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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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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知长濑的死,我并没有流泪。那之后一个礼拜左右,顶多只有记忆变得模糊了黠,还是一样能够照常上学,乖乖上课。
没有对我的人生造成任何起伏。相较之下,小麻在我的脚下缩成一团,让我滚来滚去还比较能使身体上下摇晃呢。说到小麻,不知道麻由中午想吃什么?如果醒了,她应该会主动来邀我一起去买中餐吧。
今天麻由并没有做便当,所以中餐只能仰赖福利社或学生餐厅。是说,我有带钱包出门吗?我开始烦恼这些事情,试着把长濑的事情赶到头脑的角落。但是眼球还是自动做出反应,将拾获的讯息愚鲁老实地传送给脑子。
我瞥见长濑桌子的抽屉里有片白色物体。不顾可能会受到周围注目,我走到长濑的座位上,拉出椅子,手伸进抽屉里。
放在里面的是对打算就读文科的长濑而言并不重要的数学教科书。因为她嫌带回家麻烦,所以一直放在学校。明明老师就说不准这么做,还叮咛过她要记得带回去。这也许是长濑表现叛逆的方式吧。
「……哈哈……」啊,太好了,我还笑得出来呢。因为太可笑了。
这姑且也算是长濑的遗物啊。
一想到这点,我当下就做出如何处置这个东西的决定。
我毫不犹豫地把教科书塞回桌子抽屉里,等候有缘人拿走它。
并在因晕眩而来的白色迷茫中,暗自如此祈祷。
当初犯人送回尸体时,亲人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那就是行踪不明的长濑本人。
据说,长濑透的损伤状态足以使她的人生结束二十次左右。就算神明行使半吊子的奇迹令她复活,当长濑见到自己的镜中模样,应该也会毫不犹豫马上自杀吧。她所受到的对待就是如此凄惨。我想,长濑也不喜欢用内脏来打扮自己。
长濑行踪不明是在连假起的笫二天,也就是我与麻由出发前往旅行,在海边嬉闹,两人共穿一件衬衫像是缩在洞穴中的那一天。当日,长濑为了即使提早一天或延后一天都无妨的购物而出门,接着就再也没回来。
她不是个会离家出走的人,而且也只着了轻便服装,因此隔天立刻展开搜索行动。但顶多查到她中途经过之处,并没有发现她本人。
就在搜索行动一无斩获中又过了两天,长濑总算被发现了。恰好是我和麻由正在建立小麻王国的时候。附近居民发现被折叠成一团的长濑塞在住宅区外围的排水沟里。对我来说,从此刻开始就想称之为「前长濑」。虽然基于社会美德观点,我们不该以外貌来判断一个人,但就算是长濑本人,应该也会对于失去骨头、变成水蛭状态的自己喊着「讨厌啦讨厌啦」而不肯认同吧。只不过一一分别表记很麻烦,所以心中虽加了个「前」,但不管是解体前还是解体后,两者还是统一用「长濑」称呼即可。
长濑成为离奇杀人案的被害人,一跃成为话题人物。本镇也因杀人魔定期层出不穷,为了精益求精,说不定甚至想招待客座杀手来振兴乡镇呢。即使这是骗你的,以一年前的菅原杀人事件为首,这座城镇的确成了奇人怪人为所欲为的土地。像我这样的小市民,为了协助本地能成为让麻由这般顶级美少女安心居住的土地,「希望警方能更戮力于防范犯罪,不用说,因为和平才是最值得珍重的啊。」
「您这番宝贵的意见实在令仅有微薄之力的在下惶恐。况且,我说阿道同学啊……」「嗯?」「你嘴上虽说没兴趣,又为什么把我叫来询问事件详细呢?」
坐在圆形椅子上,与我面对面的上社奈月小姐不减一分笑容地问我。
放学后,我与奈月小姐在学校的保健室喝茶。正确而言是喝水。因为麻由迟迟不醒来,我借用保健室的病床,顺便打电话联络奈月小姐。
幸亏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件,很闲(这是在讽刺)的她立刻就赶到现场。两人倒水进保健室的杯子里,捧在两手手心,但彼此的嘴巴都不打算沾水。
「这只是为了晋见族长的藉口嘛。凭我的身分若以约会的方式来邀约奈月小姐,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随便敷衍说明一番,我顺便环顾了一下保健室。操场方向的窗户被打开,红豆色的窗帘安稳地摇曳。风令人略感冰冷。其他还有社团活动的效果声与呼喊声,以及正好飞机呼啸而过天空的巨响经由窗户大举袭来。
保健室老师不在,这里本来该上锁的。被人乱碰药品柜或热水器可能会造成危险,却依然开放中。该说是校风自由还是管理不周呢?感觉恋日医生很适合这种保健室啊。
自早上起,外头天候看起来就不怎么好,但个性别扭的它又没恶化到会下雨。
