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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深宫终成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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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邱氏等感叹,新人进门,便不老也要催得老了,于氏则张扬着说着青廷与铮铮比试一事,仿那日是她在场亲见的一般。张氏倒比往常更沉默,只不时跟着于氏拿眼去看子钰,毕竟现在最得宠的是子钰,且又见过,似要看她是否最有反应。
子钰并不太理会,只等她几个走后,又陪着郑氏说了会话。
经了这几年的相处,还有那些子事,郑氏早看出青廷对她的不同,且子钰又是那样不轻狂张扬的性格儿,虽以往清淡些,但自生产以来,越发的谦恭,郑氏那心里,也慢慢的与她相近。
当下问了几句铮铮的性格,子钰便捡那好的说了两句,郑氏打量着她还是那沉静安稳的神色,略叹道,“妹妹的性格,真真是沉得住气的,不过这一年一年看新人来,原也是平常,以后定还会有,我们家,算好的了。”
子钰轻声答是,一时,想她这话里有乖,便抬头问道,“不知万小姐进门后,如何安排?”
郑氏似很满意她问这个,微沉吟道,“正头疼呢,要说,她定是想做那侧妃,只是,她虽贵重,我们府里也是有规矩的,便是邱妹妹那样的家世交情,才一进门方为侧妃。”
说着看向她,忽想到了什么,“太后要封月华为郡主,你的位子,正好也能提前升一升,怕就是最近。到时候,免不了要将月华抱进宫给娘娘看看,你且提前准备着些。”
子钰一听,忙站起身,“谢娘娘恩。”
晚间青廷与淳于郭、邱丹等议事,也说到此间。青廷问起邱丹与姚远(注:原朔方总兵,徐常的前任,被丁泗冲排挤罢官,见“或等闲”那章)交往一事,邱丹摇摇头,青廷一扬眉,“他不愿出来?”
邱丹摇头,“球囊的甚犟,当初若不是您紧赶着我去,我还真不愿受他这气!”
青廷横了他一眼,笑骂,“你小子受点子气,便这般不忿?”
淳于郭也笑了,“若说也无妨,他现在即便愿意,也无那位子给他,这人清楚!只多亏了他帮着与万胜俟联系上了,已很不错了!”
邱丹收起二郎腿,“这般说,我还是立了功了?”
淳于郭抚须笑道,“正是!”
青廷也道,“现下也并不需要他姚远做什么,只要这态度。”
淳于郭看向青廷,“王爷,这万将军有了老上司姚远的牵线,再加上自己妹子也同意要嫁您,不怕他不就槽啦!”
青廷一笑,“也不枉这一遭了。”
邱丹闻言,顿瞪大了眼,“敢情青廷哥去这一趟南边,就是为了她?”
淳于郭一转身,“怎么你竟不知道么?早在三月前,王爷已向将军提亲,将军只说与她妹子有约在先,自择佳婿,真话之余,也有推脱之意,可巧皇上吩咐了江南税款考察一行,王爷此去,收获颇大啊!”
邱丹拍拍脑门,半苦笑道,“青廷哥是收获大了,只我那妹子,更没指望了!”
如郑氏言,喜事宜早不宜迟,十一月末,万铮铮嫁入宁王府,经再三的协调,据说是宗亲府那边,死守着规矩,不肯破格,因此按着万胜俟的爵位品阶,铮铮在扬州当地,虽芳名远播,贵不可言,可到了宁王府,也不过封了个四品的恭人。
月华的郡主,也于十二月正式赐了封号,子钰或沾了这小小婴孩的光,郑氏代话,或今年末、或来年初,也要将她晋一级,升为恭人。
不过,在那之前——
却说这铮铮进府虽只半来月,可她为人爽利,处世大方,做事周到,因此那上上下下,提到她,大都赞声好。郑、于、邱三人,自恃着妃位,还有些矜持,那下面的如张氏等,便常有些往她那里跑。
子钰还是按着平日的步调过着日子,与她,并没有太多接触,只远远相隔。德芬说,铮铮那边的下人,来打探过子钰的消息,或还在别处打听,子钰听了,一笑,“你不会也去打听?论这,要让别人强过了你,也枉我疼你一番。”
德芬当下挺起小胸脯,“他们倒能!一百个加起来的能耐,也不如我!”
或是在新婚,这半月来,青廷往铮铮房里,不免多去了一两晚,便这样,还是往子钰这边最多。这日来的稍晚,子钰本唤了明玉同睡,见他来了,明玉便卷起了铺盖。
青廷见她本着个脸,行礼也有些潦草,看向子钰,“她这是怎么了?”
