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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家也没余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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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双手托腮,也不出口反驳,只是微微笑着听嘉南诌说。透过眼角的余光,辛词看到嘉南的胳膊肘轻轻地戳了宣然一下,带着几分玩笑揶揄之意。
倒是宣然语出惊人来了一句:“若我和苏小姐组成的是‘好’字,你便和那盘月盛斋的酱牛肉组成了大肚腩的‘腩’字,倒也是一盘美味。”
嘉南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道:“我本就是有肉有酒万事足之人,这比喻真是恰如其分。”
几杯下肚,嘉南算是把话匣子打开了,他怀揣着不少趣闻杂见,多为荒诞不经稀奇古怪的天话,但辛词却听得是津津有味,喜笑颜开。嘉南见有人来应,不由得更加卖力,逗得辛词笑声连连。宣然侧着头,眼含温情凝视着辛词。
在宣府时,辛词总如小刺猬般张开满身的刺,弄得旁人无法近身,一出府,却恢复了女儿家的性情。宣然暗道,这次出门算是出对了,让他有机会看到辛词的另一面。
嘉南说到口干舌燥,端起杯子自斟自饮,这酒喝得太急,上了脑。他再张口,只觉喉头打架,舌头似短了一大截子,一句话翻来倒去说了七八遍,仍是不明不白。宣然见状,皱眉苦笑道:“这个嘉南,恐是醉了。”
“你和他性子南辕北辙,竟是好友,倒真出人意料。”辛词把玩着手中的酒盅说道。
“幼时曾一起去过学堂,这便相熟起来。”宣然不动声色地将一片酱牛肉夹进辛词碗中:“想来你还未用过早饭,这牛肉滑而不腻,并无腥气,你稍食几口。待一会儿船靠岸,再寻个干净的馆子点几道素菜罢。”
“不用客气。”辛词开玩笑道:“我不是出家的尼姑,牛肉羊肉自是啖得。”
“尼姑?哪里有尼姑?”嘉南瞪圆眼睛插话道:“莫不是来咱们的船上化缘?长得俏不俏?”
他这话引来辛词和宣然一阵笑声,二人目光不经意地对到一起,许久后,才又都慌忙地别过脸。但彼此的心,却都如小鹿乱蹦,怎么也静不下来。少顷,宣然有些紧张地开口道:“你现在又不怕我了?”
“我从未说过害怕你,是你多想罢了。”辛词想也没想便回话道,待话音刚落,就发现这话说得有些暧昧,她虽滴酒未沾,但这脸色却比喝醉的嘉南还红,大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之势。
宣然莞尔一笑,这便转了话题,他伸手指着远处的风景道:“对岸有一处凉亭,建的颇为精巧。秋日时候,我若是得了空便和嘉南去那儿临窗而坐,伴着葱翠山色,嗅着阵阵桂花香,浅酌美酒,闲谈一日,倒也逍遥自在。只是近两年我接手府中生意,越来越忙了,那样的闲趣生活渐渐变得遥不可及。想来在苏小姐眼中,我不过是个散着铜臭味的商人罢了。”
“三少爷恪守孝道,协助宣老爷打点生意,辛词又怎会看轻少爷?”辛词衷心地称赞道。
宣然眼睛一亮,他唇角微微扬起,一双眼睛里好似含着万种柔情,那如春风般的笑容令辛词呆了呆,这才窘迫地咳嗽几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宣然并未趁机讨她笑话,而是体贴地倒了一杯茶水,送到辛词面前。
辛词接过后朝宣然感激一笑,眼波流转间,竟令宣然瞧得有些痴了。他并非是那种未见过佳人才女的傻小子,但像辛词这般体态若仙的女子,却是第一回遇着。莫怪乎嘉南一听闻苏辛词住在宣府,就急着想让他代为引荐,这等美貌可爱的人,就连他也心生亲近爱惜之意。
“苏小姐在宣府住的可还习惯?”宣然问道。
“承蒙老爷和夫人不弃,留我在府,已是辛词修来的福分。”辛词圆滑地回答着宣然的提问。她瞥见嘉南已经倒在茶几上睡熟了,便猜到三少爷宣然定要打探那晚发生的事情。
事实正如辛词所料,宣然果真又问道:“那一夜,我是说叔叔过世的那晚,苏小姐真的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二老爷一案不是已结了吗?难道三少爷怀疑二老爷不是醉酒落水而亡?”辛词反问道。
宣然讪讪一笑说道:“案子是结了,但疑点仍在。比如那晚的天气,又比如,苏小姐曾在衙门里对县太爷说,那夜听到两声响动,难道苏小姐一点都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曾对县太爷说,自己并不是好事之人,现在这话原封不动再对三少爷说上一遍,辛词并不是好管闲事的人。”辛词说完这话,索性扭头望向窗外,假意赏景观湖。
