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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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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史复话音方落,高煦便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金忠这臭算命的在京中捣鬼,大哥也未必就能当上太子。还有那个解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忠回京后拉拢文官、压制靖难名将,直接打破了原先胶着的局面,使舆论逐渐向高炽一边靠拢,最终对太子之位的归属产生重大影响。每想到这里,高煦就恨得牙直痒痒。而解缙中秋当晚与永乐密谈的事,也通过值夜内官传到了三皇子高燧耳里,他后来又告诉了高煦。虽然值夜内官并不知道解缙与永乐说了些什么,但从当时解缙隐约显露出支持高炽的立场,以及那日后父皇态度的逐渐转变中可以推测,这位内阁首座绝没说自己的好话。有这么层计较,高煦已把这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恨到了死处。
不过高煦的这番怒骂,并未换来史复的共鸣。待其情绪平复些,史复方冷冷道:“如果殿下眼下所谓之剪除羽翼,是指对金忠、解缙之辈的话,那臣劝殿下还是趁早收手,否则十有八九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说什么?”史复这番话太过尖锐,一下刺激了高煦敏感的神经,只见他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对史复怒目而视。
史复却对高煦的愤怒视若无睹。他一伸手,将方才婢女走时留下的茶壶提起,又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下,方淡淡道:“殿下可曾有想,当今所谓之太子羽翼,大体可分为哪几类?”
“这……”高煦一时结舌。若要问哪些人是“太子系”,他朱高煦想都不想就能说出一大堆名字,可要将这些人分类,他倒真从未想过。
高煦的无语,早在史复预料之中。他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方不紧不慢地道:“以臣所见,太子羽翼,可分为三类。”史复又伸出三支手指,侃侃而谈道,“一者,是金忠、顾成、袁忠徹这类燕藩老人。他们或在靖难时协助太子镇守北平,或与世子有别样交情,故自然而然拥护太子。本来姚广孝也算一个,不过这老秃驴还算识时务,靖难后便大隐于朝,不问俗事,如此倒也是殿下之一大幸事!”
“二者,便是革除朝归附的文官!”所谓“革除朝”,便是指建文一朝。永乐登基后,将建文朝的痕迹彻底抹去。建文朝改称革除朝,建文年号也被革除,改为延续洪武年号,官修史书中的建文元年至建文四年成了洪武三十二年至洪武三十五年;朱允炆本人也从名正言顺的大明天子,沦为不伦不类的“建文君”。
顿了一顿,史复又道:“归附文官中,又可分为外臣与内阁阁臣。以品级论,外朝十八衙门的大小九卿皆贵于阁臣,但其与内廷疏远,说到对皇上的影响,反倒不如七个阁臣。”
“除燕藩旧臣与归附文臣外,第三类支持东宫的,便是那几个迎驾功臣了!”史复冷笑一声,颇为不屑地道,“李景隆、王佐、茹嫦、陈瑄!此四人一个率水师投诚,助陛下过了长江;三个打开金川门,放陛下进了京城。若论功劳,他们较淇国公、成国公亦不逊色,陛下也似乎待他们不错,李景隆就不说了,王佐、陈瑄也都封了侯,就连茹嫦这个文臣都捞了个伯爵。只不过此四人不是燕藩旧臣出身,进不了靖难功臣们的圈子,却又因献城一事被归附文臣暗中鄙视,以致两头不讨好。故他们几个,除了陈瑄比较老实外,其余三个都鼎力支持太子,其目的就是要抱住太子的大腿,以便在朝中站稳脚跟!”
史复娓娓道来,费了老大功夫才把这所谓之“三类”掰扯清楚,高煦早已不耐烦,待他一说完便嚷道:“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甚用处?管他哪门哪类,只要和本王作对,都必须剪除!”
“臣敢问殿下如何剪除?”史复咄咄道,“譬如金忠,其在靖难中立下大功,又深得皇上信任,此等人物,敢问殿下如何除之?参劾?排挤?抑或刺杀?若说以罪参劾,莫说其无罪,即便有,陛下也不信;排挤就更不用说了,放眼朝堂,谁有这能耐去排挤金忠?至于暗杀,呵呵,若果有此事,恐怕陛下第一个想到的凶手就是殿下您。争储不成,挟私怨刺杀朝廷重臣,这事要是传开,殿下您不但争储无望,恐怕连这亲王爵位都保不住!”
