枪再次响了,向人群平射,有人倒下了。潮水般的人群、发了疯的人群继续涌来。

惊慌失措的唐豫桐走后门,没有带着他的夫人,而是独自溜走。在这个情人节的夜晚,所有爱的誓言都因为这一溜而灰飞烟灭。

唐夫人不见了,到处找不着。三天后,她回来了,到哪儿去了,她死活不说。

家丑啊,她的父亲田徵葵怒不可遏,据说当晚的暴徒多是保路同志军。

田徵葵催促赵尔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陪着你一起战斗。”

唐夫人又找到自己的干妈——赵尔丰的夫人哭诉。夫人听了泪眼涔涔,又在赵尔丰跟前哭诉。该管一管了,对这班人不能软,你是堂堂总督,要拿出总督的样子。

田徵葵咬牙切齿在赵尔丰面前说:“不杀不足以平——”他突然停住了,杀的就是老百姓。准确地说,是“不杀不足以平田愤”!

两面夹缝中的赵尔丰必须选择,和稀泥只能两面得罪。权衡利弊,自己的乌纱帽在朝廷手里,赵尔丰决定动手,他要赶在端方来成都之前将一切布置好。

9月7日,股东大会的开会期,大家刚入座,罗纶上台了。依然是洪亮高亢的嗓音,不紧不慢的语调:

“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内阁有电报来了,赵大人叫人拿名片请我们几个代表到衙门商量。请大家不要散会,等着我们回来。”

“你放心走吧,我们一定等着你,晚上一道吃饭。”

“不见不散。”罗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左等右等,罗纶他们还是没回来。

有股东不高兴了,一定是赵大人留饭吃。吃饭没问题,好歹也要说一声,我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打个电话问问,好久那边才答复,说正在谈话,马上会有重要人物过来传达重要指示。是哪个重要人物要来?股东们在琢磨。

那边,罗纶九名代表刚进督署衙门大院,就悉数被扣押拘禁。

赵尔丰也在琢磨派谁去,稳住代表们,让自己有时间从容布置。

不用琢磨了,还是周善培去!

周善培更为难了,代表们被扣,自己怎么圆场?不去吧,赵尔丰压着;去吧,股东们压着。

老样子,在大门口酝酿了一下情绪。周善培登上了台:“代表们正和赵大人热烈地讨论,请大家耐心地等等。”

底下有些股东说话了,是吃了饭回来吗?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

周善培肚子也有点饿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出去看看,匆匆离开了会场。

一位军官匆匆进入了会场:“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大门外有些匪徒闹事,秩序不太好。特意叫军警保护大家,请不要随便出入会场。”

场内炸开了锅,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回家,我们要见赵大人。

喊了一会儿,会场突然出奇地平静。大家都累了,从早上到下午滴水滴米未进,趴在桌上养养精神吧。

三个时辰后,各位代表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不曾料到,督署衙门正在演绎铁血。

罗纶等九人从公司到督署,要经过几条大马路,有许多人看到,跟在后面围观。人越聚越多,谣言也越传越盛:

“听说罗纶在赵大人面前边哭边骂,被砍头了。其余的都要砍头。”

大家纷纷涌向督署衙门。

他们不怕危险吗?

放心,都带着最致命的武器:光绪的牌位。

没有人领导,没有人组织,乱哄哄地一拥而入。把门的卫兵不让进,可人太多挡不住,都冲进了大院。一进大院,就抱着牌位哭。先帝啊,你显显灵,保佑被抓的人,惩罚违背你旨意的人。

又是祖宗牌子,所有的官员看了都烦。

田徵葵的机会来了,抢我女儿、打我女婿,丢我老脸。

开枪,枪先向天空发射。

不怕,有祖宗牌子护着,大伙儿依旧在那哭,在那骂。

田徵葵再次催促赵尔丰,赵大人,已经控制不住了,再不采取行动,暴徒就会闯进来。

赵尔丰的眼里浮现出盛宣怀的奸笑、端方的狞笑;浮现出雪域高原,横刀立马的快意。去他妈的急脉缓受、宽严并济,老子现在就硬!