“有些事情,苏小姐有所不知。”宣然的面色有些阴郁,他舒了一口长气,似是鼓起勇气,才敢把藏在心底深处不愿示人的秘密说出口:“叔叔去世那日,正是宣安生母的忌日。”
“什么?”宣然这话成功的令辛词转过头来,她震惊地望着宣然,嘴唇不自觉地蠕动了几下,吞吞吐吐地问道:“并未有人告诉过我……”
“那是自然。”宣然惨淡一笑,犹豫片刻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那时三娘还未入府。我只有三岁,而宣安也不过六岁,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记不太清。只知道二夫人行为不检,被爹爹抓*奸在床,一时羞愧自尽而死。”
“自尽?她是落水而死?”辛词颤着声音喃喃问道。
“别怕,二夫人是在左耳房上吊死的。”宣然忙解释道:“许是我想多了,大概只是巧合罢了。”
“二夫人和二老爷的关系……”辛词本想问他们二人是否有些暧昧的帐,但觉这话题不是自己该打探的,便住了口。
偏那宣然猜到她心之所想,幽幽答道:“他们二人并无那些旖旎之事,相反,听闻叔叔十分厌烦二夫人,曾多次当众令她难堪。”
三少爷难道怀疑,是大少爷下的毒手?辛词暗自揣度道。
正在二人默然之际,船靠了岸。宣然喂嘉南吃了几杯浓茶,解他的酒气,又付了租船和酒菜的账头,这才扶着嘉南上岸。辛词跟在他们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宣然的背影。
宣然猛地一回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口吻对辛词说道:“我并不是想吓你,只是觉得你该知道些宣府里的掌故,免得轻信旁人,害了自己。”
辛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大少爷宣安在她心中虽然形象欠佳,但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他同杀人狂徒联系到一起。
但关于那一夜,宣安的晕倒一说的确令人生疑。莫非那晚三夫人溜出府,是为宣安开启侧门,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他进来,好让他借机将醉酒的二老爷宣正靖推下水,然后宣安再悄悄出府,假装晕倒在后街?
毕竟关于宣安晕倒的时间,并无确实的说法。辛词只觉心乱如麻,这事本与她无关,但与杀人凶手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这颗心却是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辛词一行刚出门,宣家老爷宣正贤便乘着马车回到府中。他进府之时,一干女眷正在三夫人单莲的带领下拜佛诵经,单莲瞥见宣正贤靠着门框,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她赶紧抛下经文,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宣正贤此次出门虽打着跑生意的旗号,但却是另有曲折。每到冬春换季,他下*身那根铁棍就似生了锈,瘙痒得很,若是伸手挠,总会刮掉些白不拉机的粉末,用清水冲洗也无济于事。
但一到夏天便会痊愈。这怪病周而复始跟着宣正贤不少时日,他也看了许多大夫,内服外用了多副草药,却都不起效。二月二龙抬头,这病就跟着来了,一到三月三生轩辕,这病又忽的消失个无影无踪,要多邪乎有多邪乎。
这次他去省城,主要是拜访一位专治疑难杂症的道士。
要说起来,这山野道士还真行。几服药下去,宣正贤那根宝贝玩意竟然不痒不掉粉儿,活脱脱像是童子身上挂着的光亮物件。喜得他原地蹦三蹦,见那道士捋着一撮山羊小胡冲他笑,他脸一红,对那道士拜了又拜,还用大红绸子布包了整整五十两白银塞进道士袖中。
那道士嘴上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但一双枯干老鹰抓却死死攥着红布:“宣大老爷,这病虽然除去,但根却烙下了,以后老爷行房时,还请留些气力,不要弄到干枯流尽才好。”
宣正贤点头称是,但一坐上马车便把道士嘱咐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正所谓色胆包天,他禁*欲了将近一个月,这满腹邪火,急需拉来几个肉嘟嘟的姑娘好好纾解一番才行。
这不,一回府,他便急急跑来寻三夫人单莲。单莲见宣正贤一脸喜气,便知这病十有八九治愈了。她扬起头,柔声唤道:“老爷。”
