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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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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听得懂人话的人,另一种是听不懂的人。
不过眼前这个人却是例外,话虽然说得很溜,但是脑袋却根本听不懂别人嘴里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抱歉抱歉,我想最多只不过惨叫几声而已嘛。你的脚没事吧?」
「嗯,应该没事。」
虽然以我跌倒的姿势没扭伤左脚踝很不可思议,不过幸好除了被路过的护士性骚扰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因摔倒而产生痛楚。
护士小姐朝我额头上一敲,「嘿嘿」,调皮地吐出舌头。
「虽然这种笑法不正确,不过却超适合你的耶。」
「啊?错了啊?年轻人真难搞,那……耶嘿。」「比刚刚更适合了。」
这个人会让人觉得她好像是自己的朋友。
老师也好;奈月小姐也好,在这个城市里,我上个世代的人接受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该不会有进行过什么单口相声艺人的培育计划,结果失败了吧?
这个护士小姐虽然不是为了玩角色扮演才穿护士服,不过平常总是不戴护士帽。她都是看准其他护士或医生出现时才把帽子戴上,和那些努力钻学校老师服装检查漏洞的高中生没两样。而她头上那顶帽子现在就像戴歪的假发,因为她瞄到有个医生朝楼梯这里走来才赶紧戴上,等确认那位医生经过后,又把帽子卷起塞进口袋里。接着护士小姐用手指梳理头发,她讨厌带帽子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太过在意自己的发型吧?我对头发没什么研究,说不出那种发型的正式名称,所以我就擅自命名为护士头,和电音头(注:technocut,来自电音乐手流行的发型)的由来类似。
「对了,你的秘密我都一清二楚喔。」
怎么可能啊。
护士小姐的食指在我眼前顺时针画着圆圈,我很努力克制眼球别跟着打转。
「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喔。」
我说的是真的……她实在太可疑了。
我也伸出食指努力逆时针转动,快来人让我别再晕下去了。
「你今天下午被一树先预约了吧?你这光源氏的勇姿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呢。这算先买瓶酒寄放在酒店吗?还是算逆指名呢?」
「一树?……啊,那件事喔。」
从毫无交集的人口中听到熟人的名字,让我食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然她的表现看起来很像无照护士,不过好歹也是个护士,至少也应该知道患者的名字吧!
「从头到尾?你是翘班偷窥吗?」
「才不是,我是工作中顺便从窗外偷看了病房内部一下。」
一树的病房在三楼耶。
「你的工作是当宇宙人吗?」
「没礼貌。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在七夕短签上写『希望彩色小鸡的味道可以变得更好一点』的那种人吗?」
「那你也别瞎扯啊。」「啊,对了,关于那个一树的事……」
又被无视了。这个城市的居民怎么都这样,难不成以自我为中心是他们的一般常识吗?
「听说一树是我父亲开的道场门下的子弟?简而言之就是我家的弟子。」
我觉得这不只是简而言之,连上下关系都被省略了。
我们同时停下手指的画圆运动。
「你和一树是什么关系?」
「就像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所谓不太热的陌生人。
「是喔。这件事说不定你早就知道了,就是一树她很害怕,自从名和失踪了之后就不敢关灯睡觉呢。你去陪她睡如何?」
「名和?」我直接跳过最后的建议。
「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名和三秋。」
「是喔。」
「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真是的,伤都还没痊愈呢。」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绷紧挂着笑容的脸蛋,我因她的态度对她改观。
「护士们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想法?」
我像个记者般询问。
「感觉被卷进了事件里吧!」
护士小姐又把帽子戴上,接着用手支着下巴,眼神望向远方。
