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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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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果不够大,会让人联想到人格不成熟之类的情况吗?我并没有烦恼过这个问题,所以不太能理解。这位新(NEW)女性(我自己想的同音笑话)(注:「NEW」与日语的「乳」同音)让人联想到小动物似地小跑步走向杂货类的陈到架,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确认品项。这位女性经常购买记事本与笔。我想像不到怎样的口常才有必要经常购买记事本,也许这他女性只是单纯的记事本收藏家。应该有这种人吧?没有吗?

「啊。」

女性似乎想拿取某个商品,却被棚架钩到衣服,而且为了解开,还把商品洒落地板。真是冒失啊~我向一脸倦怠地坐在店后方的阿姨店员说「结帐先拜托你了」,快步走向女性身边。

我蹲在一脸惊讶的女性身边,捡拾商品。「啊,咦?」女性似乎打算对我说什么,但是立刻闭嘴。虽然两个人动作都慢吞吞的,给人再怎么恭维也说不出「敏捷」二字的印象,总算是把全部的东西都捡齐了。掉落的是活页笔记本的夹子与钉书机之类的文具。为什么她能如此多样化、夸张地弄倒呢?

「啊,剩下的由我来整理就好,请继续选购。」

向着想把商品一一放回架上的女性,我主动承担责任。这是店员的工作啊。其实很想说「你弄掉的,就你来做吧~」但毕竟不能那样。也想模仿没有店长的监视就偷懒的阿姨店员,但也觉得不妥而作罢。

我没有其他可以做的工作,只好做这个工作。

女性低着头,举起眼睛看我,她的眼神好像轻轻戳一下就会哭出来。女性从外套口袋里窸窸窣窣取出水蓝色记事本。是她前阵子刚买的那本。

不知为何她要在这种状况下打开记事本,只见她手势熟稔地翻页,打开给我看,指着页面角落里的「谢谢」。嗯,嗯?在我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她什么也没买,逃也似地离开了店内。

「嗯~……是因为感冒喉咙痛吗?」

但也应该不至于说不出话吧?以前好像曾经听她说过话,记得声音超级沙哑的,与娃娃脸一点也不相配,让我很惊讶。也许是巨乳的魔咒吧,我略为这么猜测。

拖泥带水地抱着商品放回商品架。明明没有客人,却得站在柜台前,令阿姨店员不太高兴。但是店长曾经说过,别让柜台空着。反正我装成没感觉到那张化妆超浓的脸上射出的视线,继续完成我的工作。一看我把商品摆好,阿姨店员立刻躲进后面。以前好像听她自我介绍过,但我忘记了。这几个月来,我跟阿姨店员只讲过「早安——」跟「辛苦了——」之类的招呼,我们的交情就这么多。

「…………………………………………………………」

没事可干啊~看着暖暖加温的肉包,在内心抱怨。我虽然不觉得眼神涣散地呆呆站着这件事很痛苦,可是一思考万一这里倒闭之后,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工作时,心情就变得很黯淡。

顺便也思考了关于在这个超商工作的事。

该怎么说……例如刚才的熟客,她所购买的东西其他商店也一样买得到。

我在想,我来这家超商当店员,是否具有什么伟大昀价值呢?诸如此类。

例如说,我在工作中一点也不觉得幸福,反而是觉得不幸。

因为很麻烦。

但如果因为有我的麻烦成为助力或背景,而使得别人获得幸福的话,我的工作就有价值了。不幸本身将成为别人的价值。幸福从不幸中诞生。

至今曾有过这种事情吗?

当我仍很幸福的时候。

光是回想起那个时代,嘴巴就不由得半张开来。

而现在……

我没有钱,也已失去男友,恐怖的是我一点未来性也没有。

必须要有多少「不幸」,才能使这样的我感到幸福呢?

静电霹哩霹哩地冒出火花,所以称不上「静」吧?「矮小(わいしよう)」与「解放(かいしよう)」发音只有一点点不同,可是一个像是窝在家里,一个像是向外开放,差别大得很。我在上班时间老是思考着这些怪问题。

也觉得节拍器(metronome)与地下铁(metro)的名字很像有关联。但是手依然没停下来。说不定店员是我的天职呢。如果这家店倒了,就转去隔壁的超商好了。

度过了一段几乎没开过口的时间,来到中午过后。当我开始怀疑隔壁的鹦鹉比我说过的话更多时,昨天刚搬来的隔壁邻居来了。这次只有男生来。他身穿便服,头发看起来一样很长,不禁很想帮他剪成短发.

