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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幸识丹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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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靖,边疆无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想起来,仕途只怕就此断送。然而此刻的丹青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还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要紧呢?些许不相干的人实在不值得劳心费力,丹青只想把手中已有的一切攥得紧些,再紧些。。。。。。
〃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让人满意了。〃赵承安手里捏着朝廷邸报,向在座诸人宣读了朝廷对卢氏父子的调任决定。参加此次逸王府内部小型机密会议的有:〃良恭俭让〃四大侍卫中的三位,李旭、冯止、贺焱三位谋士。
〃照宁七的说法,临之公子完全是中了暗算。问题是这暗算之人只是针对卢家,还是。。。。。。〃冯止说到这,抬眼望望赵承安。
贺焱看承安没有马上开口的意思,接道:〃依我看,如果要针对殿下,不会采用这样迂回而又效果有限的招数。〃
承安坦然道:〃会惦记我的始终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如果要动手,不可能把力气浪费在细枝末节上。〃忽地又笑了笑,〃再说了,他虽然喜好附庸风雅,恐怕还使不出如此风流手段。〃
李旭道:〃对方的圈套十分简单,却一击即中,可见处心积虑。〃
〃正中临之软肋啊怪不得即使到了我那皇叔面前,他也有苦难言,无法自辨,拿不出半点证据。〃
逸王这话涉及到卢公子的隐私了,几个人都没有接茬。冯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其实。。。。。。卢翁这个‘秘书省丞'未免鸡肋。〃
冯止的意思很明白,时至今日,卢家父子的用处已经不大了,卢恒这些年来帮逸王府往地方安插人手,难免没有私心,不如趁此机会甩掉他,也省得将来殿下要做恶人。赵承安这次仍然动用了相当的关系保住他们,似乎有些浪费。只不过再怎么说卢家和逸王多少有点亲戚关系,总不好意思讲得太直接。
〃表舅他老人家在吏部尚书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久,本就没那么容易倒下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吉祥公主自幼倾心临之,苦恋多年,始终不渝,我这个当哥哥的看着也于心不忍啊。〃
原来卢子晗浑浑噩噩买下《麻姑献寿图》收在家里,到底被有心人看见,暗地里告到皇帝跟前。事发突然,卢氏父子惊惶失措。此时东南清洗余波未尽,百官正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时,人人争先恐后撇清关系,谁肯为他们说半句好话。偏偏那幅画的来历蹊跷离奇,纵然卢子晗句句属实,听在别人耳朵里终归不清不楚。皇帝疑心本重,又一向对卢氏父子颇为信任,更觉气恼,当即将卢家收监审问。
赵承安动用宫中内线,递了个消息给皇帝向来看重的大女儿吉祥公主赵漪。赵漪年方十七,除了在情关上难以勘破,心思细密,明慧大方。她求了皇太妃为卢家辗转说情,又对症下药,给她的父皇讲了一番〃忠臣才有人陷害〃的理论,居然真把皇帝说动了。
承安停一停,语气诚挚:〃况且,若真的不伸手,也叫人寒心不是?〃三个谋士听了这话,心头一阵暖一阵凉,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逸王殿下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向贺焱道:〃三才先生,皇叔生辰贺礼预备得怎么样了?〃腊月二十八,是皇帝赵炜的生日。承安即使人不去,生辰礼拜年礼是一样都不少的。近年来,赵炜几乎每年下诏召逸王入京过年,以叙叔侄之情,天伦之乐。明年是赵炜四十整寿,在位恰满十六年。春秋鼎盛,江山稳固,自然要大庆一番。也不怪承安提前两年就开始张罗贺礼。
