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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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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快黠啦。」学妹用力拉着我的手。我看这次还是先贯彻初衷吧。

在学妹的牵引下,我离开伯父身边,朝房间入口踏出步伐。

向留在现场的女子点头道别。女性似乎很想睡,眼皮遮蔽了闪亮亮的双眼,打瞌睡般地点点头。平常的点头致意是轻轻点头,但她现在却是和「轻轻」相差甚远的大幅度动作,或许真的只是在打瞌睡吧。

小心不发出声音地打开门,侧身钻入狭窄门缝,来到走廊。

学妹先离开,接着是我。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如一片巨大树叶飞舞的绿色帽子由窗前飘过。

来到走廊,把房门关上,阻绝了房内声响。再也没有东西能阻碍学妹微弱的不耐烦,增强的电流讯号传递过来。

「走了啦,来去做色色的事情嘛。别管那个臭老头了。」

学妹自暴自弃地引诱我,朝我的房间前进。我也跟着动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学妹仍握着我的手,胸口感到一阵闷痛。虽说混杂了好几种动机。

但是我并没有聪明到能够完全肯定这些动机。我抗拒学妹的催促。

「我说啊……」停下脚步,拉住学妹。

「干什么啦?」学妹不爽地回头。

「你跟伯父一开始是怎么吵起来的?」

「喂,学长,已经结束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好吗?」

学妹用力甩开我的手,我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距离。现场气氛跟坐在学生餐厅面对面谈话时明显不同,更像是在对峙。险恶与困惑的情感在胸口匆忙来回,阻塞了我的呼吸。

「我觉得就算直接这样去我房间,会感到幸福的只有我,你还是一样心情郁闷。」

「你在说什么既难为情又恶心的话嘛。」

「呃,我自己说了之后也觉得很丢脸,但是我并不觉得我说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嘛……」学妹再度喃喃地说,用「你没有必要特地演出善解人意的角色」的眼神责备我的故作成熟。但是我偶尔也想耍帅呀。

「而且……」

「请问还有什么事?」

「总有一天会正式拜访伯父,我想在这天到来前让你们和好,提升我的评价。」想想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旅馆,他对我的印象一定糟到谷底了。

「啊哈。」学妹不怎么开心地笑了,反应很妙。「跟学长结婚吗?我难以想像呢。」

「我自己也是。」

「……说吵架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吵着吵着变成斗殴而已,叛逆期的延长。」

顺着话题,学妹开始讲起了关于吵架的事情。

「老爸从以前就很严格。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老顽固……总之他老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头上,却又怕跟我们拉近距离而逃走。我就是讨厌他这点。」