不知我心中想法的男生,眼神与我对上,轻轻向我点头。只花了三秒就决定买便当,直接拿到我这台收银机结帐。看来他跟花了十五分钟犹豫,最后居然选择关东煮的家伙不同人种。

不知他是判断速度很快,还是对食物没什么兴趣呢,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午安。请多多指教……啊,这句话好像昨天说过了?」

男生先开口。「啊,嗯……咳咳,是的。」因为长时间没使用喉咙,咳个几声清清喉咙后,我生硬地点头。与公寓的邻居该保持什么程度的距离感呢?我过去不曾烦恼过这个问题,虽然害我举动变得有点怪异,但双手还是自动完成了工作。再怎么说,我的超商店员技能也快修炼满了呀。干脆将来超商也导入机械店员,并且以我为蓝本不是很好吗?当我又开始得意忘形地胡思乱想,为了告知两个便当的价格而与男孩子面对面时,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可能是想闪避他的视线,眼睛不自主地偏往右边。

「那…那个女生呢?」

总之能够当作话题的似乎只有这个了。男生「噢……」搔搔脸颊说:

「现在还在睡觉。她昨天晚上没睡好。」

「哇~……」

是对睡了十个小时以上的我很遥远的事。这时我隐约发现,今天应该是平日吧?对男生为何没去上学感到疑问。但很快地,我的心思又被自己居然失去了日期感而担忧所覆盖过。

「需要筷子吗?」

「请给我两副。」

快速放进去。男生把找的两圆零钱投进不知名的募款箱里。

「谢谢光临——」

低头目送男生。我平时不会这么答气,但对方毕竟算是认识的人。在那个男孩子离开后,立刻又有个像是在跟踪他,刚刚在杂志区里绕来绕去的男人尾随离开。呣呣呣,似乎暗藏着事件的味道喔,当我认定某些日子里甚至会看见十次以上的偶然其实是命运时,真正专门处理事件的人出现在柜台了。

「午安,今天也很努力呢。」

她笑咪咪地亲切对我说。是位实际上交情并没有那么好的美丽女性。

我认识这个人。她是个刑警,是逮捕到好几年前那桩恐怖杀人事件的犯人的人。她已经三十好几了,外表却完全看不出来。仍然维持着十来岁的容貌。脸上挂着比我更像服务业的笑容,将猪排盖饭跟两个饭团跟感风蛋糕跟地瓜糕放在柜台上。我想这应该是她顺便帮朋友买的吧,将大量的午餐放进购物袋里。

「你认识刚才走出去那个高中生吗?」

「咦?」

刑警小姐依然笑咪咪地问我,接着保持沉默,似乎在等我回答。

「呃……他刚搬到隔壁。算是我的邻居吧……呃~就这么多。」

将塞满食物的袋子交给她,收下两张千圆钞票。喀哒喀哒敲着收银机,找钱给刑警小姐。刑警小姐收下零钱,同时握着我的手。什么什么……怎么了?我讶异地望着她。

仿佛在说「不放你走喔~」地握住,笑容也很温柔。但一想到被刑警抓着所代表的意义,不由得想像了一下自己所犯的罪……大胃王?

「原来是邻居啊,今后也请你跟他们好好相处喔。」

「唔……发生了什么事件吗?」

「不,只是以前跟他们有点交情。另外我还想问,请问你今天打工到几点呢?」

「咦?」

超乎预期的问题让我感到狼狈。刑警小姐又是那副笑咪咪的面容。彷佛只要我不好好回答,她就没打算继续说下去。我抬头看了挂在背后墙壁上的圆形时钟。

「大概六点左右就会结束。」

「原来如此,六点。那么,到时会有一个人来这里,也请跟那个人好好相处喔。」

「嗄?」

她放开我的手,说声:「那么告辞了。」便快步离去了。什么跟什么嘛?看着关闭的自动门,我歪着头不解。刚刚去补充商品的店长责骂我别跟客人长时间讨论私事,于是我挺直背脊,十分钟左右闭上嘴巴茫然站立。