「被传说中的大姊姊杀手——阿道同学尊敬,在下无福消受啊。不由得使人警戒起你是否在策画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大姊姊杀手……感觉比屠龙勇士那一类的更具稀有价值耶。但我并没办法杀死那么了不起的对象啊。」
「不是有恋日吗?」
「医生……只是单纯人太好。」
「她只是单纯喜欢小弟弟。」
肆无忌惮评论朋友后,奈月小姐低头看着于自己手中摇晃的小小水面。我确认房间后面的麻由仍沉沉地睡着,连翻身也没有后,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搞不清楚当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成分,长长地呼出这口气。
「但我真的没想到你肯亲自跑一趟这里。」
真没想到自己能请到这位忙碌的校外人士奈月刑警小姐(逮捕菅原的功劳+外型亮丽,使得她在社会上也颇有名气)光明正大地进入保健室里。
我事先对她声明,只透过电话跟我说明亦无妨。倒不如说,我宁可她这么做。顺带一提,我还没有买手机。我是利用学校购买备用品窗口旁的绿色公共电话拨打。上午担心钱包没带只是杞人忧天一场。
「因为我担心阿道同学的情况怎么样了嘛。」「嗄?……喔。」
奈月小姐总算把手中的杯子凑上嘴巴。即使在喝水当中,嘴巴也依旧挂着笑容。泛着笑意的眼角也眯细起来。与其说细到能穿过针孔,不如说细到不留一丝缝隙,想用针穿过恐怕得直接贯通眼皮才行。如果这样能看见我的脸,她肯定是个超能力者。我老是想,若有朝一日能与正牌超能力者相遇,务必想请对方着手攻略某家庭用游戏机的超能力者养成软体(注:指NBGI于1989年发行,以培育超能力者为主题的电玩游戏《超能力行者》)呢。我只拥有不及一般人程度的能力,不管怎么挑战都无法破关,换来的顶多是差点得到腱鞘炎。
「你要不要去见恋日一面?那应该最能使阿道同学放松吧。」
正当我遥想着超能力者的同时,奈月提议我去访问尼日医生。就算要我跟她见面,但现在跟医生约在外头,轻易可以想见只会得到「抱歉,我忙着收集破坏铁球(注:出自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喔」的婉拒。也可能严重到回答:「你在说啥呀,我们不是已经在电视外了吗?啊,好想回去喔~唔嘿嘿~」。总之如果我想见医生,就得去她家吧。但是……
「请容我拒绝。」
「逞强只会在身体与心灵中囤积毒素喔。」
「我没有逞强啦。我只是单纯在想,医生应该完全不知道有人被杀了吧。」「应该是吧,因为她是个茧居族。」
「所以还是别见她比较好,不知道这件事一定比较幸福。」
即使她会玩游戏玩到拇指脱皮亦然。
况且就算我直接去见她,也无法否定会陷入「难不成……啊,嗯,说得也是」的那种情况的可能性。奈月是刑警,擅长护身术,所以我想应该没关系。
但是我本来也不想像这样跟奈月小姐直接会面。
「奈姬小姐。」「是是,我就是名字被人叫成彷佛某知名运动用品品牌仿冒品的女人,有何贵干呢?」
奈月小姐不为所动。她的笑脸拥有不知该用包容力还是能消除警戒心来形容才好的能力,总之具有能使对手心态软化的效果。正因如此,更令我无法全面信赖她。
面对别人时,心灵该保持强硬、冷酷、坚强——我想起印在某DVD背面的这句话。
「长濑死了。」被杀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该问别人的事情吗?——虽然想如此吐嘈自己,但我还是开口问了,因为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啊。
你以为,这个世界存在着多少我花上一辈子也无法解出的方程式啊。
「请保有体恤与慈爱的精神。除此之外,我对阿道同学别无所求了。」
奈月小姐站起,端着杯子走向我,接着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弯下膝盖,调整视线高度,彷佛瞪人般从正面凝视我。
「绝对不要对犯人有任何专断独行的行动,懂了吗?」
「……真可惜,难得你的表情这么认真,却用错场合了。我什么事也不会做,即使长濑死了也一样。」「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叮咛你这件事。」
这就是平时对话老是不注意别人在说什么的弊害吗?即使是在这种时候,奈月小姐的发言仍然完全忽视我的回答。
「或许对阿道同学而言难以置信吧,但我们也是拚了命在工作喔。」
说完,她的手指在我肩膀上施力,即刻形成了想诱导我意志的统治体制。特别是右肩变得沉重,据说是被怨灵附身的徵兆。此时我想到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人死后一定会变幽灵吗?
