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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深宫终成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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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了嘴边,她却只是怔了一下,轻轻道,“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青廷笑得胸膛发震,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再深沉的男人,被自己娇宠心爱的女人在意,也是无法不愉悦的,他吻了吻她脸颊,“我才几日没来,你就这样……呵,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去湖边,不,湖中央,我们便在湖心的亭中……好不好?”咬着她耳朵,满意得看她脸越烧越红,他的心中,满足之极。
中秋之夜。
宁王府上下,到处张灯结彩,忙碌异常。太后薨逝尚不足一年,各官家王府依礼应当禁宴,但此次太妃驾临乃和帝御批,但郑氏仍谨慎得有所顾忌,并未过分奢华,只按着礼制而行,是以整个接驾过程隆重而不铺张。
太妃直到天黑才至,青廷带着郑氏等一众妻妾上来拜见。太妃指着面前的帘子,“都是我亲生的儿子、媳妇,还挂这劳什子做甚?”
待拜见完毕,太妃让郑氏扶着,一步步走到亭外,这次接驾的所在设在面湖花园的主亭内,因青廷大婚时,成祖与太妃曾在此略停,并亲笔赐名“和合”,故郑氏与青廷商议了,便将此亭作为主接待室,也便于赏月。
太妃果然激动,她走到亭外,抬头看着匾额上那熟悉的字迹,转向青廷,“你父皇……”
郑氏连忙笑道,“外头风大,娘娘快请进去坐吧。”
青廷也上来,亲自搀了她的手,笑道,“儿子扶母妃走。”
太妃看看青廷那因年岁增长而越发肖似成祖的眉眼声气,略止了心中酸意,回握住了他的。
宴席便开始了。
宴罢,太妃打发了青廷,只与女眷们单乐。因不能请戏,郑氏便安排了女先儿表演,太妃见又有大鼓、又有说书,还有评弹,很是喜欢。演评弹时,早准备好了香花熏过的词纸本子,太妃一曲听罢,赞道,“这种戏曲,以前到没有听过,虽不大懂,但调子软软的,很是好听。”
郑氏忙指着铮铮,“万妹妹是扬州人,今儿这戏,都是她安排的。”
太妃拉过铮铮的手,笑道,“好孩子,到忘了你是南边来的。”一扭头看到于氏呆在一旁,笑问,“猴儿,吃了哑巴药了吗,连个声响也没了。”于氏见提到她,忙打了精神上前,说笑起来。
子钰的心,一整晚都跳得咚咚的,她几乎没有吃喝,祉昇跟着她,所有吃的,也都由她偷试了。但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她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推测错了,可端详着于氏,又觉得不会。就这样思来想去的,也有些沉默,好在她历来在太妃面前不吃香,因此并未惹人注意。
忽听到太妃唤祉烨、祉昇二人前去,子钰心中一紧,但也只得脱开了祉昇,看他与祉烨二人一同上前,给太妃见礼。太妃指了指桌案上的盘子,于氏便端到了两人面前。
祉烨先拿了一块点心给祉昇,自己也拿过,两人又向太妃谢礼。子钰心中狂跳,几乎要站了起来,却见太妃望着祉昇,奇道,“你怎么不吃?”
祉昇抬起头,用童稚的声音大声道,“我要和娘一起吃。”
太妃看了子钰一眼,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祉昇便又跑回到子钰身边。
将糕点递到娘亲手中,祉昇仰起头冲她笑笑,子钰乍松了口气,摸着他头发的手,有些颤。月华在后面席上看着,想跑过来,却忍住了,她抬起头认真对明玉道,“下回我从宫里带麻油卷儿来,皇上说,我娘最爱吃了!”
太妃冷哼了一声,“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儿子也是小家子气的。”说罢站起身,荣嬷嬷知是要去更衣,忙上来扶了。果然,太妃推开了郑氏于氏的手,自与荣嬷嬷去了。
郑氏环顾了她几个一下,“等娘娘回来,我们便再一同敬娘娘一杯吧,”说着示意耀红将托盘端来,上面工工整整,排着五个酒杯。
依次分发了,子钰见于氏与铮铮交换了眼色,于氏敛下的眼底,有着不容错辩的慌乱,子钰感到一阵几要窒息的心跳,脑中迅速运作起来——是了,便是在这里了!
