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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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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濑看着随风飘扬的床单和毛巾发问。

「我想空手打破夜晚校舍的玻璃却失败,连脚也踩到玻璃碎片。」

「逊毙了——」

那是一点也不相信,毫不亲切的冷淡语气。

微风迎面吹来,长濑身上的香水味让我的鼻子微微发痒。

「那么,找我什么事?」

干燥粗糙的嘴唇和紧缩的喉咙阻碍我发出声音,这句话不知道有没有被风吹散,有没有好好传到她耳里呢?

「什么事?我只是来探望你的啦。」

长濑不争强也不畏缩,只是这样回答我。

「现在这个时候才来?」

「现在才来?透好像是一个多月前住院的吧,我太晚来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指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啦。」

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尴尬吗?

「一年左右……」「一年一个月又十二天。」长濑有严守正确的怪毛病,一找到机会就要纠正我。「……应该有隔那这么久没见了吧?甚至都已经没有通简讯或电话,完全断绝联系的你竟然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当然会起疑心啊。」

「是喔,你希望我打电话给你?」

长濑似乎觉得很有趣的观察着我的表情,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还喜欢长濑的时候或许是这么想过。」

要是现在让麻由的水果刀刀尖从苹果转移到我身上,那我受这些伤的意义不就没了?也没脸站在对我伸出援手的妹妹的母亲面前。我对身为阿道的意义、命运以及必定的偶然所做出的大吹大擂也会难以收拾,所以我现在不得不说谎。

开朗的神情从长濑的脸上流逝,我不禁想到这是不是就是人际关系所谓的「踩到地雷」,我十分担心地雷会不会爆炸。

不过长濑却只是用低声,但不是自言自语的音调呢喃着「用的全都是过去式吗?」表面上地雷并没有爆炸。

「可是,我们有好好谈过分手吗?」

长濑凑了过来,表情突然从郁闷转为开朗,挂着调皮笑容的她身上的香味逐渐接近,让我的内心有点纷乱。

「记忆中我们并没有没谈分手。」

「你讲话还是一样拐弯抹角耶。」

「……你现在这样讲也无济于事。」

长濑说了句「我知道」,缩回身体,接着因寒风而发抖。

「我想回室内啦。」

「走吧。」

为什么非得待在这种寒风中呢?真是的,去会客室不就好了。

为了消除彼此心中相同的不满,我们逃离了顶楼。

说起来,顶楼——我和一名年轻女性待在顶楼啊——

「喔?你的脸色又变差了,你在玩红绿灯游戏喔?」

「还是小鸡时的记忆突然闪过我的脑海。」

「啥……透真是个难懂的男人。」

长濑在阶梯平台上说出这句不负责任的感想。

「又要谈分手的事?」

「才不要,我不是说我知道了吗?」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口吻和嘴角都老实地透露出她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即使现在也好像随时会踢飞我的丁字杖解闷似地,焦躁的表情毫不掩饰地表现在脸上。

当平安走下楼梯时,我因安心而放松肩膀。

长濑从原本和我保持的微妙距离向前跨了一步。

「要回去了吗?」

「我也得去一树那里啊,毕竟现在有点不安。」

「不安?不安什么?」

「你不知道吗?和一树同病房的人失踪了。」

……啊啊,就是昨天护士说的那个行踪不明的人吗?

「那家伙虽然早就习惯住院,却还是会怕,到现在晚上还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呢。」

「人至少都有一件害怕的事呀,像我就很怕欠钱。」

「没有梦想的恐怖吗……」

这时长濑终于对我露出酷似往昔的笑容。

我和长濑之间凝重的空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长濑用郑重其事的姿势面对我。

「如果你那么不喜欢,我就不会再来了啦。反正我主要是来看一树。」

「……并没有非常不喜欢。」

「那我说不定会再来。」

她露出天真烂漫的微笑,其实根本不想让我拒绝吧?

「帮我和小麻打声招呼。」

长濑说完,便三步并两步地走下楼梯。

我目送她离开时才惊觉。

小麻?

「……她从哪听来的?」

那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回到病房,看到麻由睡眼惺忪地望着窗外,隔壁病床的度会先生说身体不适,却不接受检查只盖着棉被睡觉,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入院的呢?

