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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 -魏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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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夺回失去的阵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搏战, 敌人才被打了下去。那面红旗依然在灰蓝色的硝烟中静静飘扬。
战场上再一次沉寂下来。薛枫拿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形势。忽然,他低 低地叫了一声:“周副主席,你看,敌人似乎向我们这个方向运动… ”
周恩来机警地站起来,一面举起望远镜一面问:“哪里?”
“你顺着青棡坡往后看,在那个黑乎乎的山口那里… ”“看见了,看见了,”周恩来 连声说:“很可能是敌人要向我们这里迂回。”
毛泽东也举起望远镜细细地看,一面说:“很有可能。他们正面攻不动了。”
说过,放下望远镜,吩咐薛枫说:“快摇总司令,问问是怎么回事。”
薛枫立刻摇电话,不通了,原来电话线已被刚才的炮火打断。
这时,警卫员们用尖尖的声音喊:“通讯员送信来了!送信来了!”众人望山下一看, 从红军阵地下面的一片青棡林里跃出了两匹红马,正穿越过一片开阔地奔驰过来。这片开阔 地正遭到敌人侧射火力的射击,马的前后左右不断飞起一股一股的烟尘。他们好容易钻到这 面山坡的青棡林里去了。
“快,快去接他们上来!”
薛枫招呼着通讯员,很快把两个骑兵通讯员接上来了。他们满脸是汗地递上一封信来。
周恩来接过信一看,原来是总司令来的。信上讲了三点:一、对情况侦察有误。原来说 敌人是两个旅四个团,据刚才捉到的俘虏供称,敌人实际为两个师八个团。二、又据俘虏 供,敌人现在又有两个师增援已到。三、据战场观察,敌似有迂回我军意图,请务必注意。 周恩来看完,把信交给了毛泽东。毛泽东一边看,一面认真地思考起来。
信还没有看完,敌人的炮已经接连打在前面的山头上,距指挥所越来越近。接着前面响 起了机枪声,显然敌人距此不远。警卫员们紧张地望着作战局长薛枫。指挥所笼罩着严肃的 气氛。
薛枫冷静地望了望正在向这里运动的敌人,终于鼓起勇气,有些不安地说:“毛主席,周副主席,你们看是不是指挥所移动一下?”
毛泽东望望周恩来,又望望大家,笑着说:“慌什么!前面还有个警卫连嘛!总司令都在前边,我们跑到哪里去呀!”
说过,又凝望着周恩来说:“这个敌人也太不自量了!你看,是不是把干部团拿上去?”
“我也这样想。”
周恩来说过,就立刻吩咐薛枫说:“快摇陈赓!叫他立刻把敌人打下去!”
命令下达不久,就看见从一个名叫漏风垭的山垭口涌出一支队伍,一个个动作敏捷,简 直象小老虎似地向前迅跑。这个干部团原来由江西苏区的红军学校和公略学校合并而成,全 是班排连营各级干部。他们军事动作娴熟,觉悟又高,一听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亲自下达的 命令,莫不奋勇向前。时间不长,他们就占领了前面关键性的山头,很快就把敌人打了下 去。接着一个追击,又把敌人追到青棡坡那面去了。
电话铃响起了欢快的铃声。前方指挥所报告:干部团已接近了敌人的师部。
乐得毛泽东合不拢嘴,笑着称赞说:“陈赓行,我看陈赓可以当军长了!”
薛枫笑嘻嘻地说:“我看这个仗还是有希望的。今天好好地组织一下,把一军团也调过来,明天再大干一 场!”
毛泽东摇摇手,说:“不,这是个消耗战,不能干了。”
接着,他以探询的目光,望了望周恩来,进一步申述道:“一个是战前了解的情况不准确,把敌人的兵力搞错了;一个是地形很不好,让敌人占 据了有利地形;再一个是我们的兵力不集中,一军团到了赤水。再打下去,虽然也可能把敌 人打垮,恐怕要蚀老本,这是不合算的!”
周恩来还没有答腔,薛枫就忍不住说:“那不是太便宜郭猫儿了?我看他的‘模范师’也不过如此!”
“也只好便宜了他,打仗不能感情用事。”
周恩来经过慎重考虑,叹了口气,郑重地说:“再打下去,确实消耗太大,会影响到我们的战略目标。”
毛泽东也叹了口气,有几分难过地说:“这个仗没打好,主要是太轻敌了。不怨天,不怨地,就怨我自己考虑不周!”