〃今年的已经全部预备下了,下个月可以出发。明年的也已经置备了过半,最要紧的那件赵让和君来传信说已然得手,正往回赶,不过路途艰难,估计还得二十来天才能入府。〃承安三个贴身小厮,自幼跟随,均有独挡一面之才,分别叫做照影、照月、照君来。其中照影管内务,照月管起居,照君来悟性好,天分高,跟着四大侍卫学得一身真功夫,常常被派出去做事。
承安点点头:〃等他们回来,我也该在入京的路上了。府里的事还请三位先生多多照应。〃三人一齐起身回礼。
又说了几件别的事情,会议便散了,几个人各自分头忙碌。承安回转内院,看了几封书信,背着手踱到照月的房门口。绕过屏风,里间一个纤瘦的身影正站在窗下条案前,背对外边忙碌着。看他动作毫不停息,却行止从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袅袅之意,美不胜收。
承安有心吓他一跳,又怕坏事,只好抬手在屏风架子上轻敲两下。照月回过头,绽开嘴角一笑:〃殿下先坐一会儿,我手上的活放不下。〃
承安走过去一看,案上垫着毡子,上边摆了几株风干的小草。照月小心翼翼的用一把银剪子将叶子剪掉,绞断紫褐色的根须放到药钵里,又把剪下来的叶子一片不落的收集到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中。一举一动,娴熟流畅,有如行云流水。原来照月负责逸王起居,时时把殿下的身体健康和安危放在心上,工作之余,埋头钻研药补及防毒之术。入蜀之后,得天时地利之便,又另有奇遇,居然成了名声不显的药物大师。
〃这是赵俭他们上次从西羌拿回来的东西?〃
〃嗯。我仔细查过了,确实是传说中的‘乌青草'无疑。不过,〃照月收好最后一片叶子,握住捣槌开始轻轻捣击那些根须,〃有没有效,还得拿祥龙木试一试才知道。〃
古书上记载:〃西南有山名‘赤理',崎岖绵亘,终年云雾不散。南峰突起,若擎天之柱,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名曰‘乌青',可凝魂聚魄,起死回生。。。。。。〃
西蜀赤理山,连绵起伏数百里,和北面居陵山,东面浮留山相连,是整个大夏国最为神秘险峻的地带。赤理山南面,山间清溪流瀑汇聚而下,渐渐壮观,形成环绕山脚的磬河。传说这里就是练江的源头。
磬河北岸,赤理山脚,一大片肥沃的缓坡,西羌部落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耕织渔猎,自给自足,端的是世外桃源。
靠近山脚的一块向阳高地上,搭了几栋木楼,明显比村子里其他房子高大讲究。这是族长和部落长老们的住处。眼下,西羌年轻的族长钳耳正端着一个小瓦罐,轻轻踏上其中最大的一座木楼的楼梯。
〃其实世上哪里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宝贝,那‘乌青草'的功效不过是可以提神吊命,把将死之人拖上两三天罢了。〃钳耳想起那几位大官人如获至宝的样子,不禁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那赤理峰一样深刻的五官,磬河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阳光照耀居陵山积雪一样灿烂的笑容,叫人眼前一亮。〃不过我才不会告诉他们真相呢。说不定失望之下,他们就不答应把阿金留给我了。〃区区几株〃乌青草〃换得那人永远留下,钳耳觉得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走到门口,钳耳还是犹豫了一下,悄悄挪到窗户外边往里看:阿金正靠在床头假寐,因为受伤初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就连放在被子外边的手也仿佛看得见血液在淡青色的血管中流动。钳耳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发痛。他推开门进去,手中一罐无骨鱼羹放在案头,坐到床沿,把比他足足小了一号的瘦金圈在怀里。他知道他醒了,他知道他并不快乐。他看见他漂亮的侧脸没有一点表情,仿佛身后只是一个木棉枕头。
有什么关系呢?能从曼图谷轰隆而下的砂石中,奔涌而来的山洪中逃出一条命来,还敢奢望什么?钳耳一边感谢上天的仁慈,一边后怕不已。自己当初怎么会一时心软答应送他回去?面临失去他的危险,那一瞬间灭顶而来的恐惧几乎断绝了自己的生望。无论如何,不会再放你走了。
用什么来解释钳耳对瘦金的一见钟情呢?他是粗犷的,他是精致的;他是朴素的,他是华丽的;他是单纯的,他是复杂的;他是南峰顶上挺拔的青杉,他是夕照湖边盛放的红莲。。。。。。他为他着迷沉醉,不可自拔。
〃莫非是前世的冤孽?〃瘦金心里只能这样认为。感觉钳耳放开自己,坐到了旁边。嗯,不可否认,这个枕头还是很舒服的。
