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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陌生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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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背着枪的人走了出来,开始给祁业翔与张晓泊搜身。祁业翔的手机和到云南后新弄到的一把手枪,连同着那部在边防站刚刚拿到的手机全部被搜去,两张手机卡被取出来折成两半;祁业翔看到旁边的张晓泊所带的手机也被他们拿走,稍稍让祁业翔有些惊讶的是看上去中规中矩、讲话稳重还带了副眼镜的张晓波身上竟藏了三把手枪。所有被搜出来的东西都悉数交给了队伍里面唯一一个没穿军装的当地人,而那人拿了东西后就径直走了。
老郭一脸无奈的踱步过来跟祁业翔说:“他们说枪和手机都必须得留在这里,先将就一下吧,现在中缅两国对贩毒都查的很严,他们也没办法,不得不小心。”
张晓泊沉默的接受了,他朝来接应的那队人的为首者抬了一下下巴说:“走吧。”老郭赶紧用缅甸语给翻译了过去。
跟随这些人离开的时候,祁业翔特意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他想回头看看边防站外是否有人,可以让他把新发生的这个情况多少传递些过去,但视线却完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了。
前方带路的缅甸人里,有个背着枪支的年轻人,从后面看过去身形竟有点像叶朝。祁业翔未曾害怕过死亡,可这次自从入滇以来,每每想起叶朝他就会对死这个概念产生出些许的恐惧来。佛经里说“由爱生忧,由爱生怖。”,祁业翔想到这些心里多少有点无奈,在经历了诸多险境与无常后,不能看轻、看破也就算了,反倒是变得心有罣碍起来。
边防办事处就在身后的几百米开外处,祁业翔递给缉毒警察的那张纸条内写的只是个城市名称而不是具体的地址,他这一去很可能就彻底断了与王廉城事先安排好的缉毒支队人员的所有联系。祁业翔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顶端恰似金色佛塔一般的国门,清晨的薄雾此时已散去,那尖顶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恍惚间觉得这道门似是隔断了两重世界,祁业翔心想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走回到这门的另一端。
第四十二章(下)
曾经有过那么的多人,来到了我们的生命中,又离开了;而我们也曾路过了许多人的生命。在祁业翔走了以后,叶朝努力让自己去适应新的日子,他慢慢地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其实,在浩瀚的宇宙里漂浮着的这颗微尘上,谁的存在都不是一定必要的。
叶朝身上的伤口很多,但万幸都没伤及到神经、动脉或是内脏器官,他在医院里住了几周后就被二姨接到家里去修养了,在姨家住了一个月之后叶朝做出了个决定,他要返回柿县去教书。他在饭桌上和二姨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全家人一瞬间都有点发懵,反应过来以后姨和姨夫一个劲儿地劝他还是在城里留下来,哪怕在姨夫的饭店里帮帮忙,生活也会比回到闭塞的太行山区的穷乡僻壤里要好多了。
叶朝平日里个性温和,但偏偏认准了的主意又是谁也劝不动的。他先是回了柿县一趟,在老家的乡镇中学里找到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又返回二姨家中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行李。叶朝的二姨眼看自己实在拗不过外甥,便开始托人找关系,最终在柿县的县二中给叶朝安排了份教职工作,待遇不低,最重要的是第二年就可以转正。谁知道工作找好了跟叶朝一说才发现叶朝并不愿意去县城里教书。
于是几年前刚从县教委退下来的二姨夫亲自上阵,开始耐心地摆事实、讲道理,跟叶朝解释为什么县二中的工作要远胜于在乡镇中学里教书。说来说去二姨夫反复强调的无非就是三点:第一,在乡镇中学做代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纳入正式编制;第二,县里的老师待遇更高,再加上有各种兴趣班、补习班的存在,收入绝对有保障;而叶朝的老家深处山区,是柿县辖区内最穷的一个乡,村里的学生就连交个书本费都困难,根本不能指望着靠卖辅导书、课外补习来创收。第三点就是叶朝的二姨在帮叶朝找工作的同时已经开始张罗着给叶朝介绍对象了,县城里几个不错的姑娘都同意了见面,如果去了乡里,估计答应见面的那几个姑娘也都不愿意再见了。听到这里,叶朝的二姨忍不住插嘴说现在的姑娘找对象都挑着呢,没人愿意嫁给乡里头代课的老师,不算正式编制、工资又低。待在县城就不一样了,就算姨给你介绍的这几个谈不成,以后机会也多的是呢,总比在乡里头要接触的面广,碰到的人层次也会相对高些。