宣正贤见一屋子的丫鬟侍女,也不好就这么挽着单莲回房歇息。他正正神色,点头道:“你且忙着,我还有正事要办。”说完这话,宣正贤便拂袖出了厅堂。
单莲应声目送宣正贤离去后,这才挥挥手,将贴身侍女果儿唤到耳边:“跟上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去找那条小狐狸精。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治治他。”
果儿心领神会,一低头便从侧门溜了出去,那单莲又拿起佛经,假模假式地朗诵起来,下人们好似没看到这一幕,全都恭恭敬敬地随着三夫人单莲高呼佛号。
再说宣正贤宣老爷,踱着四方步,满面红光地奔向后院。适才他在厅堂中并未寻见梅子,又听守门的下人说辛词和宣然清早便乘马车出去游玩,梅子并未随行,这倒给了宣正贤淫她的机会。
虽说梅子无论是身段还是相貌,都不如单莲,但有句古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来的恩爱,总觉更有趣,也更刺激。单莲生得花容月貌,但却不及梅子年轻风*骚,宣正贤初识单莲,被她那兰花指丹凤眼弄得是五迷三道,急不可耐地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妙人纳进府。
谁知这人不可光看皮肉之相,单莲由伶人变成夫人后,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摆起臭架子,把自己当成一品夫人。在床上不似以往那么热情,让她做些出格的姿势她也百般不情愿。一开始,宣正贤爱单莲那身细皮嫩肉,顺着她的性子,谁曾想太过惯着她,以至于她处处以嫡夫人自居。
这还不算,每夜入寝后,做完那事,她便喋喋不休地说起府中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令宣正贤不胜其烦。一来二去,在他眼中单莲便由一朵红莲花变成了苦莲子,再新鲜的妙物也有吃厌的一日。宣正贤要的是知情趣的小妾,而不是惹人厌的正妻。他虽仍时不时地睡在单莲房内,但多只是草草了事。真正要尽兴,还是要去找梅子或是外面的妓儿。
宣正贤兴冲冲冲进梅子住的偏房,一进门便开始解裤带,却见梅子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手抚着肚子,嘴里‘哎呦哎呦’的呻*吟着。他顿时兴致全无,斜楞着眼说道:“你这是来了葵水?”
梅子一听宣正贤的声音,起身要拜,却不小心撞到床帮。她疼得是呲牙咧嘴,但仍不忘挤出笑容道:“老爷,今日我身子不便,不如用嘴给您含出来罢。”
宣正贤瞪了
16、第八章:惊新绿 。。。
梅子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脏着身,碰了晦气。”说完这话,他一扭头离开偏房,但那团欲*火始终聚在小腹,若是不泄出来恐怕会憋出个好歹来。想到这,他快步朝马厩走去,本想骑上一匹快马奔去柳叶街寻个姐儿解乏,谁知一抬眼,竟无意中瞥见单莲的贴身丫鬟果儿。宣正贤心思一动,淫*笑几声便大步奔向果儿。
果儿愣在原地,待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宣正贤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那套素净的袍子也被褪去了一大半,雪白的胸*脯暴露在空气中。果儿吓得正要尖叫,那宣正贤老道地咬住她的唇,一只手死死按住果儿的肩头,另一只手急急地攻进果儿的裤头中。
这一厢果儿被宣正贤强上,是叫天天不应,那一厢苏辛词遭遇‘旧相识’,是喊地地不灵。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只是不知这阵急急风,会吹出何种花样,又会吹掉谁的假面。
作者有话要说:独手码字小木……呜呜呜
整整被碾掉小指甲盖大小的肉,又沾了水,彻底流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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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词那句:饮此美酒,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引自刘伶的《酒德颂》
17
17、第八章:惊新绿 。。。
宣家小少爷宣夜,单字锦,年方十七,乃三夫人单莲所出,因幼时染疾,致使口不能言。他天资聪颖,生得是仪容秀雅,又为弱子,令宣正贤十分疼惜,不啻于掌上明珠。他失声后,宣正贤曾当众落泪,一整年未顾得生意,带着宣夜四处拜访名医,但都无功而返。