〃有人进山找过你。〃钳耳满意的看到瘦金抬起头,眼里现出一丝期待。
〃他们找了苗子带路,一直寻到曼图谷。捡了一些我们当时丢下的东西,就回去了。〃瘦金眼里的火花黯淡下去,慢慢垂下眼帘。钳耳狠狠心,接着道:〃他们以为你死了,再不会来了。他们会慢慢忘记你,你也忘了他们吧。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家。〃
瘦金一时之间有种十分荒诞的感觉。自己明明活在这里,可是在山外的世界里,却已经死了。他想要怨恨有意隐瞒消息的钳耳,却瞥到他肩上和腰上还缠着裹伤的白布,又想起那天他不顾一切把自己从山石洪流中救出来的一幕是的,没有眼前这个人,我确实已经死了。况且,起初也是自己按捺不住好奇跟着他来的。。。。。。
钳耳看着瘦金紧绷的嘴角慢慢软化下来,心里乐开了花。当然不能告诉他,那几个益郡来的大官人有多么精明可怕,如果不是乌青草挡着,他们也许真的把他带走了。
倒了一碗鱼羹出来,试试温度,钳耳无限温柔:〃阿金,喝一口好不好?〃
第 26 章
京城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宝翰堂〃上下诸人都在紧张的筹备参加本年度〃新春赛宝大会〃的相关事宜。反倒是水墨丹青这两个平时最忙的人根本插不上手。因为以他们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在大会上亮相的。那种场合,座中尽是行家里手,万一被人识破或是被人记住,从此后患无穷。两人于是待在水墨的住处,收拾整理,浆洗打扫,除尘去秽,也干得热火朝天。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到了腊月十八这一天,屋子已经再没有可收拾的地方了。院子里同住的几个伙计早已去了店里,忙着帮衬赛宝大会。丹青的心一下子空了起来,有些茫然的坐在廊下看雪。哀伤如挟裹着雪花的北风扑面而来,无孔不入,一直钻到骨头缝里。
水墨给他披上棉袄,道:〃不如我们去落虹桥码头转转,顺便买点年货。〃
半天没有动静,水墨准备放弃了。丹青却忽然扭过头来,一笑:〃也好。〃
两人穿戴停当,出门雇了辆小车,直奔西南而去。
过了天钥桥,便渐渐热闹起来。许多人顶风冒雪,赶着车子,挑着担子,背着篓子,往码头集市行去。
车子渐行渐缓,到了新月桥,前方人山人海,说什么也走不动了。
水墨摸出十个铜板递给车夫,拉着丹青跳下车,见缝插针的往前走。
丹青只觉得各种各样的声音充塞着耳朵,兄弟俩紧挨着说话都要放开喉咙大嚷。人群蒸腾的热气将天空中的雪花全烤化了,竟然感觉不到在下雪。不一会儿,就感到浑身发热,额角冒汗,想停下来也不可能,只得随着人流往前挪动。
看到想买的东西,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挤到摊贩面前。买完之后,背着货物再挤出来则是更为艰巨的工程。好在二人年轻力壮,身手灵活,走到集市尽头时,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前方就是码头。已近年底,外地船只早已离去,本地船行也歇工了。和集市的热闹相比,虽然不过几步之遥,码头却简直冷清得不像话。
丹青和水墨不约而同的回望集市,只见人头攒动接踵摩肩张袂成荫挥汗如雨。两人看看脚下一大堆东西,相顾骇笑,不敢相信自己刚从那里面挤出来。
〃咱们去码头看看吧。〃
落虹桥码头是整个西北地区最大的码头。站在整齐的青石台阶上望去,江面浩浩荡荡,苍茫开阔;江心没有结冰,一片氤氲水雾。眼前的景色兼具壮丽凄清之美,两人不禁看得入了神。
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队隐隐绰绰的船只,高大华丽,有若海市蜃楼。
〃师兄,那是什么?〃丹青扯扯水墨。
附近几个收拾东西的船工也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边眺望一边议论着。
眼看船队驶近,打头的楼船上飘着一面红底金字大旗,上书龙飞凤舞一个〃逸〃字。一个眼尖的船工惊呼:〃啊,那是逸王殿下进京贺年的船队!〃
接近码头,船队慢了下来。
〃他们要在这儿登陆上岸吗?〃水墨问旁边的船工。
〃不会。只从这儿过。前边另有官家专用的码头。〃果然,头船上放下一艘梭子小艇,飞快的往前驶去,看样子是报讯去了。
另一个船工笑道:〃亏得逸王殿下不从这儿上岸,否则那些赶集的小娘子大婶子们还不打破头!〃
集市中也有人发现了船队,一些好事者纷纷往码头跑来。丹青大叫不妙,想要退出去已然不及,瞟见河滩上翻过来晾着好些小船,招呼水墨一声,抱起东西几步跳下码头,手脚并用爬上了其中最大的一艘。