「譬如杀人事件之类的吗?」
「……………………………………」
她的视线回到我的脸上,原本撑住下巴的手无力地垂下。
「我的同事会提供我的不在场证明。」
「别突然玩起推理冒险游戏好吗?」
虽然我也没资格批评他人,不过我对她的评价又跌回原样了。
「况且我根本没有动机。」
「根本没人问你——」
「也没希望升当护士长。」
「这是不当评价喔,你没被解雇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你说什么——!」
我解除原本点阵图的状态。墙壁接下护士小姐为了宣泄愤怒而打出的一拳,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幸好这个人揍的不是我。
「我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呢。」
护士听到我这么说,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是希望我把你说的话当玩笑带过吗?」
不过名和三秋死了。我现在没有必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说些真希望她没事之类的话。
护士小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说「希望她没事。」接着就像竞走般使劲挥动手臂走下楼梯,看来她内心深处并不像外表那样只懂得开玩笑,这一点和我并不相同。
就这样,我在路上虽然遇到护士小姐的阻碍,最后还是顺利抵达麻由的病房。
因为身旁没有助手陪伴,我只好对自己下达开门的命令,不过执行命令的手却因耳朵所受的刺激而暂时停下动作。门内传来有如日本传说故事的旁白般,特意减少抑扬顿挫的朗读声。这阵听起来很像是在念祝祷文的声音,以比法定速度还要低的速度一刻也不停息地持续着。
我站在门外等待,拉长耳朵辨识这声音……似乎是奈月小姐在说话。虽然无法听出内容,不过从句尾的结语判断,是在念童话或绘本之类的东西给麻由听吧?那么,麻由有什么反应呢?
虽然病房内也许发生意料外的状况,但是我毫不兴奋也不紧张,在惊讶情绪的引导下将手放到门把上,将门推开一半。
病房内当然有麻由和奈月小姐两人,麻由坐在床上,上半身倚着墙,眼神笔直看向前方。她的眼神、动作竞带有成熟的冷静,肌肤干燥又粗糙。
奈月小姐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又大又薄的书。
两人都因为开门的声响而发现我的存在,转头看向我。先不论心里真正的想法,但两人表面上都露出欢迎我的喜悦表情,麻由不解的表情也同时消散。
麻由想用手扶着床缘把脚放到地上,不过因为没抓准距离扑了个空,就这样整个肩膀连身体一起摔下床,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奈月小姐伸手撑住她,将她推回床上,麻由并没有反抗。
「阿道你回来了啊,刚刚的奇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吗?」
奈月小姐拿着包包站起来,很自然地对我开口说话。我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朝麻由走去,麻由这次成功地移动到床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邀我坐下,从她的态度看得出来刚睡醒。
「那我先离开了。还有,这个给你。」
奈月小姐把手上的绘本交给我。
瓜子姬和天邪鬼。
封面这么写着。
奈月小姐和我擦身而过时轻声说「不用担心。」然后露出心术不正的笑容走出病房。担心?我要担心什么?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麻由指定的位置坐下,她立刻像玩磁铁扮家家酒般黏到我身上。
「阿——道——道——阿——道——道——」
「好乖好乖。」
她的脑袋应该差点转不过来。这时我想起护士小姐那句还附送口水的讯息。
「听说快吃晚餐了。」
「嗯,我肚子饿了。」
因为你午餐时间也在睡,根本没吃。
「不过小麻做的饭比这里的餐点好吃呢。」
「嗯,那是当然的啦。」
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吗?」
「完全不认识。」
麻由干脆地否认。
……原来如此。换句话说,事情是这么回事罗……?
「你不讨厌刚刚那个人?」
麻由并不排斥有人在她身边。
「不——我讨厌她。」
麻由无忧无虑的笑容上,带着可能会突然脸色大变的警戒心。
「因为很怀念绘本上的故事,我才听她念的。」
也就是说,她眼中的奈月小姐和收音机是同等级的吗?就算是爱嫉妒的麻由,也不可能会对机器吃醋。
还以为绘本是奈月小姐带来的,没想到翻到背面一看,上面用漂亮的字迹写着医院名。
连收拾的时间都省了吗?