学妹耸耸肩,用一副很受不了似的语气数落父亲的缺点。

「老爸平常老是嚷着要人听他的话,真是烦死了。整天唠叨不休,又不允许我跟大哥任性。但是……」

原本张开的手缩成一团,指甲深陷的掌上渗出鲜血。

「老爸一直逃避与大哥交谈,所以我无法原谅他。」

「你大哥……呃……在四月去世了?」

「对。他跟我与学长上同一所大学。只不过升上三年级后一次也没能去过。」

「……原来如此。」看来我平时不记人名的坏习惯引来了不好的发展。

感觉要是早点注意一下就好了。

「还活着时,老爸连询问病情或问大哥『会痛吗?』、『不舒服吗?』、『难过吗?』也办不到,死后却一直泡在大哥房间哭哭啼啼。我无法原谅这么没用的老爸。」

「……你对伯父表达过你的想法吗?」

「臭老头老是逃避我们,哪有可能一一去说出自己的想法啊。」

「既然还没说,趁现在说比较好。」

「多谢你鸡婆。」学妹的嘴唇发出拒绝的言语。

但是我的个性也没扭曲到能带着心境如此复杂的学妹去房间。

别看我这样,我经常被父母夸奖个性耿直呢。我是说小学的时候。

「这个给你。」

我掏出继续珍藏下去也只会带回家积灰尘的香烟盒。

用手指戳戳外盒两次,表示「喂,该你登场啰」的意思。

「原来学长抽烟喔?」

「不,你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想为学妹做的事情很多。

但真正对她有帮助的事情非常少。怎么想都只有这个。

「唔……这种时候?」虽觉得奇妙,学妹还是收下香烟盒了。

就是这种时候才轮到珍藏的宝物登场啊。

学妹狐疑地打开盒子,发现藏于盒内的异物。得知内容后,学妹的瞳孔放大到极限,驱使急速干涸的嘴唇与口腔勉强挤出话语。

「这……学长……咦?跟爸爸……早就认识……吗?」

「不,这是从跟伯父多半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少年手中莫名其妙地收到的。」

究竟是怎样才会产生这番关联呢?《滚动的饭团》?还是《稻草富翁》?(注:都是描述从不起眼的小东西开始,经过一番迂回曲折后成为大富翁的日本童话)

学妹抓着破烂照片的一角,楞在当场。这个香烟盒表面上一点帮助也没有,实际上却是超有效果的实用印笼(注:指古装剧《水户黄门》中,微服出巡的副将军手中印有将军家家徽的小盒子)。能像这样交到学妹手中也算是种缘分吧。

两人暂时在现场发愣。视线没有交错。

我凝望学妹僵直的侧脸。

脑中浮现不演戏的学妹感觉会成为凶巴巴的老婆,这样好吗——之类的愚蠢妄想。

「……故事里不是常有只靠一张照片就让人闷心转意的剧情吗?每次看到我总会吐嘈『这才不可能咧~』觉得这类剧情很可笑。」学妹目不转睛地凝视照片,小声叙述感想。

「嗯,但是……」

「……虽然不可能回心转意,但是却有一种仿佛内脏被推挤上来的感动。」

啊~我懂我懂~情绪激动到极点时内脏真的马上有感觉呢。

今天的我就是紧张到临界点。

「我们以前全家人来过这间旅馆。」

转动头部,学妹环顾走廊一圈后说。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记得你家在这附近嘛。」

「当时的我有老爸牵着手,就算不认得路也还是能轻松过活。」

温柔地把照片握在手心,学妹抬头看着伸手也触碰不到的天花板。

她细长而眼白过多的眼睛,现在眼角带着温和的圆润。

学妹回头,深深地向我低头。

「对不起,学长,我今天本来是为了破坏回忆才利用你。」

「啊,原来如此……算了,我也觉得突然走桃花运一定有理由。」

「因此……虽然没办法跟爸爸和好……但现在的心情也不可能跟学长去房间了。」

「…………………………………………」真是现实的状况。老实说,可以的话,现在我的心情之一是想大喊「咦~慢着慢着~没有这样的啦~」来挽留她,但是……

现在不耍帅一下也说不过去。事到如今也已经来不及退缩了。

「你要回伯父那里吗?」

「大概吧。」

「这个还你。」学妹把抽走照片的香烟盒塞进我的手中。

「好像很多事情都不顺利,真抱歉。」

很少见的道歉话语,却很适合现在我们身处的状况。

「不,我也是。」

「大学见啰。」

「嗯……」

虽然彼此心中部感觉到「哇……两人的交情一去不复返了」。

但我还是成熟地回答,与学妹保持适当距离。

成熟处理事情真的没半点好处。难怪老爸经常对老妈抱怨这个。

与学妹离开五步路后,我叹了一口气。成分包含了——

难堪的告别。

机会的丧失。

普遍级的贯彻。

……但是……

「唉……我真的没救了。」

当我从紧张获得解放,感到喜悦的那一瞬间起,我就知道我没救了。

因为叹气的绝大部分都是由安心所构成嘛。

椎名幸治(中年人) 下午4点45分

是「1701」号房!

从不知名字的女人手中获得的手机响起,我与来电者通话。

发现那个自称侦探的家伙不知为何也在同一间旅馆,莫名其妙地在窗外互相问好。

计算完距离自称侦探所在房间隔了几扇窗户的瞬间,我差点惨叫起来。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由「1701」号房探头啊!