这时码头上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一些人也仿效丹青兄弟两人的样子,下了河滩,爬到船上。不过绝大多数人随身都带着不少东西,没法跳下来。女人们到底要顾着脸面,不敢下来。丹青站在狭长平坦的船底板上,颇有得天独厚之意,瞪大眼睛专心致志的瞧热闹。
一共五艘船,中间最大一艘足有三层高,朱漆金粉,雕梁画栋。这就是逸王赵承安的坐船。听得人声喧哗,承安从房里走出来,向岸边的百姓招手致意。今天他并没有穿王爷服饰,只是一件金缎滚边紫色长杉,腰围羊脂玉带,身披墨呢大氅,却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风采流动,清贵逼人。头上八宝金丝冠,衬得一张脸莹莹生辉,眉如飞羽,眼似点漆,往人群中这么一扫,便赢得欢呼掌声无数。等到他微笑招手,岸上的女孩子们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一时香巾罗帕共舞,绢花锦囊齐飞,往逸王船上扔去。
〃哈!〃见此奇观,丹青不禁失笑。看了一会儿,转头对师兄道:〃这个什么逸王殿下,可把西棠大哥比下去了!〃水墨莞尔。
眼见船队经过码头,又缓缓远去,岸上众人手挥目送,依依不舍,堪比后世追星族粉丝们见到心中偶像的情景。
〃有钱!真有钱!气派!真气派!〃丹青摇头啧啧两声,有一句话压在舌头底下没说出来:只怕搜刮了不少蜀州民脂民膏吧。
其实丹青还真是冤枉了承安。往年或走陆路,或走水路,虽然同样引起明星效应,却也没有这么招摇。今年因为蜀州刺史马亭云举家北返,上京叙职卸任,和逸王顺道一起走,再加上地方官僚士绅进献给皇帝的各色贺礼,人员物品实在太多,这才借用了水师的大船。
马亭云看承安意气风发的进来,肩头还挂着不知哪家姑娘扔的绢花,捻须笑道:〃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不能羞。〃
承安把花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把,飞出一个轻佻的眼神:〃京城百姓还是这么热情。〃
忽然外边禀报,传讯的小艇回来了。皇上旨意:逸王船队不必在城外靠岸,可驶至天钥桥,然后直接入宫面圣。
〃看样子皇上想念殿下得紧啊。〃马亭云带着几分艳羡说道。
承安哈哈一笑:〃皇叔只怕是想念我前年许下的十坛‘错春'吧,去年就追着找我要。他自己又不见得喝多少,偏偏手下一干大将尽出酒鬼,真是奇哉怪也。〃
马亭云呵呵附和几声,心道:〃皇上那么端方严肃的一个人,偏偏中意你这种随随便便嘻嘻哈哈的调调,不一样是奇哉怪也吗?〃
等人群终于散尽,水墨丹青二人又看了会儿风景,准备雇车返家时,才发现大道已经不通。一打听,原来是因为逸王由运河入城,所以两岸临时戒严。两人郁闷了一阵,只好多花两倍的价钱,饶了一个大圈子回到住处。
刚进门,一团粉色的影子扑过来:〃丹青哥哥,你到哪儿去了,害得人家等半天!〃
丹青手里东西掉了一地,任由那一身粉嫩的漂亮女孩子挂在胳膊上,苦着脸向水墨求救。水墨忍住笑,捏着嗓子道:〃丹青哥哥,你到哪儿去了。。。。。。〃
话音未落,那女孩子跳下来挥动粉拳扑过去:〃水墨哥哥,你也欺负人家。。。。。。〃
丹青一个头三个大,不知道拿这位江家大小姐怎么办。只好叹口气,蹲下去捡拾地上的东西。
江自修大儿子江通已经满了十五岁,早该学习家族生意。无奈江公子认为其父干的是旁门左道,一心只想读好圣贤书考状元。反倒是小女儿江可,活泼聪慧,自幼便对父亲做的事情感兴趣。江自修为此十分头痛。谁知有一年超级女强人范阳苏云裳来京做客,江可和苏奶奶大为投缘,更是立志要奋发图强,继承父业。事已至此,也只好顺其自然。江可满了十三岁,江自修也慢慢让她接触一些生意上的东西了。
江大小姐前几日偶过湖东张林二位供奉的宅子,碰到了水墨丹青两人,一见如故,这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倒冲淡了兄弟俩不少哀戚之意。
〃可儿,你怎么自己来了?〃水墨担心她偷溜出来玩,收起笑脸问道。
江可自动忽略水墨的脸色,笑嘻嘻的道:〃爹爹忙得很,没工夫来,叫我送口信来了。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小冉带我来的。〃小冉是同住一个院子的伙计。
〃东家让你送什么口信?〃
〃爹爹说今年要陪我娘过年,不和大伙儿一块热闹了,所以叫你们二十四去湖东宅子聚一聚。〃江可背着手,学她爹老气横秋的样子说话,居然神似。几个人都绷不住大笑起来。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一天,江自修在湖东宅子设宴款待家族企业高级职员。今年〃宝翰堂〃在〃赛宝大会〃上表现差强人意,只得了字画类第二名。这是因为江家深谙张弛有度之道,并没有拿出最好的东西。事实上,整体利润仍然持续上升,水墨丹青二人更是大功臣。宴席上江自修当众宣布破格升入室弟子水墨为三等供奉,领月银五十两。这个工资水平和七品县令相当,分红另算。同时又给所有人派发红包,里边装的全是汇通宝号全国通兑的银票,百两到千两不等。