「你小时候常常看绘本?」
「你怎么这样问?我常常和阿道轮流看啊!」
麻由就像听到三流黄色笑话一样,气到眼角上吊地反驳,我才终于想起阿道辉煌的过去,淡淡地回答「对耶!」不过其实是骗她的。
「我住在阿道家的时候,你会在棉被里面念好多绘本故事给我听呢。」
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麻由洋溢梦想的秀丽脸庞。
「阿道都念得很快,所以我听得很辛苦呢——」
「抱歉抱歉。」
麻由对我这个不是发自真心的道歉毫无反应,哼着歌翻起绘本。她的脸蛋既端庄又带有一丝幼稚,拥有矛盾、相互冲突的魅力。
她天真的动作给予我安全感,但手上的绘本却用不安震撼我的心。
要我别担心——可是……
奈月小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地这么说。
我做了那些事……
当然会担心啊!
担心麻由是不是恢复正常了。
「……………………………………」
我真卑鄙。
原来我希望麻由永远维持这样?
维持坏掉,老做白日梦,分不清现实,被人玩弄的现状?
可是不就是这样吗?
要是麻由的记忆恢复正常,那我……
……就会被丢掉。
「小麻念给你听吧?」
听到小麻天真的询问,我夸张地摇头甩开脑里的杂念。
「吃完饭再说吧。」
麻由回答「嗯,也对。」便将绘本收了起来。
没有比奈月小姐更恶劣的人了。
这是要让我不爽,最有效果、又最正确的方法。
「阿道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
麻由将身体滑到我的大腿上,躺着朝上望向我。
是喔?我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像快要哭了吗?
这代表我现在感到悲伤难过吗?
「没有啦,我只是发觉我真的很喜欢小麻,害我感动到想哭。」
就算说谎也好。
骗她也好、冒充也好。
就算是假货也好。
是假的也好、是赝品也好。
就算没有过程。
就算只有结果、就算是虚假的。
……我也会高唱笨蛋情侣万岁,我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小麻喜欢我哪里?」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阿道!」
她脸不红气不喘,充满元气地回答。
了不起。
小麻说的是再正确不过的答案。
但为什么却错了呢?
第二卷 善意的指针是恶意 第三章 寻求充满自我主义之漆黑的夜晚
我是在十月七日这天,撞见某个男生向长濑透告白的现场。
这件事让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所以我连事情在几点发生都还记得。那件事是在午休过后的打扫时间发生的。
我看到在鞋柜区被告白的长濑,以及拥有一头生在男生头上令人惋惜的乌溜黑发的男生。
长濑连「让我考虑一下」这种余地都没给,就像一口把前菜全部吃光似地轻易回绝了,而那个男生也不甘受辱,丢下几句难以入耳的话后小跑步朝我站的位置的反方向离开。这小子连下跪恳求顺道偷窥裙底风光的毅力都没有吗?不过如果踏出这一步,我看连朋友也当不成了吧!
长濑看也不看那个男生离去的背影,朝和他相反,也就是我站的方向走来。
午休时间已经结束,正要前往打扫区域的我连闪也懒得闪,就这样伫立在那里。
长濑看到贴着墙杵在那里的我,惊讶得连瞳孔都缩小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要装做没看到我也有点困难,她不好意思地停下脚步。我俩一语不发地直看着对方,最后先开口的是长濑:
「你是偷窥狂吗?」
打从她换位置那天起,这是我第一次能出现在长濑视线范围的正前方,对我来说她也是。
「我只是偶然撞见、碰巧听见。当然,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出去我也不介意啦,反正挺多人知道这件事。」
「……真难懂的话耶。」
难不成这间学校传递情报的速度是光速吗?
「我不是第一次被那个人告白啦。小学一次、国中一次,加上这次就第三次了。」
长濑十分厌烦似地这么说。在这一点上我也一样。
「看来他很喜欢长濑嘛。」
「可是这样子让我很困扰啦!小学那时候我有喜欢的男生,国中又正处于思春期,觉得被告白超丢脸所以拒绝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习惯啦,就像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那种感觉。」
总之,基本上她对那个男的没有好感就对了。那么,不管他告白几次都没用吧?