之后八成又半张开嘴地茫然站立了。差别不大。

等到了六点,真正有事找我的男人来了。就是中午过后,追着隔壁男生出去的那名男子。呣呣呣,我再次闻到事件的气息。当我皱起眉头时,咚,咚,年轻男子将两瓶宝矿力放到柜台,试探性地望着我的眼睛。

「你听过吗?现在正在播放的歌曲。」

青年指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问我。我受到影响,也跟着抬头看天花板,集中注意力在广播歌曲上。是最近偶尔会听见的女歌手所演唱的歌曲。

「……不清楚耶。」

但我不知道歌名。当初开始一个人住,没有买电视,所以对社会上的消息不甚灵通。

「这首歌不是有钢琴伴奏吗?那是我认识的人弹的喔。老实说,她是靠什么关系才获得这个工作让人很不可思议,说真的也很像骗人的。」

「……是喔~」

什么嘛,原来是在炫耀朋友啊。可是干嘛突然提这个?我用手拨开浏海,一脸狐疑。

「所以说,现在我们一起去约会吧。」

男子表情没特别高兴,缺乏前因后果地突然邀约我。

跟不上他过于独特的对话节奏,觉得自己的动脉好像变得歪七扭八了。

反正平时在工作结束后,也几乎每天烦恼该怎么消磨时间,我实在没有特别要做的事。而他又是那个刑警小姐认识的人,应该不至于是什么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似乎见过你,对吧?」

「有吗?啊,你在向我搭讪吗?在倒追我吗?」

「唔哇~这个玩笑超无聊的耶。」

身旁的青年动作夸张,还有点刻意地睁大眼睛。是的,因为似曾相识的关系,对他有种莫名的放心,才会大胆地跟着这个年轻男子去约会。虽然很缺乏危机感,但我总是如此。前男友曾经说我老是轻飘飘的。水母?

「只不过一到六点,天色竟然变得这么黑,不愧是冬天啊。」

青年露骨地改变话题了。的确,外面别说有点暗,连月亮都已经升起,星星在天上闪耀,冬日的夜晚环绕着我们。感觉不出地球是圆形的渺小的我,眼睛看着宽广天空,对于它的无边无际感动一番后,上半身又冷得发抖了。

青年带领我来到的地点,是冬天时来约会心情会变得微妙的场所。这里是百货公司的楼上,管他夜景再美,身心都冷刭不行。若以正负来说,应该算是偏负吧。彷佛在嘲笑厚重衣服般,咻咻呼啸的冷风撕裂了脸颊。风中夹杂了无数令人疼痛的事物,就算说它会在皮肤上留下类似被猫抓过的痕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无形的某物会伤人,这跟言语也有点像。

「对了,虽然说是约会,但我没准备话题来炒热场子。」

边咕噜咕噜喝着超商买来的宝矿力,青年平淡地坦白说道。其实从事情前后发展看来,我也隐约知道他的目的并不在我。由白天的刑警小姐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了。

「你找我的邻居有事吗?」

「是的。你住在那对孩子的隔壁嘛?」

青年点点头,彷佛在说我一点就通,真是帮了大忙。青年跟那对孩子是什么关系呢?这么说来,他似乎也跟那位刑警小姐很熟,人脉真广呢。明明个性看来很阴沉。

「那对孩子为了逃离父母身边,才会搬到这里。」

「咦?小情侣私奔?」

「不不,那对孩子是兄妹啊。」

青年摇着左手连连否定。啊,原来是兄妹吗?什么嘛。

两人有长得很像吗?本想对比看看,但脑中已经不太记得女孩子的脸了。

似乎要谈起很严肃的话题了。很想说:「找我谈这么沉重的话题,究竟是什么意思嘛?」没人能跟我一起承担的话,不管是沉重的东西还是什么,我都支撑不了呀。

「就连那间公寓,大概也是擅自偷住进去的。高中生与国中生,没有监护人不可能签订租赁契约……不过话说回来,我跟那问公寓可真有缘。」

青年眼睛望着远方。在我正面,有着一道高高筑起、仿佛为了防止自杀而耸立的护栏。我茫然地望着护栏背后,对面大楼的光芒。大楼大大地张贴着手机广告。

「你的意思是,要我别跟其他人讲这些事?」

不知道刑警小姐知不知情。我想她应该知道,却不警告他们吗?真伤脑筋。

就因为警察也很马虎,所以镇卜才会频频发生杀人事件……也不至于吗?