子钰帮他褪去外袍,笑笑,没说话。
青廷刚要搂过她,帘子却猛被掀开,明玉冲里做了个鬼脸,“您还知道回来!”说罢扭身便跑。
青廷一笑,“这丫头。”
两个人家常了一阵,青廷将她抱坐到膝上,“今日都做什么了?”
子钰垂下眼,“还能作何,不过与明儿做些女工,画个画儿。”
青廷笑点着她,“拿来给我看看。”
子钰想想,“还是算了,怪晚的。”
青廷抬起她小脸,“明日下午我无事,你到后院书房来,我教你弹琴,可好?”见她不答,靠向她额头,“嗯?”
子钰嗯了一声,笑了,贴向他胸口,轻点点头。
青廷也笑了,执起她手,摸过一根根春葱似的手指,“只不准练得太勤,否则这样的小手,长了茧子,就不好了。”
第二日去书房的路上,恰遇到铮铮带着几个侍女对面走来,子钰略顿了一下,缓缓上前,福了一福,轻声道,“姐姐。”
因铮铮品阶高了一级,年龄也比子钰大了半岁,因此子钰虽进府稍早,也得按规矩唤过。
铮铮忙扶过她,满面含笑,“我哪里敢当,论理,我应当唤你一声才是。”
子钰连称不敢。
铮铮笑问,“妹妹这是何去?”
子钰一低头,“无事,逛逛。”
铮铮度着她方向,有些明白,遂含笑道,“天冷,不耽误妹妹了。”说着自带人走开。
子钰原地略送她一下,忽听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隐隐的一句,“小姐别计较,……是以色事人罢了……”
果然,十二月中,太后一道懿旨,因宁王府刘氏生育有功,封为四品恭人,子钰听了,不知该作悲喜。
而那些外人,见她一个女儿,还不足岁,就越了邱氏的女儿封了郡主,自己又早早的升了一级,虽说这里头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也深以为其荣宠甚眷。
第三日,恰宫中开宴,太后特命将月华郡主带上。子钰本想推托不去,可,既已为尴尬人,去不去都是尴尬事,因此便索性状作无他,一并去了。
宫宴的规矩,依然是男宾女眷分开。贵妃还是那样和气,见到子钰,直埋怨她生冷了,也不去她宫里逛去。
子钰知她已迁入万锦宫,总管宫中事务,已然是半个皇后了,便忙笑答,“娘娘如今宫务繁忙,奴婢自然的不敢随意打搅。”
贵妃眼中含笑,撇一眼那边,太妃正拉着铮铮的手,合不上嘴的夸赞,轻笑道,“那可是新进门的万氏?”见她点头,亦点点头,转向宋姑姑,“把万恭人请来,本宫要见见。”
一时万铮铮过来,给贵妃见了礼,贵妃只还拉着子钰的手,让她坐着,却对站着的铮铮和煦笑道,“你哥哥胜俟,是本宫兄长的爱将,兄长多有夸赞,说起来,你与本宫,也有渊源。你初到京城,以后若有什么需要,便只管跟本宫开口,不用客气。”
铮铮见她说的亲热,做得冷淡,但亦也不好不承情,便忙跪拜言谢。
铮铮走后,贵妃嘴角一勾,对子钰道,“看样子,也是个厉害人儿,你那王爷,可要看好了!”
席间月华被抱了上来,太后一见,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如初春的满月,杏眼樱唇,在婴孩中,是难得的俊俏,便也有些喜欢,且看太妃眼睛不时瞄向这边,便故意的降贵,“哀家抱抱。”
这太后一抱,其他人便也紧跟着一一抱过,月华少不得又是一番忍耐。到了贵妃手里,恰太子奉命前来,请贵妃过去,贵妃眼睛一转,故意的让太子看到手中婴孩。
太子十二岁了,自记事起,还未曾见过婴儿,此时果然被吸引了目光,贵妃本就最能把握人心理,对这一孩童,还不驾轻就熟,当下轻轻在他耳边一句,太子眼睛一亮,跑到太后膝前,“我也要抱妹妹。”
太后最疼这唯一的皇孙,禁不住他一番撒娇,便允了。太子便忽悠悠得抱起月华,子钰一旁看着,颇为担心。
看到他终于将月华还到旁边宫女手中,子钰刚有些放心,太子却一抬头,“我要让父皇看我抱妹妹!”
贵妃望向太后,便笑吟吟牵起太子的小手,往那边去了。
子钰几要站起身,可这众人目视下,哪能外露,只拼命压下心中忐忑,干坐在那里。
这边太子到了和帝身边,从宫人手里接过月华,往和帝面前一亮,“父皇,您看!”