「对了,我问一下,那种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
「友善的证明啦。」
只要加个「啦」,就算是讨厌的对象也会有友好、和过去不同的感觉。她虽然如此断言,但我却回了一句「没这回事吧」来否定,不过长濑无视我说的话。
「前阵子的事,整件事都让我很介意啦。就是关于名字的事……」
「你也是?」
长濑开心地大幅左右摇头。
这一刻,萦绕在我俩心头的那道墙融化、变薄了。
「国小入学典礼上,我的级任导师看了学生名册之后,竟然说有男生的名字被写到女生那边去了,害我被全班同学耻笑,从那之后我就很讨厌我的名字啦。」
长濑露出宛如找到伙伴的喜悦,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自己的故事:
「小孩子超讨厌的啦。从那件事之后,有好一阵子我连书包的颜色都被人拿来取笑哩!笑我的书包为什么是红色的。我虽然满腔怒火到想回骂他们——看我怎么把你们揍到满身是血!可是那时候我根本还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一味哭泣啦。」
长濑平静地边说边用脚踢着,垃圾箱就这么被踢翻了。
身为环境美化委员一员的我,收拾了散乱一地的垃圾。
「抱歉。」
长濑觉得很不好意思似地向我道歉。
「这种小事不用介意啦。」
「那你也是有理由的吗?」
「是啊,我也遇到挺多事的。比起好事,遇到坏事的次数比较多。」
我想起以前那个和我一起待在恶意之巢穴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怎么叫我的呢?
「用片假名写就更可爱啦,我倒很喜欢耶。」
「啰嗦,那送你好了。你好好活用它吧。」
「啊,这主意太好啦。」
「什么主意?」
「就是名字啦。今天开始我就叫做长濑××啦。」
……虽然耳朵有点痛,不过我应该没听错。
「所以你就叫透啦。」
「你的意思是交换名字?」「对啦。」
「……我是无所谓啦。」「喔喔,友好效果也加倍啦。」
「哪里加倍了……」
从这时开始,对长濑来说我变成了「透」。
不过我从来没有用长濑这两个字以外的名字叫过她。
因为我的名字过敏症非常严重。
麻由住院期间的晚餐,都在我住的病房里吃。
麻由因为偏食而丢给我的菜肴,我不一定全吃得了。不过,这间医院彷佛订有必须对万物怀有怜悯之心的规定,严禁剩饭存在到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再加上我的胃在还没动筷子之前就表示拒绝摄取这些食物,所以我只好私底下把剩下的食物给别人吃。换句话说,这是医院为了让人深切体认到人无法靠自己独活而编出的冠冕堂皇的谎言。
所以即使麻由说要彻底抵抗医院的做法,但经过我以低头认错的态度说明后,她虽然有些不甘愿但还是接受了。因为比起讨厌的人,把讨厌的食物处理掉这件事较为优先吧!
而现在正是晚餐时间。
「阿道,这个。」
「好、好。」
我从小麻手上接过盛有腌小黄瓜的碟子,不过我一口也没碰。反正要是剩下,度会先生一定会把东西全都放进他的胃袋,这似乎已经变成习以为常的光景。反正我也不是进食的当事人,不需要怕他吃太多而硬阻止他吃。
平常送餐的护士小姐早已去了别间病房,所以也不会有人骂。那也是个令人头大的家伙。
我把餐盘放到边桌上,麻由正在解体那只煎白肉鱼。她把骨头拔得一根不剩,这一点和不灵巧的长濑完全相反。长濑以前不过帮一树削苹果皮,结果削完后苹果被她的血又染上一层红。回家前先顺道在医院处理手上伤口时,长濑的沮丧表情到现在还保存在我脑中的相簿。
「怎么了吗?」
麻由这么问道。「那是某人的黑暗阴谋啦!一定是因为血浆的关系啦!我可是花了三年用火柴棒拼出房子的天才耶!因为苹果皮有营养价值削掉很可惜,所以一时手滑、不注意、血液逆流才会……气死我了!」看来我似乎因为回想起长濑当时回家路上说的话而无意识笑了出来。我回了麻由一句「没事啦」,但声音有些紧张走调。
不过这句话麻由却没有听过就算了,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开始用筷子猛刺鱼肉,大口大口地灌着麦茶。这和从个人病栋走到这里的途中,被某个男性轻浮地攀谈时所表现的冷淡态度完全不同,是十分粗鲁的反应。
「小麻?」
麻由板着脸当作没听到。她今天没有用筷子夹食物到我嘴边,而是默默地咀嚼着食物,她的动作和用筷方式实在很高雅,大概是因为她过着公认的大小姐生活,举止才这么完美吧!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让麻由突然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么?她不可能读出我的内心想法吧?就算她会读心术,那筷子的目标应该不会是鱼,而是笔直朝我刺来才对。
等待会两人独处时再打探看看,也说不定麻由会主动挑衅,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从对话中让她的心情恢复正常。不对,应该贪心一点把目标订为让她开心,所以我得先让麻由回答几个问题,现在不是搞小麻、阿道那一套的场合。
之后我和麻由前往她的个人病房,虽然待会一起睡,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洗澡,刷牙,还得去便利商店印笔记。
对了,还得顺便去参观一下六天前刚出生的新生尸体。
去看尸体这种行为会让人产生什么感觉呢?
