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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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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走后,建文仍很有可能压制勋戚,再推削藩,燕藩前途依旧渺茫。而就建文而言,他已经亲眼见识了燕王的过人本领,心中更加忌惮。这位年轻的皇帝明白,朝廷和燕藩摊牌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第三章 兴师靖难



五月初六乃太祖高皇帝一年忌辰。这一日北平燕王府上下尽皆缟素,燕王朱棣与王妃徐仪华二人率永安、永平等郡主及袁容、李让两位仪宾来到位于寝殿右面的王府宗庙,面对太祖灵位行祭奠之礼。

朱棣行礼时眼泪滚滚而下。在他的带动下,宗庙内一片哀嚎之声,气氛十分哀戚。朱棣之所以如此悲痛,一方面固是孝子哭父的应有之义,更重要的却是为自己前途惨淡而心伤不已。

两个月前,朱棣入京渴陵,借机纠合贵戚向建文逼宫,虽未获全胜,但也好歹把这位大侄儿逼得手忙脚乱。本来,在朱棣看来,有了这场教训,建文纵不就此收手,停止削藩;至不济也会把步伐给缓下来,给自己留下转圜之机。哪知建文看似柔弱,在削藩一事上倒至为刚强。自己方一离京,兵部接连下令:前府都督佥事耿璿练兵山海关;都督徐凯练兵临清;擢锦衣卫指挥使宋忠为都督,以备边为名,率边军三万屯兵塞外重镇开平,并从燕府护卫中选兵跟随。宋忠到北平后,将燕山三护卫精锐抽调一空,全拉到塞外充作己用。这些还不算完。紧接着,齐泰又以京师鞑兵缺乏训练为由,将朱棣手下大将、胡骑指挥观童调往京师。观童是北元全国公,洪武二十二年归顺明朝,其人骁勇善战,甚为朱棣倚重,此番调离,摆明是要剪燕王羽翼。就在观童进京的同时,兵部行文又至,驻扎北平的永清左右两卫分别移驻彰德、顺德。永清两卫久随燕王,也是燕藩嫡系,齐泰将他们调走,自是怕朱棣仗其谋反。

建文连连出招,燕藩军力已被抽调一空,且此时北平四周也被朝廷军队所控,大明燕王几成光杆。

朝廷诸番调动,朱棣是又惊又怒,他终于有些后悔,不该当时一时冲动,让三子跟随入朝。本来,当初在密谋进京逼宫一事时,道衍便对此举极不赞同,只是朱棣认为既然要以赚取舆论同情,便需显自己真心诚意方可。三子不至,很容易被削藩大臣们说成自己有意留子统兵于藩国,以为后援。若果真如此,那自己在逼宫大戏中的道义优势就大打折扣。基于以上考虑,他才决定孤注一掷,父子一齐南下。而如今看来,这招棋却是弄巧成拙。不过此时后悔已来不及了。从宗庙出来,朱棣命诸位女儿侍候徐王妃回宫休息,自己则带了袁容、李让两位女婿至东殿议事。

当朱棣踏进殿门时,张玉、朱能、丘福三位武将与道衍已经奉命在殿内等候多时,同在殿内的还有王府阴阳官袁忠徹。朱棣方坐下,马和便进殿禀道:“葛长史在外面请见,说有急事要禀告王爷!”

朱棣一听急事,便觉心惊肉跳。朝廷送达的各类文书,向来由葛诚负责处理。葛诚说有急事,估计又是对燕藩不利的消息。朱棣想了一想,对张玉等人道:“尔等和道衍师傅一起,去旁边议事阁暂避;忠彻和容儿、让儿留在这里。”袁忠彻是阴阳官,他和两位仪宾不会引起葛诚疑心。

葛诚阴沉着脸踏进殿门,跪下小心启道:“王爷,朝中又生大事!”说完拿出一份刚到的邸报,一旁站着的马和忙接过呈给朱棣。

朱棣接过一看,原来又发生了惊天大事:先前湖广道监察御史弹劾湘王朱柏伪造宝钞、虐杀百姓。朝廷得报,派人至荆州问罪。湘王见建文削藩之刀已砍向自己,而他一内地藩王,无兵无势,也无法反抗朝廷,无奈之下,竟愤然闭锁宫门、阖府自焚!这也是削藩以来第一个毙命的藩王。建文得报,认定湘王必有不轨,方畏祸自尽,竟给其溢了个“戾”字,称其为“湘戾王”!

