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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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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又曲折离奇,程济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方才大致将经过道完。

程济讲述时,建文一直默默倾听,当得知程济为保护自己,不得已入侍赵府时,他大为感动。待程济说完,他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动情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

“臣之屈辱不足为道!”程济摇摇头,又道,“只是陛下行踪已被赵王掌控,今臣既已脱离赵藩,那他虽一时不敢妄动,但风声过后,终会来寻陛下晦气!咱们得及早离开,以防不测!”

“不错!”听了程济的话,一直在门口侍立的王钺也上前道,“既然程编修说赵藩有人在暗中监视,那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待在这里了。奴婢去准备一下,今晚便走!”

建文没有说话。思虑半晌,他方微微点了点头,王钺见状,遂曲身行了个佛礼,旋退出房门,自去收拾行装。待王钺离开,程济又有些奇怪地问道:“陛下不是在吴县普济寺么?为何搬到金陵城外?现朝廷虽已迁往北京,可金陵毕竟还是留都,朝廷鹰犬不少,万一被人发觉,顷刻间大祸便至。”

建文已猜到程济会问此事,便将自己的经历悠悠道来。

与程济失去联络后,建文与王钺继续在普济寺诵佛念经,但到两年前,当朝廷迁都北京的消息传到吴县,建文本已沉如死水的心顿时又生起了波澜。

二十年的蹉跎岁月,早已将建文的复辟雄心消磨得干干净净,但他内心深处对亲人的怀念之情却一直未散。多年的抑郁生活,已使建文的身体大不如前,他知道自己或许无法长寿,便想在有生之年再上钟山,到皇祖父朱元璋和父亲朱标的墓前祭扫一次。若在以前,他也只能想想。毕竟金陵是京城,朝廷鹰犬密布不说,官吏中也有许多认识自己的,他只要一露面,便有可能被人认出。不过随着朝廷迁往北京,建文觉得机会来了。

迁都之后,朝廷官吏大都去了北京,南京内外萧索不少,戒备也远不如当年。建文便想趁此机会溜上钟山,偷偷祭拜一下祖父和父亲。五月初十日是朱元璋的忌辰,建文算准日子,带上王钺,离开吴县普济寺,来到金陵城外的钟山脚下。

钟山是太祖孝陵所在,建文的父亲——懿文太子朱标的陵寝也袝葬于孝陵东侧。早在孝陵修建时,建文便时常前往,对钟山地形十分熟悉。他轻易便绕开了山下孝陵卫驻军的把守,悄悄登上了钟山。

建文虽然上了山,但想进入朱元璋的孝陵那是绝无可能。不过自靖难成功后,永乐拼命抹杀建文的痕迹,连带着对自己死去的大哥朱标也有意打压。位于孝陵东侧的懿文太子陵守备松懈,且年久失修,院墙已坍塌不少。见孝陵守卫森严,建文遂放弃了祭扫祖父的想法,只从塌毁的院墙处翻进懿文太子陵内,来到朱标的坟茔前。而就当建文摆好瓜果烛台,准备焚香祭扫时,突然一个故人出现在他眼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自己无比疼爱的小妹妹徐妙锦!

永乐登基后,徐妙锦心灰意冷,便于聚宝山下修建了座小庵,在此出家修行,这一晃就是二十年。开头几年,她还偶尔进城看望大姐徐仪华和大哥徐辉祖,但及至二人相继去世,她便再也未踏进南京城半步。其间永乐和徐家人多次派人劝她回心转意,但都被她撵了回去。久而久之,大家也只能由着她去了。徐妙锦虽然出家,但开销自有徐家照应,故衣食并不短缺,只是日子久了,未免孤寂了些。而她又愤世嫉俗,不愿与旧人往来,便只每年在父亲徐达、大哥辉祖以及太祖朱元璋忌辰时,到这几位先人的墓前祭扫一次。今天是朱元璋忌辰,妙锦从孝陵出来,闲来无事,想着朱标墓地就在近前,而自己还是孩提时,朱标对自己也颇为疼爱,于是她便先不忙着下山,出陵门后,沿着山间小道,来到懿文太子墓前。

本来,妙锦以为朱标之墓肯定是荒无人烟,不料到坟前时,发现有两个僧人正在虔诚叩首。待二人转过头,她惊讶地发现,其中稍微年轻一些的僧人竟是当年不知所踪的炆哥哥!

