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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国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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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菜打开门,吕裂石表情奇怪,许久才缓缓道:“秦小姐,根本尊主指示,我们找到了另外一位……先知。”
天道出了错!
整个秩序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都被召回,白河也回来了。自秩序存在之后,先知从来就是惟一,从未出现如今的状况。
魂入佛身,若不是佛,该是何物?
两位先知之中,有一个必定是妖魔。
当天下午,秩序二十名高管、以八百余名中层管理人员齐聚三画高职业中学。而学校以校舍整修为名放假一周,整个学校学员全部清空。
秦菜心中忐忑,白河站在吕裂石旁边,蹙眉不语。
新的先知也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此刻如同初时的秦菜一样,她神情娇怯。燕重欢跟在她身后,二十名高管随她进了不羁阁。秦菜知道那场测试。
不羁阁上层只有在先知的带领下才能上去,而尊主,也只有先知到来之后才开始翻译天道符文——并且指示应该修正的地方。
若错处修正需要人为,秩序便会派人前去帮助。比如封神榜中周文王灭纣王,便有姜子牙等神兵相助。
十几分钟之后,吕裂石和燕重欢等人出来,个个神色怪异——这位先知也可以进入不羁阁上层,并且同样可以令尊主翻译天道符文。
说心中不慌,真是不可能的。
秦菜心里已经紧成了一团——自己反复梦见那座玉雕,难道也是他在打量自己?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所等的人?
她转过身问身边的白河:“师父,如果我不是先知,他们会怎么办?”
白河低斥:“不许胡言!你就是先知,秩序的女主人!”
不羁阁下层,面对台上两名先知,所有人都不发一语——他们需要一个解释。
新来的先知叫杜芳,是个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女孩。衣着洋气、落落大方:“我叫杜芳,木土杜,芬芳的芳。我从小就能梦见家里发生的异事……”
她讲了一大通,诸人的目光移向秦菜。
秦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她跳过辩护,想直接上结案陈词:“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尊主大人想纳个小妾呢?”
……==
两个真假莫辩的先知愁坏了秩序。这个守护天道运行的组织终于迷茫了。
其实秦菜不怎么看中这个先知的位置,呆在这里没有自由,活动地点就巴掌大的一个地方。还天天虎狼环饲。如果她不是先知,她就可以和瞎子在一起了。
如果瞎子因此不再爱她了……唔,她还可以回家,跟着白河继续学些稀奇古怪、神神道道的法术。
可是她真的太天真了。
吕裂石都没敢告诉自己儿子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一旦秩序发现她不是先知,却拥有先知的能力,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外,让人间有机可趁?
而这时候,燕重欢向两位先知杜芳申请,希望查询秦菜和杜芳的命理。命理在秩序是绝对保秘的东西,如非必要,即使是普通人的命理也不可随便查阅。
一般需要先对先知申请,然后由使者和长老共同进行,并由高层人员在场监督。光是准备时间就要三天。
而秦菜居然再也没有梦,里面的画面全部变成了黑色,她什么也看不见。这天,她睡到中午,又陷入梦境,然而仍是一片浓黑。秦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突然想起当初白河说的那句话——阴眼。
所以,有人封了她的阴眼?
睡醒之后,她去找了白河,说了自己的梦。白河拍拍她的肩,没有说话。
晚上三点半,秦菜睡得正香,突然她作梦,这次竟然异常清晰——一个人,一个女人,在一条小河边,被浇上水泥一样灰黑色的糊状物。开始她还挣扎,后来水泥渐渐地干了,她也就站着不动了。
周围的人把她埋进了脚下的泥石之中,上面还覆上了青草。
等人都走了,秦菜急忙上前将草和泥石都刨开——这谁啊这,太狠了!
挖到女孩了,她想抹掉她面上的水泥,让她露出口鼻呼吸,或许不会死得那么快。
然而上面的水泥已经完全凝固了,硬得跟石头一样。
秦菜抓了旁边的石头往下敲,水泥裂开,她双手抠住裂处用力一掰,脸上的石灰壳破裂开来,露出那个女孩的脸。
是杜芳。
怎么会这样?
她用力摇晃杜芳:“杜芳,杜芳?”
没有回应,水泥太重,秦菜抱不住她。她四处看下去,只见旁边有一座雕像,触手的质感又温润又细腻!