“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周恩来连忙接上说,“过去没有打过川军,我们都以为和贵州 军队也差不多。”
毛泽东接着说:“恩来,我不知道你的意见怎样,我的意见是明天就渡过赤水,先到古蔺地区集结,然 后再根据情况研究今后的行动。”
“好,我看就这样决定吧。”周恩来果断地说。“可是主要是搭浮桥呵!”毛泽东笑着 说,“这个恐怕要你亲自布置了。”
周恩来笑了笑,表示全部承担。另外在分工上又提出,总司令和刘伯承仍在前线指挥; 伤员的运送安顿由陈云负责。一切都要在今晚处理完毕。毛泽东表示全部同意,最后说:“部队恐怕还要进行一次轻装。那几门没有弹药的山炮,把人真累苦了,我看就丢到赤 水河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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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 (十六)
一轮圆圆的落日,带着紫郁郁的暮色将要落到苍茫的山海。山地的晚寒已经袭来。毛泽 东仍然留在山上,周恩来踏着夕阳的余晖急匆匆地回到土城。显然,要在一夜之间架起浮 桥,在任何材料也没有的情况下,是一件极为繁难的事。
在一个小商店里,他将总部工兵连和各军团工兵连的干部找来,研究架桥办法,随后又 同他们一起勘查确定了架桥点。回到作战室的时候,他仍然放不下心去,因为搭桥所需的木 船、门板、绳索等等物资都要从民间搜集和购买,哪能一时办得到呢!
在寒气袭人的午夜,他披着大衣坐在作战室里,一面是青棡坡上时断时续的枪炮声,一 面是赤水河一阵阵的涛声,他的心越发不能宁静。除了派参谋查看以外,他已经亲自去河边 看了两次。工兵们正在全镇搜集门板,你来我往,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桥开始架了,却时时 为缺乏物资而停顿。如果天明以前不能架起来,那可真是全军生命攸关的大事。想到这里, 他越发坐不住了。这时,忽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他拿起耳机,原来是毛泽东浓重的湖南 口音:“恩来呀,桥怎么样呀?”
“已经搭成了一半,估计天亮以前是可以搭得起的。”
对方似乎得到很大安慰,轻轻地放下了耳机。然而他却一分钟也坐不住了。他招呼一个 参谋说:“小吕,走,咱们再去看看。”
吕参谋拿着一个长长的三节电棒,小兴国提着马灯,在前面引路,周恩来一脚高一脚低 地走在起伏不平的石板路上。
出了土城街,还要下一个长长的陡坡才到了赤水河边。
夜深风寒,涛声震耳。工兵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提着马灯,正在河面上紧张地劳动。 赤水河上满是点档灯火。那个戴着眼镜的矮个子工兵连长丁纬,正在桥头指挥,周恩来走到 他的身边,他似乎没有发觉。吕参谋说:“老丁!你看是谁来了?”
丁纬转身一看,见是周恩来,又是亲热又是埋怨地说:“哎呀,周副主席,你怎么又来了?刚才,你不是答应我们休息一会儿嘛!”
“休息不下去哟!”周恩来笑着说,“快完成了吧?”
工兵连长指了指河对岸,满脸愁容地说:“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缺两条船搭不到头。”
周恩来一看,在火把的光照下,两岸大树上拴着两根粗大的绳索,有五六只木船已经固 定在绳索上,船与船之间搭上了木板,就差短短的一截没有到达对岸。
“还有别的办法吗?”周恩来问。
“刚才打听到,有一个老船工的亲戚家有两条船。”
“快,快派人把那个老船工请来!”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通信员提着马灯,从高高的河岸上领下一个老人来。那个老人拿着 长烟袋,穿着小破袄,腰里杀着一条褡包,虽然须发皆白,但脸色赤红,看去还很硬朗。
周恩来迎上去说:“老大爷,您多大年纪啦?”
“七十三啦,快到阎王爷那儿去啦。”他笑着说。
周恩来见老人很开朗,就开门见山地说:“老大爷,听说你也是个受苦人,我们红军从这里过,你可要多帮帮忙呵!”
“那还用说。”老人抽着烟管嘿嘿笑着。“你们一来,就给我们分粮分盐,我开了一辈 子船,运了一辈子盐,那些老板也舍不得白给我一把盐吃。”
“我们本来就是自己人嘛!”周恩来笑着说,“你看,我们这桥修得差不多了,就是缺 两条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人抽了两口烟,说:“我亲戚家倒是有两条船,就是离这里还有十几里路。”
“你能走得动吗?”