见到徐妙锦,建文也是大为意外。不过短暂的惊异后,二人又不约而同的百感交集。与建文仅是故人重逢的惊喜不同,妙锦对这位炆哥哥的感情更为复杂。当年正是她的暗中帮助,才使燕藩得以摆脱最初的危局。可后来,一直被她认为顶天立地的大姐夫朱棣,却为自己的靖难大业,卑鄙无耻对她百般利用;而到最后,当燕军攻破金陵,这位一直口口声声要做“周公”的燕王,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纱,窃取了建文的皇位,成为大明的天子!回想起往日经历,徐妙锦在鄙夷永乐虚伪的同时,对自己曾经记恨的炆哥哥也充满了愧疚。此次两人重逢,妙锦惊讶过后也将自己当年的行为如实说出,希望得到建文的宽恕。

建文一直不知道妙锦在靖难之役中扮演的角色,听得这段陈年往事,他顿时惊讶万分。不过毕竟时隔多年,昔日的血雨腥风早已散尽;二十载的佛门修行,已将那位满腔宏愿的青年天子变成了一个看破红尘的中年僧侣。再回忆起当年风雨,建文的内心只剩下无尽的感慨和一丝惆怅。听完妙锦充满歉意的叙说,他大度一笑,原谅了这位曾经天真烂漫,却也被红尘俗世玩弄得遍体鳞伤、心灰意懒的小妹妹。二人畅谈许久,彼此都解开了心结。临下山时,妙锦兴致一起,遂邀他和自己结伴隐居。

二十年来,建文为避永乐追杀,从不敢与人有任何往来,内心也十分孤寂。此番与妙锦重逢,他也十分快乐;加之年龄渐长,他也有落叶归根之念,希望能在金陵终老;兼又想着朝廷已经北迁,南京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是京师重地。这几层因素结合在一起,建文几经权衡,终于应妙锦之请,也在聚宝山下建了座小庙,一直隐居至今。

听建文娓娓道来,程济亦嗟叹不已,再想起二十五年前自己在午门前与徐妙锦的那次争斗,程济也感慨道:“徐四小姐生性纯良,只可惜当年受燕贼蒙蔽,犯下大错!不过后来能幡然悔悟,也算是个好人!比夏元吉、杨荣那干奉迎燕贼的无耻之徒要强得多了!”

“大师,程编修!”两人正絮叨间,王钺又推门进来道,“已快正午了,先用膳吧!”

建文点头起身,程济也赶紧起来,三人一起到伙房旁的餐室将午饭用了,完事后,程济道:“陛下,今晚三更一过,咱们便走!”

“赵藩暗哨怎么办?”建文想起程济说过高燧派人在暗中监视自己,有些担心地问。

“不碍事的!”程济十分肯定地道,“朱高燧这厮臣知道,生性最是谨慎。这里毕竟是南京城郊,他绝不敢广布暗哨,顶多也就是三四人而已,何况这些人没有朱高燧令旨,也不敢对您下手。所以只要咱们有心,一定能骗过他们!”看了看周围地形,程济又道:“陛下这院子背靠聚宝山,今晚三更一过,咱们便从后门悄悄上山,翻过山头从雨花台街那边下去,明天一早便寻船渡江。到时候赵藩探子就算知道陛下失踪,也为时晚矣!”

程济的安排甚有条理,建文听后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顿了一顿,他又有些伤感地道,“不过此番一去,恐再无回金陵之日。别的倒也罢了,妙锦妹子这两年与贫僧比邻而居,需前往与她道别!”

“陛下还是不要去吧!”程济有些为难地道,“徐四小姐生性好激,若让她得知因由,激愤之下要去逮那几个暗哨也是有可能的。万一闹将起来,惊动了官府,可就麻烦了!”

“你这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建文微笑着摇摇头道,“二十年诵经念佛,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刁蛮千金了。这里头的轻重她能分得清楚。”

听建文这么说,程济才放下心。想了想,他又问道:“请问陛下,徐四小姐所居何处?”

“不远!从大门出去,再往东走个半里地就到!”

程济思忖一番,道:“既然如此,陛下便下午过去。这周围都是农田,日间耕作的农夫中肯定有赵藩的暗哨。陛下堂而皇之地来回一番,他们便以为您一切如常,晚上的警惕肯定会松些!”

“言之有理!”建文微微颔首,起身道,“既然如此,贫僧这就去!”

