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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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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服侍她沐浴,吃点心,然后在琴室里听了会儿京戏的唱片,就到租界游泳馆游泳去了。到了晚上,她会出现在劝业场等人多的地方。闹市里有她喜欢的高档服装店,她喜欢去那里观赏最新款式的时髦服装,有时她还会到附近的酒店里去喝咖啡,听戏或看电影。如此惬意的生活,让谷瑞玉感到舒服。
但是,进入六月以来,随着天气的闷热,她忽然又想起张学良在保定分手时说的话,她希望马上就到北戴河去。她对去北戴河消夏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这就让她更加想念远在邯郸前线督军的张学良。她多么希望他早一些回到天津来,然后和他一起赴北戴河消暑。
但是,眨眼已到了六月七日,距谷瑞玉与张学良当初约定去北戴河的时间已超过了几天。然而张学良仍然杳无音讯。谷瑞玉越等越心焦,那天晚上,她又由凤谨等几位女侍们陪同,乘车来到了劝业场。她无心在那些高级服饰店里看衣服,忽然,她发现大马路上跑过一个报童,报童后面紧紧追赶着黑压压的人群。人们都好像在争夺那报童手里的报纸。人群里不时响起惊嘘之声,有人说:“真没想到啊,日本人好狠毒,在皇姑屯下手了!”
“凤谨,好像出事了。”谷瑞玉侧转身来,远远望着那些争买当日晚报的人群。由于有人说到皇姑屯,谷瑞玉蓦然记起那是沈阳城外的一个地名。由于和东北老家有关,所以她格外警惕起来,对身边的凤谨吩咐说:“快,买张晚报瞧瞧。”
“哎呀,出事了!”凤谨把一张《天津晚报》送到谷瑞玉手里,她的眼睛立刻出现了惊愕的神色。只见报纸上头条的消息竟是《张作霖回奉遭日特暗杀,皇姑屯发生特大暴炸血案》!
她再也不想在大街上盘桓了,谷瑞玉连忙命人开车,匆忙地驶回了英租界80号小楼。到了家里,她再将刚从街上买到的报纸看了一遍,原来那是一条日本通讯社的快讯。字数少得可怜,却让她看了胆战心惊,报上写道:
“6月4日凌晨5点,距奉天(沈阳)只有一公里的皇姑屯车站,突然发生了一起炸车事件。据信,被炸的专列上,就有刚从北京回东北的海陆空大元帅张作霖。专车在数十吨烈性炸药的引爆之下,顿时炸得支离破碎。据可靠消息称,张作霖和随行数十名中国高级官员全部遇难,……”
“天啊!”谷瑞玉虽然对公公张作霖始终心怀戒意,可是,当这可怕的消息突然降临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悲愤莫名。当她渐渐从意外的紧张中清醒过来以后,很快就冷静地记起,就是此事发生的前一天,她从张公馆的侍卫秘书那里,已经得到了张作霖将要返回东北沈阳的消息。
那时,谷瑞玉对公公将回沈阳一事,并没有表示出更大的兴趣。她不了解正在北京中南海当海陆空大元帅的张作霖,为什么忽然又对沈阳老家产生了兴趣。现在当她忽然得到张作霖死于非命的消息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她们赖以依靠的张氏家族,即将面临着从未有过的生死抉择。她知道,自己和张学良去北戴河消夏的安排,也随着皇姑屯一声巨大的爆炸而化为乌有了。
在惊恐和慌乱的处境中,谷瑞玉马上接通了保定“光园”的电话。她知道那里一直是张学良第三、四方面军的总指挥部。但是,当她的电话接通后,才知道这个指挥部早在谷瑞玉离开保定不久,就已经转移到邯郸去了。谷瑞玉再将电话要到邯郸,可是在那里仍然找不到张学良的踪影。一位军事参谋告诉谷瑞玉说:“军团长昨天清早已经去了北京。”
这样,谷瑞玉只好将寻找张学良的希望寄托在北京。她知道张学良如果回到北京,一定会回到文昌胡同的家里,结果她将电话要通以后,才知道当年作为张学良临时行辕的文昌胡同住宅,早在一年前张作霖就任三军大元帅后不久,即告撤销。张学良肯定是搬进了中南海的万字廊了。
在难熬的盛夏夜晚,谷瑞玉又一次失眠了。从前她的失眠,都因为自己寂寞生活的不如意,暗自在黑暗里垂泪。可是这次她是为了张家今后的生死存亡而潸然泪下的。张作霖在世的时候,谷瑞玉对这位威严有加的公公始终持有耿耿于怀的远避态度。她认为是他限制了自己的人身自由,也是他让自己一个有血有肉、既有品貌又有才智的妙龄女子,变成了一个深锁幽宫的木乃伊。
而今当谷瑞玉忽闻公公在皇姑屯爆炸事件中丧生的噩耗以后,整个心里竟然充盈着复杂的情绪。她觉得张作霖死得太突然,太暴烈了。正是因此她才对他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冷漠、蔑视甚至拼命压制所积下的仇恨,都渐渐在胸臆间化解了。
拂去了张作霖笼罩在她头上的阴影之后,谷瑞玉的另一个感觉就是,自己有种终于熬过来的解脱感。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很可能成为张家一位公开的夫人了。张作霖死后,她就再也不必夹着尾巴,小小翼翼做人了。因为她知道张作霖的猝然而死,张学良极可能成为张家惟一的继承人。到了那一天,摆在她谷瑞玉面前就将是一条命运的坦途。想到这里,谷瑞玉心里仿佛洞开了一扇窗子!