“还有那解缙。此人虽官不过五品,但才华盖世,在士林中声望极高,且又深受皇帝宠爱,圣眷之隆甚至在许多靖难功臣之上。殿下想剪除他,又谈何容易?”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高煦目瞪口呆。半晌,他方呐呐道:“照这么说,这剪除羽翼岂非梦呓?”
“非也!”见高煦无言以对,史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旋又敛了道,“此事绝非梦呓,但需分个轻重缓急。”说到这里,史复把刚才已被放到一旁的棋盘重新端回桌子中央,重新摆好后指着棋盘道:“殿下请看,这储君之争,其实就是两军对弈。一开始,双方隔河试探,所冀图者不过对方之一二小小破绽。待局面打开,则可深入敌境,对对方马、炮展开擒杀;待优势更甚,则可相机歼其双车。待双车一亡,对方便已是穷途末路,纵然主攻者不再紧逼,亦只有投子认输。遍观太子羽翼,其中燕藩旧臣便如双车,其实力最强,若一开始就想将其擒获,基本没有可能;而解缙这些文臣则就如马、炮,其隐伏于阵中,虽不能像双车一样纵横捭阖,但也算是游刃有余,想一举擒拿同样难上加难。故殿下想打开局面,必然只有从小卒着手,在其身上找到破绽。待灭掉一二小卒,敌方防线便出现漏洞,随后再节节深入,循序渐进之下,最终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如此大业可成!”
高煦这下有些明白了,当即眼光一亮道:“照你所说,李景隆他们就是这些无名小卒?”
“不错!”史复沉声道,“迎驾功臣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就如小卒一般,转圜余地极小。李景隆辈虽想依附太子,但太子毕竟刚立,连政务都没来得及接触,想要庇护他们,尚无此实力。至于文臣,虽也统属‘太子系’,但因对他们开门投诚一事颇有腹诽,故也乐得见他倒台。而最重要的是……”史复把双眼一眯,幽幽道,“陛下已有罢黜他们之意!”
“嗯?”高煦颇有些意外地道,“不见得吧!就在上个月,刑部尚书郑赐、吏部尚书蹇义还有朱能他们接连上书,弹劾李景隆心怀叵测、图谋不轨,皇上却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只拿了李府几个不法下人,对他并无任何处罚。由此看,陛下对李景隆还是蛮信任的啊!”
“这只是表象罢了!”史复一哂道:“李景隆毕竟是元勋之后,也算是靖难功臣,而且他如今位居百官之首,岂能因成国公他们一次参劾就此倒台?不过臣正是从此次皇上的处置当中,窥得其心中真实想法。”
“此话怎讲?”
“殿下请想,以李景隆今日之显赫地位,何人胆敢参他?而且看所参劾之罪名,郑赐上书中说他‘包藏祸心不守臣节’;蹇义和成国公的联名奏本中,更是直指其‘心怀怨望密造奸谋’,这都是谋逆的罪名!若李景隆果然圣眷优渥,他们岂敢如此说一个当朝太子太师、世袭曹国公?”
“那也未必不敢!”纪纲冷冷插话道,“成国公朱能久随陛下,在靖难功臣中排名第二。他就是说了,李景隆又能如何?”
“成国公自是不怕!但蹇义与郑赐呢?他二人不过是二品尚书,而且都是天兵进京以后才归附的建文旧臣。以他二人的身份,怎也敢对李景隆下此狠手?他们就不怕李景隆记恨在心,将来报复?还有就是,既然李景隆被冠以谋逆大罪,那于情于理,皇上都应该彻查。若果有其事,自当降罪李景隆,可若是子虚乌有,那就是蹇义他们诬陷!诬陷当朝第一大臣谋逆!此乃大罪,就算皇上不会因此降罪成国公,但严惩郑赐、蹇义总是应有之义吧?可结果呢?连他二人都毫发无损,一桩本应是天大的案子就这么消弭无形!如此又岂是君王驭下之道?”
史复抽丝破茧、徐徐道来,高煦恍然大悟,当即兴冲冲地道:“你是说朱能他们的参劾,其实是出自父皇暗中授意?”