“陛下速去速回!”程济赶紧起身行礼。



建文这一去就是近两个时辰,直到日薄西山,他才重新返回庙中。吃过晚饭,三人又各自开始收拾,只待三鼓一过,便弃庙而去。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待到二更时,三人已都聚在后院建文的禅房中。就在三人焦急等待之际,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庙外火光冲天,嚣声四起,中间还夹杂着刀剑出鞘的声音,显是有兵马前来!

“怎么回事?”庙内三人大惊失色!片刻,大家才回过神来,王钺神色慌张地道:“难道是赵王派人来抓咱们?”

“不可能!”程济断然否定道,“朱高燧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他就是派人来也是暗杀,岂能如此兴师动众?他就不怕长年隐匿陛下行踪不报的事被燕贼知道?”

“也未必!”建文沉着脸道,“他可以说一直在侦缉贫僧下落,而今始得踪迹,旋报与朝廷!如此他便可立下大功!”

“那也不对!”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程济急得几乎都要哭了,“朱高燧这小兔崽子一向思绪缜密,他一直把您当做万一之时的救命稻草。除非燕贼这次要杀他,否则他绝不至于将您抖搂出来……”

“砰……”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得一声巨响,庙门被人撞开,紧接着,无数明火执仗的缇骑冲进庙内。不一会儿,禅房的门也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着三品文官常服的中年男子在一群缇骑簇拥下昂首入内。待看清建文容貌,官员大出口气,呵呵一笑道:“一别二十载,大师别来无恙乎?”

建文一愣,瞪眼仔细瞧了瞧官员的脸,方恍然道:“胡濙,原来是你?”

建文叫出胡濙名字的同时,一旁的程济也认出了他。这胡濙与杨士奇、杨荣同年,都是建文二年的进士,当时授官兵科给事中。燕军进京后,他归附新主,升任工科都给事中。不过胡濙却未在工科干太久。几年后,永乐突然下旨,以寻访传闻中的得道仙人张三丰为名,遣胡濙行走天下。随后胡濙便在朝堂上销声匿迹,直到永乐十四年时,他返回京师,以母丧为由乞归守丧,但却被永乐夺情,反升其为礼部左侍郎,又命其继续出巡四方。建文朝时,程济便见过这个胡濙,后来入汉王幕,对他又有更深的了解。据高煦言,永乐明遣其寻访张三丰,实则是要他暗中打探建文下落。本以为胡濙是大海捞针,不料这么多年下来,竟真让他逮到了建文。想到这里,程济自知不免,悲愤绝望之下厉声道:“胡濙,陛下昔日待尔不薄,尔背主求荣也就罢了,还为虎作伥,替燕贼追杀陛下!尔这不忠不义之徒,也配为孔孟门生?”

胡濙并不知道这个丑脸人是谁,但已明白他肯定是建文忠臣。此刻听得程济怒骂,胡濙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很快又坦然道:“你错了,我胡濙是大明的臣子,食的是大明的俸禄!今我永乐皇帝为大明之主,本官奉皇命行事,何来不忠不义之说?”

“呸!”程济将一口唾沫狠狠吐到地上,轻蔑地骂道:“无耻小人!还敢诡辩?”

胡濙面色一变,但旋又敛了,不再理他,转而对建文做了一揖道:“大师,真龙终非池中物。此等破庙,岂配得上您之尊贵身份?这些年皇上一直惦记着您,还请大师屈尊移步,随在下回北京面圣!”

胡濙话虽说的委婉,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建文手持佛珠愣怔许久,终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贫僧出家多年,早已无心尘世,不料四叔还是放心不下我这个废人!”

“陛下是关心大师,想给您找个好的归宿……”

“闲话勿用再说!”建文伸出只巴掌,阻止了胡濙的信口雌黄,只淡淡地道,“贫僧只有一事不明!这些年贫僧闭关隐居,从不与外人交结,不知胡大人如何能追查至此?若大人能慷慨解惑,贫僧愿意从命赴燕!”

胡濙微微一笑,从容道:“大师出家二十年,行踪本不为外人知。只是上个月在下去孝陵祭拜,完事后偶至懿文太子墓前,发现竟有除草添土痕迹,且土色甚新!懿文太子忌辰为四月二十五。据在下所知,除这一天及三月清明外,礼部未再遣官祭扫,而当时已是七月!当今之世,仍会私自祭扫懿文太子者,除了您也不会再有别人!下官遂在四周搜寻,今日下午大师外出,正巧被在下撞到,故此番特来相请!”说完,他又是深深一揖。

胡濙说完,建文仰天长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生死皆是定数,贫僧无话可说了……”

“不……”眼见建文准备束手就擒,一旁的程济“嗖”地一下冲上前,伸出双臂将建文拦在身后,对胡濙大声道:“奸贼,有我在,尔休想动陛下一根汗毛!”