二姨夫此时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头,最后又举出了几个乡镇老师的实例来论证他之前所讲的道理,还说当初他在县教委工作的时候,经常有乡镇老师托门子、找关系,挖空了心思要调去县城的,花个十万、二十万办事的都常见的很,还从没听过哪个要从县城调去乡里的呢。
二姨夫语重心长的讲了一个晚上,二姨又苦口婆心的劝了一个通宵。叶朝很认真地听着,考虑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要去老家的那所乡镇中学。
第四十三章(上)
姜乐被苍宇叫过去的时候,苍宇正在仔细把玩一个刚从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得来的瓶子,看到姜乐进来苍宇示意他坐。姜乐知道苍宇刚花了两亿多,电话竞标拍得了一个清雍正青花双龙海水纹贯耳瓶,估计就是这个了,姜乐仔细地打量了几眼,实在不觉得这个两亿多瓶子和商店里卖的两千多的瓶子有什么差别。放下了瓷瓶的苍宇拿出了一叠厚厚地资料交给姜乐:“你把这些全部销毁掉,记住不要给别人,你亲自去做。”
姜乐知道这里面都是些海宇的内部账务之类的见不得光的东西,他帮苍宇做这种事情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
他伸手去接那打材料的时候,从材料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姜乐拾起掉落的照片后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人长的挺普通啊,顶多算是耐看。祁业翔好不容易把自己洗白了,整天在财经报纸、杂志上装的跟个社会精英似的,怎么就为了这么个人又重操旧业了,连警察的人他都敢卖!”
苍宇轻哼了一声:“只是个警察的卧底而已,这次他连自己的命都舍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祁业翔这个人,咱们以后得多提防。这世界上发了疯想赚大钱的人多的是,但没几个像他似的,为了把公司从继父手里夺回来,肯去涉黑、涉毒,等赚足了钱把他继父踢出去了,又打算洗白了,他可是把宋致远出货的消息给了缉毒大队不止一次。如果不是靠着祁业翔提供的几千万跑官的钱和内线消息,你以为光凭王廉城的本事怎么可能做上市局局长的位子,怎么可能截了四次宋老头的货。说起来宋老头的生意能垮得这么快我也得谢谢他。祁业翔跟我说扎闵认准了在云南差点被捕是和他有关,我倒觉得八成是真和他有关。这次他又反过来卖了警察安插在海宇的卧底……”苍宇说到这里闭目摇了摇头,“这个人利用完黑道又利用白道,绝非善类。说不定哪天海宇也会被他卖掉,我们不能不小心。我已经告诉了晓泊,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在缅甸境内解决了他。”
此时,苍宇的办公室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姜乐知道手中拿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仓皇间他抄起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盖住了整叠材料,手上的照片也顺势扔在了那叠材料中。
苍宇朝姜乐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慌张。然后用桌上的一个遥控器打开了镶在装饰豪华的右侧墙壁上的几个屏幕,姜乐看到其中的一个屏幕里显示格拉正站在苍宇办公室的门外,才算放下心来。格拉是苍宇的贴身保镖和心腹,姜乐对他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苍宇从东南亚带回来的人,听张晓泊说也有华人血统但单看外表实在是看不出来。
格拉进屋后交给苍宇一个上了封条的纸袋,说是从祁业翔指定的地点拿回来的。苍宇点点头,撕掉了封条。
姜乐看到苍宇拿出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突然变了,翻了几页之后竟连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虽然竭力稳住了情绪但姜乐发现苍宇的神色明显不对。跟在苍宇身边的十来年间,姜乐从未见过他有任何慌张的时刻,但这片刻的仓皇仅在几秒钟内,就转变成了极度的恼怒。
姜乐忍不住侧身偷瞄了一眼苍宇手中的东西,竟是张秦奕南在刑警学院门口照的照片,人是那个经常跟着宇哥进进出出的人没错,只是身上的那套警服显得格外刺眼。被最上方的这张照片压住了一角的稍大一些的照片是张近百位名穿警服学生的合照,照片上还清晰地刻印着“刑警学院某某届学员毕业合影留念”的字样。而后面的材料则似乎是秦奕南工作档案的影印件,姜乐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苍宇沉默了许久,最后脸色阴沉着把格拉拿来的东西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小乐你去核实一下这里面材料的真假!”