“你看我这胳膊腿儿!”老人比试着,“要是再年轻几岁,我真跟你们走了!”
周恩来笑着说:“那可真太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老人梗梗脖子,“我一听说你们要打猴子兵、郭猫儿我就高兴。”
“为什么管他们叫郭猫儿呢?”
“咳,不用提了,说不出口哟!”老人狠狠地在鞋底上啪哒啪哒磕着烟锅,“他那个师 的兵都是些夜猫子,一到夜间就出来,钻到老百姓的家里去,这些畜牲!… ”
老人一边骂着,一面跟着工兵连的人,沿着赤水河边急步走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丁纬走过来,似乎带着哀求的口气说:“周副主席,你快回去休息吧!千万不要来了,我保证天亮以前完成就是。”
吕参谋也在一边敲着边鼓,周恩来只好踏着疲倦的步子爬上高高的河岸。
一座可容三路纵队通过的浮桥,终于在凌晨四时完成。周恩来兴奋地提着马灯,来到爱 华商店的后院。从玻璃窗里,看见毛泽东神情焦灼不安,在暗淡的灯光下来回踱步。警卫员 小沈伏在桌子上打盹。
“毛主席还没有睡呀?”
周恩来说着推门进去。毛泽东见他面带笑容,就高兴地说:“桥搭好了,是吧?”
周恩来笑着点了点头,毛泽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拉着周恩来坐下来说:“这我就放了心了!恩来,过了河,你好好地睡一觉吧。”
周恩来笑了笑,说:“我已经通知部队立即渡河。一军团在上游的猿猴场也开始抢渡。估计一天多的时间可 以渡完。”
“这就好了!”毛泽东宽慰地说。“陈云同志把伤员的输送工作也搞好了,好不容易 呀!”
正谈话间,只听外面有一个熟稔的四川口音说:“你们的兴致不小呵!”
说着,朱德已经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手枪班长袁国平。毛、周一看,朱德满脸满身都是 灰尘,虽然疲劳一些,但目光仍旧炯炯有神。袁国平显出完成任务的那种得意神气,眼睛里 充满笑意。
毛泽东慌忙将朱德扶到椅子上,说:“总司令,可真是辛苦你了!”
朱德憨厚地嘿嘿笑着,还没答话,袁国平就插嘴说:“总司令今天可动了真家伙了!”
“什么真家伙?”毛泽东笑着问。
“总司令一到阵地,就跟大家说:”今天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要活,就要打好这一 仗;要死,后面就是赤水河。你们不是要保卫党中央吗?中央就在这里!‘他的话把大家激 起来了,大家一手拿着手榴弹,一手提着大刀,一个冲锋就把营篷顶占领了。总司令紧跟着 部队往前冲,我拦也拦不住他,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二三十个敌人,一面嚎叫着,一面 打枪,总司令顺手从警卫员身上抽出二十响的驳壳枪,哒哌哌一阵猛打,就撂倒了好几个。 我把剩下的敌人都嘟嘟了… “
毛泽东和周恩来都哈哈大笑。毛泽东说:“总司令,这样的事只能干一次,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干了。”
朱德嘿嘿笑着,说:“不晓得咋个回事,我打了这么多仗,一次伤都没有负过,好象子弹不找我似的。”
大家又笑了一阵。毛泽东看见小沈也在一边张着嘴傻笑,就说:“小沈,你还愣什么,快给总司令烧开水呀!”
小沈提着大锡壶烧水去了。袁国平也随着走了出去。毛泽东将放弃原定计划,渡过赤水 河的事征求朱德的意见,朱德表示同意。
不一会儿,小沈提着滚得咯哒咯哒响的锡壶走了进来,给每人倒上一杯开水。周恩来端 着开水说:“毛主席,你不是说要同总司令喝一杯吗?”
“我差点忘了,”毛泽东笑着说,“寒夜客来茶当酒,那是因为没有酒嘛,现在我们守 着酒城为什么要茶当酒呢!小沈,快倒酒来!”