“倒也未必是陛下授意。成国公在靖难中战功赫赫,李景隆乃其昔日手下败将。就这样一个草包人物,如今却反而位居其上,他心中必然不满。至于蹇义、郑赐就更不用说了,这些建文旧臣恨透了李景隆这种吃里爬外的小人,逮着机会,自然要把他往死里整。他们每日上朝,与皇上接触较多。或许是从陛下言谈中察觉到他对李景隆其实并不以为然,故才有了这个想法,合起伙来公报私仇!不过这也更加证明陛下内心是厌恶李景隆的!”说到这里,史复忽然有些奇怪的望了高煦一眼,道,“殿下对此一无所知么?蹇义、郑赐倒也罢了,成国公不是一直是殿下这边的么?这诸般内情,他就一点也没透露给你?”
高煦一愣,随即尴尬一笑摆摆手道:“我这段日子不是一直闭门谢客么?朱能几次过来我都没见,上朝时又众目睽睽,哪有机会说起这些?再说我也没料到此事会和争储有所关联不是?”
高煦这么答话倒也是实情,但不是全部。朱能与丘福不同,他虽与高煦关系莫逆,但平日里也与高炽处得不错。而且朱能为人谨慎,当初两位皇子争储时,他虽然也有表态支持高煦,但也不过是参杂在众多靖难名将们中,随波逐流罢了,与丘福那种冲锋陷阵式的死忠全不能比。也正因为如此,高煦在争储失败后对朱能很有点意见,关系也不像以前靖难时那么亲密了。
史复从高煦的尴尬中窥得了些端倪,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投效高煦不过一年,虽然这位汉王对他比较器重,但还称不上依为腹心。这种所谓“汉王系”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高煦并没有对他讲得明白,而史复本身也无意过问。待想了想,史复撇开这个话题,一摆手道:“也不管这闲杂事了。总而言之,李景隆这座花哨牌坊如今已是危如累卵,只要殿下一推,必轰然倒地。李景隆一倒,接下来茹嫦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迎驾功臣垮台,太子便先折一翼!”
“不错!就拿李九江下手!”高煦右手握拳,狠狠砸向桌面,转而问纪纲道,“记得前些日你说过,你手下的番子在追查建文奸臣下落时,曾发现李增枝在湖广私下索贿,此事可有实证?”原来永乐登基前后,不少建文忠臣四散而逃,他们流落江湖,仍时刻心怀故主,并大肆宣扬永乐“篡位弑君”的事迹。纪纲自就任锦衣卫指挥同知以来,一直在追查这些人的下落。
“实证倒没有,但事情应是确凿无疑!”听得高煦发问,纪纲当即答道,“自去年李增枝任职湖广都司以来,短短一年内便蓄田数千亩,仅佃户便多达上千。据查,李增枝到湖广后,时常招昔日参与北伐的南军旧将到其衙中,名为过问军务,实则暗中索贿。若遇不从,则以其当年对抗燕军之旧事相胁,诬为齐、黄奸党。众将畏其权势,莫不倾囊相贿,使其所得颇丰。此事我手下缇骑暗访中多有耳闻,但因与建文奸党一事无关,故未有仔细查证!”
“只要有这回事就行,没有实证也无所谓!”史复的语速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狠狠道,“殿下可把此事透给陈瑛。他最讨厌朝中这帮归附的建文旧臣。只要让他逮着,肯定会把李家兄弟往死里整!”说到这里,史复阴阴笑道:“陈瑛执掌御史台,有闻风奏事的权力,就算查出来是子虚乌有,他也无需担责。这种事由他来办正合适!”
史复口中的陈瑛是都察院的左都御使。陈瑛洪武朝时曾任山东按察使,建文削藩时,把他平调到北平,命其暗中搜罗燕藩谋反证据。谁知陈瑛到北平后,被当时还是燕王的永乐暗中收买,对朝廷敷衍了事。陈瑛的行径后被黄子澄得知,当即告知建文,将其夺职下狱,一关就是四年,直到永乐登基才把他放了出来。为表彰其昔日归附燕藩的“功绩”,永乐任其为都察院左都御使,专职纠劾百官。陈瑛蹲了四年大狱,出来后对建文旧臣恨得要死,加之又急于捞取政绩,故整日里寻那些归附新朝的建文旧臣的晦气,短短一年,就有十余文臣因其弹劾受罚。纪纲这两年来也没少整治建文旧臣,因着这个缘故,陈瑛与他走得比较近,并通过纪纲与高煦勾搭到了一起。
听史复提起陈瑛,高煦不假思索地拍板道:“便就如此!”旋又对纪纲道,“此事便由你去办。让陈瑛费点心思,多网罗些其他证据,争取把他兄弟俩一举扳倒!”
