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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涉外事件秘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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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把腰板坐得直直的,双腿并齐,目不斜视,有的人在发愣,有的人在发呆,活像一排排活木偶,一动也不动。这是为什么?他们怎么啦?是不是被老毛子折腾得神经兮兮了。
我回到座位上,小声和陆曦讲了所见到的怪现象。陆说:“溥仪这人的思想复杂些,其他人不好说,估计他们都有些紧张。”
“真奇怪,这车厢里,除了我们两人,一个外人都没有,也没有武装押解,他们紧张什么?”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8)



我们正在议论时,负责这车厢的公安人员小王和列车员走过来请示陆曦:一、等一会安排吃早饭,餐具都是铁路分局经消毒送上车的;二、前头有人很小心地问我们,可不可趴在车窗边往外看?还问火车是否开往北京?这些问题是回答好呢,还是不理他们好?陆曦说:“按火车上的规矩,准时开饭。关于往外看的事,你在开饭的时候,告诉他们,可以看,不要太拘束。”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可为什么这些人上车后,神情如此紧张。大臣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皇上像个小偷似的东张西望。原来他们不了解为什么把窗户用报纸糊了起来,只在窗下留下一道不足一寸宽的小缝。他们想低头偷看一下,又怕犯规,也不敢多问。
这时,列车员和公安人员小王在车厢前头,大声宣布:“我是列车员,我和小王共同在这个车厢里服务。首先,我欢迎各位。既然都是这列火车的旅客,大家就不要太拘谨。有人问我,可不可以从窗户下面的小缝往外看看?其实,这样的事,不必问,是可以往外看的。东北的大好山河,有什么不可看的。只不过,你们看的时间长了,会把脖子扭酸的。”列车员这么一说,全车的俘虏都活跃了起来,有的人还咧开大嘴笑了几声。列车员稍停后,又接着说:“现在我们准备安排各位在座位上吃早饭。早饭前,每人发两个饭碗、一双筷子。饭后,你们自己到盥洗室,把碗筷洗好,再把这吃饭的工具保存好,下顿再用。今天的早饭是大米稀粥、花卷、咸鸭蛋和咸菜。”小王接着补充说:“你们已经回到了祖国,已经到家了,不要那么紧张,随便一些。中央政府对这次的移交工作很重视,还派来医生陪同。谁有病,谁有什么不舒服,就到车厢前面找李医生看看。”
小王把话刚讲完,这些发呆犯傻的老少爷们,可真的活了起来。彼此交头接耳,从窃窃私语到一片欢腾。有的人开始伸伸懒腰,有的人左右摇摆,松松筋骨;有的人偷偷地弯下腰,顺着窗户小缝向外张望。车厢里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时,一位年过花甲的伪大臣对小王说:“刚上车,看到窗户被封,两墙相夹,没有阳光,又不通气。在脑子里产生了一种恐惧感。现在,听列车员先生这么一说,我的一些没有根据的怀疑和推断,都烟消云散了。”列车员从旁说了句:“我说的话,还没白说。”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
小王帮列车员开始发碗筷。
当列车员把碗筷分到溥仪手中时,溥仪流露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他那当皇上的架子又来了,似乎领碗筷的事,应由侍从代他办。小王借机说了一句:“这碗筷个人要保存好,在火车上要吃好几顿饭呢!”溥仪立即接过碗筷。
小王刚转身时,溥仪指着列车员问:“你是说了句欢迎我们吗?”他又笑着探问,“我们也是受欢迎的吗?”