“我见马伕老于那里还有,我去拿来。”
不一时,小沈拿来一个军用水壶,给每个人倒了小半碗。毛泽东端着酒碗,同朱德、周 恩来碰了碰杯,一饮而尽。然后,带着深深的遗憾,缓缓地说:“这次太便宜了敌人了!以后我们要好好地收拾他们一下才好。”
桌子上响起了电话铃声。作战室报告说,河边上出了一点事,有一些战士不愿过河,要 周副主席很快回去。
周恩来立刻提起马灯来到河边。这时天似亮未亮,模模糊糊看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隐 隐听到有人在争吵什么。
吕参谋跑过来说:“这个炮兵连纪律性简直太差了!按照轻装规定,叫他们把几门山炮沉到河里,他们硬 是不肯。我们说这是上级的规定,他们说,不相信有这个规定,要军委的同志亲自来下达命 令。”
“你找他们的干部嘛!”周恩来说。
“干部也不积极。”吕参谋生气地说,“现在好了,周副主席你来说服他们吧。”
小兴国提着马灯,在前面分开众人,周恩来到里面一看,见有些战士坐在地上,守着几 门山炮,情绪相当激动。
吕参谋大声说:“你们不是要见军委同志吗,现在周副主席来了,你们有意见就说吧!”
那几个战士一听周副主席来了,抬起头看了看,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带着几分胆怯 试探着问:“周副主席,你们是真的下了命令,不要我们的大炮了吗?”
周恩来温和地笑着说:“不要大炮了,怎么能这样说?”
“既然要,为什么要我们沉到赤水河里去呢?”“是这样,同志们。”周恩来温和地解 释道,“不是不要我们的大炮,是因为没有炮弹,白白地背着它,影响我们的行动。我们现 在打的是运动战嘛!”
另一个战士迟迟疑疑地问:“这样说,你们真的下了命令了?”
“是的,毛主席说了,我们都同意了。”
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炮兵战士纷纷低下头去。有的背过脸去偷偷地抹泪。一个战士 抽抽咽咽地说:“首长,我们不是不听命令呵。这几门炮,是牺牲了好多同志才缴获来的。我们把它从 江西拖到湖南,又从湖南拖到贵州,什么难过的江都过了,什么难走的山都走了,为什么要 把它扔到赤水河里呢!有些山上不去,我们就拆散了背上它,用绳子拖着它,同志们累死了 好几个,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为什么要丢掉它呢?… ”
这个战士一边说着,竟哭起来了。
周恩来望望那几门山炮,也心里酸酸的,觉得很不好受。因为这几门山炮的来历他是很 清楚的。但是他的面容仍然很严肃,丝毫也没显出软弱的感情。
这时,从那边过来几个炮兵连的干部,他们本来同战士们的心情相同,躲到一边去了; 现在一看战士们在周副主席面前哭起来了,实在太不象话,就严肃地呵斥道:“哭什么!既然首长说了,我们就应当执行命令。快,快把山炮拉到那边悬崖上丢在赤 水河里!”
“是嘛,同志们,这是不得已嘛!以后我们还会要缴获的!”
周恩来温和地说。
战士们这才赶着骡马,拉起沉重的山炮,咣咣当档地向悬崖那边走去。
“同志哥,我的同志哥,”一个炮兵干部在后面追着喊,“不要忘记在山崖上做个记 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要来搬它的!”
所有在场的人,心里都在颤抖,只有骡马不懂事,仍然象平常那样忠心地专心致志地执 行着它们的任务,拖着几门山炮,走到山崖那边去了。
黎明随着漫漫的晓雾来到赤水河上,队伍开始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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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 (十七)
红军渡过赤水,即将浮桥斩断,进入川南古蔺县境。由于北面长江沿岸置有重兵,且后 面追兵甚紧,军委决定以一部佯攻叙永,仍旧作出渡江姿态,主力则向西南的扎西(威信) 开进。
人们对贵州的“天无三日晴”体会得越来越深了。土城之战刚刚晴了两天,接着又是浓 云蔽日,大雾弥天。有时白茫茫的大雾甚至终日不散,在高山深谷间行进的战士们,简直整 日在云间穿行。目力所及,仅仅是眼前的一小段山路,隐隐约约的黝黑的树影,和路旁湿漉 漉的尚未返青的衰草。前面十几公尺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从鸟鸣判断出那里有丛 密的林木,从叮咚的水声猜测出那里有山泉或溪流。
这天,朱德因为等电报出发得迟了。他落在部队后面,背上挂着一顶江西斗笠走得蛮有 精神。手枪班长袁国平、警卫员小崔紧跟着他,饲养员拉着他那匹黑马。朱德自恃体格强 健,只在疲劳时骑骑马,大部分时间都是步行。长征路上,按组织规定,几位主要领导人, 每人一匹马,一个文件箱子由两个运输员担负,毛泽东由于当时体弱有病和夜间工作,王稼 祥由于负伤未愈,还各配有一副担架。而朱德却只要两匹马,一匹驮文件和行李,一匹乘 骑。但是,他那匹驮文件的马,经常随康克清(当时任指导员)在后面收容病号,差不多等 于一匹公用的马了。而他随身的这匹黑马也是如此。不管是伤员病号,凡是走不了的,只要 遇上这位军中慈父,总能够骑上他的黑马走上一程。这样,时间长了,他的警卫员和饲养员 也不免有些意见。一方面敬佩这位统帅,一方面又认为他做得太过分了。
这天下午,朱德和袁国平他们正说说笑笑地在大雾里行进,忽然听到前面山拐脚处有痛 苦的呻吟之声。朱德循着声音走上前去,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红军战士,倒卧在地上,一个 稍为年长的战士背着两支枪,坐在一边守护着他。那个卧在地上的小鬼面黄肌瘦,微微地闭 着眼睛呻吟着,看去还象个孩子,脸上有一层嫩嫩的茸毛。他的一只脚穿着草鞋,另一只脚 上包着一块破布。那个稍许年长的战士不断地重复看同一句话:“小石,你忍着一点!你忍 着一点!”