朱棣将邸报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弟弟年方二十,平日温文尔雅,是兄弟间有名的敦孺文士。就这样一个温顺亲王,此番竟落得如此下场,死后还被冠以污名!朱棣脸上顿露一道凶光,正欲发作,突见葛诚在场,忙又敛色一叹道:“不想柏弟竟至如此!”

朱棣读邸报之时,葛诚一直在下面偷偷窥其态度。此番朱棣竟没发怒,却只是一叹,葛诚倒大觉意外,旋即又犯了糊涂:这个竟至如此,究竟是说湘王下场悲惨,还是说他心怀不轨至此?不过他不敢发问,只是埋头敬待朱棣下文。

朱棣却未再做任何表示。过了一会儿,只脸露倦容道:“尔若无他事便先退下吧,本王近来身体不济,竟有油尽灯枯之感,此番还要让忠徹卜上两卦,测测本王阳寿。”

袁忠徹是名道袁拱之子。袁拱洪武年间曾入燕府,深得朱棣信任。后他归返山林,其子忠徹便被朱棣留于府中。袁拱乃阴阳大家,忠徹子承父业,玄学也是十分了得,时常在燕府中占卜相面。朱棣留他于殿内,便是借此说法让葛诚安心离开。

不过葛诚心中却有疑虑:这几个月来,朱棣一直称疾不出,就连葛诚也难得见上几面。方才朱棣见他时倒确是一副精气皆衰之态,让袁忠彻算命也证明其病得不轻。但葛诚是个精细人,方才朱棣阅邸报时那凶光一闪,让他心中一凛:“那绝非久病之人能露出来的!”不过尽管有怀疑,葛诚也不敢再试,忙行礼退出。

葛诚的身影方从殿外大门消失,朱棣便倏地挺身而起。道衍等人此时亦从议事阁中走出。朱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使长,朝廷无道,竟逼死湘王!此等行径,实让我等心寒!如今北平四周皆为齐、黄爪牙,殿下已渐成笼中之鸟,再无动作,必将被奸佞所害!还请王爷痛下决心,早作决断!”

朱能声色激愤,其余众人互视一眼,也一溜儿跪了下来。丘福激动地说道:“我等久随使长,忠心不二。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丘福二话不说,立将谢贵、张昺之流剁成两段!”众人纷纷各表心志,齐声相劝,场面甚是激昂。

朱棣此时心乱如麻。经过数月来的接连祸事,尤其是湘王自焚,朱棣已对建文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用不了多少,朝廷的削藩大刀便会架到自己脖子上。朱棣半生戎马、实乃枭雄之姿,又岂能就此束手待毙?但他方被众臣说得心中火热,却又似遭冷水一浇,一下子凉了下来:三个儿子还在京师,自己反旗一举,高炽三人岂不是立马人头落地?朱棣只有这三子,他不可能置他们于不顾。

众人见朱棣本来神色激昂,却又突然颓然下来,心中顿也明白了原因:三子不归,燕藩如何能反?一时间大伙儿垂头丧气,殿内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会,道衍方抬头缓缓道:“世子与两位郡王质于京师,于我燕藩实如鲠在喉。眼下太祖小祥已过,王爷可奏请朝廷放三位小王爷归燕。”

朱棣尚未回话,袁容已苦笑道:“小祥云云,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眼下皇上正在谋燕,又岂会放诸位小殿下返燕?只怕奏章一上,齐泰等人便会再找个理由相留,等到燕藩削了也回不来。”

李让却道:“成与不成都得一试!依儿臣之见,父王不妨上一道奏章,说自己身染沉疴,欲让三子归家侍奉。父疾子归,亦是天理人伦。父王已称病数月,朝廷又有什么理由不准?”

“李仪宾说的好,正是成与不成都得一试!”道衍点头赞道,“其实皇上虽掐了我燕藩咽喉,但他自己日子也不好过。湘王被逼自焚,亦出其所料,如此惨事,皇室之间岂无怨言?且上月方孝孺更改官制,六部尚书均升为正一品,文官势力大涨,朝中勋贵必然不满。今削藩出了乱子,他们焉能不乘机而动,兴风作浪?如臣所料不差,如今齐、黄、方等人必为朝中勋戚嫉恨,就是皇上,也免不了遭人腹诽!王爷此时只需添上一把干柴,朝堂之上必然狼烟四起。而我等正好火中取栗,赚得三位殿下出来!”