“我讲过欢迎你们。我也是列车员。我对任何一位乘坐这列火车的旅客,都欢迎。”小王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机灵的小王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对溥仪说:“咱们都是中国人,祖国怎能不欢迎呢?”溥仪笑了,笑得很开心。谁也弄不清溥仪是怎么理解这“欢迎”二字。但他笑得很自然、很得意。
接着,列车员和小王抬来了一大桶大米稀粥、一筐花卷和咸鸭蛋、咸菜等。然后,从前头分给每人一碗稀饭、两个花卷、一个鸭蛋和一小勺油炒咸菜丝。分完后,小王把桶里剩的稀饭放在车厢前头,并嘱咐说:“谁想再喝一碗稀饭,就自己来盛。”
这顿早饭吃得真热闹。
有几个走起路来慢慢悠悠、一派老气横秋的伪满老臣和那几个胆战心惊、谨小慎微的宫廷官员们,在吃这顿早饭时,一反常态。他们好像从深山跳出的一群饿狼,吃起花卷来,狼吞虎咽,喝起粥来,呼噜呼噜响个不停,如同日本老人吃面条,特喜欢听这响声,一个比一个响。不多时,剩下的半桶稀粥,全被喝光。剩下的花卷,也被一扫而光。
小王见此形势,有些不知所措。他万没想到,这帮“大官们”如此能吃。他转身到前一车厢,将我公安人员吃剩的半桶稀饭和花卷,全拿了过来,让“大官们”继续吃。小王的这一行动,博得喝彩。
小王担心溥仪不好意思和大臣们抢食,便拿了一个花卷,走过来问溥仪:“再吃个花卷吧!”“我已吃饱了,还剩了一个花卷。这稀饭真好喝,真香。”溥仪一边说,一边向小王微笑,以示对他关照的谢意。
小王也会意地对溥仪笑了笑,接着又说:“剩下的那个花卷交给我吧。剩下的花卷集中起来,还可以吃的。“溥仪奇怪地问:“剩下的东西,还能吃吗?”“废话!再蒸一蒸,就能吃。”接着,小王很严肃地跟溥仪说:“你知道吗?我们东北解放军官兵和政府各部门干部目前一日三餐吃的还是高粱米、大子,都吃不上大米白面!”说完之后,小王往车厢前面边走边大声说:“我可提醒你们:吃剩的花卷,不准乱扔,都要集中放在筐子里。这都是东北人民的粮食。这样的花卷东北老百姓和我们解放军官兵都吃不到的!”小王的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因为这些人把分给他们的花卷,全吃光了,而且吃得都很快。
小王是位营级干部,在解放战争中,他在八路军担任过中队宣传员、师部通讯员。他立场坚定,头脑灵敏,待人坦诚,办事细微,说话滴水不漏。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9)



小王拿着花卷正在往车厢前面走的时候,有一个伪大臣伸出大拇指对小王说:“你说得真好,真实在。我老实跟你说,这些人已经五年没喝咱家乡的大米粥了,五年没见过咱家乡的花卷了。这顿早饭真香,比老毛子的黑咧巴要好吃多了。就从这一点来看,能吃上家乡的饭,我已经很满足了,死了也知足了。”对这位“老臣”的感慨陈述,小王正要表示什么,坐在旁边的一个60多岁的人插嘴说:“五年边陲之苦,吃酸咧巴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我已年过花甲,该寿终正寝了。我宁愿死在东北老家,也不愿自己的老骨头埋在西伯利亚……”又有一人接着说:“吃了五年黑面包,真受罪,不想家才怪呢!”
机灵的小王立即发现,这些人的话,是说给他听的,话中都想刺探点什么。小王又觉得,这些人的话也没全错,他便插嘴说了一句生硬的话:“怎的!吃黑面包,就看成是受罪。你们可太娇气啦。有黑咧巴给你们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竟被你们说成是受罪。实在是罪过。”
小王这么一说,有人倒笑了起来,有人表示说得在理。小王一看这架势,就来劲了,又接着说:“怎么!你们一说话,动不动就说死不死的。是吃饱了就觉得活够了?还是吃饱了要拿死来吓唬人?”这句话可把这些家伙镇住了。顿时,半个车厢的人鸦雀无声。小王接着又说:“前面车厢的日本鬼子,都是侵略者,都是十恶不赦的战争罪犯,早都该死。现在,他们都在乖乖地等候中国人民处理。像你们这样,不向人民赎罪,还把死字挂在嘴边上。我看不该死的,也该死。”这些伪大臣对小王的话,听得很在意,很入神。就在这时,伪满洲国总理张景惠说话了,他对小王说:“我们都是些粗人,看到了东北家乡的饭,就忘了东西南北了!你看他们这些熊样!”
小王的最后一句话,确也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站起来,把小王拉在座位上,很客气地问:“这位年轻的长官贵姓?”
“免贵姓王,别叫我长官。我们的首长在车厢后边。”说着小王用嘴向车后方向努了一下。接着小王便问:“你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恕我冒昧,敢问王先生担任什么使命?”