“你究竟是何人?”胡濙皱着眉头发问。

“这你管不着!”程济一脸悲愤,本就遍布伤疤的面目扭曲到一起,显得愈发狰狞,“要想抓陛下,先得过我这一关!”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胡濙不屑地一哼,大手一挥,身后两个膀粗腰圆的军士会意,提刀便要上前。程济见状,突然猛扑上前,趁着军士惊愕的当口,从其中一人手中夺过佩刀。待到胡濙反应过来时,只觉一股寒意袭来,程济已将刀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谁都不准动!”程济声嘶力竭地大叫,“谁敢动陛下!我就和这狗杂种同归于尽!”

听他这么一叫,跟随胡濙进房的军士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再冲上前。

此时的胡濙已经从恐慌中恢复过来。他举目四顾,见禅房门窗已被手下军士牢牢守住,小庙内外也都是自己的人,心中顿有了底。随即冷冷一笑道:“你杀了仆,也走不出这小庙!到时候皇上得知今日情状,一怒之下迁怒大师也是有可能的!”

“放屁!”程济冷笑道,“尔当我是傻子么?我就是放了尔,燕贼难道就会放过陛下?”说完,他又厉声道,“马上放我们走!否则咱们就在这里玉石俱焚!”

“放了你,皇上同样不会饶过我!”胡濙面不改色地道,“横竖都是死,不如就死在你手上,至少能给子孙赚个恩荫!”

“你……”程济一时气结,但也无计可施。此时军士们固然不敢锁拿建文,但胡濙也绝不下令他们退开,场面顿时僵持下来。

建文见此情状,犹豫再三,终于一声叹息,走上前对程济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又何必连累旁人!放了胡濙吧!”

“不!”程济此时已近乎癫狂,带着哭腔道,“但有臣在,绝不能让奸人伤害陛下!”

“还有我……”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女声。紧接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比丘尼沉着地走进屋来。待她入屋,众人皆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出家多年的徐妙锦!原来徐妙锦居所与建文的小庙相隔不过半里,胡濙领着大队缇骑来抓建文,也惊动了本已打算入睡的徐妙锦。眼见建文危在旦夕,她当然无法安坐,于是急匆匆赶来。

胡濙本已算定,只要自己坚持不松口,眼前这个丑脸人顾及建文性命,终不敢伤害自己,拖到最后,建文仍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可及至徐妙锦到场,胡濙便知事情麻烦了!徐妙锦是个杀不得打不得的人物,她要铁了心护建文离开,自己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就在胡濙慌乱间,徐妙锦已走到建文身前。她抽出随身带来的宝剑,护着建文道:“炆哥哥,咱们走!”说着,便领着建文和王钺一步步向房门外走去。程济见状,也押着胡濙跟上。众军士见状,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步步后退,不一会儿,建文一行便出了禅房门,来到小庙后院中。

胡濙见形势不对,心中大急。他知道今天要是放走了建文,自己肯定大祸临头,念及于此,他心一横,对着军士们大声叫道:“不许再退!把这个尼姑给我抓起来!”

“谁敢!”徐妙锦剑锋前指,脸一沉道,“谁敢上前,我一剑戳死他!”

这部分缇骑都出自南京锦衣卫,对徐妙锦的身份和经历是再熟悉不过了。见这位姑奶奶放狠话,他们愈发不敢轻动,只能围成个小圈,将建文他们困在中间。徐妙锦见状,也不再说,只提剑在手,慢慢地带着建文他们往庙门方向挪步,缇骑们无奈,也只能随他们的步伐徐徐后退。不一会,建文一行便已出了庙门,来到庙外的小空地上。这里停放着缇骑们的座驾。妙锦见着,立刻用剑将面前的军士扫开,然后冲上前牵过几匹马来,对建文道:“炆哥哥快上马!咱们押着这个官一起走!”

胡濙闻言,惊得七魂出窍,立刻撩开嗓子骂这些缇骑道:“还愣着做什么?放走了他们,你们全部都得死!”