从天津去北京的火车很方便。谷瑞玉在天津熬了几天以后,终于在6月14日清晨,带着凤谨等几位贴身丫头,便装微服地前往北京而来。北京对她太有诱惑力了,谷瑞玉小时候就向往北京。可是,北京留给她心里的印象却是让人憋闷的。前两次她到北京,都为着来这里听戏散心,然而,由于她自己的过于张扬外露,过于出风头,才惹来了张学良的许多反感。今天她到北京来,再也不必惧怕公公张作霖了。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前去中南海。她认为只要自己一到了中南海,很快就能打听到张学良的下落。
第三卷 秋第三章 沈城惊变(2)
中南海一片碧绿。在盛夏到来的时候,那层层绿荫掩映下的蔚蓝色的中海和南海,倒映着海边那一幢幢红柱碧瓦的亭榭和楼宇。谷瑞玉走进戒备森严的禁苑,她发现虽然张作霖大势已去,东北军的主要精锐已经悄悄在向东北方向转移,可是作为东北军的留守总部,在这座皇家园林里仍然还保持着许多机要部门。
“原来是如夫人到了!”留守北京的警备司令鲍毓麟,在瀛台一间密室里接见了风尘仆仆从天津赶来的谷瑞玉。这鲍毓麟本是吉林税捐局长鲍玉书的表兄,论亲戚谷瑞玉也该称他表兄。当鲍毓麟见谷瑞玉为寻张学良哭得两眼发红时,就说:“可惜得很,夫人来晚了一步,汉卿他是昨天晚上回沈阳的。”
“昨天晚上?”她暗吃一惊。因为张作霖早在十天前就风传已在皇姑屯丧生了,可是,她无法理解的是,作为长子的张学良为什么拖延了这么久才返回东北。
鲍毓麟告诉谷瑞玉说:“是这样,大帅在皇姑屯出事的时候,汉卿他并不在北京,而是在邯郸北铭关车站督师。那时是因为晋军商震的部队,正在向保定西北的满城进犯,所以汉卿他因为战事紧急不能返回。当他得知皇姑屯出事以后,于前天才由河北来到北京,他在这里只稍事停留,就经天津北返了。”
谷瑞玉听了更加困惑:“原来,他昨天经过了天津?”