「啊……你上哪去了?」

大概因为才刚起床,说起话有些精神不济,我在椅子而不是在床上坐下,编造了一个「去厕所」这种可能马上会露出马脚的谎言,不过却没看到麻由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口中喃喃念着听不懂的话语。

「小麻差不多能出院了吧?」

我触摸麻由的绷带及发丝,她总是抱怨着一定要洗头,所以每晚都会擅自拆下绷带,洗完头以后再由我帮她重新把绷带绑回去。老实说,她的头发就算是拍马屁也没有美到能被当作世界遗产般美丽。

「阿道好之前不能出院。」「别逞强啊。」「在那之前不出院。」

她鼓起腮帮子,毫不掩饰地闹起别扭,接着还把棉被拉到头顶盖住全身,像个小孩子一样拒绝继续说下去。

「小麻,这是我的床耶。」

就算摇晃麻由的肩膀,她也毫不理会。

我开玩笑地将手伸进棉被搔她的脚底,麻由对这动作十分敏感,不断跺脚呻吟。我的渔业魂被她的新鲜度和活力感化,把其他的远大志向全都燃烧殆尽,不过我很难联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志向而从事远洋渔业,所以并不觉得这有帮到什么大忙。现在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判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我继续搔痒,同时想着长濑。

和她之间的回忆并不全是痛苦的。

几天后,麻由头上的绷带由医生拆下。

然后又裹上多了一倍的绷带。

麻由住的病房是单人房,备有专用浴室,连电磁炉都是病房附属设备之一。住房费用和住院费分开计算,一晚的费用是日币一万五千圆左右,我认为是十分不合理的价格。之所以设定这个价格,是为了让人们感慨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种有钱人,不过没想到那种价格的房间竟然真的有人会使用,让我不禁为世界的深奥难解感到讶异和惊叹。

我就在那间一辈子也不可能住进去的病房里独自发呆。

病房内被暖色系的色彩环绕,和以浅白色为基调的医院宛如礼拜一和礼拜五般天差地远。暖气的运作声撼动耳膜,勾起人的睡意。

我在床尾坐下,伸长双脚打发无聊时间,而住在这间病房的患者麻由,被警察以被害者的身分半强迫地接受警方的询问,我就像只忠犬焦急地等待她的归来。骗你的。

「……………………………………」

今天早上,麻由的头部再次遇上花瓶,她竟然大白天的在这间寝室里因伤满身是血,不过这次依旧没有昏厥,自己步行寻找医生接受治疗。

不过有一点和上次不同。

这次的伤是他人造成的,为我说明情况的医生是这么说的。

我还没碰到头上多了一道新伤的麻由。

而我就像只讨食物吃的忠狗般等待她的归来。

我用丁字杖敲打地板,撞击声并没有大到能在病房内回响。

第一道伤是她用自己的手,拿没有花的花瓶砸伤自己头部所造成。

不过这次却是别人的手,拿着插有盛开龙爪花的花瓶朝她额头上方砸下所造成。

我又朝地板敲、敲、不断地敲。

「真是的,她在搞什么啊?」

可以欺负麻由的只有我。

「……骗你的。」

因为不会欺负麻由的才是阿道。

哪天要是遇到犯人,该表现的愤慨程度大概是从怀里拿出汉摩拉比法典左右吧!

左右拉动式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我迎接的是挂着笑容的访客和冰冷的空气,这两者把我刚刚的想法给打散。

「呀——是阿道耶——」

那是好像魔笛、鼓笛般毫不胆怯的笑声。

我也直率地回答「好久不见了,小杰罗。」

「如果你讨厌小麻以外的人叫你阿道,那就多用一点表情来表现喔。」

「谢谢你的忠告,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会举起右手发言的。」

上社奈月不客气地走近。她散着头发,身穿长袖针织上衣配格子花纹的围巾,脖子上的围巾长得夸张,让人怀疑会不会不小心被勒死?她的外表和实际年龄不符,什么打扮都挺适合的。她一屁股坐到我身边。

「今天不是穿横条纹囚犯装啊?」

「那是决胜负的时候穿的。」「原来如此。」

那天是要跟谁决胜负呢?警卫吗?