第四十三章(下)
叶朝坐了近半天的火车,又辗转倒了两次汽车,最后步行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到了位于柿县北部的彤丰镇高中。学校的大门几年前拓宽翻修过,但仍未脱旧日模样,在叶朝眼中依然熟悉。校门左右两侧的石灰墙壁上分别写着“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八个大字,与校园内简陋的教学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叶朝先是到教务处报了到,后又去了位于教学楼左后方的教职员工宿舍楼。
学校给叶朝安排的房间很简单,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竟挤下了两张单人床和两张桌子,据说之间学校安排在这里住的是两位女老师,一位年轻点的年前刚结婚,靠着婆家的关系调去了县城里工作,另一位上了岁数的数学老师三周前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去南方帮着女儿女婿照看孩子去了。于是整间宿舍都空了下来。
屋子里有一个简易衣柜,是之前住在这里的老师留下来的,说是衣柜其实就是个简单的木头架子,外面套个了绿色印花无纺布的防尘布套。叶朝拉开衣柜布套上的拉锁,看到里面还挂了两个衣架。宿舍窗台上摆着的一盆花,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泛黄,大概是自从那位去了南方的老师离开后就再也没人管过。叶朝赶紧拿玻璃杯接了些水,洒在了花盆里,然后才开始收拾行李。
叶朝的行李很简单,总共只有六、七件衣服、一套洗漱用具,外加一双拖鞋。他将这些从旅行箱里取出来摆放好后,又出去买了点做饭用的锅碗瓢勺回来,放在了走廊里的小炉子旁边。待这些全部做完,叶朝一人走去了后山,可到了那里才发现从前漫山遍野的野生柿子林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如今,村民们将后山划片分区的承包了下来,砍掉了野生的柿子树,种植上了更好赚钱的经济作物。叶朝打开随身携带的一张纸,那上面是祁业翔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画下来的素描,画技算不上高超,但那遍布山谷的红彤彤柿子树与落日晚霞交相辉映的场景,除了留在了叶朝的脑海里也只是落在了这张纸上。
即使你再留恋过去,生活也还是只会向前。叶朝离开姨家的时候将祁业翔买给他的物件都留给了姨家的弟弟小军,有些小军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叶朝都洗干净捐了出去。这幅素描画是他唯一保留下来的和祁业翔有关的东西,叶朝原本是想找找看当初看野柿子林时的地点,现在则是完全找不到了。他随手在地上拾起了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块,包裹在了那副画里,然后靠着石头的重力将那副画抛下了山谷,那里曾经被一颗颗挂满了红色小灯笼的野生柿子树与各种不知名的山花野草占领,现在几乎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叶朝回到教师宿舍后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特矫情的事,正准备靠泡面解决晚饭的时候,住旁边宿舍的两位女老师热情地来敲门叫叶朝一起吃饭。其中那位较年轻的女老师人很腼腆,但席间给叶朝夹了很多菜。
乡下的夜格外的寂静,可静到极致之时却又似乎能听到一种像是瀑布水流倾泻下来的哗哗声,自小生长在这里的叶朝知道整座山中并没有瀑布,只会在雨季时节形成一些小溪,顺着石岩潺潺的流向山下。
初春的风温暖里带着沁人心扉的气息,像是绿叶、嫩芽与泥土混合的味道。叶朝躺在床上贪婪地看着窗外的夜空,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天幕此时比最浓的松烟墨还要黑,上面闪烁着的星星像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宝石,璀璨夺目,看似唾手可得,其实遥不可及。这种摄人心魄的景色叶朝自从到了Y市后就再也没见过,城里的各种灯光和笼罩在上空的尘埃掩盖住了天空本身的光华。叶朝躺在床上看了星空许久,才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了。
在彤丰镇中学教了几个月的课后,叶朝感到内心越来越充实、喜悦起来,之前在城市里漂泊的时候叶朝时常会有种居无定所的孤单感,最初拼命地工作是为了支持叶暮上学,后来叶暮也上班了,叶朝就开始逐渐感觉不到工作与生活的意义在哪里,有的时候他会想这前半辈子究竟干了些什么呢?每日加班加点的上班难道就是为了帮公司赚钱、等待着升职、碌碌地活着、然后死去吗?