如果并不是任谁都行,那么变成幽灵的条件是什么?相信有幽灵存在吗?还是只有老实缴交税金还是供品到另一个世界的家伙才能完全逃离虚无呢?
在我年纪很小时,曾看过一篇以杀人魔幽灵为主角的短篇漫画。在那之后就开始对幽灵产生了兴趣。我所着眼的地方,主要是在规则层面上。
如同小孩子成长之后将会成为青年,如果生物经历死亡后最终都将成为幽灵,那么人是否就不用害怕死亡了呢?
不管是自己的死亡或别人的死亡,都不再成为妨碍幸福的要素了吗?
回归正题,我现在该面对的是眼前这位女刑警。
我兀自感受到一股浓厚的、如果在此时反驳干练刑警杰罗尼莫将会遭到「多出来的保健室病床,我就行使实力让你来睡吧!」惩罚的气氛,所以早早就表示服从。
「我知道了,我会遵守约定。」
本次的事件,不管发生什么事……
我什么也不会做。
下决心时,肚子尝到彷佛遭某种物体戳刺进去的错觉。
与臼齿连接的牙龈中渗出苦涩液体。
「这不是骗你的。」「这种补充说明只会降低可信度,我不需要。」脸颊被用力捏了一下。像被强迫参加「奈月小姐笑脸计划」般,我的两颊被向上拉起。从旁看来,有如迷你鼹鼠附属在脸颊上,点缀着我的脸。
「我要回去了。」逃也似地离开奈月小姐身边,走向病床。窗帘下摆摇晃,像猫一样不由自主地用眼睛追寻。每当我去都会区,被拥挤的人潮吓到时,我总会想:也许这股风的真面目就是幽灵吧。钻入人群之中逃离而去的幽灵热度逐渐攀升,等传至在人潮外的我时,已成蒸气般的高温。脑中虽一直做着这些妄想,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背起麻由。对麻由的所有行动似乎已然渗透进我的身体之中了。
这么说来……好像有什么事想对奈月小姐说……算了,没关系,已经忘了。
「我们先走了。」穿过有如保健室老师般堂而皇之坐着的奈月小姐面前。作为回答,奈月小姐则面带笑脸叮咛:「你们也要小心喔。」
我点头,向警察小姐的温柔忠告致意后,离开保健室。一反操场上社团活动的吵闹,在这条接近教职员办公室的学校走廊上,文化类的社团活动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顶多只有彷佛半夜听见的电冰箱运转声,于走廊左方尽头鸣响般大小。整体气氛一点也不活络,温度明确与保健室有别。
「其实用不着叮咛,我也什么都不会做啊。」
我可是在今年暑假将无钉建筑物的决心当成自由研究交出去过呢。虽然是虚幻的。
啪哒啪哒地,在学校走廊上以软啪啪的脚步声走动。啊——麻由好柔软啊——或许是因为连假结束,久久坐在椅子上一整天,所以对手中触碰的大腿柔软度更有实际感觉。麻由礼赞是幸福礼赞。一般的笨蛋情侣再怎么幸福,也不知道连在皮肤底下的红丝线之痛楚。可说跟一般人的恋爱没两样啊——真是令人羡慕——
「……啊。」想起来了,因为有件事想商量,才会打电话给奈月小姐。
在奈月小姐开车来学校前,我还事先想好该怎么开口呢。结果唯独没提这件事,徒令闲聊充斥时间,最后就将之忘却了。
我忘了说,杀害长濑的犯人曾打电话给我过的这件事。但是,既然奈月小姐刚刚才要找别插手管,别做出任何行动,所以我也决定遵守约定,乖乖回家去。
况且,任何会破坏安祥日常的行为也该被严格禁止啊——即使由健康的观点看来,大家都该感情融洽地度过每一天才行。
……看吧,我就说嘛。
老实人对这个世界一点帮助也没有——
「呃,是关于长濑……透的事情。」
「 」
「啊,她是我杀的。呃!……我想,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
「但是我也有苦衷啊,是迫不得已才杀死她。比起别人的问题,当然更应优先处理自己的苦衷吧?」
「」
「只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义务跟你报告一下长濑透死前的情况,所以打电话给你。首先我将她的一只眼睛挖了起来……」取下眼球,把头发卷在手腕上,接着被卷着的右手宣告独立,脚也出门旅行,内脏被拿来当作首饰,舌头被切成八片,小指换到拇指位置,拇指换到中指位置,中指换到无名指位置,食指与无名指变成彷佛重婚一般的状态,这些全部是右手,左手一点点伤痕也没有。「大致就像这样。我想应该没有漏说的部分。」
