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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陌生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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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而潮湿的空气冻的叶暮微微发抖,祁业翔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叶暮搂在了怀里,把他裹在了自己的长风衣里面。
叶暮的耳边传来祁业翔的温暖的低语:“傻瓜,其实——我只是喜欢你啊。”
第十二章 (下)
叶暮和祁业翔很快就离开了伦敦,离开了泰诺士河上的双塔桥,北上爱丁堡。走之前叶暮执意要将两个人的名字刻在双塔桥的扶栏上,那长长的扶栏上面布满了用各种文字写上去的名字,两个人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块空处,叶暮用祁业翔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将两人的名字深深的刻了上去。
叶朝自从收到祁业翔上个月汇来的两万美金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杳如泥牛入海,毫无踪迹了。叶朝自从搬到史杰移民国外的朋友的旧居中后,一直想把搬家后的新地址告诉祁业翔,他总怕祁业翔在想找他的时候找不到他,可奇怪的是不管叶朝打祁业翔的手机还是他父亲家的电话竟全是忙音,随着失去联络的日子的增加叶朝越来越为失了踪的祁业翔担心着急,却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祁业翔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突然在叶朝的生命里消失了。
屋漏偏逢大雨。就在和祁业翔失去联络后的第一个月末,叶朝老家的二姨托人捎来消息说叶朝父亲的病情恶化,叶朝来不及再去找寻祁业翔的消息,白天跑到公司和几个打临时工的地方请了个假就搭凌晨两点最早的一班火车回了老家。
叶老二前天晚上心脏病突发,叶朝的二姨夫和堂弟将他送到了医院,眼看着也熬不住几天了。叶老二弥留之际竟轻声和叶朝说想见叶暮。其实叶朝不是没有想过要叶暮回来,但毕竟远隔重洋,虽然现在叶暮放了假,但上个月他打来电话说要去帮导师做项目所以不回家了,叶朝生怕耽误了他的工作所以父亲病危的事也一直都没有告诉叶暮。
可是现在父亲开了口,叶朝想了半个晚上,终于还是拨通了叶暮的电话。
****
叶暮得到这一消息后和祁业翔商量了一下,祁业翔劝他中断旅游、赶快回国,还说自己要陪叶暮一起回去。叶暮说他家里那边条件不好,连洗澡设备都没有,更别说空调之类的了,大夏天的不太好过,叫祁业翔还是不要跟去了。祁业翔笑笑说无所谓,说他以前失明的时候过得日子可比这个艰难多了。现在只是不愿放叶暮一个走,再说老人家不一定就真有事,这次回国全当是度假了。
听了这番安慰,叶暮宽心了不少。晚上睡觉的时候和祁业翔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童年往事来。
听了好一会儿的祁业翔不由的插嘴感叹道,果然大多数家里都是更宠小的,你看你家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你了。我怎么就没享受到这些优惠待遇呢。
叶暮听了这话,想想说到:“我妈倒的确是更宠我,常把家里的好吃的背着我哥留给我,小时候我哥调皮时就要挨打,可我调皮时一般都没事,我哥就要又挨妈的骂了,说是怎么又没看好弟弟。不过我爸爸嘛……倒没觉出他也偏心我来,我爸脾气挺暴躁,刚好赶上我哥脾气特别倔强,我爸说些甚么话我哥觉得没道理的就不听,我哥爱认自己的死理儿,有的时候因为这个还和我爸对着干,当然要吃亏了,说来我哥还真没少挨我爸的打,有次不是我妈妈给拦着还真没准把腿打折了。”
“那你呢?你爸打你吗?”