和帝不禁一愣,孩子静静躺在在太子手里,那眉眼,那神情,真的像她,仿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一样,贵妃看着和帝的神情,又微抬起头,看过青廷,笑吟吟对太子道,“你喜欢月华妹妹么?”
太子忙不迭点头,手摸向月华小脸,“她很乖,不哭闹,儿臣很喜欢。”
贵妃遂侧身靠向和帝,他正满面含笑,逗弄着月华,贵妃更靠近些,眼睛却看向青廷,声音不大不小,“皇上,臣妾也很喜爱这孩子,便留她在臣妾宫里,过上几日,可好?”
太子立时笑开,却不敢欢呼,只巴巴的看向和帝。和帝抬起头,正对上青廷有些焦灼的眼,贵妃的心思他明白,只是……再看向月华,正不耐得皱眉凝望着他,和帝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至亲疏
子钰一听说,心全乱了,看向郑氏,郑氏见她一脸祈求之色,虽有些不忍,也只拍拍她手,“娘娘的好意,宫里这么多老到的嬷嬷姑姑们,定会把月华儿照顾好的。”
子钰慌乱之余,只能点点头,抓住衣襟的手,松了又紧,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过身,低下眼对着贵妃,“月华性子乖僻,只吃她乳母的奶水,还望娘娘能准她也入宫照看。”
贵妃和煦笑着,“这有何不可?你莫焦心,只过三日,便给你送回去。”
三日很快过去了。第三日傍晚,青廷下了朝,来到书房,淳于郭正侯着,一看他进门,紧锁着眉,忙站起身,“皇上他……”
青廷眉间更紧,声音低沉,“要将月华留在贵妃宫中抚养。”
淳于郭一搭手,“果然不出所料。”
青廷坐到椅上,“贵妃真是……”
淳于郭也皱起眉,踱着步,“她见王爷娶了万家的妹子,自然不大放心,估计现下也只是猜疑,而马上就采取的这行动,却又是合情合理,无可指摘。借着郡主,既压制了您这里,也合了皇上的心意……”说到这后半句,忽觉得有些多了,忙打住口,“您,准备怎么办?”
青廷长叹,抚住额头,“与皇兄求了半日,青煜也帮着劝了,只是不允。”
正说着,周成在外轻咳,接着门便一开,子钰夹着一股冷风匆匆冲入。淳于郭连忙退下,周成接到青廷眼色,自把门带上,在外守住近旁。
子钰苍白着面色,见青廷站在房内,深锁着眉,若有所思,当下心便凉了一半。收住脚步,她忽有些怯,吞了吞嗓子,“王爷……”
青廷向她伸出手,“钰儿,你听我说……”
子钰呆呆地站着,他下面那些话,像是陌生人说的,空空的进不了脑子——
“太子喜爱月华,皇上决定将月华留在万锦宫抚养……”
再回过神来,自己已被他抱坐在怀内,她木然的抬起头,满腮都是泪水还不自知,眼内全是纯然的祈求,“不,这不是真的,不是!”
青廷几要被她那目光酸倒,替她抹去泪水,轻轻嘘哄着。
子钰忽紧抓住他袖子,“王爷,您去跟皇上说说,把月华还给我,我不要,不要她留在贵妃那里……”想到贵妃的狠辣,打了个寒颤,更抓紧了他手,“贵妃她为了自己,什么都做的出,不能把月华留在她那里啊!”
青廷看着她,面上带了深重的无奈,“皇兄主意已定。”
子钰从他膝上滑下,跪了下去,“您跟皇上好生说说,求您了,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月华!”
青廷要拉起她,她只拖着不起,青廷硬将她抱起,握住她小手揉搓,“你还有我!”
子钰激烈摇头,只觉自己心肝魂魄都被掏得空了,哭了出来,“你不一样,你不一样!”
青廷见她激动,忙抓住她手臂,硬将她靠向自己胸口,“听话!”
子钰忽然就停了下来,只胸口还剧烈起伏喘息。青廷低下头,见她面色惨白,发髻全散了,如乌云遮月般散落了一脸,青廷忙抚过那乱云,见她双眸空睁着,也无了内容,心中大急,忙唤周成,“快去请太医!”