“是的,他的专车确是经过了天津。可是,他为防止回东北的消息外泄,所以要求专车在天津不要停留,一直向山海关开去了。”鲍毓麟作为张学良昨天从北京返回东北的见证人,言之凿凿地对谷瑞玉说:“昨天晚上,和他同时登上专车的人,还有罗文干、赵欣伯、杨云史和伊雅格先生。为了防止不测,汉卿走前不敢声张,他没在前门车站登车,而是让我安排他们在崇文门车站上车。他的专用小汽车,则是在东便门运到车上的,当时送行的,只有我一个人。”
“表兄,既然汉卿他已不在了北京,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苦等呢?”谷瑞玉听到这里,方知张学良已经到达了沈阳。
她无心继续逗留在北京,只在中南海那皇家园林里住了一个晚上,次日下午,她又只身返回了天津。在英租界小楼里,谷瑞玉收拾了细软衣物。当天夜里,她带着凤谨等几位随身使女,乘一辆客车星夜向沈阳驶去。她如此心急如火地返回阔别几年的沈阳,完全是想以儿媳妇的身份,为遇害身亡的公公奔丧的。
沈阳经三路公馆依旧。青堂瓦舍的三层小洋楼里,仍然还有留守的佣仆们在这里打扫卫生。可是谷瑞玉没心思在这久违了的家里休息,她匆忙在卫生间里冲了个凉,然后就风风火火向大南门帅府方向赶来。
那时,谷瑞玉真以为张学良已先她一步回到了沈阳,此时,他定在大帅府里悬纱挂花,大张旗鼓地为她死去的公公吊唁举丧了。可是,谷瑞玉万没有想到,大帅府的门前非但没有她想象中的素绢白花,也没有搭起悼念张作霖的灵棚,甚至连半个花圈挽联也不见踪影。她来到帅府的门前一看,发现门里门外居然一派平静。这与她两年前来这里见于凤至的情景几乎别无二致。哪有追悼亡者的迹象?
谷瑞玉正站在巨大的青影壁前,凝望那“鸿禧”两个大字发呆,忽然,身后围上来两三个手拿照相机的日本记者,其中一人已经举起了相机,对着呆立在影壁前的谷瑞玉,镁光闪闪地拍起照来,让深居简出的谷瑞玉大为吃惊。
“如果没认错,你就是少帅的如夫人吧?”一位日本记者主动搭话。
“谷小姐,您多年幽居在天津,是什么大事把您给惊动了?”另一位不怀善意的日本人也凑上来,用娴熟的中国话向神色紧张的谷瑞玉发问。
“是嘛,如果沈阳不发生大事,你谷小姐是决不会回来的。多年来听说你一直不回沈阳呀。”照相的记者又过来帮腔。
“这……你们……?”谷瑞玉从不曾遇上这难堪的场面,几个日本人让她应接不暇。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就在谷瑞玉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有人叫她:“这不是谷小姐吗?你怎么在这里!”
谷瑞玉急忙回头一看,发现从大帅府门里走出一位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人。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周大文。她眼睛一亮,万没想到在自己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周大文竟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谷瑞玉急忙说:“周先生,我是在天津听说……”
不料周大文上前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向一辆小轿车里努努嘴,说:“谷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
谷瑞玉从周大文那神秘的表情上,一时猜测不出大帅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好随他走进了轿车,周大文上车后马上吩咐司机说:“快开车,送我们到省政府去。”那轿车便飞也似地驶出了大南门,然后沿着一条通往辽宁省政府的公路,风驰电掣地飞驶而去了。
“谷小姐,你好冒失。如果不是我赶上了,刚才你可能就坏了我们秘不发丧的大计啊!”周大文坐在车里仍然余悸未消,他一面掏帕子拭头上的汗,一面对身旁的谷瑞玉叹息。
“秘不发丧?”谷瑞玉对他的话大惑不解。
周大文说:“是啊,刚才你没见到,那些整天守在大帅府门前侦探动静的日本特务吗?他们正在观察我们的动静呢。”
“他们不是记者吗?”
“哪里是什么记者,他们一直都在侦察张大帅的动静。万一让这些日本人知道大帅府里出了事,那么,沈阳很快就要陷入一片战争的火海啊。”
“啊——?莫非大帅他没有死吗?”谷瑞玉大吃一惊地怔住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沈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大文见她依然蒙在鼓里,就说:“人当然早就死了。只是汉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帅的死讯又怎么敢公布呢?所以,大家就想了个秘不发丧的主意,目的就在于蒙蔽日本特务,防止关东军利用大帅皇姑屯遇害,从中大作文章。”
谷瑞玉听了周大文一席话,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她感到自己刚才去大帅府奔丧,确实有些孟浪失策了。她刚从天津回到沈阳,哪里知道大帅府里正在和日本关东军展开一场神出鬼没的周旋之战。更没想到她公公张作霖果然如天津报上所说的那样,是日本关东军暗中加害致死的。谷瑞玉听说张学良到现在还不曾返回沈阳,心里就更加困惑不安,她说:“周先生,可是我在北京时,已经听鲍毓麟亲口说过,汉卿是前些天就离开北京返回沈阳了,可是他现在究竟在何处?”