是感觉到恐怖、有趣、不吉利呢?还是悬疑、惊悚、神秘呢?
有想看尸体而聚集的人,也有认为发现尸体代表命运,且具有很多意义的敏感者吧?
以我的立场来说,危险是我第一件想像到的事。
名和三秋已经变成尸体这件事应该还没公开,因为警察现在还把她当作失踪者处理。如果有人杀害名和后把遗体藏起来,代表那个人认为要是尸体被发现就惨了,所以才硬是在附近找了一个藏尸体的地方,我对这一点并不怎么担心。
只不过要是那些和事件无关的第三者,也就是那些巡房的护士看到我,还把这错误的情报提供给每天努力在医院里四处徘徊的警察,那可能会召来不必要的误解害自己被当成嫌疑犯。不过这么一来麻由就不会被怀疑,这方法我是有当成备案考虑,不过现在就决定用这种方法还太早,因为这个案件的犯人说不定和打伤麻由头部的犯人有直接的相关性,不过到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因此我打从心底认为自己该优先做的,就是去了解那个事件。
「……………………………………」
因为我必须找到名和三秋的尸体藏匿地点,并从遗体判断死因,所以等一下得从麻由口中套出犯罪现场在哪里。为了消除情报不足的问题,今天我有必要踏入危险。
首先得从让麻由恢复好心情开始。
我和往常一样在麻由的病房里陪着她,把床的一角当作椅子把脚伸向病房中心。麻由则是嘟着嘴摇晃双脚,不过因为她偶尔会打几个呵欠,所以现在还感受不到愤怒。
「呐,你在气什么啊?」
我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伤口,伸手将她拉向自己,傍晚自虐性的思考在口中苦涩地蔓延,不过苦涩感被刚洗好澡的麻由身上散发的热气与香气中和,让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没有离开。
算了,这种暖烘烘的幸福感也不错呀。
近距离看着没有获得许可便拆下绷带忍着痛洗头的她,发烫的颈部以及摇晃着的娇小双脚,我身体的某部分似乎也被净化了。
「好,我打起精神了。」
我这么说。麻由果然很棒,不需要原料就可以制造出幸福,连烦恼都像变鸽子魔术一样干脆地被消灭了。身为人科人属的人类,我承认自己甘愿忍受别人批评我的精神构造太过简单,不过简单有什么不好吗?
我决定开始稍微喜欢自己,虽然我看是不太可能。
「我问你喔……」「呐?」
我的台词又被压过,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当然我还是把发言权让给麻由。
麻由嘟起的腮帮子是消了,但眼眶的滋润度却提升了。
「你讨厌我吗?」
「啊,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你等一下。」
我化身为歌舞伎演员,用上全力宛如要耗尽上千卡路里般使劲否定,还差点急到发烧,不过这当然是骗你的。
麻由更加泪水盈眶地揪着我的胸口。
「你讨厌我吗?」
「不,不是那样,哎呀——本国语言还真难用,我当然喜欢你呀,ICHLIEBEDICH。」
「ICH……LIEBE……?」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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