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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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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平安听朱棣亲口道出对自己剿燕一事的评断后,他的心不由一动。其实,就内心而言,平安对燕王并不反感。在武人的眼里,文弱的建文又哪能和英武过人的燕王相比?何况建文一上台就扬文抑武,平安身为武将,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心中自然也有诸多不满。之所以他还坚持站在朝廷这边,也就是因为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八个字。毕竟,作为一名将军,他不可能去违抗朝廷的命令。其后的战争中,他又杀了无数燕藩将士,甚至几次威胁到朱棣本人,如此就更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从被燕军活捉的那一刻开始,平安就没打算活命。
可现在朱棣居然要招降他!这不能不让平安大出所料。尽管他也知道燕王经常厚待俘虏的将领,但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幸免。这一刻,平安犹豫了。
“平安!”就在这时,被缚在一旁的陈性善大声叫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兵败已是耻辱,又岂能党附叛逆?你若敢降,便是社稷之贼!高皇帝在天之灵,必不容你!”
“一派胡言!”平安尚未答话,朱棣却冷笑道,“尔一个小小侍郎,也配提社稷?也配提高皇帝?社稷乃我朱家社稷,高皇帝乃本王父皇!归附本王,正是忠于社稷,忠于高皇帝!尔等平日里颠倒黑白、蛊惑幼主,如今落到本王手中,还敢如此撒野,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他生怕陈性善这帮人再乱叫,遂一使眼色,纪纲会意,忙叫来几个亲兵,提小鸡似的将他们拖了出去。
“保儿!你意下如何?”处理完文官,朱棣又回过头来,和颜悦色地问平安道。他很担心平安受陈性善激将,来个宁死不降,那他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事情出乎朱棣预料。陈性善的责难,不但未让平安羞愧,反而更激其了他的不平之心。本来,平安就对这些文官没什么好感。如今到了这个份上,陈性善还端着道学架势对他吆五喝六,这更让平安不能容忍。由陈性善,再联想到轻视武人的建文,平安的立场终于出现了松动。而朱棣对陈性善的驳斥,犹如循循善诱般,更让平安减少了投降的愧疚感。终于,沉吟半晌后,平安向朱棣一揖道:“使长,以往多有冒犯,还请使长勿怪!”
朱棣闻言大喜,他正欲说话,只见平安又道:“只是臣乃一介武夫,不知天家之事,唯知忠于大明,忠于高皇帝而已。殿下与今上的是非曲直,臣不敢置喙。如今朝廷大势已去,来日大明必为殿下所掌。臣先请命,愿将来镇守边关,为大明拒外敌之辱,如此可逞臣平生之志尔”
平安的意思很清楚:他愿意投降,但不愿对付朝廷!
听了平安的话,朱棣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毕,他潇洒地一挥手道:“便依你。如今北患未靖,西面儿的撒马尔罕也不恭顺,以后大明还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保儿既已弃暗投明,那便先回北平休养,待本王入京,清除奸臣后,再请将军出山效力!”
“遵旨!”听朱棣这么说,平安也放下了心,当即行了个大礼。
“恭喜王爷再添良将!”待平安行完礼,金忠踱步上前,对朱棣拱手相贺。朱棣招降平安,一开始时金忠也大感意外,但一琢磨,他已明白了其中深意:平安乃燕藩死对头,连这样的人,燕王都能大度的既往不咎,又何况其他南军将领?可以想象,平安此举,必将会产生巨大的连锁反应,对仍与燕军对抗的南军将领产生重大的影响。有这样一个榜样,那些本就与皇帝心存芥蒂的朝廷将军们在面对燕军时将更加心猿意马,接下来的战事也会因此而顺畅许多。体会到朱棣在这件事中体现的气度和心机,金忠不由自主地朝这位燕王投去敬佩的一瞥。而通过平安的归降,也使金忠愈发确信:南军将领的心,其实基本上都是暗属燕王的!有了这个计较,金忠对南下金陵这一伟业更加显得踌躇满志。