“嘿嘿,”叶暮狡黠的笑笑,“我不和我爸挣什么理不理的,他要我干什么我就算不愿干也都嘴上应着,反正到时候敷衍一下就好了,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怎么挨过他的打。”
叶暮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了头:“我爸一直都要我哥休学,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只能供一个读书。我爸就决定供我,可我妈不干,她老是熬夜帮人缝被子赚钱给我哥凑学费,有次我妈给别人家送做好的棉被时被车给轧了……关于我妈的死爸爸一直迁怒于我哥,而且自打妈过世以后我爸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没事儿时就去村东头老张家打扑克,每次输了回来就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哥。我哥他大概是对我妈的死很愧疚,所以不管爸当时打的多狠他都不吭声……我爸那时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我吓的一声都不敢吭,每次碰到他打我哥时我就躲在最里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哥去城里上了大学才结束……”
“我哥能上到大学真的很不容易。我就幸运多了,因为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哥就能挣钱了……”叶暮打了个哈切说,“听说哥在大学里的成绩很好,本来拿到了一个硕博连读的名额的,但当时我爸跟哥说家里的钱供不起我上大学了,让他赶快出来挣钱,哥就同意了……?#¥%—*”叶暮困极,所以说到最后祁业翔已经听不清叶暮的嘴里在嘟哝些什么了。
他给睡眼惺忪的叶暮拉了拉被子,把他抱进了怀里,拍了拍说到:“好了,我的小lucky star,明天还要早起订机票呢,快点睡吧。”
第十三章 (上)
叶朝本想抽出一天去接机,可父亲越来越不乐观的病情竟让他连一天都走不开。叶暮说哥你不用来了,我自己找的到,于是叶朝左叮咛右嘱咐一番后才算放了心。叶暮放下电话后跟祁业翔抱怨道:“原来我哥没这么多废话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罗嗦。”祁业翔听后笑着将叶暮的头发弄的一团糟。
叶暮下了飞机的时候是傍晚6点,他和祁业翔一刻没歇直接从机场坐出租去了火车站,坐火车,再倒了2次汽车才到了柿县县医院,快到叶朝说的地方的时候竟已经是半夜4点了。
叶朝料想叶暮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一定累了,早早就在家里做好了丰盛的晚饭。可左右等不到叶暮,心里着急,一路上光电话就打去了7、8个,叶暮几天没有休息好,旅途的劳累让他的心情变的烦躁,叶朝不停的询问和催促终于让他不耐烦起来,最后没好声气的对电话喊了一声:“哥你别打电话了行不行啊?!我说下飞机是晚上6点,又没说6点到家,刚才在火车上躺一会就被电话吵醒了好几次,我不是说了一到县里就打给你电话的吗。晚饭你先自己吃吧。别等了!”叶朝那边有片刻的沉默,最后叶暮他听见电话的另一头说:“车上凉,睡觉多穿点衣服。还有,别老是叫你的同学看着站,他也累了,你们轮换着。”
“知道了,知道了……”叶暮一面嚼着祁业翔递过去的火腿肠一面心不在焉的应到。
“到了县里来电话。”
“噢。”叶暮皱起了眉头。
叶朝似乎看到了叶暮困乏而又不耐烦的表情,没有声息的叹了口气,他不敢再扰叶暮的睡眠,匆匆的挂掉了电话。
叶暮到家的时候是半夜4点半,确切的说他到的是县里二姨所在学校的宿舍,叶家住在柿县下的一个镇里,叶朝的二姨在县二中教书,离县立医院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暑假期间学生都回了家,叶朝为了照顾父亲方便就通过二姨的关系,暂时住在了一间学生宿舍里,叶朝在摆了八张床的宿舍里简单的搭了个炉灶,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家”。
那天叶朝一直等到半夜4点,越等越心焦,却不敢再打去电话,最近因照看父亲昼夜劳顿的他也不由的迷迷糊糊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差不多在4点半的时候,有人在敲门,陈旧掉漆的木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叶朝半睡半醒间还是头昏脑胀的,可当他一反应过来敲门的只可能是叶暮,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并且几乎是立刻的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
兴奋的拉开屋门,果然看到了弟弟那仍带着些稚气的脸。叶暮迷迷糊糊的,半依偎的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含糊的叫了声:“哥。”紧接着便躺倒在最近的一个床铺上睡着了。
扶着叶暮进来的人看着叶暮的睡相无奈的笑笑,细心的将被子拉开,盖在他的身上。
从开门的时候叶朝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二个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生命中最让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两个人竟同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走时的祁业翔双目失明,脸上的伤疤虽经过治疗但痕迹仍然明显;现在的祁业翔双目如常,如果不仔细看则注意不到他脸上淡淡的伤痕。叶朝有点懵了的感觉,他狠狠的握了下拳头,很清楚的感觉到了指甲在掌心留下的痛感,这竟不是幻梦一场。可当看到祁业翔望向弟弟的关爱眼神,叶朝又感到似乎什么地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祁业翔给叶暮盖好被子后起身和叶朝说:“您就是叶暮的哥哥吧,我叫祁业翔,叶暮的同学。”他说完后热情的向叶朝伸出了右手。
“您好。”叶朝几乎是在失神的状态下机械的伸出了手,“我是叶朝。”
这一生到底要做多少次自我介绍,他才能够认识我呢?