道衍一番分析,让原本满脸愁云的朱棣如沐春风,一时精神大振。朱棣兴冲冲地问道:“依师傅所见,本王又该如何添这把干柴呢?”

道衍微微一笑说:“若是王爷自己去添,那岂不是授柄与人?要成此事,须借他人之手。”

朱棣眼角一跳。他当然明白这个他人是谁。不过此人至关重要,除了道衍和一干子婿,饶是朱能、张玉等心腹爱将,他也从未露得半点口风,因此此时也不点破,只颔首道:“也罢,此事由本王亲自布置!”

朱棣与道衍一番哑语,殿内的文武僚属们皆云山雾绕。不过大家都是久随燕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自是懂的。作为燕王女婿,李让心中自是有数,遂沉着道:“既然王爷有计救三位小殿下,那此事可暂且搁下。只是北平这边,眼下张昺、谢贵气焰熏天,城中诸卫皆落人其手,父王若无有准备的话,真到万一之时,恐将措手不及!”

“让儿之意,我当如何?”朱棣目光深邃。

“尽快将城中诸卫兵权夺回来!”

“如何夺法?”

“釜底抽薪!”李让坚声答道。

“釜底抽薪?”朱棣一愣,“如今兵权在谢贵手中,莫非尔欲拉他归附本王?”

李让一笑道:“谢贵乃齐泰死党,让他归附,自是绝无可能。不过谢贵虽不可图,但其他将领却就未必。若能将其中一、二关键人物策反,缓急之间或有大用!”

朱棣陷入思考中。李让之言是有道理的。眼下风声已是越来越紧,朝廷若真削燕,自己恐也免不了作拼死一搏了。真到那时,北平诸卫必须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可如今北平都司衙门已被朝廷把持,这对自己掌握军权造成了很大麻烦。虽说北平诸卫皆已旧部,将士也都多承己恩惠,可造反不比出塞击虏,若无够份量的大将领头,自己虽有威望,想鼓动大伙儿行此逆天之举也是颇为不易。甚至,若军中将帅皆尽忠王室,那下面的普通将士纵有反心,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朱棣带兵多年,这其中道理自是清楚得很。

“让儿言之有理!”朱棣先是一赞许,继而又道,“只不知尔欲策反何人?”继谢贵任职北平后,齐泰又从外省调了几名大将过来,现今北平都司衙门的要职俱被朝廷要员所掌。这些新来的将领都非北军出身,朱棣对他们并不熟悉。

李让一笑,从容说出一人名字。

“他?”朱棣一怔,“此人久在云南,与我燕藩素无往来。他岂会轻易投效本王?”

“家父昔日在云南剿匪,曾与他共事,也算有段交情!”

“这有何用?”朱棣当即摇头道,“此等大事,莫说同僚,就是至交恐也担待不得!”

李让笑道:“若仅凭此自是无可能。不过所谓旧交,不过抛砖引玉耳,儿臣自有他法!”接着,李让将心中所想悉数道出。

朱棣一阵沉默。过了良久,他方抬起头道:“尔可有十足把握?”

“十成肯定没有,但若处置得当,六七成应无问题!”

又是一阵沉默。一盏茶功夫过去,朱棣终下定决心道:“也罢,便由尔一试!”

“遵旨!”

“还有!”朱棣又嘱咐道,“此事操办时需仔细掂量,万不可图谋不成,反露了自家马脚!”

“父王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李让干净利落地一揖答道。



时近傍晚,张信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燕山左卫的军营中走了出来。这已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三次巡营了,每巡视一次,他的心便沉重一分。

张信本是云南永宁卫指挥佥事,长年在滇征剿蛮夷,积功升为云南都司都指挥佥事。朝廷收北平军权,齐泰知张信有勇有谋,且其久在西南,与燕藩素无瓜葛,遂将他也调任北平,成了北平都司的都指挥佥事,协助谢贵掌兵。张信知事关重大,上任后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马虎。随着朝廷削燕日急,张信身上的担子也重了起来。作为朝廷安插在北平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他被谢贵授予整肃行伍,收服军心的重任。