秦菜倏然惊醒。
原来是个梦,隔壁静悄悄的,杜芳肯定也还好好的。怎么做这个梦?
秦菜爬起来,突然往九楼跑。不羁阁上层,她走进去,玉雕仍坐在小河边,千年如一日。
秦菜开始刨小河边松软的泥土,一双手太慢,但泥土确实很软。石头的梭角划伤了她的手,她也顾不上了。
刨了好一阵,并没有用水泥糊住的人,只有小河静静地流淌。玉雕不语,坐姿不变。
但是……
裹在手上的粘土很快就干了,那触感……跟梦中糊在杜芳身上的水泥一模一样。然后秦菜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眼睛!
玉雕的眼睛原本是直视前方,如今却直直地与她对视!这座玉雕真是活的?!
秦菜拼命忍住将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八楼,去敲杜芳的门。杜芳开了,见到是她,顿时多了几分戒备:“是你?”
秦菜能感觉到她的敌意,但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了:“杜芳,你赶紧跑!不然你会被人用像水泥的泥糊住埋在不羁阁上层的小河边!”
杜芳上下打量了她两分钟,放出三字评语:“你疯了吧?”她冷笑,“你以为这点把戏能瞒得过我?你还太嫩了点。”
话落,她砰地一声关了门。
秦菜回到房里,难道杜芳是假的先知,而这是秩序处理假先知的方法?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如何,杜芳都会被埋在小河边。
这样的秩序太恐怖,她真的不想呆了。
四点多钟,有人敲门。秦菜以为是吕凉薄,开门却发现是吕裂石和白河。吕裂石面色十分严肃:“走吧,逃离秩序,不要回家。”
秦菜愕然:“师父,吕叔……”
白河摇头:“我和吕裂石查阅了你的命理,你不是先知。秩序不会放过你的,先找个安身之地,待风声过去,师父再想法为你开脱。”
秦菜不解:“查看命理,不是需要使者和长老一起……”
吕裂石打断她的话:“你师父曾经就是秩序的使者,只是燕重欢利用先知上位,他才远遁外围。时间紧迫,走吧。”
秦菜想问他杜芳的事,却哪有机会。还没开口已经被他推进去换了一身小短裙。秦菜认得——是吕凉薄继母的衣服。
上了吕裂石的车,白河开车,吕裂石和秦菜坐在后座。他将秦菜半揽在胸前,秦菜整张脸都趴在他怀里。
门卫放了行。
那时候六点三十,吕裂石在公路上将秦菜放了下来:“走吧。”
秦菜眼含热泪:“师父,吕叔……”
吕裂石叹了口气,看白河:“有话快说,时间不多。”
白河很直接:“身上有多少钱?”
吕裂石一怔,将身上的现金全部掏出来,数目还是不少,大约六千。白河全部递给秦菜,语声郑重:“五年之后,如果你还活着,师父保证你能以我弟子的身份重回秩序。”
秦菜摇头复又点头。
其实我并不想回秩序,师父。我只是舍不得你……和吕凉薄。
她握住白河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一定会活着,师父、吕叔,请代我转告凉薄,我一定会重回秩序,和他在一起。”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_《



、19

第十八章:师父
如果秩序真的代表天道,那么放走秦菜就是违背了天道的旨意。逆天而行,肯定会有果报。
民间有传说做了缺德事会折寿,也就是这个道理。吕裂石开车驶向三画市职业中学,也不禁苦笑:“明知故犯,老白啊……”
白河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他屏息凝神,不多时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右眼处虚画,片刻之后食指与中指前伸,竟然弯曲成勾,似乎将挖出什么东西。
他咬紧牙一声不吭,却难以抑制全身的颤抖。在他右手之上,有一团灰色的雾气在缓缓流动。
吕裂石把车停在路边,开了应急灯,看了他片刻才轻声问:“白河,就为了一个丫头,就为了她叫你一声师父,值得吗?”