第十三章 (下)
“业翔,业翔……”床上的迷迷糊糊的叶暮像个小孩子的一样念着祁业翔的名字,右手还伸向床边,半个手悬空在床外,一摇一恍的。
“怎么了?”祁业翔握住叶暮伸出被子的手,小心的给他放回到被子里去。却不料叶暮一个翻身,用另一只手臂勾住了祁业翔的脖子。
叶暮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业翔来……陪我,……快睡……,明天……咱……们……罗马教堂……”
祁业翔有点尴尬的看了叶朝一眼:“不好意思,小叶肯定是这两天赶飞机太累了。今天火车上他喝了点酒……”
叶朝听到那声“小叶”,身体微微一颤。他听不清祁业翔后面在说什么了,心思细密敏感的叶朝已经预感到了一件事。现在的他只觉得头脑中茫茫然一片,心下一片空白。
床上的叶朝身上的确散发着微微的酒的醇香,半睡半醒间他和祁业翔嘟囔着什么,叶朝站在床边一步处,他听不清楚叶暮嘴里的声音,凝神去仔细听的时候却又觉得头脑里似乎有无数夏虫的鸣叫声,一重又一重的铺天盖地而来,一圈又一圈的在他头脑里旋转,最后千奇百怪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似乎形成一道咒语……不停的在叶朝耳边回旋,让叶朝的头很疼。
祁业翔俯身在叶幕耳边,轻声说道:“小叶,你哥在这儿呢,别闹了。”后面的一句话祁业翔提高了声音,“快睡吧,明天早点去医院看你爸。”听到祁业翔的话后叶暮安静了下来,床上很快便传来了他平稳有序的呼吸声。
叶朝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刚才叶暮的声音明明比祁业翔大,他却听不真切,可祁业翔俯身对叶暮的耳语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在一个曾经的秋日下午,落日的光辉在医院的窗户上映出古铜色的光彩,而澄明的玻璃又将这光彩反射到一个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的人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那个人在混着青草香气的暮风中问一个站在他旁边的人:“告诉我你是谁吧…… ”
“叶……算了,反正你也记不住。”站着的人苦笑了下,“你叫我小叶好了,同事都是这么称呼的。”
空气中的静穆简直可以将风都凝结起来。轮椅中的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叶……我不会忘掉这个名字的。”
他果然没有忘记这个名字,只不过现在叫这个名字的已经不再是叶朝了。
即使是“小叶”这个毫无意义的名字符号,叶朝也依旧被别人代替了。
叶朝帮祁业翔展开对床的铺盖,告诉他可以睡在那里,祁业翔去水房洗了把脸,客套了两句就睡下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奔波让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叶朝躺在床上远远的望着对床上祁业翔的脸庞,那张脸孔既熟悉又陌生,弟弟酣睡的呼吸声回响在屋里。叶朝突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冰冷,他连忙拉起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在里面。
叶朝恍恍惚惚的梦到了童年妈妈还在时的日子,叶暮三、四岁的时候叶朝已经八岁,村里的孩子上学早,一般六岁就上了一年级,而叶朝那时却还在家里帮着做农活。叶暮从小身体就不好,两岁时从坑上摔下来过一次,摔到了腿,叶妈妈怕留下后遗症,专门跑到省城去给叶暮作了骨骼纠正手术。叶家本来就是村里的扶贫对象,这下叶幕在省城做完手术回来后原本给叶朝准备的当年上小学的钱就花光了。