不多时太妃回来,郑氏率先拿了酒杯,她几个也一一拿过,几人一同走到太妃座前,郑氏笑道,“娘娘,今儿个高兴,我们几个,便多陪娘娘吃一盅……祝娘娘健康长寿,咱们家永远这般团圆。”
她说了什么,子钰几乎一个字也未听进去,每一个字像是锤子一样向脑中凿来,又好像是云般的飘着。低垂着眼,她静静地看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酒水,黄澄澄很是普通——喝,还是不喝?
忽然忆起出宫前与贵妃的对话——
“娘娘,您怎么能保证这计划一定成功,即便太后赐了婚,皇上他,会不会杀了我?”自己当时,也是害怕的!
贵妃怎么答的?她看着自己,面上的表情认真而莫测,缓缓道,“这就是你自己,要冒的风险了。”
看着酒水,她心中回复了平静,是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此时恰郑氏说完最后一句,子钰随着其他人,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再回到座上,她微笑着与旁边的邱氏说话,忽听耀红惊呼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连忙随邱氏起身向郑氏那边望去,郑氏歪倒在耀红的怀中,抽搐着,一抹鲜血,缓缓从嘴角流出。
子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喊,“娘娘!”身子也与邱氏一起,扑冲了上去,眼泪在一瞬间流下,周遭的女人喊叫声、桌子倒地声、孩子哭声、碗碟碎裂声,一片混乱,子钰的心中,却落下无比苍老的深灰一般的死寂,她知道,自己原先让德芬准备好的解毒药剂,再也用不着了!
真与像
子钰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克制,可眼泪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汹涌着流出来,不能停止。邱氏也哭得忘记了场合,她转过身,拉过子钰的手,又看向上面几要晕厥的太妃。
“怎么办?”她哭着问,带着惊慌和无措,却不知是问谁。
子钰的目光,从郑氏身上游移到她面上,左手中邱氏的手,是温热的,右手拾起郑氏垂搭下来的手,她已停止了抽搐,手脚也绷直了,渐渐冰冷。
生与死,原就是这般简单,前一秒钟还鲜活生动的生命,瞬间就……子钰握紧了右手,却终究抓不回来,感觉自己有一部分,如这手中流逝的生命一般,也已随之消亡。
青廷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到现场,他面上浮现一抹真切的悲痛,上前抱住了郑氏的身子,他抬起头,哑着声音吩咐一边呆掉的谭娘子,“太妃受惊,快送她回房歇息,”转身又面向众人,厉声道,“其他人都留下。”
太妃与孩子送走后,子钰等人都退到了一边,所有仆人,从一般的到主子身边的,乌鸦鸦跪了一地。青廷站在太妃才刚的座位前,面色黑沉,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空气中静得可怕,他缓缓开口道,“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可今日这事,必是这屋里人所为,就算掀开到皇上面前,本王也绝不能姑息!”
立刻就有人将刚才那些备酒、斟酒、捧盘的下人们带上,包括郑氏身边的耀红。也不多说,上来便是一顿乱棍,五六个人连连哀号,可怜耀红哪受过这样的罪,最先晕厥了过去。
第一轮结束,周成喝问,“招不招?”又问,“有没有可疑的其他人?”
有一两个便攀出了谁才刚到了近旁,周成也命人将他们拖出,跟着才刚那几人,又是一轮棍棒。三四轮下来,各个几乎都奄奄一息。凉水泼醒后,待那棍棒又要再起,一人终忍不住嘶叫道,“奴婢看到,看到顺眉摆好酒盅后,于娘娘曾到她身边……”说着便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青廷看向于氏的眼,冻到了零下,于氏双腿一软,先跪下了,刷白着脸,叩头道,“没有,妾身没有……”
青廷令两个嬷嬷架住了她,另一人在身上搜摸了,从腰间掏出了一小瓷瓶子,拔开,嗅了嗅,转向青廷低声道,“是砒霜。”
“不是的!”于氏更加惊恐,她转向了身后,正看到铮铮深黑而笃定的眼神,欲张嘴辩解,却又想到她刚才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一口气哽在喉中,她软倒了身子。
于氏被押在王府深院,已有一昼夜了。这二十四个时辰里,她每时每刻都在回想郑氏刚刚倒下的那一幕,自己何其的惊慌讶异,而更讶悚的是,一只冰凉的手立刻搭在自己胳膊上,使力拖住,耳边是万氏的声音,“姐姐,别忘了还有祉烨。”
又是一个寒颤,她神经质的抖了抖身子,仿佛要甩掉一条盘附在自己身上的毒蛇,呵呵呵,她哑笑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原来就是那傻乎乎的螳螂,稀里糊涂为别人捕杀了一只自己碰都不想碰的蝉!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于氏惊恐回头,乍入的烛光让她眯起了眼,“啊!是你!你竟然还敢来?!”