“竟然有这样的事?”周大文也对张学良的行踪下落猜测不定,一时间汽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了。
谷瑞玉随周大文来到省政府楼上,走进一间办公室。从表面上看这里也是一派平静,各间办公室里均忙忙碌碌,看不出任何反常的迹象。她这才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大帅府留守人员预先安排好的。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实则对外在掩饰着一个重大的秘密,那就是不希望因为张作霖的遇难身亡,让东北三省再遭受日本关东军的突然袭击。谷瑞玉万没有想到她匆匆忙忙从天津赶了回来,险些铸成了大错。
“周先生,大帅他的尸体停在哪里?现在京津报纸上,都对他老人家的死因各执一词,有人说他被炸身死的,也有人说炸死的只有吴俊升一人。现在这里又在秘不发丧,看来大帅他……”谷瑞玉心里对公公张作霖尽管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毕竟是嫁进张家多年的儿媳妇了。她必须要在周大文这样知情者面前,表现出一种真诚的悲哀才对,所以她眼里开始扑簌簌的落泪了。
“是的,大帅在回沈阳的当天就作古了!”周大文屏退了从人,在办公室里向从天津回来奔丧的谷瑞玉细说端详:“应该说,这真是一桩千古奇案!因为我就是大帅遇难时的现场目击者。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回沈阳,会有人在皇姑屯铁路桥下埋了那么多炸药。唉。当时的场面真是吓死人!”
谷瑞玉故作痛苦地拭泪,她眼前也仿佛出现了专列被炸时的场面。
第三卷 秋第三章 沈城惊变(3)
周大文对她说:“6月3日早晨,鲍毓麟对我说:‘大元帅回奉。你可以回家做些准备。’我听到这话,即时回家准备好行李,晚上8点多我们上了车站,专车共有12节,还有一辆压道车。我们这次随大帅回沈阳,许多人都有点不安。因为不久前大帅和日本人闹得很僵。专车从北京开出以后,直驶天津,过津时车上几位日本顾问都下了车,专车到山海关时,站台上只有一两个日本守备队站岗,态度如常,看不出紧张的样子。专车平安开出山海关以后,大家都放了心,开始解衣而睡。吴俊升这时也赶到了,他就和大帅、莫德惠,常荫槐等人玩麻将,一直快到皇姑屯时才散了局。”
谷瑞玉默默听着他的回忆,忽然说:“为什么连一点反常的迹象也没发现呢?”周大文叹息说:“这就是我们奉天留守人员的疏忽呀!我们在车上当然不会发现外边有什么意外。车过新民的时候天已经放亮,我看到沿铁路两旁都有我们的士兵在站岗,十几步就是一个岗,可是,到了南满铁路就没见到我们的哨兵,因为那里是日本人的防区。皇姑屯埋下了几十吨炸药,专车到时那炸药就准时起爆了!当时只炸了大帅那节车厢,当时炸死的只有吴俊升一人,大帅是抬回到帅府以后,不久才咽气的。这时候帅府里所有的人都封锁消息,特别是寿夫人和于凤至,她们主张在这种时候,一定不要日本关东军知道大帅炸死的消息,不然的话东北就会大乱的。”
“原来是这样,”谷瑞玉听了周大文叙说的详情,心里才对发生在沈阳大帅府里的事情有了真正的了解。想到这里她有些后怕地说:“周先生,看来日本人还在侦察我们的动向,我没想到这时候回来,也会成为对方侦察的一个线索。”
周大文说:“是啊,所以我劝你马上回经三路公馆去,千万不要再出来露面。即便见了生人,也决不能说大帅已经死了。如果万一有人问你为什么回沈阳,你就以其它的理由加以搪塞。一切都要等汉卿回沈阳以后,才能作出决断的。”
谷瑞玉心里沉甸甸的,她急忙点头应允下来,说:“我会按周先生吩咐去做的,只是,不知汉卿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滦州附近的起伏群山深处,有一座大觉寺。
十几天来,这座深山古刹里,忽然来了位身着便装的陌生人,他就是在天津和沈阳被日本军方搜寻的张学良。
原来,6月9日那天夜里,当张学良的专车驶离北京,经过天津直向沈阳方向风驰电掣驶去时,在半路上张学良忽然决定暂且不回东北。
那天晚上,当专车驶到距天津尚有一段路程的北仓小站时,张学良忽然叫了一声“停车”。然后他吩咐随行的美国友人伊雅格在北仓下车,让他从车上卸下自己的小轿车,直接从北仓驶往天津。