「」
「当她知道因为她是你女朋友才被绑架时,似乎吓了一跳。接着满口对你咒骂。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右手的中指变成了无名指了,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气的,我想。所以你真的用不着太丧气啦。但由于后来她实在太吵,所以我纵向切了一下她的舌头,好让她闭嘴。结果她却反过来开始向你求助了,直嚷着:『透,快救我。』看来嘴上骂归骂,她还是很信任你嘛。所以说,你真的用不着太伤心啊。」
「」
「接着,为了让别人发现她已经死掉,我就把她的尸体抛弃在外了。怎样?你对自己的女朋友变成了夏天的青蛙或蚯蚓的干涸尸体有点吓到了?你不做点反应,会让我觉得白忙一场。白得跟她暴露在外的白骨一样。」
「」是「前」女友。
「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今天打电话来,是想来跟你讨论接下来该杀谁好。」
「」
「坂下恋日?天野×音?上社奈月?伏见柚柚?长濑一树?啊——其他我就想不起还有什么名字了。」
「」当中没有跟我相似的那家伙,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最终而言我打算全体都杀死,但我毕竟还是在意这群人于你心中的顺序……不,该说优劣吧?」
「」
「如果你没特别想指示的方针,那就随我高兴罗。」
「……请问你是谁?」此时我才总算发现自己在说话。
我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呢?
「我是过去曾视令尊为师父的人物。」
电话讲到这里就挂断了。那是在旅行回来当天的夜晚。在接到电话后的三十小时内,我的记忆变得很模糊,怎样也想不出自己曾做过什么行动,但是当变得朦胧的意识总算恢复条理时,发现麻由在我身边而放心了。我萌生的感想就只有如此。
我有哪里不对劲吗?不缅怀故人,只关心现在仍活着的人的安危,难道很奇怪吗?不,没这回事。所以我没有问题,很普通。
就算有所异常,我本来就不算正常,所以反倒正确。
况且迄今为止,我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尸体了。恐怕我真的还记得自己接触过多少数量。就连玩弄尸体也不只一次。这样的我竟对尸体忏悔,这才是种异常吧。
死后的长濑就不是长濑,而是具有长濑形体的肉块。虽说也不可能因此就将之抛弃在垃圾箱里,毕竟根本就塞不进去嘛。
接着在今晚,麻由的公寓里电话又响了。我产生了一种背后像被人用小刀抵着而胃肠紧缩的感觉,从沙发上飞跳起来。电话声无情,不管打来的是婶婶,是行销人员,还是离奇杀人事件的犯人,都同样以固定的呼吸频率呼唤着我们接电话。但相反地,身为应对者的我却不知为何呼吸逐渐变得紊乱不已。
……话说回来,夜晚。我察觉窗外失去光亮:心想:什么时候变夜晚了?我慢慢被电话所吸引。汗水淋漓。是梦中盗汗。说是由我心中生出的液体也不算错。现在的我可没骗你喔。
唉,真是的,电话吵死人了。
继续大声响下去,就会吵醒麻由了。
「喂喂,这里是御园家。」「啊,呀呼,还记得我……」挂断了。寂静就像灰尘在室内飞散般扩展开来。但是这只是暂时的,电话又再度响起。
「你好过……」挂断。我的手心沾满了汗水,湿黏黏的,很恶心。全身烫得快沸腾,是受到什么催促吗?我的血液似乎正在赤红燃烧。
自一早起,就觉得有些发烧,也许是新超能力觉醒的徵候吧。骗你的。
但是,如果我真的觉醒超能力了……这个嘛,我想要拥有能透过电话攻击的能力。替身能力就是能把传达给对方的电波当作武器,应该不赖吧?