因为村里大部分和叶朝同龄的孩子都上了小学,所以平时叶朝没有人说话,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带弟弟玩。有一次叶朝打猪草回来,在村口看到了一只小黄狗,右前腿似乎是折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叶朝将它抱回了家,叶老二看到说这种狗是长不大的小狗,既没办法看家护院又浪费家里的粮食,村里没人家会养的,叫叶朝赶快扔掉。但叶朝脾气倔,就是不扔,每次吃饭时将自己碗里的饭拨出一些给小黄狗吃,还不时带它到河边洗澡,那原本赖赖吧吧全身长着很多烂疮的小黄狗竟被叶朝养的活蹦乱跳起来。叶暮小时怕狗,每次见着小黄都用竹棍赶它,叶老二则每次看到了儿子养的野狗就一脚把它踢出院子。所以叶家全家人,小黄只和叶朝还有偶尔将馊饭喂给它的叶妈妈亲些……
叶朝突然觉得一阵口渴,睁眼一看全身都是汗,这本就是夏天,叶朝又把自己紧裹在被子里,不出汗倒怪了。
他从窗台上的暖壶里倒了些白天烧好的开水,边喝边想,自己怎么竟然突然梦到小黄了?叶朝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伴着一阵阵的头痛,童年时的岁月,尤如一片片的斑斓记忆,逐个纷呈在叶朝的脑海里。
有一年冬天,叶朝随妈妈去赶集,叶朝在集市上看到了冰糖葫芦,大大的红色山楂里夹着棕色的豆沙馅,被一层晶莹透明的糖衣包裹着。叶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冰糖葫芦,不敢管妈妈要,但也不想离开。叶妈妈看出叶朝想吃,想到因为家里穷,这么多年儿子竟从来没吃过冰糖葫芦。叶妈妈心里一阵愧疚,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叶朝,告诉他说回家再吃。叶朝那天高兴的一蹦一跳,得意的举着糖葫芦回家了。
到了家,叶妈妈拿出一个碗,把冰糖葫芦最上面的四个山楂用筷子从竹签上捛下来,叶朝眼睁睁的看着一串糖葫芦上最大最漂亮的4个山楂掉在了碗里。叶妈妈把剩下四个小小的、串在竹签底部的山楂递给叶朝说:“拿去吃吧,弟弟吃四个,你吃四个。”
那时叶暮的腿还没完全好,每天要坐在床上。叶朝看着妈妈把盛着一串糖葫芦中最大的四个山楂的碗端到了里屋。他则跑到了屋外,那里有小黄在热烈的欢迎他,用两个前爪扒着叶朝的裤腿,欢快的叫着。叶朝把剩下的四个小山楂中的两个用手从竹签上捛下来,放到小黄狗面前,然后叶朝把竹签上仅剩的、两个最小的山楂举过头顶,幸福的舔了舔剩下的两个山楂上的糖衣。可小黄却好像对冰糖葫芦并不感兴趣,它只是用鼻子闻了闻地上的两个山楂就不再理睬了。叶朝舍不得那两个山楂,最后用冷水冲了冲上面的土又吃掉了。
第二天下午,叶朝本来是去拾麦秸的,可他在一个洼地处不小心的崴到了脚,叶朝知道家里没钱,舍不得已经拾好的麦秸,便抱着它们提前一拐一瘸的回家了。
进院的时候叶朝闻到一阵香气,崴到了脚的他走不快路,慢慢的踱到了窗下,放下了怀里的麦秸。这时,刚好有阵声音隔着窗子从屋里传了出来,那是全家人中最疼叶朝的妈妈的声音。
叶朝听见妈妈在问:“好吃不?”
随后便是叶暮稚嫩的声音:“好吃,妈妈什么时候再给暮暮做肉包子吃啊?”
“今年咱家收成不好,没钱买肉啊。不过以后呢,只要暮暮乖,妈妈就再给你做。吃肉包子的事不要告诉哥哥啊。”
“好,”叶暮懂事的说道,“偶不告诉哥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叶朝看着桌子上的三盘只放了油盐的青菜,突然感觉喉咙中一阵哽咽。
当天晚上,叶朝照例将自己的饭菜留了三分之一给小黄,他端着碗来到屋外他给小黄搭的狗窝前,小黄看到了叶朝便一边高兴的叫着一边用力的摇着尾巴扑上去欢迎他。叶朝将饭菜倒在狗盆里,用手轻抚着正在吃饭的小黄狗的毛,轻声说道:“小黄,小黄,以后我好好疼你,你也好好疼我行吗?”