忽觉手上一片冰凉,她搭在了他上手上,止住他,“不用王爷,我,”颤颤地闭上眼,“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二日一早,青廷晨起,想要去朝,终觉不是很放心,眼见时辰还早,便来到静香院。
院内静悄悄的,仆众们见到他,忙都垂手默立到一旁,忽听到一声婴儿似的啼叫,青廷一惊,再一看,原是明玉养的那只黄斑猫,蜷在草里,见到他,嗖一声窜进墙角。
青廷进入里屋,未料她已经起来了,正坐在花架子旁的凳上,听到动静,转过了身。
青廷刚要上前,忽觉不对,立住身,皱起了眉。
子钰一身浅紫鸡心领绣梅花褙子,内着白绸暗绣竹叶立领中衣,见到他,缓缓起身,面色从容平静,皎洁清冷。
见他深望着她,挑高了眉,子钰低下头,摸摸裙上缀着的双鱼珮,轻声道,“我要进宫。”
青廷才注意到她头发也梳过了,旁边的架子上,搭着白底绿萼梅刺绣出毛披风。他不作声,只沉沉看着她绕过他,平静地拿起那披风,罩上,慢慢系好胸口的丝绳。
子钰对着他,轻吸了口气,福了一下,便往外走去。
“等等,”青廷的声音从背后冷淡响起,“你要去见谁?”
子钰稍站住身,并不回头,轻轻道,“贵妃,还有,皇上。”
青廷的声音愈冷,“皇兄今日早朝。”
“没关系,我可以等。”
一阵沉默。
青廷轻握住了拳,“你可想到,他(她)等的就是你去。”
子钰终回过身,笑得凉,“我还顾得上这个么?”说罢再一转身,毅然向外走去。
猛地被拦腰抱过,压到墙上,青廷的眸,深黑得吓人,却如海暴将起之前的浪静,“他不会见你。”
子钰的面色,苍白如窗纸上映着的月色,她轻抬起头,“他会的!”
青廷嘴角略过一丝沉笑,“你凭什么认为,就因为……”
“是!”子钰猛抓住他握住她双肩的手,直起了脖颈,抬起下巴,大声道,“就因为我侍奉过皇上,就因为皇上他喜欢我!”
她看着他,虽强忍着,眼泪还是在眶内打转,颤颤的不肯掉落,她的声音越发的低哑,“您就是想说这个么?您满意了吗?”
青廷的面容绷紧,握住她双肩的手,渐渐用力,他靠向她耳边,声音轻柔,“你打算怎样去说服他,嗯?”手慢慢下滑,握住那一团柔软,“用这个么?”
子钰闭上眼,泪珠终于滚落,她挣扎着,却挣不脱,抽噎着深吸口气,“谢青廷,你莫要让我恨你。”
“呵,恨我,”青廷面色发红,眼内凝聚的风暴越来越浓,声音却愈轻,“你把我搅得一团糟,如今来说恨我!”
子钰眼泪流得更凶,“是,我是对不起你,我不该残败了身子还落到这王府,我也对不起他,对不起媚兰姐姐,我这一生,做的都是那对不起人的事,可我不能,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女儿!”
说这猛推开他,便向门口跑去,青廷并不跟上,看她拼命摇晃那门,却怎生也摇不开,急急得又冲回到他身边,命令道,“开门,你让他们开门!”
见他还是不出声,子钰指向他,“你,你又对得起我么?你从来就没有把月华当作女儿,你怎生答应我的?不再纳妾!可是呢?你心里有谁?你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娶了别人,现在因着这个让我的女儿成了人质,你对得起我么?!”
青廷皱紧眉,并不回应,淡淡道,“你哪也别想去,从今日起,你便给孤老实得呆在这王府,不准出去。”说着便要出门。
子钰忽然大声道,“我要回宫!”
青廷猛转过身,眯起了眼,“你说什么?”
子钰高昂起头,重复道,“我要回宫!”看向他,她一字一句,“如果这样才能和月华一起,我便回去!”
青廷缓缓走到她身边,笑了,“你以为他还会要你?你太也把自己看得重要了。”
子钰摇晃了下身子,青廷继续,“你以为你去见他一面,他就会把月华还给你?你信不信,你去了,他根本都不会见你。你太天真了,我的钰儿。”
子钰怔怔看着他,喃喃道,“他会的,皇上一定会把月华还给我,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
青廷挑高了眉,忽把她打横抱起,“求他?好,让你去求他,莫如来求我!”