电话又响了。对我来说这也算是种攻击,同时也是妨碍麻由安眠的敌人。不觉得一直听着电话响,会让头脑疯狂起来吗?虽然说我打一开始精神就有问题,反而可能会喊出:「我恢复正常了!」就是了。
「先从外围……」用力一摔,把电话挂断……不行不行,要爱惜东西才对。而且这也不是我的所有物……喔?总算停止了。
赢了!第一章,完(注:出自漫画《JOJO的奇妙冒险》第三部,命运的车轮以为打倒主角承太郎时的台词)……快了。「嗯~」麻由从寝室跌跌撞撞地小跑步出来,俨然是被电话响声吵醒了。这么说来,上周旅行时,隔壁房间的手机也很吵……得像个老太婆回忆往事般提起,这个记忆现在感觉起来竟是如此遥远。
彷佛即使抬头远望却仍高不见顶的墙壁。就在短短几天前,这道高墙诞生了。如此剧烈的隔阂,自从我几乎失去所有家人的那一天以来未曾有过。
「颠花(电话)——?」麻由揉揉惺忪睡眼,以口齿不清的舌头向我确认是什么吵醒她。
「是打错电话了。」
错误的电话。错误的我。错误的接听。明明全都错了,却无可置疑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电话,存在本身就像奇迹一般的梦幻电话。
麻由完全不相信我的说词,「嗅嗅。」拿起放回去的话筒嗅闻。「嗯,有想偷偷接近阿道的女人的气味。」「如果从话筒上跑出一条条类似刚从机器绞出的绞肉般的物体,气味一定很惊人吧。」联想到其他尸体,差点令我吐了。「挂断挂断。」麻由喀嚓喀嚓反覆拿起好几次话筒,用力摔下。或许还没完全睡醒,对自己行动反覆并没有存疑。「呜——喀锵喀锵。」我也有过类似的情形。例如昨天半夜醒来想喝水,水注入杯子时发呆了几分钟,等察觉时水已经哗啦哗啦地满了出来,总觉得很浪费。
「喀锵控!」麻由给了电话致命一击……是说,关于麻由公寓里设置电话这点,总令我充满不协调感。是祖父母要求所以装设吗?还是她曾抱着「阿道或许会打来」的期待?
「……唔嗯嗯?」对于自己身上仍穿着皱皱的制服与窗外、房间内的亮度,麻由左顾右盼,感到奇妙。「怎么了?」「今天我们没去学校吗?」「嗯?」话一出口,立刻将问号回收,我先理解了她的意思。麻由在上学前睡着,回家后才醒来,所以缺欠上学时间带的记忆。但她却发现自己穿着制服,难怪觉得不可思议。所谓时间被抹消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没有去。」不知为何想撒个谎。「气气!」于是麻由握拳挥上我的脸,顺便对我生气。「为什么没把小麻叫醒啊——!」因为你会比现在更生气。「因为我想欣赏一整天的小麻睡脸啊!」不知为何,我又用谎言掩饰。啊,我真的很喜欢麻由的睡脸。若只是连续欣赏两晚左右,没有任何困难喔。
「讨厌啦——有必要好好管教一下阿道不懂得贴心的地方。」
睡了一整天,意识也清醒了,精神抖擞过头的麻由边说边蹦蹦跳跳。这么说来,麻由的梦想之一是比我的身高更高,目前看来似乎没有机会实现了。明明她总是喝牛奶睡大觉呢。
「好吧,刚才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不会真的是偷腥猫吧~」
麻由彻底采取怀疑我的态度。语气虽童稚未脱,右手却很严厉,硬是把我心脏附近的肉与皮聚集起来捏起。「不不,打来的人是男性啊。」
「唔嗯嗯……」麻由把手盘在胸前,似乎因为事实与她的怀疑矛盾而觉得苦恼。难道没有老实接受我的话的选项吗?算了,不可能有吧~如果知道我的为人的话。虽说除了致命性的那个谎言以外,我对麻由并不常说谎就是了。
「转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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