奈月小姐的脸就在我的眼前,她的嘴唇散发着光泽,肌肤也毫不干燥。

「是先来评估住院环境吗?」

「抱歉辜负你的期待了,我只是来看阿道的。」

有个美女姊姊对自己这么说,不老实表现内心的喜悦也许是种损失。不过因为对象是奈月小姐,所以我觉得不表现也无所谓。

「来了之后没想到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问题呢,譬如有人不见、麻由被攻击……」

「对呀。啊!还有一件事就是奈月小姐来看我。」

「我来探望阿道这件事竟然被当成问题看待,真是有如在夜路被恋日盘问般光荣呢。」

奈月小姐拿起电视遥控器并按下开关,将频道固定在日本放送协会台,现在刚好是电视连续剧小说午间时段的播放时间,个人病房的电视不用购买电视卡就能收看。

「阿道真是个很棒的娱乐,是要到无人岛生活的时候一定会想带去的珍品呢。」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无人岛啊?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要带麻由一起去。

不过,好像有一点被人当玩具对待的感觉耶。

「那么,就让我说一席笑话,虽然不清楚是否能符合您的期待……」

奈月小姐的眼球因我的这一句话而转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她的眼睛很细,所以很难从眼神探知她的想法,不过连电视里的人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说着没想到你是会想这种事的人。

「这是关于我朋友的故事。」「阿道你有朋友?」

「讲太快了,认识而已。因为剧场版的冒险而成为心灵之友(注:哆啦A梦中的胖虎在剧场版中会和连载判若两人,和大雄成为莫逆之交)。」

「原来如此,这还说得通。」奈月小姐如此回答。

「快点回答!」电视传来妻子斥责外遇丈夫的怒吼。

我暂停一秒,开始诉说那件事:

「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个男的,那家伙有个现在进行式的女友。结果有一天,大约一年没见面的前女友突然出现在那个男生的面前。」

「出血的状况如何呢?」

「你脑筋转太快了吧,又没变成刀剑厮杀的战争场面。前女友只稍微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但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还是很在意。奈月小姐觉得那个前女友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觉得是拐弯抹角地想拿赡养费。」「我认识的那个人又没把人家肚子搞大。」

这个人没救了,根本是个允许自己那张嘴说些厚颜无耻的话的人种,和我认识的那个人根本是一模一样。

奈月小姐像个侦探一样用手撑着下巴思考,这时电视里的妻子揪着外遇对象说出那句既定台词「你这只狐狸精!」这道怒吼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不开玩笑了。首先,我发现你认识的那个人是说谎的蠢蛋。」

「蠢蛋吗?」这句话让我脑海中想起某个人,不过这件事和那个人没关系。

「然后,那个前女友想和那个蠢蛋复合吧?真是个狐狸精。」

「……………………………………」她不会是因为刚刚电视里这样喊才想用这个字眼吧?

「或是当初没有好好谈分手,有一方并没有同意分开之类的吧。」

奈月小姐直视着我认识的那个人,直接了当地说出她的意见。那个人抓了抓脸颊。

「不管答案是什么,你认识的那个蠢蛋的生命正如风中的烛火呢。」

「可是那个人莱克莱克贝利莱克(likelikeverylike)现任女友,所以应该……没问题才对。」

「蚊子才不会考量到吸血对象的人际关系,而且很少人会对挥开缠着自己不放的蚊子觉得有罪恶感吧!」

奈月小姐的比喻很正确。从冷漠、无情的观点来说,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因为奈月小姐用视线询问——你想问的就这些吗?于是我说「还有一个。」

「这个问题有点模糊不清。」

「阿道也是个让人搞不清楚的人啊。」

没人要你说这个事实。

「……回想不起来的记忆有它的价值或意义吗?」

「是指麻由吗?」

奈月小姐省去思考的时间,直接了当地这么问,我自然而然地否认。

「不是啦。譬如,很少有人记得清楚自己在五岁的十一月七号吃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些记忆并不是失去,只是陷入沉睡罢了。我只是在想要是这些记忆处于即使身边被投下炸弹也炸不醒的深度睡眠状态,那这些记忆也有它的意义和价值吗?」