「这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还有其他事罗?」

「不,我只是想说说看这句话罢了,其实没别的事。」

他的回答捉摸不定,与冬天的风相反,感觉不到质量。这男人的话语真轻浮。

彷佛吐出的所有声音,都是虚假的似地。

「那孩子们是刑警小姐或你的什么人吗?亲戚的孩子?」

「这个嘛……曾经有一段时间跟他们住在一起。在那之后,多多少少有所来往……算是广而浅?或者继续?之类。」

快速她随便搪塞了几个词语。总觉得他是不好意思表现关系亲密,才会故意说得不清不楚。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好笑,轻轻地笑了。

但是我的笑容被黑暗与脸上的头发所遮蔽,没人能看见。

「总之,如果他们是为了获得幸福而逃家,支援他们也没什么不好。」

青年说完,又立刻喝起宝矿力,大概想掩饰害羞吧。这个人言语虽然很轻浮,态度却极端好理解。这种不平衡感,很像美丽的人偶却跳起奇怪的舞蹈一般,有种拼拼凑凑的印象。而且奇怪的舞蹈还是事后才追加的,更显得悲惨。

「但是他们没办法一直住下去啊。如果有新住户来看房子,就会露馅了。如果被其他房间的人知道了,也可能去跟房东提喔。啊,就算我自己不会说也一样啦。」

「这样也没办法,只好请他们放弃了。」

青年耸肩,像在主张自己并没有对那些孩子认真。

看到青年像个小孩死鸭子嘴硬的说谎模样,就好像在面对小弟弟一样。

啊,其实我自己也有个弟弟啦。

姑且不论这个,这名青年,一定很受到大姊姊们的欢迎吧。

「你跟另一个邻居说过这件事了吗?」

「什么?」

「他们的隔壁不是还有另一间吗?」

那对高中生他们并不是住在角落的房间。因为我才是角落。青年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眼睛睁得圆圆大大的。「啊~」用宝矿力的瓶盖转着太阳穴,好像现在才想到思考这问题。什么嘛,原来只打算跟我提吗?

「嗯……不知道,这部分我也不太清楚。」

被用好像在模仿什么的语气打马虎眼了。因为很麻烦,我也不想深究,装作没听见。

「总之关于那对兄妹的事我了解了。我不会特别说什么,保持正常态度。」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真令人高兴。」

「所以说,你找我的事情结束了?」

如果结束了,我想早点离开屋顶。就算是我,要在别人面前吸吸吸地擤鼻涕,我也会有点不好意思。如果被人用爸妈的语气讥讽我像小孩子的话,我会很泄气。

「你在说什么,这是约会咧。接下来要不要一起共进晚餐啊?」

青年说着违心之论。我用视线回应,青年为之语塞,露出困惑表情。他似乎比起我的态度,对我的脸更感到困惑的样子。这是什么意思嘛?

「……啊~那你最近怎样?过得还好吗?」

「没事问候我做什么?……嗯,呃—还不错。跟以前一样,还算健康。」

被问却闷不吭声也有点奇怪,不小心就回答了。这种部分,跟身为超商店员昀自动作业几乎没两样。我与人交流的方式自然而然变成了这样。

「这很捧啊。我则是不太好,最近右手痛得不得了。」

「嗯?是喔?」

「这个时期莫名地会痛呢,不知道为什么。」

用宝矿力跟左手擦擦右手手背。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从刚才起完全不用右手,原来是右手会痛的缘故。开宝矿力瓶盖时也是用双脚夹着,多费一道工夫地打开。其实拜托身边的我帮忙打开不就好了嘛。但是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能理解那种说不出口的心情。

「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你的脸变得更成熟了呢。」

「是这样吗?毕竟我有五六个老婆,不成熟也不行啊。哈哈哈。」

男子面无表情地只动嘴巴笑了。虽是在开玩笑,但是脸上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劳。似乎在女性关系上吃过不少苦头,由他的侧脸多少可看出这点。