小黄抬头舔了一下叶朝的手,继续埋头奋力地吃饭。
叶朝高兴的说:“呐,我当你答应了啊,以后我真的会很疼很疼你的。饭我们一人一半。可你也要很疼很疼我哦。”
小黄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叶朝,上下晃了晃脑袋,好像在点头的样子。叶朝高兴的把它抱起来亲了一下。
可是小黄最终还是食言了,就再它“答应”了叶朝的一个月之后,春节到了。
叶家没钱买肉,那天叶朝去村东头买鞭炮回来,发现小黄已经变成了家里年夜饭中的唯一肉肴。
第十四章 (上)
夜间的湿气在寒冷的早上中形成晨露,在县高中宿舍玻璃上形成雾蒙蒙的一片,偶尔几滴水珠滑落下来,在朝阳的映照下反射出比水晶更为璀璨的光芒。
叶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全身上下有点发冷。他强打着精神爬起来,轻声叫醒了叶暮后便去做早餐。叶朝是个很细心的人,因为怕呛到弟弟在头天晚上就把做饭的炊具摆到了宿舍的过道。这个宿舍楼像是很有些年头的样子,楼道墙壁自从建造时粉刷过一次后就像是再也没有维护过,不少的地方的墙皮都开始因为地气潮湿而剥落,像一个脸色发黄的病人脸上的癣。屋里,叶暮也开始在叫祁业翔起床。叶朝将鸡蛋打进锅里,葱花炒蛋的香气开始慢慢的弥漫在楼道里,黑色铁锅里的油在滋滋的作响,伴随着的还有屋里的两个人的低声谈笑声。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叶朝看到祁业翔端着一个临时做漱口杯的茶杯从宿舍间里走了出来,他微微的笑着和叶朝说了声“早”就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水房。叶朝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将嘴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个“早”字硬吞了回去。
叶朝准备的早餐很丰盛,那并不是北方乡村里每天早上都吃到的一顿简单早餐。叶暮似是饿了,一手抓着馒头一手用筷子把一块红漆漆的酱豆腐夹在馒头的中间,抹平,又夹了大块的炒鸡蛋大口大口的吃着。祁业翔没有吃的下很多的东西,只是夹了几块桌上切好的茶叶蛋,喝着面前的一碗小米粥。
叶朝不经意间朝窗外看去,这时,阳光已经蒸发掉了窗上所有的水雾,学校操场上有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晨跑,还有一个看似五六十岁的老人在牵着一只小狗崽慢慢的踱着步子。操场上靠近叶朝所在的宿舍楼的地方有一棵枝叶茂盛的枫树,叶朝看到枫树上宽大的叶子面朝太阳的一面已经变成了金黄的颜色,而朝阴的一面却仍是墨绿。
这多么奇妙,叶朝想,一个叶子的两面竟有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
“哥,你怎么不吃呢?”发现叶朝在发呆的叶暮随口问道。
“唔。”叶朝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便开始继续吃饭。
吃过早餐后,叶朝说带弟弟去看一下爸,叶暮转头对说祁业翔说一起去吧,刚好吃过出去走走。
在去医院的路上叶暮不小心在一处翻修房子的地方绊了一下。叶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因为这点小事开始生气地责怪起叶暮来,说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叶暮听了不吭声,倒是祁业翔打圆场似地说道:叶暮连着赶着二十多个小时的路,昨天又只睡了四个小时,可能是太累了。
医院里,叶朝把放在保温盒里的丰盛早餐给爸递了过去,叶老二将它随手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看到叶暮回来的叶老二兴奋的拉着叶暮不停的说话,问叶暮在外面的生活怎么样,说叶暮光宗耀祖了,是柿县历史上第一个出了国的人,还说叶家祖宗当初是如何选的祖坟,风水先生看了说叶家三代之后必是要出个红顶贵人的,今天果然应验了,还说道本以为一辈子都在穷山村里了,这下子可不同了,叶暮出息了他也可以跟儿子出去见见世面,享享清福了……叶朝中间查了一句:爸,先吃东西吧,饭要凉了。叶老二恩了一声便继续滔滔不绝的和叶暮说话。
叶暮看到父亲因病消瘦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难过,说话行事也处处顺着叶老二的心意。几句话说下来,叶老二便呵呵呵的笑个不停,那声音虽然苍老而嘶哑却谁都能听出里面的高兴劲儿。同屋临床的几个病人和家属也纷纷以羡慕的眼光看着叶暮和叶老二。
叶朝的头疼自早上起床就没有停止过,这个时候更是感觉整个头颅好像要裂开似地痛。
一个留短头发,皮肤粗糙发红的小护士突然走进病房来,她看到叶老二床前围着两个新鲜面孔后微微一愣,随即,瞥到了靠在床尾的叶朝后她走上前去告诉叶朝该去领新的病床床单了,叶朝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那个小护士便离去了,离走前又忍不住看了叶老二床前那两个衣着打扮看上去都不像是本县人的两人几眼。
县医院每个星期一都要换洗床单,这原本是护士的工作,但因为叶老二卧床已久,他原本就暴躁的脾气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起来,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大发雷霆,自从骂跑了两个来换床单被单的护士之后叶朝就主动承担起了这个工作。
而这时,叶朝的大脑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如同吸饱了水的种子,一直不停的膨胀,生长,发芽,最后从叶朝的头颅中硬生生的钻挤出来,让叶朝感到大脑有种撕裂的疼痛。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这样做,而眼前却奇怪的飘浮过小黄狗临死前挣扎和绝望的眼神。
叶朝的手心慢慢的出了细细的一层汗。叶老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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