铮铮掩了门,背挺得很直,“听说姐姐不愿招供,妹妹自持与姐姐平日里还有几分交情,便自报奋勇,来了。”
“你竟然——”于氏扑了过去,很轻巧被对方躲了开,她跌倒在地,声音被一昼夜的愤怒和焦渴磨得嘶哑,“你,你这个贱人,竟然陷害于我,我,我要告诉王爷,你也别想躲过!”
铮铮对着她,有着一贯的优越和优势,此时更甚,她笑道,“你若真要告发我,一早就说了不是?”说着蹲下身子,对上她干涩鱼白的眼睛,“我今日来,是愿与姐姐做个交易。”
于氏抓着地下的干草,手指骨都要抽筋,铮铮一字一句,“姐姐应了所有的事,我收养祉烨……”
于氏疯狂得打断她,“你还要将我的儿子也抢去?!”
铮铮慢慢等她平静,继续道,“我带着祉烨,必将他扶上世子的位子,姐姐还不满意么?”见于氏还呆愣着,站起了身,睥睨着看她,“事到如今,姐姐还怀疑我的能力?”
于氏继续呆愣着,半晌,她缓缓抬头,“那个指认我的人……”
“放心,她已经死了。”
“果然是你派的,”于氏苦笑,眼中终于流下泪来,“还有那瓶子?”
“姐姐是说这个?”铮铮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瓶,略有些得意地晃晃,“姐姐使人放的,其实并没有毒,”说着小心得将它揣起,“而那一瓶,说不得,是妹妹后来跟你说话时,放进去的。”
于氏低下头,沉默了好半天,终于干哑着声音问道,“如果你也有了儿子,如果你骗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铮铮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知道,你只能赌。”说罢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于氏唤住了她,“为什么,你不是也很恨她?为什么不是杀她?”
铮铮知是问的子钰,唇角一顿,轻声道,“她也配!”
接下来对于氏的审讯便很顺利,她第三日便招供,称自己想做正妃,因此便寻来了药,未料青廷查问的迅速及时,终露了痕迹。
三日前,静香院。
子钰站在窗前,静静得望着窗外,中秋刚过了一日,月亮还很圆,此时正是它的好日子,那素日里皎白的光也变得银白,带了些微的侵略性,仿要把这满天,都铺染了。
郑氏,想到那个温雅贤淑的女子,那个近些年一直回护着自己的女子,她心中掠过一阵痛,这痛是真切的、鲜明的,这两日时时发作,最甚时甚至对自己都产生了一股恨意。
但,她万铮铮想做正妃,她又何尝不想?而前进的路上,恰郑氏才是那最大的阻碍。子钰知道,铮铮都不是主要的,她的哥哥,是背景也是拖累,但郑氏,却是青廷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的正妻,除非——有意外。
而这些,都是绝对不能对他人言说的、得深埋在自己心中的秘密。子钰闭上了眼,心中再冷静清醒不过,这无关什么不得已,一切都是自己选的!
听到德芬进来,她回过头,“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德芬点点头,上前低声道,“果然是万娘娘安好的托,幸好王爷的人抢先一步,不然就被她派去的人给害死了。”
“王爷太聪明啦,”子钰叹道,“太过聪明,到给我们省了好些事。”
德芬应道,“王爷找了个替死鬼,估计现下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奴婢真佩服您,当初我这猪脑子还想着万一不成,安个托儿去指认于娘娘,幸好您制止了,若真那样做了,就糟糕了!”
子钰笑笑,“永远别轻易在别人的计划里画蛇添足,特别是当面对王爷这样聪明的人的时候。”
德芬叹服着点头,又问道,“恭人,我还有一事不明,您怎么如此确信,万娘娘她,不是冲您?您饮下酒时,奴婢都快紧张的尿裤子了!”
子钰淡笑着转过身子,“在咱们万娘娘心目中,我哪里配!”