「慢慢慢着!你,该不会……」差点接着说出「就是交货人吧?」拚命地闭上嘴。

怎能轻易暴露身分,此刻该做的是冷静地收集情报,就算办不到,也该保持沉默。

「什么?我跟你曾见过面吗?」

感觉上,这个距离似乎不透过电话也能听见声音,但是实际上我们却是进行着由有点距离的位置,彼此看着对方嘴巴一张一阖,声音却由不同方向传入耳朵的奇妙通信。

侦探俨然很在意帽子飞掉的事,手不停地摸着头发。

「不,与其说见面……你是那个房间的……房客吗?」

侦探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锐利起来。他怎么了?我慌张起来,眼角抖动。

「你的问题很奇怪。你很在意这个房间吗?」

「不,那个……呃,能这样相遇也是种缘分,可以跟你见面谈谈吗?我现在就去你房间,能让我进去吗?」

不怕被拒绝地提议。彼此都是使用他人手机通话,恐怕难以拂拭对方的不信任感。既然信任感已经降到底,提起勇气跳下去也没有损失。

「没关系,我等你。」

侦探轻松地答应我,对我点头致意后缩回房里。缩回去前又遗憾地看了一眼窗下。大概很在意帽子掉落的位置。

我离开窗户,结束通话。待我回头,没看见夏实与种岛。「喂,他们呢?」我问唯一留在现场,正在发呆的女子。「刚才离开了。」她指着门说。「……是吗。」没办法抱怨说「为什么不帮忙阻止啊」真难过。

「又要出去吗?」

女子仿佛我的妻子,询问今后的行动。

「嗯。我想多半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这样喔。」

她的表情既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没有珍惜萍水相逢的味道。

在她的眼里,我只被当成从桥上低头看大河时「啊,好像有东西被冲走了」程度的重要性。

伹这也够了。对世界悲观到想自杀的家伙肯付出如此关心,已经算是好奇心大拍卖了。

「你现在很有朝气吗?」

「咦?」

「呃,如果没有的话,要你维持好朝气就说不过去了。」

随便乱编个道理为她打气,希望不是想自杀的朝气就好。

女人左顾右盼,经过一段独特的迟钝时间后,猛然大大地点了个头。

「喔,就当我还满有朝气吧。」

「我知道了。希望你能继续维持。」

「嗯,你也小心。」

就算只是客套话,能受人关心总让人心情愉快。

我带着奇妙的满足感,朝门口跨出一步。

「咦?」女子突然发出惊讶的叫声。

「怎么了?」我转头看她。

「你不从窗户出去吗?」

女子对于我正常的行动纯粹地感到不可思议。

「……请你饶了我吧。」

「喔。」虽然仍搞不清楚状况,女子还是含糊地点点头。

真是个从头到尾迷糊的小姑娘啊。简直就像多了个新女儿一样,令我不禁担心起这个女子的未来。过程中也就罢了,别在道别时让我怀着担忧啊。

……就跟夏实一样。

「我走了。」「再见再见。」最后又道别一次后,离开房间。

一回到走廊,立刻碰见背靠在门边墙上的夏实。「啊……」夏实很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叫了一声「爸爸」。嗯,「爸爸」……虽然只像是单纯的事实确认,但还是让人莫名地感动。只要不加「臭」,被叫做「老头」其实也不赖。

「种岛呢?」首先该确认的是这件事。

「离开房间后就跟学长就地解散了。」

「咦~啊~是我害的?」

「百分之百如此。」

但她的表情倒也没有特别不高兴的样子,回答得很干脆。心情变好了吗?

「因为刚才被学长念了一顿,总之今天先跟你休战。」

「……喔~」从女儿口中竟然会提出如此仑情理的提案。「看来改天得向种岛道谢哪。」当然,也包括在旅馆跟女儿保持距离这件事。

听到我的话,夏实不知为何轻轻地噗哧地笑了出来,小声地说:「看来学长的计谋完全成功了嘛。」两人之间做过什么讨论呢?希望不是把我甩在一边的计划就好。

夏实离开墙壁,走到我面前。

「你要去哪里我都跟你走。你是有事才会来这里的吧?」

女儿的态度与刚才大不相同,突然变得很明事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跟种岛发生过什么吗?嗯……