见金忠上前道贺,朱棣颔首做答。四目相对,两人皆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安既降,接下来的招降就顺利许多。没费多大口舌,陈晖,刘溥等将军纷纷归降,朱棣抚慰一番后,把他们一起送回北平安置。陈性善等一干文官宁死不降,朱棣遂大手一挥,把他们全部释放。在朱棣看来,这些只能动嘴皮子的文官,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放他们回朝廷,一来显示自己宽仁大度;二来还可以借他们之口,在朝堂上传播自己的威风,好好地吓唬吓唬建文。
不过陈性善他们也没让朱棣如愿,被放出灵璧城后,陈性善自觉无颜回朝,便穿上朝服,投河自尽。刘伯完和一同被俘大理寺丞彭与明自知无力回天,遂改名易姓,逃往他处,不知所踪。
灵璧一战,上十二卫就此瓦解,朝廷最后的精锐也随之损失殆尽,从此放眼天下,再无任何一军能与燕军抗衡。接下来,燕军势如破竹,攻下泗州,继而强渡淮水,一举洞穿由盛庸匆匆南撤后临时布置的淮河防线,淮河天堑告破。
淮河失守,长江以北便成通途。朱棣抓住时机,继续南进。此时燕军气势如虹。五月十七,燕军先锋抵达扬州。见燕军杀至,扬州卫指挥使王礼不战而降,扬州易主。
扬州乃江北第一重镇。它的丢失,在沿江诸城中产生巨大影响。随后,高邮、泰州、南通州等地守将也纷纷卸甲归降,趁这个势头,朱棣又一举拿下仪真。
得仪真后,燕军于江岸扎营,并集战船于江上,往来穿梭,旌旗遮天,一时京师大震。建文无奈,只得派宗室中德高望重的庆成郡主前往燕军营中求和,许以中分天下,但遭到已胜利在望的朱棣的断然拒绝。
建文四年六月一日,燕军再次出战,打败驻军浦子口的盛庸,拿下了长江北岸最后一个要塞,盛庸渡江南逃。当日,右府都督佥事、水军统领陈瑄率舟师归附燕王,朝廷用以守卫长江的水师也落到燕王手中。
六月三日,金陵一带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燕军于瓜洲誓师,起锚南渡,一举跨过长江天堑。此战中,燕军气势如虹,南军再遭惨败,主帅盛庸落荒而逃,朝廷方面拱卫京师的最后一支军队也就此覆没,镇江失守。六月八日,朱棣挥师西进,突入京畿,直至龙潭扎营。在经过了长达三年的艰苦奋战后,燕军终于杀到了金陵城下,朱棣距他的最后胜利仅只剩下一步之遥!
第六章 金陵迷烟
一
建文四年六月初九。
再过四天便是大暑。这儿日,金陵上空烈日高照,将整个城市炙烤得如火笼一般。但与晴朗天空迥异的是,京师士民的心头却被一层浓浓的愁云笼罩。如今,燕王的大军已杀到龙潭,不出意外的话,几日后便要攻城。自大明开国以来,金陵已经有三十多年未遭兵戈了。大战在即,京师官吏士民又岂能不胆颤心惊?
不过同样是提心吊胆,不同身份的人,揪心程度也有深浅之分。对于普通士民而言,他们虽担心,但并不太过畏惧。毕竟燕王不是胡人,而是大明亲王、太祖亲子。不管他进京是出于何等目的,但至少应不会行烧杀抢掠、屠戮百姓之类的暴举。且据那些从北方逃回的溃卒和民夫所言,燕军的军纪还是很不错的。有这层计较,百姓们多少还能把持住心境:只要身家无恙,那至于坐上皇位的是叔叔还是侄儿,又与升斗小民何干?
但官员们则不同了。自打燕军全取江北、誓师渡江开始,京师的官员们便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吏,是建文的臣子!建文削藩、剿燕之时,这些官员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迫于时势,大都附和了皇上的方略,至不济也是缄默不言,极少有为藩王们说句公道话的。如今燕王翻过身来,又岂能轻易放过建文?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些党附“奸佞”的“不忠之臣”?这几日,朝中诸多大臣纷纷上书,请求外出募兵勤王,实际上却是想早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在他们看来,燕王的胜利已不可阻挡。出于名节考虑,这部分大臣不愿效忠犯上作乱的燕王,但他们也不愿给建文陪葬,因此只好选择出京避难,独善其身。
而在所有人中,最觉坐卧不安的便是建文皇帝朱允炆本人了。如今的他,已有大祸临头之感。眼下,他正在武英殿议事阁内召见自己的心腹——文学博士方孝孺,希望这位学识渊博的股肱之臣能想出奇计,挽狂澜于既倒。
与建文一样,方孝孺的神情也非常憔悴。自打齐泰、黄子澄被贬后,方孝孺便成为建文唯一倚重的心腹。孝孺又要负责改制,还要操心与燕军战事,这让这位弱质文人实觉心力交瘁。不过孝孺看似文质彬彬,实却是个心志坚毅之人。他知道国事日下,因此愈发不敢有丝毫马虎,一直勉力顶着。直到前几日,他终于支撑不住,累倒在文渊阁值房里,才不得不回家休养。现在燕军已渡过长江,局势万分危急,孝孺在家心急如焚,无论如何也躺不下去了。正好建文此时也召他问计,于是他便又强拖着孱弱之躯进得宫来。
“京师城高壕深,天下无双,燕军插翅也难飞进来。陛下请勿需太过忧虑!”见建文一副惶恐不安之态,孝孺忙先给他打气。
建文一声苦笑。京师城防确实是天下第一,但这丝毫不能让建文感到安心。今时不同往日。燕军连长江天堑都轻易过了,这一道城墙果真能挡得住四叔的步伐吗?