「可恶,我真的没想到未来的我会这么辛苦啊。虽然来不及了,我对过去的自己如此没责任心感到火大。」

好像开始责备起自己了。彷佛别人一样地批评过去的自己,真是个怪人。

「只不过好冷喔。」

青年抱着右手,喃喃地说。完全同意。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选择顶楼当作谈话地点啊?难以理解。也许是看出这样的我的疑问,青年又索然无味地「哎呀,哈哈哈」笑了。

「因为我最喜欢高处了,我是个笨蛋啊。」

「又在乱讲了。」

「是真的啊。我从以前就一直在高处。」

青年这么说,额头贴在护栏上,宛如要预先检视正下方似地窥视。为了什么要检视?当然是爬过这高高筑起的护栏,然后……

「…………………………………………………………」

想到这里,瞬间两脚发软,向后踉跄。青年歪着头,不知道对我的动作有什么看法。

「要回去了吗?」

「……也该回去了,鼻水好满。」

忍耐不住了,我吸了几下鼻水。青年以黯淡眼神瞥了我一眼。

没有光,但也不混浊,他的眼睛像是研磨过的夜晚一般。

维持这样的眼神,青年像是伴随着深深感慨的样子,大方地开口。

「只不过彼此也是……该怎么说呢……」

「嗯嗯……」

彼此也撑真久呢,竟然到现在还没死。他的言外之意如此称赞我。

我与青年有些相似。特别是一听到顶楼,就联想到跳楼这点。

我的人生在五六年前就结束了。即使结束了,却仍持续着。

我想,只有这种人——

才会执着于只诞生于「不幸」之中的幸福吧。

才会想要「消极地」变得幸福吧。

或许是我也变得多愁善感的缘故吧?

我不禁问了眼前的青年一个问题。

「你最近幸福吗?」

青年有点像被戳中痛处一般,顿了一下,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

但立刻露出微笑,彷佛要说服自己般激烈地肯定。

「这还用问吗?我家里有世界第一的老婆啊,还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吗?」

「唔哇——被人在眼前炫耀恩爱了——」

太过夸张,反而显得很虚假。但我不质疑他的态度,只茫然地回想。

回想跟这名青年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记得那是他正在旅馆女厕入口偷窥的时候……嗯,好像不太对?

「……好了,今后也请健康地活下去喔。」

「你也是,别自杀喔。」

跟那时一样给他忠告,青年也跟当时相同,浮现似哭亦笑的表情。

「再会了,Yamana(山名)小姐。」

「……咦?」

青年轻轻挥手,离开我身旁。

彷佛被风以外的异物砰地敲打额头,他道别的那句话给了我这般感受。

「能用不着跳下就离开这里,这是第一次呢,啊,真舒畅……」

我用眼睛追寻着边自言自语边离开的青年打直腰杆的模样与背影,并反刍他刚才的话。寒风钻入嘴里,使我失去发声能力,只剩言语轻飘飘地,有如碎纸片般不可靠地在空中飘散。

他说「Yamana小姐」……

「……他果然是姊姊的朋友吧?」

我不记得曾经告诉过他姓名,所以只剩下这个可能性。我的姊姊被家人当成疯子,被丢进医院里,最后自杀了。而我则是因男友被杀而想自杀,但却因为从旅馆窗户进入的大叔与其他种种迂回曲折,最后放弃的女人。

「姊姊应该是从这种地方跳下的吧?」

隔着护栏,低头看脚底延伸的街景。车灯变成一种生物在马路上奔驰,人与其他林林总总事物,都变得比我平时所见的更为渺小。姊姊一定也是。

我一直抬头看的姊姊,在掉落的时候,不知变得有多么渺小啊。

「落下速急。」

果然,不管反过来念多少次,意思还是怪怪的。

青年说他很幸福,就表示他使某人不幸了吧?相对地,我并不幸福,那么又是谁变得幸福了呢?当大家都很幸福的「大家」消失以后,我们仍旧无法只受幸福围绕,对于被赶出外围的不幸视而不见。将会被迫直视事实。

以自己的双眼,亲眼见到当自己变得幸福的瞬间,对他人所撒下的不幸。

「……………………………………………………」

不管是有杀人犯的小镇……

还是已不再有人被杀的小镇……

男友被杀的我早已结束了。

可是即便结束了,我仍然还有今天,也还有明天。

原本幸福的「迄今为止」,要在「从今尔后」继续下去。

而小镇亦是相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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