一直等到下午4点,伊雅格终于从天津赶了回来。他带来了几张在天津买到的英文报纸,张学良在专车上一一看过,发现上面几乎全是外国记者写的电讯稿。那些电讯稿中,大多证实了发生在距沈阳只有一公里的皇姑屯车站上的惨案,是日本关东军一手策划的。张学良忽然从英文报上发现有这样一则消息:
《日本关东军在山海关车站秘密设防,意在拦截从邯郸前线北返的张学良赴沈》
这则消息虽然只有几百个字,可是,还是被张学良一连看了几遍。他感到这则由英国驻天津女记者斯特莱茵发出的消息,决不会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看到报上关于乃父猝死的报道和对其父死因的种种猜测,张学良忽然意识到父亲在回东北时遭此大难,定和日本人逼迫其父承认在郭松龄倒戈时的“满蒙悬案”大有关系。张学良感到这条消息的背后,定然隐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杀机。关东军在暗杀他父亲成功后,会不会对他随之下手,显而易见这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张学良就断然下令说:“专车不去沈阳,马上开到滦州去!”
侍卫们一时难以理解张学良的决定,他们都知道张作霖死后,东北三省正是空虚之际,张学良不忙于回家奔丧,反而又让专车直开滦州,莫非另有玄机?在滦州车站上,张学良吩咐手下侍卫将他那浓黑的头发,都用剪刀一一的剃净,然后他改穿了便装,只身前往滦州后山上的大觉寺里住了下来。
在初夏的时节里,张学良每天让手下的侍卫秘密化装下山,前往天津为他了解有关沈阳方面的消息。了解消息的主要渠道,当然只能是当天出版的报纸。他在大觉寺里每天必要看报,他是想通过那些报纸了解发生在沈阳的事情。随着时日的蹉跎,张学良那颗焦灼的心开始平静下来,因为他发现沈阳报纸上开始刊载了《张作霖在皇姑屯事件中只受轻伤,目前正在帅府安静疗养》的新闻。
张学良见到这样的消息以后,初时还误以为当初张作霖已经身亡的新闻不确,可是渐渐他才恍然大悟,知道这类消息定是留守在沈阳的部下们故意向外界透露的假信息。在张学良意识到这种消息正起着稳定东北军心的作用时,他越来越感到自己暂且不返回东北的决策是正确的。不久,报上就刊出了东北政局稳定,张作霖的伤势指日可以痊愈的新闻。张学良对那些留守在沈阳的旧部们,在面临大乱时所作出的秘不发丧之举,心里充满着深深的感激。
“坏了!怎么又是她在不应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就在张学良为东北局势安定而暗暗祈祝的时候,他万没想到一张日本人办的《东亚时报》上,竟然刊登了这样一条来自沈阳的消息:《张学良如夫人忽然莅沈,据传此人与张大帅遭遇不测有关》。那条来自沈阳的消息写道:
“多年来深居简出、不轻易露面的张学良如夫人谷瑞玉女士,昨日忽临奉城。众所周知,她近年一直寓居保定和津门,极少返回东北,其原因是此女素与大帅府不睦。让人奇怪的是,谷女士竟于今晨亲往大南门的张氏官邸探视,在被众多记者发现后,此女居然对她此次北来的目的顾左右而言他,举止神色均大为反常。不难看出此人归来,定然暗怀隐衷。是否与近日盛传之奉张皇姑屯遇难事有关,内情自然不得而知。……”
另一家报上说得更为详细。他们不但将谷瑞玉北来一事和张作霖在皇姑屯已经死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加以推论,甚至还刊发了谷瑞玉面对日本记者询问神色慌张的图片。如此一来,天津各报都将谷瑞玉的突然北返,当成了一桩猜测张作霖生死的重要新闻加以转载。一度倾向张作霖遇难尚存的舆论,开始被谷瑞玉的行迹吸引,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测和议论。谷瑞玉此举确让隐藏在滦州北山大觉寺里的张学良大动肝火。
“添乱,真是给我添乱啊!”张学良越想越气,他生气的是谷瑞玉为什么在得不到他允许之前,竟在如此重大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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