建文的颓唐让孝孺大为心急。其实他也知道就眼下形势而言,城墙的确也不太足以为凭。但事到如今,建文和自己都已无退路。无论如何,此时也必须让建文先振作起来。如果连这位天子都已怯了,那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陛下!”想了一想,孝孺又道,“城中尚有军士数万。臣请陛下再下旨,将城中军户,无论老少悉数征召;另于百姓之中遴选青壮上城。如此一来,可得守军二十万!足以抵御北兵!”见仅凭激励无法奏效,孝孺便拿出了自己的想法。
建文稍有振作。但思虑一番,他仍是轻叹摇头。京中的经制之师已消耗几尽。之前为挽救危局,建文连锦衣卫中负责仪仗的大汉将军们都抽调上了战场,可仍被何福败了个精光。眼下城中所谓的军士,除了剩下的不到两万上直军外,其余大都是从北方逃回的败卒,这些人早就被燕军吓破了胆,再强驱其上阵,战力必然大打折扣。而军户皆是老弱,百姓更是不通兵事,他们都不是燕军对手。更何况,经过三年耗费,兵部武库司的刀枪箭弩几都用尽,即便募得新军,朝廷也拿不出军械来武装这些人马。
“陛下!”眼见建文萎靡不振,孝孺终于忍将不住,竟不顾礼仪,一把上前,抓住建文衣角,语含呜咽道,“陛下务须振作!如今城中已是人心浮动,若连陛下都已夺气,那大家还如何守城?事态紧急,陛下必先坚定心志,方能统驭众人,以抗北兵啊!”
建文浑身一震。孝孺这番失仪,倒将他从萎靡中激了回来。确实,若天子都绝望了,那京师还有守住的可能吗?
不可放弃,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底!建文心中暗暗念道。
“先生说得是!朕不该如此!”建文将跪在身前的孝孺扶起,又强打起精神道,“当年盛庸以数万青壮,尚能守住济南!朕还有二十万人马,又何尝挡不住北兵!”
“皇上英明!”见建文态度转变,孝孺心中一喜,他忙继续打气道,“这几日外出募兵的大臣不下数十位。想来用不了多久,四方卫所便会群起勤王。只要咱们坚守数月,到时候天下兵马齐聚京师,燕贼的末日便就到了。”
建文又是苦涩一笑。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些大臣说是募兵,但绝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之前他之所以一概照准,一来是心境沮丧,二来也是存了个聊胜于无的想头。毕竟,这里面没准儿还是有些忠义之臣的。虽然现在京师周围已几乎没有经制之师,但他们能募到些义勇也是好的。
“此外,还请陛下再拟手诏数道,封藏于蜡丸之中,在城中招募敢死之士带出,奔赴湖广、四川、云南等地。此三省尚有不少卫所,且楚、蜀二王和西平侯一向忠顺陛下。他们接诏,必会提兵前来!”方孝孺又建议道。
“可以!”建文当即应允。这一招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也比坐困孤城强得多。建文既已振作,自然要用尽所有办法。
一连数策,建文均已采纳,方孝孺心境稍安,此时方觉得有些累了。建文看在眼里,忙尴尬一笑道:“朕先前心神不宁,竟忘了爱卿尚在病中。既然大事已定,爱卿可先回去歇息吧!”
建文的关慰让孝孺心中滚过一阵暖流。他忙跪下道:“谢陛下!臣还坚持得住!”