贪嗔痴恨喜忧惧爱憎欲,世人脱不开这些,才会徒生出迷惘和烦恼——有次公司组织员工旅游的时候,叶朝听见一个僧人这样说。叶朝觉得挺有道理,大概只有戒断了这些,人才会没有烦恼。
可当他说给祁业翔听后,祁业翔却哈哈大笑:“旅游景点的假和尚说的话你也信。贪嗔痴恨喜忧惧爱憎欲,要是把这些全都戒了,又何必还来这世上做一回人呢。”
叶朝听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只得狠狠地回了祁业翔一句:“你就是个俗人!”
但叶朝心里又隐隐地觉得或许祁业翔是对的,也许正是有了烦恼,才真真切切算是个人。可当他站在教室讲台上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叶朝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与满足,之前的浮躁、焦虑与烦恼的内心也开始慢慢地变得平静和踏实起来。
在叶朝离开Y市一年以后,各大报纸上登出了一则消息。受国际通缉的毒枭扎闵在老挝境内被击毙,一个跨越中国、缅甸、泰国、老挝的特大贩毒网络也被四国警方联合摧毁,而参与这次跨国缉毒行动的中方人员中有几名同志不幸地牺牲在了异国他乡。
这场发生在遥远国度里的缉捕行动在国内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很快这则消息就被掩埋在了一堆更新鲜有趣的时事新闻与娱乐八卦里了。
此时又值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山村初染绿色,一名姓王的律师找到了叶朝。说是根据祁业翔的生前遗嘱,在他死亡或失踪满一年的情况下,全部财产将归叶朝所有。
第四十四章(上)
当叶朝被告知祁业翔已有一年下落不明的时候,叶朝就像是在听一个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消息,他感觉耳畔有麦田上割草机产生的轰鸣声,而站在面前的王律师的声音则是变得越来越不真切,只能看到王律师的嘴在一张一合。
见到叶朝的神情明显不对,王律师不再继续解释有关遗产继承的细节,转而关切的寻问叶朝是否哪里不适。
他怎么失踪的?叶朝问,他不是去了加拿大吗?
王律师一愣,摇头说祁先生从来没去过加拿大。他最后的离境记录是在云南,去的地方是缅甸。虽然现在尚不能确认死亡,但跟据他的遗嘱,失踪时间满一年后,叶朝就可以合法地继承全部财产。
叶朝听了有点发懵,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隐隐感觉着祁业翔肯定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那人现在在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
脸长的有点像扑克牌的王律师继续给叶朝解释一些关于遗产继承的必要手续,叶朝没心思听,满脑子在想祁业翔为什么要骗他说去了加拿大呢?只是为了分开而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吗?