张信在云南时就久闻燕王善于统兵,在军中威望甚高。来北平之前,他便知这活不好干,但直到真正接手开始整兵,他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每次巡查,军中将校表面对自己十分客气,但一旦自己稍加笼络,绝大部分便都顾左右而言他。将校还只是虚以尾蛇,至于到普通士卒那里,就连面子上的客气都没有了。北平诸卫久随燕王,兵士长年承其恩惠,谈起这位英勇善战的王爷更是一脸景仰之色。对朝廷罢燕王军权,兵士们很是不满,言语间对他张信乃至谢贵均是十分不屑,认为他们根本就没法和燕王相提并论。每次检阅士卒,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张信心中甚至有些发虚:就这种军队,一旦有事,真能指望他们向燕王动刀?眼瞅着朝廷与燕藩翻脸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张信心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将军,是回都司衙门还是回府?”就在张信心神不宁时,前面牵马的老卒问道。

张信抬头一看,已到了分岔路口前。稍一思索,张信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去衙门。今天就先回府歇息吧!”

“好嘞!”老卒中气十足的一声吆喝,随即领着张信和他的亲兵们折而向左,朝一条小巷中穿去。

望着老卒的背影,张信不由一阵感叹:偌大个北平府,自己真能信得过的本地土兵,也就只有这个一步三摇的老马夫了。而之所以能收服这个老军,也还是自己首次探访军户住所时,正巧撞见他刚死了儿子,当时自己善心一发,扔出三贯铜子,使其得以体体面面地将儿子入葬,才有了他的感恩戴德,忠心报效。想到这里,张信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当了近半年的都指挥佥事,能看见的收获竟就只有这一点点,他这个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削燕将军可谓失败之极!

走了一会,张信忽然发现不对,遂对老军道:“老孙头,你带错路了吧?回府不是该走铁匠街么?”

老军听得,回头憨憨一笑道:“错不了!昨日不是下了场暴雨么?铁匠街那片地势低洼,一到下雨天就积水三尺,没几日功夫退不去。要从那边过,将军身上肯定得沾上一身泥。小的带您老走这平章胡同,全是青石路面,干爽得很,也只需多兜个小圈儿,耽误不了几多功夫!”

张信不说话了。北平是前元旧都,街巷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张信到北平半年,也就是把大道摸了个差不离,具体到这背街小巷和胡同,实就是两眼一抹黑了。好在这老孙头是个老北平,他带的路自是错不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张信张目一望,这条巷子十分幽邃,一眼望不到头。巷子两旁,都是近一丈高的院墙,其间有不少坍塌处,从外头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只听得树叶被风吹得嗖嗖直响,十分吓人。张信知道,院墙后面,都是昔日元朝权贵的府邸。元朝亡后,主人们或死或逃,宅院也就破败下来,成为乞丐或者前元内官和都人(元代对宫女的称呼,明宫沿用)们的栖身之所。因无人料理,数十年下来,昔日的王谢高堂如今已成北平百姓口中的闹鬼之所,且时常编排出女鬼僵尸之类的段子,作为吓唬小孩且互相逗乐的谈资。

张信当然不怕鬼。但这种幽暗深邃的环境,仍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就在他准备催老孙头快些时,忽然几个魅影飘过,待张信一干人反应过来时,前后通道已各被几个蒙面黑衣人堵死。

“混账!尔等是何人?前来送死么?”被人截击,张信的第一反应不是迎敌,而是感到愤怒。这里不是野外,而是重兵镇守的北平城内!他张信更是堂堂的从二品将军!拦路打劫打到他头上,张信简直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家主人请将军过府一叙,我等奉命迎客,还请将军勿怪!”打头的一个蒙面人淡淡说道。话虽客气,但从语气中可知,他对张信是志在必得。

“将军”二字一出口,张信便知这些人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他手按剑柄,前后一望,敌人总数是前六后四,一共十人。

搞清对方人数后,张信心下稍安。眼下他身边共有四名亲兵,加上自己和老孙头一共六人。这其中除了老孙头不中用外,四名亲兵都是自己从云南带来的贴身近卫,长年随己征战,功夫都是一流,至于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想到这里,张信心中有了底,遂冷笑一声道:“无知鼠辈,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着,他拔出佩剑便要前冲。

“啊……”

“哎呀……”

就在张信准备冲关时,后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张信回头一望,惊骇的发现四名亲兵俱都倒地,正捂着膝盖满地打滚。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张信顿觉右手钻心的疼,本来紧握着的剑也恍然落地。正在这时,两旁的院墙处嗖嗖作响,六名手持弹弓的蒙面男子跳落于地,拔出马刀指向自己。