白河额头全是冷汗,嘴唇被咬破,血溢了出来他也顾不上擦。他紧紧靠在座椅上,缓缓将那一团雾气递给吕裂石。
人的眼睛是用来视物的,然而真正能够视物的却不只是眼睛。人之眼,除了肉眼,还有天眼、阴眼、异眼、以及手眼等多种。
天眼,是指生在双目之间的第三只眼,不是真正存在。只是修习术法者在集中精力之后能聚气于此,观人间诸气。它看到的不是影象,而是以颜□分的气,比如阳气、阴气、怨气、妖气等等。
天眼不择人,有点道行的集中精神都能开。但酝酿久,而且能见度低。
阴眼,一般是魂魄离体之后所见,真正的通阴阳。能够在空间的阴面看到有缘人的一切。无限制,不需要酝酿。
缺点是只能在魂魄身上使用,而魂魄在肉身时就什么也瞧不见。但阴眼很少由后天修炼,对天赋要求极高。
而异眼,虽然长于元神之上,却可着用于肉体。这是阴眼修炼而来,不须酝酿,直接便可看出附在人身上的阴性信息。修成异眼,是踏入仙道的第一步。
对于玄门中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但长于魂魄之上的东西,要挖出来其痛苦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吕裂石轻声叹气,担心他手中异眼离体之后被阳气所伤,他接过来缓缓纳入心魂。
“我送你回去吧?”他仰躺在座椅上,难得发善心。
白河摇头:“不,”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艰难无比,但他还是强撑着说完,“回秩序,看动静。”
吕裂石深深叹气,输了点灵力给他镇痛:“老白,她活不了的。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秩序这么多人,她一个丫头……”想想白河付出的代价,他终于止住了话,“老白,要不我把我儿子给你当徒弟算了。”
白河汗珠滚滚而下,他怕咬到舌头,一直不说话,听到这话却忍不住苦笑。吕裂石趁他开口的瞬间把一块狗咬胶塞到他嘴里:“我女人给她的哈巴狗买的,还没开封呢,先给你吧。”
白河没法计较,他又劝了一句:“真的老白,你考虑考虑。”
白河不说话,吕裂石吸收了一只异眼,心情倒是愉快得不得了:“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他哼着歌,难掩得色——回去告诉凉薄自己救了他的心上人,他总应该领老爸这份情才对吧?
吕裂石年轻时荒唐,留下不少风流韵事。吕凉薄是他的私生子,女人大着肚子来找他的时候他不认账——他浪迹花丛这么多年,从来没留下过一男半女。这把年纪早已断了希望。
女人也狠,生下孩子之后把婴儿往三画市职业中学门口一放,旁边竖了一大块牌子——吕裂石老狗的私生子!
吕裂石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后来听说大医院有种DNA认亲的鉴定技术,抱去一查,相似度99%。还真是他儿子。
吕裂石不气了,吕裂石天天眉开眼笑,对女人除了美貌年轻以外又多了一条追求——要会照顾孩子。
吕凉薄从小被不同的女人带大,小时候患了急性青光眼,发现迟了,送去的时候已经回天无力,从此眼前就只有微弱的光感了。
吕凉薄渐渐长大了,吕裂石这才发现父子之间竟然完全没有感情。这个儿子一点也不把他当父亲。为了家更像个家,他又娶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闲着没事的时候照料他,也照料他儿子。
只是这些年他的身体渐不如前,小姑娘有点不好满足了。他嘴上不说,还是怕小姑娘照顾儿子的同时也被儿子照顾了去,闹个贻笑大方。故而又顺水推舟将儿子弄到不羁阁。
一方面养眼睛,二方面跟先知多套套近乎。他鬼精鬼精的,算盘自然是打得好。先知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丫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初来乍到,如何习惯?
肯定是要找个精神寄托的。
而凉薄虽然双目不便,但是长得也是清秀俊美,很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风采。要让个丫头片子动心,那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秦菜一来,他就有意隔开其他人,她接触的人太少,认识的人更少,能够依赖的……自然就更加少了。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如今秦菜出事,他的对策本是旁观。不料白河找到他,要求二人提前查看两位先知的命理。吕裂石何等样人?岂会甘冒这等风险?
但白河却抛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重利——异眼。
三画市职业中学,燕重欢已经发现秦菜逃走了。吕裂石为了洗脱嫌疑,自然第一时间命人在她家周围严密布控。
燕重欢挥挥手止住了——这个女孩虽然出身不高,但还是有点小聪明。她若想跑,肯定不会回去。
但是肯定会和家里联系。他微勾了唇角,低声吩咐:“打电话给她父亲,如果提供女儿的消息,一条十万块人民币。”
吕裂笑已经笑不出来了,白河啊,你这只异眼算是白挖了。
下午,白河在吕裂石车里一直没下来,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确实失去行动能力,绝对不会这样示弱。吕裂石正要命人将他送回朱阳镇的白河纸烛店,突然又发奇想,他打电话给吕逸:“将白先生送往四号基地疗养,命少爷好生伺候,要待之如父。”
话落,他突然想起吕凉薄对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不怎么尊重,赶紧又补了一句:“奉之如师!”