「……会见到让你难过的东西,所以不行。」

「啰唆。我已经不想跟你吵架了,所以不管谁说什么都乖乖听话就好。」

跟夏实似乎没有议论空间。彷佛想说事情已经决定了,她向前跨出一步,又回头。

「什么东西会让我难过啊?」

「我决定当作没听到这句话。」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思啊,竟然开始独白了。」

女儿对我下了评论,但我早就站在低得不能再低的地位,所以并不在意。反而因为能含混过关而感到安心。这件事由我口中有点说不出口。

虽然可能会很痛苦,还是让夏实毫无心理准备地面对现实吧。

这次总算能正常步向走廊尽头,回到久违的「1701」号房,我抱着祈祷敲门。

隔了几秒,房门毫无窒碍地由内侧打开了。

「种岛先生,你好。」

露出脸的是个适合以「略嫌寒酸的美男子」来形容,缺乏风采的男子。他单手握着铝合金手提箱由旅馆房间现身的模样,总像是电影的一景。

「种岛先生?我说,爸爸啊……」一旁的夏实开口责备我的谎言。

「那是假名而已,别在意。」

「这种话该在被骗的人面前说出口吗?」

「我中意你的诚实。」侦探对我咧嘴一笑,而后说:「请进吧。」伸手招呼我们。

「没想到能用这么正当的方法重新回到这个房间。」

或许是听见我的自言自语,侦探回头说:「怎么了?」

「你是怎么拿到这间房间的卡片钥匙的?」

「白猫宅配给我了。」

「猫?」什么意思?

……对了,我从窗户出去时,白猫进入房间了。但是不可能交给猫关门关窗吧,所以跟猫应该无关。

「直接切入主题吧。种岛先生,你的目的跟这个有关吗?」

侦探指着盥洗室的门。唉,呆然被发现了。不,慢着,如果这个自称侦探的男人就是呼唤我来此地的犯人该怎么办?走投无路……之类的应该不可能,若他是这种人,应该就不可能从窗户外探头跟我玩起「呀喝~」的游戏吧。他应该不是犯人。

「能先让我确认一下吗?我就是为了内容物才来这里。」

「我不是这间房间的房客,也不是警察。没必要经过我的同意。」

他装成服务生站在门旁,演戏般恭敬地行了个礼。真是个怪男人,当然也包括外表。

「那么,我要开了喔。」

接着徵询同意的对象是夏实。「好是好……但里面是什么?你刚才说的尸体,该不会是真的吧?」夏实虚张声势地傻笑起来。我回答:「你说对了。」她的笑容瞬时冻结。

下定决心把门打开。探视里面,看到浴槽外的帘子被打开。

唉,真想用双手蒙住脸,阻止自己面对现实。

夏实黏在我背后,怯怯地朝盥洗室探视。当她见到躺在浴槽内的我「妻子」时:

「妈!」

一把将我推开,冲到盥洗室里的妻子身边。

丝毫没有想到可能会沾上指纹的问题,抱起母亲的尸骸。

「母亲?」侦探催促我说明。

「死者是我的妻子,我女儿的母亲。」

侦探一瞬露出「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随即换上木然表情。

「妈妈!活…死…她…她死…了吗?医…医院!快叫救护车啊!」

夏实狂乱地对我与侦探发出指示。但是两人都没有动作。

因为我们知道叫救护车已经没有意义,早就放弃了。

「这副遗体为什么会在这里?」侦探脸色不变地提出下一个问题。

「我并不知道妻子受过什么对待……」

停顿一会儿,我此时才总算不加掩饰地把今天来此的目的说出口。

「我为了用钱交换妻子的尸体,来到这间旅馆。我是被人叫来的。」

「哎呀,原来是这样吗?」

恍然大悟的回答由不期然的方向发出,我与侦探同时朝向该处。

夏实也暂且放下母亲的尸体,由盥洗室冲出来。

瞬间,我的手臂仿佛要守护她似的,无意识地把夏实推到我的背后。

接着众人嘴里说出视线所指的人影身分。

「你是……」「电梯的……」「大姊姊……」

「全体都答对了。」

送我手机的女人面露微笑,站在房间外。

她衣衫不整,光着脚丫子,脖子上有手形的红肿,右手还抓着绿色帽子。

山名美里(企图自杀的人) 下午4点50分

大叔和他女儿及女儿的男朋友离开房间后,我变得孤独。

「变得孤独」?不是「回到孤独」吗?算了,怎样都好。

讨厌人群留下的热气,我走到窗边。在这黄昏已经在后台等候上场的下午时分,迎面而来的风微舒服。「啊~」跟电风扇吹在下巴的感觉相似。受风吹拂,与人相处时累积于肌肤上的疲累感瞬间退去。发现这种一天即将结束时的感觉竟在这时来访,今天也许算很充实吧?