日复一日,烧纸服药,宣夜都无转好的迹象。宣正贤对宣夜这父子情分也就慢慢淡了许多,到后来索性另辟一处独门独院,让宣夜搬进去,眼不见为净免得神伤。那单莲怕触及宣正贤伤心之事,鲜少关心宣夜,宣夜成长这些年,可以算是备受冷落。
外人只道宣正贤不愿宣夜出来见人,怕因他是哑子而折了面子。殊不知,这其中另有蹊跷,只是当下按住不表。
再说那宣夜,一天到晚身边只有个小厮书画伺候着,说不寂寞自是虚假之言。单莲有令,不许他擅自离开小院,只是这宣夜虽是哑子,但却有手有脚,这腿长在他身上,自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书画虽是单莲安插在宣夜身边的眼线,但他和宣夜朝夕相处多年,这一主一仆早就成为默契朋友。平日里宣夜偷溜出院子乱跑,书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向单莲禀报。这也就给了宣夜窥视府中隐蔽之事的机会,他那颗绝顶聪明的脑袋瓜里,几乎装满了家中上上下下的小秘密,但他只是冷眼旁观,并无甚意思想要搅和进去。
但最近宣夜流年不利,先是偷窥长兄宣安调*戏辛词,被宣安逮个正着痛骂一顿不说,还被他借此机会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对这位声名狼藉的大哥,宣夜向来是避恐不及,生怕招惹上他。在他眼中,宣安是个神秘莫测之人。殊不知,在宣安眼中,他宣夜也是个令人难以搞懂的对象。
这次被宣安当场擒住肩膀,宣夜是欲哭无泪。他心中暗暗腹诽,但脸上却如受了惊吓的白兔般飞快地眨着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晶莹的泪珠来,银牙轻咬着朱唇,身子还微微晃动着,俨然一副娇滴滴的病美人样。饶是铁石心肠的单莲见宣夜露出这副表情,都会放低声音,温柔地把他揽入怀中。
可偏偏这位大少爷宣安不吃这套把戏,他一挑眉,漆黑的眼珠子将宣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坏笑着说:“我道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小贼蹲在假山后瞧乐子,原来是弟弟夜儿。若说起来,上次你我相见还是在叔叔落水后的第二日,你躲在爹爹院子里那口空的水缸中,记得那时你穿了套靛蓝色的袍子,别慌别慌,只得我一人瞅见罢了。弟弟喜欢到处寻快活,这事与我无关,但偷看我和辛词妹妹可就不对了。”
宣夜只是猛摇着头,眼里的泪越积越多,大有潸然而下的趋势。但见宣安轻挑起他的下巴,出神地凝视着他的脸。宣夜只觉面如火烧,他试图弹开宣安的手,却被他顺势按住双肩,宣夜的后背摩挲着假山,不一刻便感到生疼,那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随之落下来,打在宣安的手背上。
任谁看着这副场景,都会心生怜爱之意,正所谓梨花带雨惹人怜,娇柔柳腰招人疼。只不过大少爷宣安全然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他毫不犹豫地将手背上的泪水蹭到宣夜脖颈上,冷冷说道:“这些戏码,你还是留着耍弄爹爹和你娘。宣夜,莫说我这个做兄长的不懂得体恤弟弟,我奉劝你一句话‘纸里包不住火,你若硬要往上凑,引燃自己,可没人出手救你。’” 说罢这话,宣安便拂袖离去,宣夜一手掩在前*胸,急促地喘着气。
只不过,宣夜并未把宣然的话听进耳中。礼佛这一日,他便又悄悄溜出小院,随意在府中行走。也不知他走得什么邪门儿运,竟碰上爹爹宣正贤强淫丫鬟果儿,他进退维谷,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难道要他窜到宣正贤面前加以阻止?但这样一来,岂不就暴露他常常溜出来闲逛一事?但若袖手旁观,只怕果儿的清白就此毁了……
就在宣夜左右为难之际,一个熟悉的笑声传入他耳中。那宣正贤听到笑声,手上不觉松了些力,果儿赶忙护着前*胸朝一侧滚开。
“你怎会在府中?”宣正贤面有不忒地瞥着宣安:“怎底没去赌钱撒泼,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宣安嘻嘻一笑,他一屁股坐到果儿身边,眯着眼睛对宣正贤说道:“爹爹怎知我没去赌坊?!我是赌输了回府来拿钱,没想到误打误撞了爹爹的好事。爹爹有眼光,这果儿虽是个结巴壳子,但小脸算是周正,体态也有几分撩人之处。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爹爹不介意我横插一脚吧?”