“不放,你们现在就得受死!”妙锦面沉如水,仗剑大喝。众缇骑两难之下,愈发不知所措,趁着这机会,建文和王钺都已经上马,胡濙还欲发号施令,不过程济已经解下他的束带,把他的嘴堵住。随即程济与妙锦合力,将胡濙横推到马上,二人也各自上马。

“驾!驾!”就在建文一行就要拨马冲出重围而去之际,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旋即,一群头戴圆帽脚蹬白靴,身穿圆领十二颗纽扣直裰的南京东厂番役骑马赶至。一名身着蟒袍的中年内官一马当先,瞬间便冲到近前,只见他从马上一个飞身,扑向建文,将他拽落马下,然后又麻利地将他扶起控制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妙锦见建文被擒,急得失声一喊,再借着火光一瞧,旋怒喝道:“三保,你敢拦我?”

原来来人正是明宫内官之首,内官监太监郑和。这些年郑和一直奉旨出使西洋,不过两年前,永乐为集中实力扫平漠北之患,接受儿臣们的建议,中止了巡洋之举。去年八月郑和六下西洋归来后,便改任南京守备,并负责监造大报恩寺。这次胡濙访得建文下落,立刻进城找到郑和,郑和得报大惊,立发南京锦衣卫缇骑与他前往擒拿。胡濙走后许久,仍无消息传来,郑和不放心,遂亲率南京东厂的番役前来,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现场。

妙锦怒叱间,其他番役也已赶到,郑和大手一招,叫来几个番役将建文“搀扶”住,才对妙锦一揖,不卑不亢地道:“此僧乃皇爷贵客,奴婢需将他请到北京!至于您要去何处,奴婢绝不敢阻拦!”

这时建文已被擒,妙锦和程济他们也只能重新下马,待站定后,妙锦冷哼一声,道:“你这阉狗,还敢跟我顶嘴?今天我要带炆哥哥走,你要敢拦,我连你一道杀了!”

郑和除了在靖难的战场上,还从未被人叫过“阉狗”!尤其是进入永乐朝后,他升任内官监太监,又充任巡洋正使总兵官,身份更是尊贵无比。现在妙锦一上来就骂他“阉狗”,犹如揭他的伤疤,激得他火气蹭蹭直往上冒。不过郑和生性沉稳,而且当年他与妙锦也有交往,熟知其性格,再加上妙锦本身身份也非同一般,因着这些因素,郑和才强将怒火按了下去。但再回起话来时,语气已明显强横许多:“法师既然明知此人为谁,就更当明白奴婢苦衷!如若法师要动杀戒,奴婢也只能奉陪!只要您杀得了奴婢,那人您自可带走!”说到这里,郑和顿了一顿,方又道:“若奴婢不小心伤了法师,那届时皇爷自会惩戒,是杀是罚,奴婢绝无二话!”说完,他右手往旁边一伸,立刻有番役递来一柄腰刀。

妙锦没料到郑和如此强硬,一时有些茫然:郑和的武功妙锦是知道的,真要打起来,她肯定敌不过这位内官中的第一高手。本来,妙锦依持的,是自己身份特殊,一般人不敢伤着自己,所以可以借此使人投鼠忌器。但郑和是永乐的心腹内臣,圣眷远非常人可比;加之刚才她出言不逊,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郑和,激得他也放出狠话,这下反而使形势更加恶化。妙锦此来的目的是救出建文,但现在建文已落入郑和手中,如此一来,妙锦终于黔驴技穷了!

程济也意识到形势不妙,随即将胡濙的头发一揪,对郑和狠狠地道:“你敢不放人,我就杀了他!”

郑和一哂,道:“咱家是内臣,只管给皇爷办事!至于其他人等如何,与咱家无关!”

这一下程济也无计可施了!见此情景,建文自知不免,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他望向郑和,道:“郑公公,贫僧跟你去北京!不过请不要牵连他人!”

听了建文的话,郑和心中顿时一安。他虽抓到建文,但也怕这位昔日天子自寻短见,这时他主动认命,来日赴燕的路上也会少许多风险。至于建文之请求,其中徐妙锦郑是肯定不能拿她怎么样,剩下的一僧一俗两个男人,其中老僧郑和依稀认出是王钺,另外一个面目丑陋,郑和从未见过,但从年纪上看肯定不是当年的太子朱文奎。为保险起见,郑和又问道:“敢问大师,当年您出家前的公子现在何处?”

建文一愣,随即神色一黯道:“当年出京不久,他便因连日奔波,惊吓过度,染疾早逝!”

建文回答时,郑和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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