“使命?我是个通讯员。”
“通讯员是长官的帮办吧?”
“什么帮办?我是给领导干部做些具体事务、跑跑腿。”
“明白了!你是长官的副官!”
“我不是官,我是兵!”小王被这个中年人问得有些发毛,便站起来,托故走了。事后,小王说:“这个人问的这些问题怪怪的,听起来很不自在。我在革命队伍里,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帮办、副官……这些话听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小王帮列车员把早饭分完,便走到车厢后边,将刚看到听到的情况向陆曦报告了一遍。陆曦很感兴趣,他问小王,这几个讲话的人叫什么名字?小王不知道。陆曦说:“不管是张三还是李四,他们的思想动向,大同小异。这些情况对公安部今后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有用。”陆曦又说:“看来,这帮家伙的脑子里都是一团糨糊,比国民党反动派还要糊涂,还要浑。”
溥仪也不闲着,他发现车厢前边说说笑笑,气氛挺热闹,就有些按捺不住。他一会儿抬头往前看看,又立刻把头缩了回来。看得出,他对外界的谈话,颇感兴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走上前去问一问呢?
溥仪是想问,却又不肯去问。原因在于他那皇上的架子还端得足足的,不愿屈尊下问。
溥仪当了几次皇上,一直都处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周边的大学士或总理、各部大臣、文武百官等都是他的奴才。这些奴才没有不吹捧他的,没有不怕他的。他也乐得接受吹拍,并为此而洋洋得意。会吹会拍的人,可青云直上,各有所得,何乐而不为。
当年溥仪的一句话,可谓“地动山摇”;他的一个眼色,可使人头落地。因此,无人不把他捧为神灵、真龙天子。
而今,天子已经成了俘虏。他的那些部下、奴才们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是一如既往、无限忠诚呢?还是和皇上划清界线、反戈一击呢?这个问题,皇上自己弄不清,我们当时也弄不清。
最后,溥仪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猜疑心和好奇心。他突然转过身来,态度很生硬地问小王:“厕所在哪里?”“在前边!”
当溥仪正要起身去厕所的时候,火车紧急刹车,停在一个小站上。溥仪仍然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小王这时说了一句:“等火车离站时,再去厕所吧!”溥仪不听。也可能他听不懂,仍继续往前走。
我当时对溥仪那种傲气和他那种爱理不理的酸劲反感极了。一个汉奸傀儡皇帝有什么了不起,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为人不齿的狗屎堆,还神气什么。如果把他交给农民,他早就粉身碎骨了。我把这些藐视溥仪的话,跟陆曦说了。陆曦说:“他上厕所是假,到前面摸点情况是真。”
溥仪正在往前走,一个侍从走过来,扶了一下皇上。溥仪仍然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有的大臣见溥仪走过来,不予理睬,我行我素;有的人虽不吭声,却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以示对皇上靠近的尊重。
扶着溥仪的侍从小声对皇上说了些什么。溥仪十分认真地听。前边有个人扯开嗓门说:“利用停车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是最高明之举。”这句拍马屁的话,溥仪爱听。溥仪立即表示:“坐车长了,挺累的!”又问,“熙身体怎样?”坐在前几排的熙听见了,受宠若惊,想站起来,又站不起来,便拱手作了个揖,以向皇上致谢。旁边有人立起回答了一句:“回来了,病就好了一半,等回到家,就会痊愈了。”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10)



旁边一位老臣接着自言自语地说:“到家?谈何容易。眼下还不知火车往哪开呢?”这句提问,似乎想从溥仪口中得到答案。