逐权者
每一个丑闻都需要一个谎言来掩盖,而无论多捉劣的谎言也都会有人相信,虽然总会有人根据前因后果能推敲出个一二来,但,大多数时候,只要有一个体面的说法,能够迷惑住大多数人,对于上面的人来说,也就够了。
宁王府的郑氏王妃,在中秋之夜,当着驾到的太妃之面,被侧妃毒杀,这样的丑闻,无论是宁王府,还是整个皇室,都是承受不起的。在和帝的默许下,中秋之后第六日,宗亲府正式介入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郑氏因病暴亡,至于于氏,则是半点没提,或是在接下来不久的日子里,连一个名头都没有,就这样不明不白得消失了。
无论怎样,两条鲜活的生命,两个虽已过了青春年纪、但也都有过美好时日的女子,就这样花零瓣落,从此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记忆之中。
虽说这件事就这样遮掩了过去,但它对于宁王府,和青廷,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郑氏的家族虽说都已不再占据朝中的重要职务,嫁给青廷后也未生子,但她以自己在王府中近二十年如一日的表现,令她不仅赢得了青廷的信任、其他妃妾的尊重,还有府内上下所有人的敬重。如子钰所想,她是青廷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的正妻,除非有意外。
现在意外发生了,青廷发现,郑氏于他,早已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妻子,还是家人、亲人、和亲密合作的伴侣。失去这样一位自己可以无限信任的人,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无论是对于妻妾之间的关系,还是府内繁杂的各项事务,它都打破了原有的秩序和平衡,需要重新建立。
而且她还发妻,虽然对她一贯是敬多于爱,但发妻对于男人来说,那是成年的见证、是家族的印礼,是从青涩少年转向成熟的转折,她虽然不拥有许多的宠爱,但那与他共同经历的最多的记忆,便足以让其他女子愧不能及的了。
当然,更为重要的,还有其他……
淳于郭推开书房的屋门,见青廷背身立在桌前,身影沉重。沉吟了一下,他轻声唤道,“王爷!”
转过身,青廷的面容疲倦,眉间深拧了一个川字,淳于郭又道,“王爷,您要节哀啊。但现下事情已过了七八日,该怎么样,须尽快拿一个定夺出来。”
青廷一抬手,“懂,这些我都懂,可,唉!”长叹一声,淳于郭连忙接上问道,“您难道还有所犹豫?”
青廷坐下,右手握拳抵住眉间,“我终究是大意了,本来如果稍稍注意,是可以提早发现的……”
淳于郭也跟着坐到了他对面,“但您毕竟查出了真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有什么用?”青廷张开眼,双目中满是红丝,嘴里含了多少苦涩辛酸,“素心她,再也不得生返。”
淳于郭不再答话,有些事,他知,他也知,但不能明说。这王府虽不比皇宫里,但也处于最高权力的边缘,围绕着这些权力的,最不缺的便是各色人等的野心,于是便有了争斗,而越往上争,斗得就越残酷,赌注就越大,再周全细致、老谋深算的玩家,都免不了损失,只不过什么时候、损失多少罢了;而反过来,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在关键时刻损失了关键的棋子,一切又都是可以挽救的。
淳于郭于是话锋一转,缓缓道,“此事到给我们提了个醒,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小心,特别是自以为顺利的时候。王爷,老夫有个建议,应当藉由此事,对我们其他各条线路的重点人物、事宜,都重新盘查,以防再有万一!”
青廷放下手,点头道,“先生说的,正与我想的一致。我也是这阵子万事皆顺遂,以为家里是太平的,却不料生就来了这么一个教训!”皱紧眉头,他心中其实明白,权力,实是一头凶兽,在获取它的过程中,或早或晚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只不过,他未曾料到会如此快、这样猛,心中一痛,这便是父皇曾经说过的,逐权者,终将被其反噬吧!
月上梢头,天空是灰蓝灰蓝的,几颗散星,孤寂的撒在天边,衬得月色更静。青廷信步踱到和合亭边,这是他大婚时成祖亲笔所提,但郑氏却恰亡于此,且是为他人所害,死于非命,青廷的心中,又是一股惊痛。
举步往湖边走去,中秋一过,天转眼就凉了,湖风更甚,吹得人心凉,刚要转身回去,忽听到湖边隐隐传来咳嗽声,然后有人吩咐道,“将这最后几个都放了吧。”
是她的声音,青廷缓缓步下台阶,果然见到一个素白衣裙的身影,两个小丫头蹲在水边,原是在放河灯。
“钰儿。”他低唤一声,声音有些喑哑。
子钰转过身,未料能在这里碰到他,微怔了一下,走上前来。
两个小丫头见王爷来了,忙上来行礼,接着便匆匆退下。青廷看了一眼,问道,“怎不见杜兰德芬?”