“是!”纪纲忙拱手做答。
“第二件事,则是殿下不能就藩!”把第一事议定后,史复继而提出自己的第二项主张。
“不就藩?”听到这里,高煦不由一愣。大明制度,亲王成年后均需赴藩国就任。高煦是汉王,封国在云南,眼下虽暂未赴任,但也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高煦不由犹疑道:“这恐有违制度,而且你方才还说不可露出夺储之意。拒不就藩,大哥他们更是要说三道四了!”
“说三道四也只能由他!”史复断然道,“殿下必须在京城。一旦远离庙堂,那还谈什么夺储?”
“史先生说得对!”纪纲也插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太子他们要说便说,只要皇上点头就行。皇上一向宠爱殿下;此次立储,他又于您内心有愧,故只要您在他面前多求上几回,想来他一定能答应。”言及于此,纪纲想想又补充道:“就藩与否事关根本,殿下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恩!这事我去和父皇商量。想来他也不至于迫我太甚。”高煦点了点头,随即又道,“那这第三件事是什么?”
“这第三件事最为重要,也是得以让陛下最终下定决心行易储之事的关键所在!”史复说到这里时加重了口气,“就是殿下必须要有所作为,以获皇上赏识。若仍像以前那般自甘沉沦,那就算太子失德,皇上也不会把东宫大位交到您手上!”
“先生说得对!”高煦沉吟半晌,隻然起身,神情坚定地对史复道,“从明日起,本王便进宫面圣!”
“恭喜王爷重振雄风!”见高煦总算精神复振,史复心中大慰,当即高兴地起身相贺。
“不仅仅明日进宫,王爷还要抓住一切机会随侍御前!如此方能有机会!”史复又提醒一句。
“本王明白!”高煦郑重地点了点头
三事说毕,气氛顿时活络不少。又闲叙了一小会,史复便作揖告退。
回到自己卧房,史复却未有直接休息,而是躺在榻上,望着天花板长久发怔。经过几个月来的逐步劝导,到今天为止,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击,成功唤起了高煦消泯许久的斗志。但史复明白,仅就于此还是远远不够的。方才的交谈中,史复有意地回避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让高煦俘获圣心,并将此转化为促使永乐下定决心更换太子的重要动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想法。不过史复知道,这正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重要难题。他必须要找到这个突破口,这样才能成功地助高煦登上太子宝座。
“有所作为,有所作为……”史复口中喃喃,脑海里则飞速地运转着,一个模糊的想法时隐时现,史复想将它抓住,但又觉得云山雾绕,让他琢磨不透。就这样思考了不知多久,史复终于累了。不一会儿,卧室里响起起轻微的鼾声……
而就在史复告退离去的同时,煦园内,高煦和纪纲也正窃窃私语着……
望着史复逐渐远去的背影,纪纲心里很不是滋味。早在靖难时,他就是高煦的左膀右臂,时常为这位王爷出谋划策。但这半年来,高煦却越来越依赖这个浑身透着古怪的丑陋男子。
史复对外的身份只是个清客,平日里也不显山不露水,甚至王府长史司的一些臣属都不知道有煦园里还有着这么一号人物。但作为汉王的心腹,纪纲却对他在高煦心中的地位十分了解。这段时间以来,纪纲愈发觉得,高煦对这个丑脸怪人越来越倚重,甚至隐隐超过了自己!这让纪纲感受到了威胁。想到这里,纪纲觉得有必要压压史复的气焰。
不过纪纲也非愚钝之人,史复的异军突起虽然分流了汉王对自己的依赖,但此人的确智谋超群,有他出谋划策,高煦东山再起必然顺利许多。纪纲和汉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真使高煦放弃史复这个绝佳谋主,那对他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处。
打压史复是必须的,但又千万不能太过,这里间的分寸一定要把握准了。纪纲思忖许久,方回过身,皱着眉头对高煦道:“王爷,此人太过怪异,恐非善类!”
高煦刚在史复的开解下复生夺储希望,心境正是大好。听得纪纲此言,他先是一愣,随即满不在乎地一笑道:“能人嘛,神神鬼鬼些也是正常。”
“或许吧!”纪纲不置可否地支吾一声,但又道,“只是他来历不明,终不能让人放心!”