看着窗外,没有猫也没有大叔的墙壁显得很和平。与对面大楼之间的道路上不停传来车水马龙的喧嚣,与我住的乡下地方截然不同。我的家乡是个家门口从未见过车流,晚上十点以后还在路上走动会被当成可疑人物的人口超稀少地带。不仅如此,这一年来杀人事件频传,一到晚上真的变得很安静。

微风轻轻柔柔地抚摸我的头发,这种感觉与男友轻抚头发时的感觉很相似。

想在这个窗边喝果汁的欲望油然而生。要自杀时拖拖拉拉,换成这种与饮食有关的的欲求时却二话不说答应的脚真可恨。

说到自杀,那个大叔好像也提到尸体有的没的,那是在说什么啊?

回头,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遗书……突然在意起来,把遗书翻过来一看。「呜呀!」错字仿佛用显微镜放大般大大地留在封面。「违书」是什么鬼东西嘛?顺便重新阅读内容,又脸红起来,将之探成一团丢入垃圾箱。

不留上这种东西我就没勇气跳楼,这下子真的死不了了。

那个大叔一定发现了这封遗书吧,说不定还看过内容呢,好~丢~脸~喔~

边愤忾边出门,走廊上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开始猜想是种岛同学与大叔,但并没有见到那两人的踪影。

两间房外的房间前有个貌似柜台服务生的人,正在跟打开门只露出半身的男人争论某事。裸露半身男脚上穿着海滩拖鞋。

「啊~好好,我懂了,猫叫声很吵是吧,对不起。这样就好了?……啥?怪声?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喔哈哈喔哈哈呜噫~』?谁能发出那种怪叫啊?倒不如说这真的是怪叫吗?我看是咒语之类的吧?」

海滩鞋男满腔不满地道歉。他刚才提到猫。在旅馆内养猫的人应该极为稀少吧?所以说,我刚才是跟他通话啰?

眼睛顺势瞄了门上的房间号码,是「1707」号房。

海滩鞋男强势地赶走柜台服务生,撂下「比起这个,你们才该把耳朵掏干净,别再搞错房间号码了!」这句话。这么说来,他生气的模样与刚才的电话也很相像。说完,海滩鞋男迅速回到房间里。

仔细一瞧,服务生脸部右侧肿了起来。曾经发生过急性子的客人遏制不了怒气,揍了他之类的事情吗?

「……………………………………嗯。」我也跟着转一百八十度。

回到房间,哔哔啵啵地拨打客房电话。对方立刻接听。

「喂喂,这里是免费谘询中心喔~想发牢骚请自便,想陷入自我厌恶、像只鼠妇般在地毯上滚动也自便~」

「呃~其实是这样的……最近奇怪的大叔由窗户进入房间的次数很多……」

「那就连窗户一起打破就好了嘛。你是想怎样?由声音就应该听得出来,我现在心情超不爽的吧?」

「请问你在生什么气呢?」

「有个房客想度过安静的时间,打电话向柜台抗议有房客养猫,还发出拐角,然后不知为何就只有我被警告。」

海滩鞋男尖锐地抱怨。姑且不论立场互换的问题,怪声吗?我似乎经历过能对这件事情发言的时间,但没有必要在棘手的状况上增加麻烦,所以我暗自将手中的火种收好。谎话带来焦味,干燥的气息渗入喉咙之中。

「那个……我……」

「啥啊?」

「我想……我是刚才跟你通话的那个人。」

又从口中说出仿佛在描述第三者的说法。这种说法已成了习惯,或许改掉比较好。

「嗯……啊,没错,的确是刚才那个彷佛天生为了恶作剧电话而生的阴沉声音。」

他这个人毫不隐瞒对别人的评价耶。但被人直接指出缺点,意外地有点爽快。

「这是分成上上篇的恶作剧电话吗?」

「不,只是我偶尔想要打电话给人的老毛病又发作而已。」

「你就是那种所谓的电话骚扰狂吧?」不知为何被接受了。看来虽很难相处,出乎意料地却很老实,也许是个性单纯的人吧。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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