“老孙头,快冲出去,找谢都司来救我!”张信忍住痛大声叫道。

老孙头一愣,急往前跑,先前说话的领头男子哼的一声,上前便是一掌,老孙头颈部受击,当即昏倒在地。

“张佥事,走吧!”领头男子嘿嘿一笑,随即拿出个小壶向张信脸上一泼,张信顿觉一阵清香扑鼻,接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张信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独身一人躺在一张卧榻上。一动手脚,发现并未有绳索束缚,张信心下稍宽,忙爬起身来看个究竟。

这是一间密室,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墙角处是一扇铁门。铁门紧锁,屋内除自己外再无旁人——不用问也知道,自己被人关起来了。

“吱……”就在张信满腹疑惑之时,铁门终于打开。紧接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在两名黑衣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透过昏暗的烛光,张信发现眼前公子似有几分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世伯安好!下人们没惊扰到您吧?”青年公子笑嘻嘻地道。

“世伯?”张信先是一愣,待走近两步一瞅,方大悟道,“原来是李申的小崽子!”

“让儿参见世伯!”李让微笑着作了个齐眉揖道,“世伯来北平半年,让儿一直未有拜访,实是罪过。今日便向世伯赔礼了!”

搞清楚眼前人身份后,张信已隐约猜到今日为何被擒,心中顿时一阵紧张,不过面上仍是冷哼道:“你现在出息了,成了燕府仪宾,哪还把我这个世伯放在眼里!”

“世伯这可错怪侄儿了!”李让又一笑道,“世伯现有重任在肩,侄儿若登门拜访,让张、谢二位大人知道,恐与世伯脸上不好看!无奈之下,只得想出这么个法子!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说吧,抓我来所为何事?”张信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便直问道。

“世伯真是个爽快人!”李让抚掌一赞道,“今日请世伯过来,其实是父王欲结纳世伯,侄儿不过穿针引线罢了!”

“燕王?”张信心中一惊,“他来了么?”

“父王现在身染微疾,下不了床,只得由我代为招待!”

听到朱棣不在,张信心下稍安,口气又硬了起来:“使长若要见我,直接相召便是,何必使这下三滥手段?”

“哈哈哈哈!”李让一阵大笑道,“世伯身负朝廷削燕重任,要灭我燕藩,又岂会独自进府见驾?”

张信浑身一震。他调任北平的真实目的,燕王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张信也是心中有数。但削燕毕竟还未实施,眼下双方都只是在暗中角力而已,现李让竟当着他的面毫无忌讳地直接说出,这意思就大大不同了。

见张信目瞪口呆,李让从容一笑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父王是仰慕世伯英武,希望您能弃暗投明,入我燕藩帐下。事成之日,父王自不吝封爵之赏!”

“燕王要谋反了!”张信顷刻间便意识到这一点。对燕藩谋反,张信早有心理准备,他来北平就是防朱棣这一手的。可真当这一消息得到确认时,张信仍是震动不已,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世伯!”正当张信忐忑不安时,李让又说话了,“如今朝廷无道,齐、黄奸党横行,视藩王如仇寇,已弄得天怒人怨。父王乃众王之首,有大功于朝廷,仍免不了被猜忌,被削只在弹指之间。世伯为大明官员,食国家俸禄,岂能坐视奸党横行而置之不理?若能襄助父王,共扶朝纲,青史之上,世伯必万世留名!”

“藩王冤不冤干我屁事!”李让慷说得慨激昂,张信心中却冷笑不止。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岂会被一番空洞大道理唬倒?

不过李让接下来的话,却让张信心有所动:“如今皇上大兴文治,一意贬抑武人。方孝孺厉行改制,大提文官品级。朝堂之上,文官气焰大涨;各省三司衙门中,布政、按察二司也威势日隆,渐压都司,我大明武人之气运,已有重蹈旧宋覆辙之势。世伯亦是武将,岂能容忍我武人受此欺凌乎?望世伯三思!”

张信一阵默然。改制已经波及天下,且有逐渐深入之势,这些张信都看在眼里。作为武将,他当然不愿意文官崛起。何况张信不比谢贵,他算不上齐泰的心腹,这次调任北平,除了他能打仗外,不过是因为他与燕王没什么关系而已。所以即便削燕成功,他也不过是受次不大不小的奖赏罢了,不可能成为文官新贵的宠儿。既然改制对他有弊无利,那他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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