建文看着已骨瘦嶙峋的方孝孺,心中不由一阵难受。他忙命人拿了碗参汤过来让孝孺喝了。又过了一阵,才继续说道:“先生。朕还有一事,想征询先生意见。”
“陛下请讲!”一碗参汤下肚,孝孺苍白的脸庞终于显出些血色,中气也稍足了些。见皇上相询,他忙又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建文稍显犹豫。过了片刻,他方小声问道:“方先生,你觉得朝中武官靠得住么?”
方孝孺闻言一震。建文这句话,确实触中了眼下京中的一个大问题。
建文推动改制,扬文抑武,勋臣武官们的利益自然大受影响。他们不仅对方孝孺等文臣颇为不满,就是对建文,暗中也颇有微词。这些情况,孝孺心知肚明。
若是平常,不满也就是不满而已,虽然在战场上,这些武将多少有些消极,但起码在京城还是安分的。
可如今不同了。燕兵近在咫尺,燕王又统兵多年,对武将颇为照顾。武将们一来对建文心怀不满;二来与燕王的驭下风格对路;三来还怕万一燕王破城,追究他们抗拒之罪。三种因素交集之下,他们会不会在这个关键当口改旗易帜,倒向燕藩?前几日的陈瑄便是前车之鉴。若非这个水师总兵全军投降,燕军渡江又岂能如此容易?文官虽忠,但带不了兵,把守各门的都是武将。他们若反了,那朝廷可真就彻底完了。想到这里,孝孺不由打了个寒噤。
“陛下所言确有道理!”沉吟再三,孝孺说道,“非常之时,务须谨慎。”
“那先生有什么办法?”建文听孝孺也这么说,愈发印证自己的疑虑,心中顿时更为焦急。
“眼下朝中文官已被分派驻守十三门,陛下可再遣心腹内官充作监军,对武官们也是个震慑!”
“不行!”建文稍一思考,旋即摇头否决道,“事关重大,仅凭内官,又岂能震得住武将?他们手上统着兵,真要开门,宦官如何阻拦得住?”
方孝孺一阵默然。建文说得有道理,只要一开城门,江山就此易主。这种情况下,武将若真要反,一般人还真没办法。要想确保不出现反叛之事,除非把这些五府将官们尽皆换下,由忠于皇帝的文臣们亲自领军。但若真如此,那城也不用守了,燕军随便一攻,京城必然陷落。
直到这时,建文方有些后悔。若当年自己没那么冲动,不将剿燕和改制同步进行,而是采取逐一推行的方略,又岂会让武将们在关键时刻离心离德?这些利益受损的武将,不仅在平燕战场上态度消极,造成了诸多不该有的失利,导致今日这般局面;眼下还成了直接威胁朝廷,威胁自己的隐患!偏偏自己还无法拔除!想到这里,建文感到说不出难受。
“陛下,臣有一策!或可消弭隐患!”就在建文悔不当初之时,孝孺又说话了。
“哦!先生有何良策,可速速道来!”犹如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建文眼睛一亮,急匆匆地出言问到。
“如今城中尚有谷、韩、沈、安、唐、郢、伊七王。陛下命他们与诸将一起,把守重要城门。亲王们身份贵重,必能号令军士,压制诸将。有他们在,再加上文臣、内官,武将们纵有反心,亦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遣诸王守城?”建文皱眉思忖片刻,方犹豫地说道,“这怕不妥吧!谷王年纪稍大,又曾出镇一方,他统兵倒还说得过去;但像郢、伊等王,都尚未行冠礼,更不习兵事。让他们守城,岂不是儿戏?再者,朕即位以来,厉行削藩,自韩王以下,诸位叔叔都未有赴藩就任。他们若心怀不满,岂不同样坏事?”
建文的考虑不无道理。改制是针对武将勋臣,削藩则直接把亲王们得罪了。谁不希望当一方诸侯?谁希望困在京城,做个闲散王爷?若论对建文的怨气,亲王们未必就比朝中武官勋臣小。
“皇上言之有理!但臣之策,却能保他们不反!”见建文疑惑,孝孺遂将胸中算计道出,“臣请亲王登城,不过是借其威势,而非让其统兵。把守城门,自需武将出力。但亲王身份贵重,虽不直接掌兵,却能震慑诸将。若武将尽心,亲王则只需居中督战;若武将心存歹意,上面有一位亲王压阵,谅他们也不敢轻行不轨。何况即便武将谋反,只要有亲王坐镇弹压,下面的人也不敢乱来。如此可保京师无恙!”