“你不是已派人调查他的身世了么?可有什么结果?”
“没有!”纪纲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状道,“他自称是真定府新乐县人,听口音也确实是真定那边的。但臣几次派人去新乐暗访,却并未探听到半点关于他昔日之事迹。”
高煦想想,道:“三年靖难,真定不知遭了多少次兵灾,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籍册都毁于战乱,你查不出什么也是正常。”
“话虽如此。但臣终究不能放心!”纪纲忧心忡忡道,“此人入王爷幕中已近两载,然其一不受钱财、二不要美姬,连王爷几次许下封赏之诺,他都一笑置之,竟毫不在意。如此无欲无求之人,臣实不知他为何要投靠王爷。难不成他也和姚广孝一般,只为建一番功业,图的仅是个青史留名?”
听得纪纲这么说,高煦不由一乐,半开玩笑地道:“若果真如此倒也不错。不过是史官多划几笔的事,有什么不划算的?”
“臣是担心他效忠王爷,其实另有所图!”纪纲却毫无嬉笑之色,只是一脸肃容,沉声说道。
高煦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来回踱了几圈,高煦顿住脚步,满脸阴沉地望着纪纲良久,最后嘴里吐出四个字:“此人有用!”
高煦将“用”这个字的发音咬得尤其重,纪纲听后,心中大石顿时落地,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旋又敛了,沉声道:“臣明白!”
二
秋去冬来,转眼已近岁末。这一日天空中刮起了凌厉的北风。早朝结束,百官刚一步出华盖殿,立刻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所包含的寒意,遂都加快步伐,向皇城外的官衙走去。不一会儿功夫,天街便已变得空空荡荡。而就在百姓一窝蜂的回衙取暖之时,一位年约三十出头,身着绯红色葵花胸背团领衫,头戴乌纱帽,腰缠犀角带的英俊内官,却从西华门方向缓缓走进宫来。
这位内官便是当年的燕王府承奉马和。永乐登基后,大封靖难功臣,马和虽是内官,不可能封爵,但也因功被授以内官监掌印太监之职。同时,永乐特赐其“郑”氏之姓,以彰其在郑村坝决战中火烧南军连营的大功,故马和从此改名为郑和。
明代制度,在内宫共设十二监、四司、八局,以管理宦官,合称二十四衙门。而二十四衙门中,十二监地位较高,掌印者称为太监,正四品衔,其余依次为少监、监丞等。不过同为正四品,根据职责分工不同,十二监衙门的地位差遣也各有不同,且随时代变化各有升降。而在明初时,负责管理宫人的内官监则是其中最为重要者。郑和既为内官监太监,换句话说也就是明宫内官之首。
今天一大早,郑和就到了西华门,专等永乐下旨召见后才进得宫来。按道理说,内官作为皇帝家奴,本犯不着像外臣一样走这些繁琐程序。不过此时的郑和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回京复命的朝廷使臣。原来四月间,因倭寇从海上侵犯苏、松,永乐遂遣郑和为使,出海诏谕日本国主源道义(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明人不知日本有天皇,误将把持国政的幕府将军认作国王),命其约束国内浪人,勿犯大明疆土。郑和东渡扶桑,圆满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任务,于数日前乘船抵达松江府太仓港,眼下是正式入宫缴旨。
永乐在武英殿召见郑和。郑和沿着天街走了一段,前方忽然有一个人迎面而来,他抬头一看,来着正是太子太师、曹国公李景隆。
待认出来者,郑和忙止住脚步,略整理下衣冠,随即侧身闪道一旁。待李景隆靠近,旋躬身一揖,恭恭敬敬地道:“奴婢郑和,见过国公爷!”
“唔?”李景隆似乎一直没看见前方有人,听到人声顿吃了一惊,待看清是郑和后,方道,“原来是三保啊?好些日子未见,你到哪里去了?”
听得景隆之语,郑和先是一愣,随即暗暗好笑。遣他出使日本,原本还是李景隆在朝堂上首提倡议,得到永乐许可后方有此行。如今他东渡归来,奏本前几日就送到了京城,邸报也已将消息登出,李景隆身为太子太师、朝臣之首,怎么连这也不知?
“回国公爷话,奴婢方从日本归来,此番是入宫缴旨来着!”
“哦……”李景隆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声道,“对对对,你是出使日本去了!我都差点忘了!”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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