“放肆!你这个混账!”宣正贤听罢,不禁破口大骂道:“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爹,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有本事别用我的银两去吃喝嫖*赌。”
宣安忽的起身朝宣正贤弯腰作揖:“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孝悌之道做儿子的焉能不懂。三个儿子,一个帮你打点生意,一个好似笼中鸟被你关在房中把玩,这花银子的美差,岂不落到我头上了?若是没个败家子,怎能显出宣家的富贵呢。”
“你,你……”宣正贤还要骂,却被宣安抢了话茬道:“爹爹莫气,这不是刚寻医开方治好身子嘛,若是被我气出个好歹,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这宣府可不能没了爹爹,若……”不待宣安说完,他便觉面颊吃痛,那宣正贤挥手便赏了自家儿子一个巴掌。
“孽子。”宣正贤恶狠狠地瞪着宣安一眼,他再无寻花问柳的闲情,索性哼了一声掉头走掉了。
待他走远,果儿才低着头凑到宣安面前正要拜,却被宣安一闪躲过:“你拜我作甚,莫不是想让我纳你为妾?若是早些时候说不准我就半推半就应了你,只不过现在我有了辛词妹妹,劝你还是省省心,别惦念不忘我罢。”
说完这话,宣安便从袖口掏出一方绣帕,擦擦被打过的那半边脸,哼着小曲心情颇为愉悦地奔出宣府。他在经过宣夜藏身之处时,特意咳嗽一声,吓得宣夜不敢喘气。宣夜以为又被宣安发现,他等了大半天,也没听到宣安顽劣的笑声。宣夜只得小心翼翼探出头,哪里还有宣安的影子,连果儿也不知所踪。
宣夜突然觉得,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宣安,即使他们是亲兄弟。
丫鬟果儿躲过一劫,但在城内游玩的苏辛词却没这么好命。
他们上了岸,经小风一吹,崇嘉南这酒醒了大半,他拽着宣然的胳膊,叫嚷着说肚子饿,要去祭五脏庙。宣然侧头望着辛词,似在询问她的意思,但见辛词点头浅笑着,这才无奈地说道:“嘉南,你何时才能长大些,让周遭的人少为你操心捏汗。”
崇嘉南孩子气地冲宣然摊摊手,假装没听见他的话语。嘉南一跃跳上马车,辛词和宣然也跟着他上了车,一行人快快乐乐地奔向樊城最繁华的大栅栏,要前去大栅栏煤市街路西的致美斋吃上一顿姑苏美食。
致美斋建于前朝,专门烧制卤味菜点,掌勺的几位大厨手艺精湛,颇受樊城当地乡绅喜爱。平常便是宾客云集,门庭若市,今日正赶上城中的小姐少爷们出来踏青,午间饥了,自然相携来到致美斋大快朵颐一番。致美斋门口这会儿已经停满了马车,有几位穿着体面的少爷正在和一位酷似掌柜的男子交谈着。
辛词抬头朝饭馆里张望一下,见早已人满为患:“恐怕要等等才有空位。”
“这件事苏小姐不必担心。”嘉南侧过头,朝辛词挤眉弄眼地说道:“宣家三少自有法子。”
宣然瞪了嘉南一眼,扭头便朝门口走去,那位男子见到宣然,立马喜笑颜开,一边作揖一边把他迎了进去,辛词和嘉南紧随其后。三人从大堂一直走上二楼,推开雕漆朱门,进到一间装潢雅致的房间。房内以青砖铺地,设有一套红木桌椅,桌上摆着的碗筷皆为象牙所制,古韵十足。
他们三人坐定后,那掌柜便笑着掩门而出。辛词略带不解地望向宣然:“不用点餐?”
“自是不用的。”嘉南笑嘻嘻地接过话去:“致美斋的菜点上百种,但真正叫绝的不过七八种,咱们宣少爷挑嘴得厉害,每每前来都只点那八样,一来二去,掌柜子也便记住了。下次再来,不用吩咐就会端上这几道菜。”
“原来如此。”辛词点头道:“因为是熟客,所以不用等位便可进雅间?”
“至于这件事,你还是让宣然亲自讲给你听罢了。”崇嘉南的脸上闪过一丝揶揄的笑容,宣然刚要出声,却见苏辛词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窗外。宣然好奇地随着辛词的视线望去,但见外面密密麻麻地挤了许多人,一辆囚车正夹在人群中,缓缓驶向菜市口。
宣然这才想起,前几日樊城和临近的薛城联合逮捕了一伙到处流窜的劫匪,他们连杀三户人家,甚至于裹在襁褓内的婴孩也不肯放过,罪大恶极,省城下令不用等到秋后再行处置,直接拉到菜市口问斩行刑,以平民愤。
只是宣然不知道,行刑之日定在了今天。
但见本城县令丘齐和薛城县令张自勇亲自出马监刑,随着囚车向菜市口走去。百姓们最喜围观杀人砍头,仿佛是去旁观什么精彩的剧目,他们叽叽喳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些狂徒所犯下的罪孽,时不时地传来骂街声和叫好声。
“我去把窗子合了罢。”宣然见苏辛词一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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