“好计!”孝孺刚一说完,建文便击掌相赞。说白了,这便是互相钳制之法,亲王有势无兵,将领有兵无势。二者缺一,想反水都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朕这便下诏,命诸位叔叔上城!”建文下定决心道。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感觉到一点点安心。
“还有一事!”方孝孺忙又说道,“还请陛下遣使再出城,以中分天下名,劝燕庶人退兵!”
“这是为何?”建文疑道,“前些日庆成姑姑已被四叔挡了回来,如今北兵已过长江,他又岂会再答应?”
“拖一时是一时吧!”孝孺苦笑道,“朝廷毕竟实力不足。能多拖一日,便能多安抚一分民心,便能让各路勤王之师多近一分!”
孝孺一番解释,让建文又回到了现实当中。他无奈的发现:自己仍处于随时覆亡的危险之中。想到这里,先前的几分安心瞬间又消逝得无影无踪,建文叹口气道:“谁知道勤王之师何时能到!就是到了,朕看也不是北兵对手!”
“陛下……”见建文又有颓唐之势,孝孺忙要再言。
“先生不用说了!”建文一摆手,苦涩地一笑道,“你去着手安排吧。反正都是高皇帝的子孙。若四叔真愿退兵,朕便将北方让他便是!”
“陛下怎能如此!”方孝孺大惊失色道。从始至终,方孝孺都认为,中分天下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从没想过真把北方让给朱棣。
“不这样又如何?”建文望着方孝孺,眼中透出百般凄凉和无奈,“眼下都火烧眉毛了,先生何必再争这些?何况四叔以一北平而敌天下,如今竟打到京城外头!朕若再战,又岂是他的对手?再说了,只要江山还姓朱,朕也不算对不起皇祖父吧!”
“这……”方孝孺一时语塞,待回过神来,欲再言语,建文已摆摆手,黯然离去了。
方孝孺叹了口气,随即也拖着孱弱的身躯出了殿门,又匆匆赶往翰林院。令众亲王督守城门是军机大事,必须用正式的敕旨。皇帝的一应正式诏书,包括敕旨在内,都由翰林院负责起草,然后交由尚宝司拿去用玺。本来,方孝孺身体不好,这活儿完全可以让下面的待读、侍讲们来干,不过他忧心国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便自己包揽起来。
方孝孺踱进翰林院,刚到掌院值房坐下,程济便匆匆跑了进来。见孝孺在场,程济忙大声叫道:“恩师果然在这里!下官刚去您府上,您府上人说您不在,也不说是去哪。学生便想着您或许在衙门里,竟然真就撞见了!”
程济是个急性子,一出声便跟连珠炮似的一大堆。方孝孺本已疲累,且因国事的缘故,心情十分低落,此时程济一喊,倒让他吃了一吓,好一阵才缓过来。
定下神后,孝孺看了看程济道:“你不是在定淮门吗?军情紧急,你怎么擅自回翰林院来了?”
程济回京城后,继续做他的翰林编修。燕兵渡江后,京师危急,文官们大都被派到十三门协助守御,程济被分到西面的定淮门。
“大人!”程济抹了抹脸上油汗,急匆匆地说道,“在下在定淮门看见徐得了!”
“什么?”孝孺一惊,忙问道,“就是徐增寿的那个家奴?”
“就是他!”程济凑到孝孺跟前道,“就在方才,我从定淮门城头向下望,看见徐得正骑着一头骡子,从旁边的便门出城!”
“糟了!”方孝孺脸上大变。自得知徐增寿暗通燕藩后,建文已暗中加强了对他的监视。不过出乎建文和方孝孺所料的是,自打那时起,徐增寿似乎断绝了和燕藩的往来,徐得也再未有出京城半步。徐增寿的突然偃旗息鼓,使建文和方孝孺收集证据、然后明正典刑的想法就此落空。不过随着燕军的南下,徐增寿虽没有再直接通燕,但在勋戚武官间的走动却稍显频繁,这一点曾让建文颇有疑虑。但徐增寿身为右府掌印、世家勋臣,在五府勋戚间中走动多些也属正当,迫于时局,再加上也没有证据表明增寿在五府中行什么不轨之事,为避免触怒勋戚,建文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得暗自隐忍。可是今日,徐得居然又再次出城!这个节骨眼出城,肯定没什么好事,八成是徐增寿再次和朱棣勾搭上了!眼下京师危如累卵,若徐增寿选在这当口闹点儿事出来,那朝廷可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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