“他病了么?”朱德走上去问。
“不,他的脚走坏了。”那个年长的战士说。“连里本来想把他寄了,他死活不肯,我 只好扶着他慢慢地走。贵州这个鬼地方真遭罪呀!要是在我们江西,你看… ”
“要是把你寄下,你愿意吗?”那个小鬼冷古丁地冲出这么一句,睁了睁眼又合上了。
“嚯,火气还蛮大咧!”朱德慈祥地一笑,说着躬下身子,摸了摸小鬼的额头,觉得有 点烧,然后就蹲下来,去解他脚上那块很脏的破布。警卫员小崔和手枪班长袁国平,一看总 司令要去解又脏又臭的包脚布,就赶上前想去拦他,可是朱德已经解开了。人们不禁吃了一 惊。这只脚肿得很大,胀得发紫。朱德用手轻轻地摁了一摁,叹了口气说:“很可能是化了脓了。”
“等医生上来给他治吧!”小崔在旁边说。
朱德好象没有听见。他攥着拳头想了一会儿,仰起脸说:“你们谁带的有刀子吗?”
小崔迟迟疑疑地掏出了一把小刀。朱德接过来,划了根火柴把刀尖消了消毒,就说:“小鬼,你挺住一点,不会疼的!”
说着,就伏下身子,在那只紫红的脚上刺了一个小口,然后用两只手攥着脚,又说:“小家伙,没得关系,咬咬牙!脓一出来就轻松了。”
那个小鬼哼了两声,大团的脓液陆续地流了出来,小崔和袁国平掏了些烂纸擦起来。
小鬼的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朱德瞅着他微笑着说:“江西老表,轻松了吧!”
那个小鬼望着他天真地一笑。朱德吩咐小崔:“看马褡子里有补衣服的破布没有?去找一块给他包上。”
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警卫员那里总是有的。小崔跑到黑马那里,很快从马褡子里摸出 一块破布给小鬼包上。然而,小崔知道这并不算完,心想下一步就是把黑马让给这位小老表 了。果不其然,朱德把手一招:“把马牵过来!”
小崔这时一肚子不高兴。当然这马给谁骑他也没有意见,可是总司令这么大年纪,他的 身体吃得消吗!可是他又不能公开制止,只好仰起脸看看天说:“天不早了,今天恐怕赶不到宿营地了!”
“赶不到,就慢慢走嘛!”朱德皱了皱那对浓眉。
袁国平年纪大些,看见事已如此,也只好这样。就对迟迟疑疑的小崔笑了笑,摆摆头, 说:“那就快牵过来吧!”
黑马来到近前,朱德又笑着对小鬼说:“小鬼,你今天莫愁啰,骑上马走,到宿营地休息一两天就会好的!”
他们正要扶小鬼上马,只听袁国平说:“你看康指导员来了!”
朱德往回一望,果然见康克清伴随着七八个病号赶上来了。她背着两支步枪,还搀着一 个病号。后面跟着他那匹驮文件的马,马身上嘀里嘟噜地挂着七八个背包,自然是那些病号 的背包了。
朱德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自己的妻子,他迎上去笑着说:“小康,你怎么也掉到后边了?”
“后边病号太多,都收容不过来了!”康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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