“先弄开一段时间,免得知道秦菜出事不安生。如果……要是这小子能打动老白,让老白把另一只异眼挖给他就好了。”他沾沾自喜。
=_=~~
白河的实力在整个秩序都毋庸质疑,是以燕重欢虽与他不对盘,却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如今吕凉薄本来就在刻苦攻书;有良师指导,他自然求之不得。当天就陪着白河离开了三画市。
而秦菜去了哪里?
秦菜回来家。身上有钱,回家很容易。
因为大家都想到她会回家,而以燕重欢前两次上当的情况来看,燕重欢肯定会认为她绝对不会笨到回家。所以这时候回家反而最安全。
秦菜在朱阳镇外下了车,等到天黑才悄悄摸回镇上。路过白河纸烛店,里面漆黑一片,明显白河没有回来。
秦菜从苞谷地里摸回老家,五月的苞谷地里一片寂静,夏虫开始低鸣。她绕到后山,从小路绕回家。家后面有个后门,平时鸡、鸭从这里出来。
这时候门已经锁了,但是那门板坏了,用力往上一抬,另一边就会打开。因为乡里贼不多见,且秦老二又是个凶悍的人,不怕有人进来,因此并没有修理。
秦菜进到屋里,家里冷冷清清。她从锅里舀了一碗剩下的稀饭,和着咸菜先吃了。这才缩到后面的床上睡了一觉。
睡到大约夜里三点多,外面有人说话。
“再忙几天房子就该刷浆灰了,嘿嘿,没准不用等到下年我们就能搬进新房!”是秦老二。
“明天我再去刮下灰,瞧把你美得。”
“三层小洋楼,咱镇上有几栋?等老三毕业了,一定得找个大学生媳妇才配得上我这房子。”
二人边说话边进了屋,随后秦老二就看见了里屋的秦菜。
秦老二一愣,立刻就露了笑脸:“死丫头,你又跑回来了啊。”
他上前摸摸秦菜的头,秦菜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感动。因为回来时穿着吕裂石老婆的衣服,鞋子是高跟鞋,秦菜脚大,鞋子并不十分合脚。
这一路跑回来脚上都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地方。
她换了自己以前在家里的旧衣服,秦老二搓着手吩咐秦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闺女下碗面,多卧两个蛋。”
秦菜也是惊魂未定:“爸,他们说我是假的,正在抓我!”
秦老二拍拍女儿的头,倒也慈爱:“先下面吃,你都回家了谁还能把你咋的。”
秦菜略略安心,抢先去烧火。
秦妈妈在厨房切菜,切了一阵,她终于小声问:“老四,如果……妈说如果你被抓回去了,会怎么样?”
秦菜用火柴点着草引火:“不知道,不过肯定讨不了好。可能直接杀了吧。”
不然师父不会让我跑。
秦妈妈又切了两下菜,突然她一把抓起秦菜,将锅里的蛋捞出来装在她衣兜里:“快走!”
她把女儿推到后门:“他们给了一笔钱,你爸肯定会把你交出去,快跑!”
秦菜牵着妈妈的衣角,她有些累了,脚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火辣辣地痛。她想哭,然而现在却不是哭的时候。
秦妈妈将女儿推出门,压低声音喊:“快跑啊!”
秦菜转身沿着小道往山上跑。
五月天的月亮毛毛的,看什么都只是或浓或淡的影子。秦菜在山间奔跑,家里隐隐传来秦老二暴跳如雷的骂声:“臭娘们,你知道什么,他们肯出五十万,五十万啊!”
秦菜憋足了劲儿往前跑,然而为了五十万,秦老二的速度更快。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近了,秦菜喘着粗气,脚下像踩着棉花。
黑夜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渺无边际。
身边的苞谷林一阵响动,秦菜转过头,看见一个影子往她的右手边跑去。秦老二远远地大叫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是黄小莲。
秦菜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
人生一世,再惨也不可能一无所有。她还有师父,有妈妈,有姐姐、有哥哥弟弟,还有……吕凉薄。
她还想有以后。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剧情君越走,衣着越清凉了,已经有少量真·柯南出现了。压力真大!