此时,列车员在前面大声说:“我们这列火车原定不在小站停车,只停牡丹江、哈尔滨、长春等几个大站。估计是为了躲开一列有紧急任务的火车。”
趁溥仪走开,我对陆曦说:“溥仪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看样子他已经有些心慌了,很想刺探一下我们的态度。他在苏联被关押了五年。估计,他现在的思想仍然停留在五年前的状态,极顽固、极反动,对国内的变化,不会了解多少。我觉得,你该找他谈谈,给他开导开导,必要时,教训他一番,至少也可以压压那不可一世的气焰。”
陆曦说:“他慌,我不慌;他急,我不急。时间还有。他不是傲慢得不可一世吗?就让在我面前傲个够,不必理他。等他略微稳定一些,觉得傲而无用,肯不耻相问的时候,我再跟他谈。我看他就挺不过今天。”陆曦就这样从容不迫地跟溥仪耗上了。
陆曦是位老干部,曾在苏联学习过多年,俄语很好,有工作经验,有办事能力。他在林枫的领导下,工作不错,上下配合得都很默契,得心应手。就拿这次引渡溥仪来说,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许多事,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办事一向深思熟虑,稳扎稳打。
火车起动了。溥仪确实没去厕所,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随着列车加速,溥仪的情绪,似乎也趋于稳定,只是他那双戴着眼镜的眼神,在不断地向陆曦这面看。
溥仪这人有些怪怪的,患得患失。他既是一个大势已去的伪皇帝,也是一个思维正常、遭受挫折的普通人。他并不是不想面对现实,随流而下,而是他那真龙天子的老底、末代皇上的优越感臭架子还有些放不下。因此,当他踏入中国大地之后,他那种目空一切的故态,又复萌了。上车之前他看到两个穿中山装的人和苏联中校站在一起。他以为这些人都是小人物,不值得理睬;上车之后,他又看到两个穿中山装的人,坐在他附近。他又以为是押上车的同路人,也不屑一顾。现在可好,当得知穿中山装这个年长的人,就是中共派来的代表。他有些紧张,有些尴尬。他想找辙向这位中共代表打个招呼吧!又觉得自己已经失敬于人,有些不好转弯了。他这种进退维谷的心态,都已暴露在他的举止和表情上,很不自然。
这时,溥仪用双眼直盯着陆曦。陆曦不理他。这种冷遇,溥仪在几十年皇帝生涯中,是从所未见的。他有些急了,但他仍不敢乱发龙威。最后,他干脆拉下面子,降格以求,向我套起词来了。
溥仪那张很不自然的笑脸凑过来问我:“你贵姓?你们就是接收我们这些人的政府代表吧?”
“免贵姓程。我不是代表。你有什么事?”
溥仪急忙说:“今天我能和中共官员见面谈话,是我多年的愿望。代表就坐在我的旁边,我都不知道,失敬,失敬!”
我当时认为,陆曦和溥仪的谈话时机,已经成熟,如果再不理他,会把他憋死、吓死。于是我用手示意对溥仪说:“这位就是和苏联军方谈判,并接收战俘的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代表、东北外事局局长陆曦。”
此时,溥仪眉开眼笑面向陆曦说:“失敬,失敬,我很愿意和你认识,和你聊聊。”陆曦听后说:“好啊!聊聊好,聊聊好。”陆曦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走向溥仪对面的座位。溥仪受宠若惊,立即起身,表示欢迎。
溥仪找陆曦谈话的目的是想刺探一下,我国政府对他将如何法办的问题。其实,关于如何处理溥仪,怎么法办的问题,是杀、是砍、是入狱,还是释放,中央没给我们任何指示,陆曦也不清楚。我们的任务是把溥仪等人安全押送到沈阳,路上听听反映,了解一下溥仪等人的情况,并对他们做些宣传工作。仅此而已。
陆曦也觉得和溥仪谈谈,时机已经成熟,但彼此都不摸底,难免有些顾虑。溥仪担心,因从没与中共官员谈过话,对这位中共代表又不了解,怕谈不好,会引火烧身。陆曦苦于摸不到溥仪的心事,也不知溥仪能否谈心里话?如果在两天多的旅途中,他连溥仪最基本的思想脉搏都摸不到,怎么交差?
现在这台戏既然已经拉开了序幕,就让它顺其自然地演下去吧。
陆曦决意从两个话题,作为切入交谈的重点:一、摸摸溥仪在苏联的情况;二、跟他谈谈国内的变化,并相机杀杀他的傲气。话题就从平淡的早饭开始的。
“怎么样?回国了,多年没吃中国饭,很香吧?”