“她们都还有事。”
青廷将她披风的穗子拉紧,“以后别让你的侍女离得太远。”
“知道了。”子钰垂下头。一片静默,轻轻在两人之间晕开,青廷握住她略显冰冷的手,两人一同看那湖面上的盏盏小河灯,顺着风向,一点点飘远,那点点微弱的烛光,映着水面的波光,便如这湖水的眼泪一样,恰似两人淡而哀的悲伤。
“姐姐会看见吗?”子钰仰起脸,问道。自中秋那晚之后,他二人还是第一次单独相见,青廷搂紧了怀中的人儿,望着她清瘦的面颊,那双杏仁眼也因悲伤和疲惫失去了静谧而跳动的神色,心中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对郑氏之死的悲痛之余,他一直也有些暗自庆幸出事的并不是她,甚至想过,如果让自己选择……
不能再想,他将她贴抱到自己怀中,心中暗想,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一定不能是她,不能是她!
子钰贴在他的胸口处,那有力的心跳怦怦得砸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他手臂用力,一点一点将自己环紧,她的心中大空大满,自己骗了他,自己骗了他——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是那个自己可以倾诉一切的对象,而她曾经,是那样愿意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依赖他呵! 他给过她欢乐,他给过她伤害,他填满了她,他倾空了她,而现在,他用那渐渐用力的手臂,又一次将她填满。子钰的心中酸胀,有如鼓满了风的帆,这可恨的人啊——反手亦抱紧了他,她嘤嘤哭了出来。
扑火蛾
乾清宫。
邱得意将青廷引入书房,望一眼坐在上首的和帝,轻轻退下,带上了房门。
青廷行了礼,两人分上下坐定,和帝见他面色青白,眼窝抠深,满面的疲倦之色,叹道,“中年丧妻,这样的痛事,你我兄弟二人都遇上了,朕现在有时候回想,竟然都不大记得彤珊(注:和帝第一任皇后,病亡)的面貌了……”
青廷的声音则有些喑哑低沉,“皇后娘娘是因病,并不像素心她……”戛然收住,低头不再言语。
和帝也知道了此次郑氏之死,实为侧妃于氏所为,他点点头,“素心是位好女子,”顿了顿,问道,“这王妃一位,有想法了吗?”
青廷摇头,“素心刚去,臣弟还不想这么早确定。”和帝嗯了一声,转换了话题,“北疆监军传来的信息,你听说了没有?”
青廷忙稍坐正了身子,看向和帝,“臣弟惭愧,这些时日都在忙碌丧事,并不知晓。”
和帝起身,从旁边的书台里抽出两封书信,交给他,“你关注一下。”
青廷一见那书信为暗紫封皮,火签处是红红的三角印记,一连三个,便知这是监军秘递给和帝的绝密信件,一般只能为皇帝亲启亲阅,忙抬起头,双手将信件捧出,“臣弟惶恐,不敢看阅。”
和帝摆摆手,“无妨,前两日你不在,朕已经找了青煜与贺建元(注:兵部尚书),他们也已经得知,你看看吧。”
青廷听并无宋宝金的名字,待打开信件一看,正与姚远早先传递的信息相符,称北戎内部对战事是否要继续进行有了分歧云云,青廷一字一句读完,抬起头,和帝正注视着他,“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青廷沉吟着,大荣自开国以来,对边疆的各系守备军队,都派驻了监军,而除了正式任命的监军之外,还有隐秘的暗监,这些人身份不详,对皇上绝对忠诚,只与宫中联系,算是皇帝直接监控军方的眼线(注:有点类似今天的安全部、CIA)。眼下这消息无论是姚远暗自放给他们,还是他们自己侦到,都正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行进。当下合上信,想了想,道,“战事拖了十余年,无论对我朝,还是于对方,都已经是鸡肋一块,臣弟相信,这情报为真。”
和帝点头,“今日下午,再唤青煜与建元过来,一同商议。”
青廷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宋首辅那边?”
和帝看了他一眼,“再说吧。”停了一下,语气里带了几分严肃,“老二,朕知道这次素心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现在北方军事到了关键的时刻,朕这里需要你,希望你能够以朝事为重。”
青廷听他这话音里有一些责备的意思了,忙站起身,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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