、20

第十九章:以后你就跟着哥混
初中毕业,不满十六,没有身份证。再加上四个月的锦衣玉食,把肉也养得娇贵了。
秦菜在火车站。周围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旅客川流不息。她站在人群中央,却好像一只迷了路的蚂蚁。
“小妹,找地方住嘛?二十五块钱一晚,走走走。”一个四十几岁的大妈凑上前来,二话不说拉着秦菜就走。
秦菜挣不过,而且她确实需要地方住,也就稀里糊涂地被扯了去。
地方离火车站不过五百多米,确实不远。只是旧得可怕。生锈的水管、污水四溢的下水道,还有一股子混合了烟味、酒味、汗臭味的怪味扑面而来。
秦菜也忍了——便宜嘛。对于如今的她来说,睡一觉才是正事。
在楼下交了钱,踩着看不出颜色的水泥楼梯上了三楼,在窄小的房间里,秦菜看着床上的棉被——什么味道这是……
她皱着眉头想洗个脸和手,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水里一股锈腥味。右边的墙上有窗,现在用报纸挡着,房间里光线极为阴暗。
秦菜关上门,电灯开关也没找,直接就睡死过去。刚刚入睡,就见有人进来翻她的衣服。秦菜大惊,当即一巴掌打过去,啪地一声,她把自己吓醒了。原来是个梦。
难道是有人要进来偷东西?
秦菜想了想,最后把身上的钱全部塞在劣质的枕芯棉花里,只剩两百块放在外套里子的暗袋里,外面放了七十几块钱的零钱。
三四点多的时候,她就觉得门被轻轻地拧开了,果然有人进来翻弄她的衣袋。秦菜自然也怕,她强忍着不发抖——不然让人发现她醒着。结果没得说,二百七十几块钱全部被掏走了。
门再度被关上,秦菜睁开眼睛,后怕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而又想起秩序,不知道师父在哪里,凉薄……在做什么?想起二人相处的朝朝暮暮,她辗转反侧,再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秦菜起床就去退房,出来后发现外面打牌的一个男人右脸肿起老高,上面还有几个清晰的指印。
秦菜郁闷的心情稍微缓和——昨夜她睡梦中的一巴掌,打中了这个家伙的魂,魂伤好得慢,他估计还得难受一阵。==
退完房之后,秦菜在旁边的烟酒店买一瓶矿泉水,两块五。她身上没有零钱——都被昨晚偷光了。
递了张一百,老板接过去对光一照,很严肃:“小妹,你这张钱是假的哦。”
秦菜暗惊:“不可能啊,我这钱是……”
“真是假的,换一张换一张。”老板把钱递回来,秦菜换了一张过去,仍是假的。
接连六张,全是假的。烟酒店老板叹了口气,终于跟她说:“算了,看你还是个小姑娘,收到假钱也不容易,给你瓶水吧。”
秦菜冷眼看他:“第六张我记得编号,不是这张。”
烟酒店老板马上就翻脸了:“你什么时候意思啊?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还想诈人是吧?走走走,我这里不卖东西给你!”
她三推两推就把秦菜推出来,秦菜还要据理力争:“光天化日的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周围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过来,烟酒店的老板气势嚣张:“劝你赶紧滚,不然看不我扇烂你这张臭嘴!”
秦菜气得不得了:“我打110报警!”
110还真的来了,烟酒店老板反告秦菜使用假钞,警察同志在老板身上没有搜到秦菜说的那张真钞,却一下子从秦菜身上搜出了六张假钞,仿真度百分之九十五!
最后警察同志要带秦菜回派出所作笔录,秦菜嘴里应了,却瞅准机会,拔腿就跑——她没有身份证!!也不敢说出离家的原因。
如果真的说出来,恐怕就不是送派出所了,得直接送精神病院。==
秦菜在农村长大,体质本来就好,加之在白河手下挑了那么几个月的水,脚劲更佳。这会儿跑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况且她人小灵活,在横七竖八的火车站穿行方便。
两个民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岗哨亭喘气儿:“有这劲……干嘛不去为国争光啊……学人用假钞……”

警察不是抓坏人的吗?!
秦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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