子钰从没经过他这样,进府三年,他发脾气都很少,床底之间,更是温柔缠绵的居多,她知道,他精力旺盛,但由着那怪僻的性格,不喜广猎女色,只缠着她发作,故虽温柔,也难以承受。
即使是在那个下午之后的一月,他虽狂猛些,也未如今日这般,他是真的,生气了。
子钰但觉自己就如那深海里的一条小鱼,被他狂猛的风暴不断翻袭,一浪接过一浪,几就要被拍死到岸边。
身下的她,也有些陌生。轻喘息着,她咬住嘴不肯出声,青廷见她这般模样,明明是面带红晕,全身都泛着柔滑的粉红,已动情至极,可入手的那股子薄凉,和眉间隐着的清冷,却让人更加难耐,仿怀中所握的,只是一团瑰丽的月光,像梦一样。
心内忽窜过一股深切的酸痛,这小小滑滑的身子,怎生让她软,让她娇,让她哭,让她怎生软,怎生娇,怎生哭,都在自己的掌握,当下做的更过分,她果喘得更甚,几要叫了出来。
“呵,这样也能湿么?”青廷咬住她沁凉的肌肤,故意得让她更加湿润,一边故意来到她耳边,说道,“你刚不是不愿意?”
子钰眉间紧皱,忽被他翻转过来,紧迫着压上,听他低笑道,“你最不喜欢这个样式儿,可是每次,”他紧紧贴住,吮住耳珠,“这个样儿你都是最快的!”
子钰跌趴到床榻上,任他在身后挺弄,他今日花样百出,少了平日的调弄呵护,也不像上几回的一味粗暴,只让她感到……轻贱。几日的焦心等待,再加上昨日一夜的未眠,她今日,本就有些强撑,此时便如那强弩之末,神魂都有些颠倒。
“钰儿,”
还是……“鱼儿”?
“你喜欢这样么?”
“朕最爱你这个样子……”
啊,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低唤,一时又仿佛听到那个丫鬟远远飘来的话——
“小姐莫怕,不过是以色事人罢了……”
不过是以色事人,罢了!
轻叹一口,她昏软在床上。
蒲草心
子钰睁开眼,杜兰正站在边上,担忧得望着她。
“恭人……”
子钰猛抓住她手,惊坐起来,声音干哑,“什么时辰了?”
杜兰刚要说话,外间响起青廷的声音,“她醒了么?”
杜兰连忙转身行礼,子钰听他进来,又躺回去,背转过身。
青廷并不以为何,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得望着她略显单薄的脊背,“你不是想进宫?”
子钰猛一颤,顿一下,还是迟迟疑疑得转过来,青廷眉一挑,往外走去,只对杜兰扔下一句,“给你家主子另选一身衣衫。”
子钰出来,青廷见她秋香色的寻常褂子裙袄,微点点头,杜兰便给她披上雪青大氅,将身子裹得严实。青廷定定的看她一时,子钰一抬头,嘴角抿直,“走么?”
跟着青廷,她步子有些碎乱,只低了头快步跟上。忽前头停了下来,子钰一看,原是铮铮带着两个侍女,正给青廷行礼。
子钰侧站到一旁,听他和煦与她相话,握住大氅里自己的手,她有些楞,连铮铮走到她身边,都没察觉。
“妹妹,”铮铮轻唤,子钰一抬头,她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一点点同情。子钰忽然又是一阵心伤,轻嗯了一声,她又低下头。
铮铮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欲言又止,终是轻叹一声,走了开去。
走到马车边,子钰见一个小厮早跪在那里,原这王爷的马车,和女眷带阶梯的不同,是要踩着小厮上去。微一蹙眉,她径直走过一边立着的青廷。
“周成,”她轻抬起手臂,周成一楞,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扶住了她。
子钰上车后,青廷也上了车。两人之间实际还隔了个案子,可她只将身子紧贴着车壁,低垂着眼不语。
青廷并不怎样,拿起屉子里的一些个文件翻看。车行了一阵,他忽淡淡道,“府里的规矩,你也该守些。”
子钰一楞,抿起嘴,“是,妾身不该先于王爷上车。”
“唔,”听他翻过一篇书页,状似闲话,“还有才刚对万恭人,该称呼的,你也当称呼。”停了一时,并不抬眼,继续道,“都知道孤宠你,可不能叫人看着坏了规矩。”
子钰紧握住了袖口,良久,低头轻道,“是。”
邱得意禀报时,和帝午睡方起,邱得意弯腰说了,并不敢看他神色。
和帝静默了一下,忽一抬手,旁边端着铜盆的小宫女不妨神,差点摔了手中的盆子,小宫女刚要跪地,和帝一挥手,皱眉道,“下去吧。”
冬日的午后,房内被地龙的热笼的,有些燥,和帝终于洗漱完毕,站起身,走到座前。
邱得意等了半日,不见他回应,一抬头,他正翻开了一卷文书,遂不敢再出声,退到一旁。
屋角的沙漏里,流沙细细匀匀得落得均匀,一丝儿动静也无。良久,忽听到外间似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几不可闻,和帝一动,落笔的朱砂,已歪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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