在律师离开后叶朝急匆匆的跑去了派出所,民警了解了叶朝来的缘由后扔给了他一张表格,最上头写着“全国失踪人口登记表”,要求填写的是失踪人的年龄、身高、体型及明显特征等,叶朝认真地填好了每一个细节,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后才将表交给了民警。那位连头也没抬的民警接过表来就顺手给搁在了旁边的一摞材料上。
叶朝看着那张被随意处理了的表格,忍不住问民警大约什么时候会有消息。当班的民警这才抬起头来瞅了叶朝一眼,但还算耐心的回答:“这个不好说。全国失踪人口很多,我们实在没那么大的警力和财力去全国各省市里找一个人。您不是已经填表了嘛,我们会把表上的情况录入到全国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的,一旦在哪里发现与您所描述的人体貌、特征相对应的,肯定会立刻通知您。”叶朝听了这话后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出了派出所,叶朝突然想到奕南曾无意间提起过他有个老乡在做警察,于是赶紧拨通了秦奕南的电话。电话里的等候铃声被换成了江南Style,叶朝感觉那唱歌人的声音极为熟悉,仔细听了下,发现竟是奕南自己唱的。听着秦奕南没什么节奏的在电话里吼着着“欧巴刚能使的哟”,叶朝只盼他能快点接起电话。
奕南拿起电话后乐着跟叶朝说他正在陪他爸下象棋呢,已经连赢了三局了,接着又特happy地提到他下周要去琼岛度长假。奕南生在内陆、长在内陆,显然对去琼岛坐游艇出海这事儿特兴奋。叶朝跟他聊了两句后就将祁业翔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奕南,又问奕南他在公安局上班的老乡能不能给帮个忙?奕南先是对叶朝寻找祁业翔的做法表达了强烈不满与严正抗议,但最终还是保证说一定会托老乡帮忙查询下失踪人口的,之后他宽慰叶朝说寻人是最耗时间和精力的,让他不要太着急。
在那次通过电话后,叶朝又给奕南打过几次电话,手机的等候音已经被奕南换成了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只是再也没人接听过电话了,叶朝估摸着奕南八成是在去琼岛前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两周之后,叶朝突然收到了三大箱从琼岛空运过来的热带水果。一开始他怀疑是寄错了包裹,但看到寄件人是秦奕南后,叶朝赶紧按照邮包上写的邮寄人通讯方式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接电话的却并不是奕南,对方只说那些水果是按照苍总的意思寄过去的,地址也经过了核查,绝对没弄错。正当叶朝听得莫名其妙的时候,电话被苍宇接了过去,叶朝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甚至是有些虚弱。苍宇简短地告诉叶朝说奕南刚来到琼岛的时候,曾经说过这里的热带水果好吃,想给叶朝寄三箱过去。现在奕南出海了,他想帮奕南把他在出海前还没来得及做完的事情都做完。
叶朝总算是听明白了,道过谢后又忍不住说:“等奕南出海回来后,您让他给我来个电话,我前阵子托他帮我找一个人,姓祁,您和奕南一提他就知道的,我想问问找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问:“是叫祁业翔么?”
叶朝听了很是惊喜:“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你找他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叶朝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他犹豫了一下说:“他留给了我一笔钱,我想找到他后把钱还给他。”
这次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地说道:“那钱你就留着吧。他为了救你,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乎那点钱呢?再说,……祁业翔已经死了。”
“死了?”叶朝机械的重复。
“他死在老挝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既然他走之前什么都没告诉你,说明是不想让你知道。”
苍宇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四十四章(下)
他怎么会死呢?
叶朝清楚地记得祁业翔左手掌心里有着又清晰又深长的生命线,几乎延伸到了手腕处。叶朝还曾经瞅着祁业翔的掌纹感叹说:“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那时候的祁业翔笑了,左手任叶朝扯着瞧,右手搭在叶朝的头上像抚弄小动物的毛一样捋顺叶朝的头发:“只要比你活的长就行了。”
叶朝皱起眉,不满地用食指在祁业翔的掌心里又戳又划,再变换着各种角度看,终于找出了一条横过生命线的掌纹:“哈哈,你瞅这条线,是从生命线的中间横过去的吧?估计从这个时候起你就残了、瘫了、帕金森了、变丧尸了、或者是game over了……肯定没我活的长!”
祁业翔倒是没生气,仍旧瞅着叶朝,眼里带着笑意:“我活的久不好吗?哪怕比你长一天,也能够照看你一辈子了。 ……要是我死了,你就赶紧忘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他怎么会真的死了呢??
叶朝很快就在心里否定了苍宇的说法。即便是警察局现在能确认的也只是祁业翔的失踪而已,其他人又能有什么确凿证据去证明祁业翔的确是死了呢?!
就在叶朝收到那两箱水果后不久,海宇集团解体了。海宇的摊子铺的不小,至少涉及了七、八个行当。海宇控股的远洋物流公司因涉嫌运毒被起诉,还有几家子公司也被勒令暂停营业,海宇名下的影视公司因涉嫌常年洗黑钱而被查封。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当扎闵在中、缅、泰、老四国的贩毒网被连根拔起时,海宇已是受到了一些牵连,但很多人都相信苍老板手眼通天的能耐和本事,更何况比起之前所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来,眼前这点小波折根本不值一提。退一万步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海宇倒台,那也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于是那些有头有脸又在背后和海宇断不开关系的人物们,即使得知扎闵已被击毙也全都选择了按兵不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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