溥仪笑着回答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有生以来,没管过钱,也不重视钱。我也从没为用钱操过心。而对吃,我略有讲究。我过去吃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自不必说。但惟对老百姓的普通饭菜、稀饭咸菜,情有所钟,我最爱吃。
“在苏联五年之久,苏联对我们还不错。我们每天吃西餐,一天三顿白黑面包,有黄油、有果酱,有大菜。初到苏联的几个月,我们吃得新鲜。时间长了,都吃腻了。今早的稀饭和花卷是我们多年很想吃的东西。我吃得真香,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我们(他手指前面的诸大臣)有的人喝上了稀饭,都有些忘乎所以,高兴得说胡话了。”




我参与引渡末代皇帝溥仪始末(11)



陆曦接着话题说:“我们许多中国人为了种种原因,走出国门。国外的生活对任何人说来,都是新鲜的。但时间长了,他们就会想家了。金窝银窝不如土窝窝好。特别是有的人到了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国度里,真有些度日如年。”
“你也有这样的体会?”
“不错,我在苏联住过三四年,比你要短一些,但彼此的体会是相同的。”
溥仪忙问:“你在苏联干什么?是经商还是旅居?”
“都不是,我是被中共中央送去学习的。”
“原来你是中共的老干部。我有缘和你相识,很荣幸。”
就这样,两人的谈话,进入了正题。
仅就溥仪所谈的内容,可归纳有如下五个方面:听天由命;妄比苏武;贪生怕死;转嫁祸水;逃罪。
陆曦见溥仪的傲气已有收所敛,并已处在坦然自如的精神状态,便进一步问:“刚才你说,苏联对你们招待得还不错,你能说说你们在苏联是怎样度过五年的?这个题目可能太大。你不妨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必成套、成章地讲,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也不必有什么疑虑和顾虑。我们聊聊天,我只是想听听而已。”
溥仪很情愿地接着话题谈了起来,他说:“我也没有预先准备,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苏联社会主义国家和中国是友好邻邦。我知道这两个国家都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国家。说实在话,我对社会主义国家,不论是在道理上,还是在实际上,都没有很好的研究,也不了解,因而谈不出什么比较全面的评论意见。但在苏联五年的所见所闻,我对苏联没有反感。特别值得称道的是,苏联方面对我的态度和安排,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尽管我们被安排住在一个小城市里,没有去外地的自由,但我们的生活还是很轻松、很舒适的。每天三餐外,我们自己还要组织各种锻炼、文体活动以及政治学习。
“我坦率地告诉你,这些集体活动,我都不愿意参加。我也不和其他人在一起学习。然而,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学习,学习的内容和其他人一样,是‘联共党史’。
“在理论学习中,我学习得很不好,有时候学不进去。譬如,在学习中,碰到革命与反革命的问题,我就很抵触,很不理解。说我是革命对象,可我不反对革命啊!我知道,俄罗斯沙皇及其皇室在苏共领导的国家中,是难以容身的。这件事我一联想到自己,就预见到自己的必然下场。对此,自己很受刺激、很悲观……
“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然,一个人对自己的未来,能有个明确的了解和预见,也不是件坏事。我已认识到时代在变化。这是一个历史发展的规律。像沙皇式的不幸,对我来说,逃也逃不过,躲也躲不过,只能听天由命。
“我在苏联,由于生活得还不错,也没发现有任何对我敌视的地方,他们上下对我还都比较礼貌。于是,我曾产生过一个念头,认为斯大林的具体政策,有许多可贵之处。我曾给斯大林写过一封信……”
溥仪说到这里,表情显得十分尴尬,有些走神,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是为什么?在那一刹那,我也弄不清。
陆曦不愿把谈话内容引入死胡同,也不愿对溥仪逼得太紧,他见溥仪有些踌躇,便立即调转话题,问溥仪:“你在苏联五年,想家吧?”
这时,溥仪又兴奋了起来,他接着就说:“给斯大林写信,是我一件不能自圆其说的伤心事。关于国内的情况,我们了解得很少。这是一件我在苏联可望而不可及的勾心事。至于想家一事,谁能不想家?我们这些人在国内都有妻儿老小。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也有亲人。
“思乡、念亲的情感,人皆有之。
“当年,苏武在塞北流放时,唱的一首歌很动人,他唱道:‘转眼北风吹,雁向汉关飞,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坐空帏,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想谁?’”
陆曦十分惊奇地说:“你能把这支歌背下来,很了不起。”
“这支歌在孩童时期,皇宫内外,人人会唱。后来,我有些淡忘,但在苏联的塞外生活里,对这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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