赵尔丰终于被逼上绝路了,劝人,我不行;杀人,我在行,绝对是一把好手,一把快刀,本来别人就叫我屠户。他将这些日子的愤懑和屈辱化作两个字:开枪!

子弹飞出去了,越飞越多,越飞越远!

地下到处是光绪帝的牌位,这当口,先帝保佑不了,祖宗也保佑不了。

赵尔丰这一硬起来就再也软不下去了。

成都武侯祠有副著名的对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什么时候宽、什么时候严,真是个技术活,不像读对联那么简单。不攻心,不想老百姓之所想,当然就不能审势,何谈宽严?即使像赵尔丰这样的能人,照样玩儿完。

开枪了,流血了,人死了,赵尔丰就基本玩儿完了。

赵尔丰玩儿完了,端方就有机会了,他从武汉抽调新军,接替赵尔丰前去弹压。

端方走了,革命党人就有机会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注释】

⑴戴执礼编《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112~114页。

⑵戴执礼编《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

⑶原文见《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69页。

⑷《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76~277页。

⑸《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94页。

⑹《大清历朝实录·宣统政纪》卷五八,《四川保路运动史料》,第294页。

⑺四川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四川文史资料集粹》第1卷,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78页。

第十章 武昌,今夜无眠

〔程定国举起枪,一声枪响,第一枪响了,子弹飞出去了,伟大的时刻到了。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排长陶启胜。历史的,肉体的,腰部被子弹击中。

熊秉坤来晚一步,没关系。关键不在于谁打响第一枪,而是枪响了,有戏了,士兵心里有底了。〕

【为什么是武昌】

这个问题问得好,长久以来,革命党人一贯的战略方针是“边境包围腹地”。暴动一直局限在广东、广西沿海地区。沿海革命根据地建设得较好,方便接受华侨捐款、私运军火,当然万一不幸失败,也容易脱身。

虽然总结了无数条经验教训,却从来没有人对这个总方针说“不”,天经地义的革命道路会有错吗?可是却有一个人敢于对“边境包围腹地”总方针说“不”。

他就是最传奇的孙武。

为什么说不?

因为每次起义都从沿海开始,失败都从沿海结束。革命离不开创新,换一个思维,如果不在沿海发动,换成以“腹地包围沿海”,会成功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那就说说能成功的理由。

武汉为南北枢纽,自张之洞建工厂、制军械,二十余年来,器精械足,加以湘赣毗邻,互为辅助;湖北新军编练仅次于北洋新军,鄂军倡义,他省军队将闻风披靡,可有利维护地方和租界治安,便于外交。当然,武汉还有最传奇的孙武、最慷慨的刘公。

如果不成功呢?

还没尝试,先不要急着说不成功。

不过孙武的建议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有的说他是理想主义者,有的说他是痴人说梦。

一切都因为这里是武汉,这里有三驾马车。

有强大后台的瑞大人罩着,有能干的张统制和务实的洪哥撑着;有先进的军械装备,有全国最大的军火后勤供应,一切都表明武汉和革命绝缘。

用一句过去常用的俗语:武汉的反动堡垒异常坚固,反动阶级的势力过于强大。有奸诈贪鄙的瑞澂、穷凶极恶的张彪,极端反对革命的黎元洪,阶级本质决定他们必然要极其顽固地死守反扑。

可孙武仍然坚持己见,自信“腹地包围沿海”就是革命的“隆中对”。每接待一个革命党人,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起:

没有枪、没有炮,楚望台军械库给我们造。

没有吃、没有穿,钱局造币厂给我们送。

没有人、没关系,新军队伍里比比皆是。

孙武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准备,他总觉得自己的传奇还没完。

一切皆有可能,来的始终要来。一幕传奇大剧即将上演。

机会终于让孙武等来了。

成都血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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