〃宝翰堂〃从二十五到正月初八关门放假,明天就不用上工了。一干人等自下午开始,直闹到深夜,才陆续散了。
丹青看天上清泠泠一钩冷月,映着满地雪光,心头忽然一片宁静。拉了水墨步行,享受无边夜色。
〃师兄,可以叫西棠大哥和我们一起过年么?〃
〃他上次倒是提过,让我们去他那儿,顺便见见他师傅。〃
〃唔,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丹青窃笑,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说,问道:〃你答应了?〃
〃我说再想想。他最近忙得很,也不见得有功夫招呼我们。〃
〃他好像越来越忙了啊。〃
〃听说大皇子入冬后旧疾复发,十几个太医轮番守着呢。〃
〃大皇子不是才八九岁,身体怎么差成这样。。。。。。〃
兄弟俩闲闲说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和〃咯吱咯吱〃积雪碎裂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 27 章
腊月二十八,大宴群臣。贺寿完毕,统统回家,放假过年。当晚,皇帝宫中家宴。
赵炜坐在上首,旁边是现任皇后文氏。左边依次是大皇子赵承烈,二皇子赵承煦,吉祥公主赵漪,瑞祥公主赵澜,庆祥公主赵泓,平祥公主赵泫,安祥公主赵沁。其中长公主赵漪,三公主赵泓和大皇子是前凤贞皇后所出。二皇子为现皇后文氏所出。右边赵承安坐了首席,挨着他的是长安侯文远恚。
赵承烈一板一眼的领着兄弟姐妹们向父皇贺寿完毕,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刚刚六岁的赵承煦偷觑一眼表情严肃的哥哥,又看看沉稳平和的大姐,倍觉无聊,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瞅着父皇母后。
文皇后道:〃皇上,煦儿还小,让他过来吧,省得闹腾哥哥姐姐。〃
〃好。〃
赵承煦欢欢喜喜跑上前,从父亲怀里滚到母亲怀里。承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一声冷哼差点脱口而出,心口一阵锐痛。他不知道,他的父皇看到脸色苍白而冷漠的大儿子,心底同样充满了无奈和悲凉,却没法表露出来。
承安递给承烈一个关切的眼神,转头对赵炜道:〃不知皇叔宴完群臣,也给自己留了一点‘错春'没有?〃
〃老杜要年后才回来,给他留了两坛。〃
威武将军杜越,常年驻守北方。赵炜年轻时和他有袍泽之谊,关系自然不同。
承安舔舔舌头:〃这个。。。。。。杜将军一个人也喝不了两坛吧。。。。。。〃
旁边长安侯笑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送出去的寿礼还想往回要不成?〃
〃不瞒皇叔,这‘错春'酒酿制极其复杂,我一共就得了十坛,没敢先尝,尽数孝敬您了。〃
赵炜哈哈大笑,转头对内侍道:〃去拿一坛来,省得有人说外人都喝了,自家侄子却喝不着。〃
〃皇叔言重,侄儿惶恐。〃承安上前行礼,脸上满是垂涎之意,哪里有半点惶恐的样子。
文远恚道:〃托你这厚脸皮的福,我也沾光尝尝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侯爷既已承认是沾光,就不要再损我了。〃
长安侯辈份虽高,年纪却不大,只比逸王年长三岁,承安干脆以爵位相称。文皇后还是贵妃的时候,两人就打得火热,在吃喝玩乐诸多方面臭味相投。逸王上京,有时懒得收拾府邸,干脆住在侯府里。
赵炜看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想起自己这个小舅子也是个荤腥不忌生冷通吃的,他俩不会有点什么吧。越看越觉得暧昧,太阳穴不禁隐隐作痛:自己身为至尊,怎么全是这样的亲戚?好在两个儿子还小,否则一定禁止他们来往。
其实这种局面,赵炜自己要负相当的责任。前凤贞皇后家里,可全都是些优秀人物有为青年,但是他担心外戚坐大,硬生生把人家打压下去了,累得皇后也郁郁而终。近年来宫中独宠文妃,固然因为她美丽单纯,更主要的还因为她没什么背景,能量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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