奈月小姐维持原本的推理姿势,露出有些难以理解的表情。

「我想应该……还是有吧?身体虽然会持续活动……但记忆却会劣化、被窜改……这个问题还真难啊!」

「不用认真去想这个问题啦,我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对我来说,我比较好奇让阿道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经过呢。」

「因为……」「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我的说明像自动笔芯一样轻易地被打断,不过我的精神也像自动笔芯一样可以更换,不会因这种程度就沮丧。

「要回去了啊?」

虽然我不会挽留只待了不到十分钟的奈月小姐,不过礼貌上还是会这么问。背后电视机中传来妻子对外遇对象大吵大闹地说「给我滚!」来声援我。

「我想对患者行踪不明的事件进行调查,提供自己的微薄之力。」

奈月小姐的口吻就像想挺身帮助调查的侦探。

「而且要是麻由回来我还在这里,事情就麻烦了吧?」

这种强调危险指数高于困扰的表现方式,让我也不得不赞同。

接着奈月小姐像正在办某件案子的警察般说了句「还有一件事」当开场白。

「关于这次发生的事,阿道知道麻由是怎么被打伤的吗?」

我现在终于了解,她是为了问这件事才顺道探望我的,原来前面都只是幌子。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拙荆身上?她明明是个不用杀虫剂就能杀虫的女孩……」

「一点也没错。」奈月小姐用其实一点都不这么想的态度爽快回答。

接着她立刻起身,精神抖擞地走向病房入口。

我犹豫了大约几次呼吸的时间后,朝她的背影喊「奈月小姐。」

「什么事?」她挂着温柔的微笑回头。

「麻由一定做了什么。」

「哎呀,这么肯定喔?」

「有美人、住院、美女三个要素重叠在一块呢,如果没有办法介入事件,有谁能乐观的看这件事呢?」「谢谢你喔。」

言不由衷的道谢打断了我激动的想法,奈月小姐的笑脸就像电视映像管中妻子责难丈夫的视线一般冷漠。

「总之,如果发生什么事请你多多帮忙,这也是为了保护麻由这个国宝。」

「了解,不过在那之前,请阿道先把日文学好再被人流放国外喔。下次我会在麻由睡觉的时间前来探望的。」

虽然也许不是为了私事。

说了一些场面话后,她直接接了句「请多保重」的社交辞令。

奈月小姐走出走廊,拉动式的门缓缓关上。

我顺势随着门关上时的风压往后倒。

类似水晶灯的华丽灯具把天花板装饰得十分漂亮。

我看着水晶灯,皱起眉头烦恼要怎么消除笼罩心头的浓雾。

说不定我想找我该做的事。

抬头看看电视,正上演着开豆腐店的男人被妻子赶出家门,还被外遇对象逼问。

我怎么也克制不了脸部表情的扭曲。

突然传来一阵拖鞋快步行走,啪嗒啪嗒的声响。

那道声音在病房门口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房门被猛力往侧边推开,力量大到让房门直接冲撞轨道的末端。

进房的是绷带密密麻麻地包到额头的麻由,让我联想到印度人的头巾。

麻由一认出我,原本绷着的表情豁然开朗。

「阿——道——!」

因为她是大步飞跳过来,所以右脚的拖鞋比脚还早飞到我面前。那只拖鞋飞过我头顶,猛力撞上窗帘后摔落在床上,接着她本人也朝我飞扑而来,整个头往我身体撞下。喂喂喂……

不过麻由却对我露出丝毫和苦闷扯不上关系的笑容。

「小麻被警察欺负,我好难过喔。」

她假装啜泣,向我报告着警察的恶行恶状。

警察这次明明是站在她那边的才对。

「不哭不哭。」

因为她暗示着要我摸她的头发,所以我小心翼翼不碰到绷带地安慰她。

「结果我又住院了。」

「……我说啊,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别满脸笑容地这样讲。」

「讨厌——阿道直害羞,小麻不在身边明明会难过的哭。」

肩膀被她用强劲的力道猛打,更让我提不起力气否定。

在麻由的推挤下,两人一起往床上倒。她将下巴放在我的左肩上当锄头敲打着。

「小麻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怪事?或是遇上什么怪事?」

「我想想……嗯,亲亲——」捏「亲亲——」

她捏拉脸颊,将嘴嘟成鳕鱼子。

美女的脸不管变型到什么程度还是能维持基本的美感呢,真令人佩服。

麻由不放弃地一直索吻,我也只好配合她拉着自己的脸颊,难看地凑上嘴唇……嗯,虽然有达成使命的感觉,却一点也没有心动。

虽然这画面一点也不情色,松开嘴唇后依然无法阻拦麻由情绪的高涨。

「结婚典礼还是在春天比较好——」

「春天喔?感觉小麻可能会在典礼中睡着呢。」

麻由大概以为我是开玩笑,脸上挂起幸福的微笑。

虽然造成那种表情的过程是虚假的,不过结果却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不对。现在既不是气氛不错,也不是思考要邀请谁参加婚礼的时候,也不是惋惜参加人数一定会很少的时候。当然,都是骗你的。

我把手放在麻由肩上,将她推开到两人鼻尖不会碰触的距离。麻由大概以为我要吻她,所以缓缓闭上眼睛,我为了解开误会,硬把她的眼皮拉开直接对她说:

「你的伤还好吧?」

「完全没事。不过如果阿道为我担心,那我的伤很严重。」

她说话真难懂,到底是哪个地方的说话方式啊?

「你有告诉警察是被谁打伤的吗?」

「没有,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轻松且淡淡地否定我的疑问,接着因为眼球的干燥不适开始呻吟,我才将手从她的眼皮上拿开。麻由用双手掩着脸,开玩笑地说「眼泪快流出来了啦!」

麻由的伤在额头上方,因此从正面遭到攻击的可能性很高。

所以一般来说都会认为她有目击到犯人的长相。

「不知道?……你在哪里被打的?」

「嗯——在这里。」

她似乎有点记忆模糊,回答得很没自信。

「有人来这里?」

「嗯——对。」

「嗯嗯,原来如此。那么,那个人是谁?」

麻由皱起眉头「嗯——」困惑地呢喃:

「看是看到了……嗯——我不知道,呜——……我不认识啦!」

一阵混乱后,麻由又说出这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否定答案。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骗我。

……如果是麻由,是有可能会这样。

我暂且停止谈论这件事,回到第一个问题:

「回到第一个问题吧,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怪事……亲亲——」「讲…讲完再说啦!」

我将食指抵在麻由的额头不放,麻由骂了句「小气鬼」,终于开始回想她的记忆,不过却苦恼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有健忘症喔?才刚发生的怎么就忘光了?」

我心想如果说话的对象不是麻由,我可能会说「我看你还是早点入土为安吧!」

「你这样问我倒是想起来,阿道竟然开心地吃着红豆面包,你明明讨厌甜食。」

啊,因为那是别人不是我,或者我其实是别人。

要是我这么说,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表情呢?我宛如不干己事地想像这种画面。

「没其他的了吗?」

「嗯——还有阿道。」「除了我之外都没有其他的了吗?」「没有!因为小麻每天眼中都只有阿道!」

她举起拳头这样宣誓。真希望这句台词可以等状况比较平稳的时候再说。

「啊,不过那件事或许算有点怪。」

大概是脑袋瓜里的小灯泡亮了起来吧,麻由挥舞着握起的拳头。

「哪件事?」

「我发现了尸体。」

眼球像是要膨胀起来,传来悲鸣和激烈的痛楚。

感觉连舌根都干枯了。

光是反刍仅仅这几个文字,就如此严厉地苛求着我的神经。

「……………………………………尸体?」

我用被干燥的喉咙搞到嘶哑、磨损的声音,向她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嗯,那个应该是死透了没错。」

小麻洋洋得意地,宛如只是小事一桩似地说出不得了的大事。

我觉得自己也快死了。

「尸体……尸体吗?那真的很怪呢。」「是吗?」「是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天前。」「……在哪里发现的?」「医院。」

……啊,冷静点,我的字典里面没有PANIC这个字,因为我用的是汉和字典。

这里是医疗设施,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有停尸间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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