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胡雪岩1-平步青云-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好得很。”姓杨的大声说道:“王老爷,你老不要麻烦了。你还住在这里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来,来,请进来坐。”

    “是!”姓杨的很诚退恳答道:“自己人说老实话,我还有点事要去办,顺便再找间屋子住。事情办完了我再来,叙叙乡情。很快,要不了一个时辰。”

    “好,好!我等你。”

    两人连连拱手,互道“回见”。王有龄回到屋里坐下来,定定神回想,觉得这番遭遇,十分可喜,除了客中的人情温暖以外,他另有一番打算,钦

    差的跟班,京里情形自然很熟,此番到吏部打点,正愁着两眼漆黑,不知门径,现在找到个人可以指点,岂不甚妙?

    一想到此,精神抖擞,刚站起身要喊人,只见刘四领着小伙计,把脸水热茶都已捧了来了,他笑嘻嘻地说:“王老爷,您老的运气真不坏,这一趟上京,一定万事如意。”

    “好说,好说!”王有龄十分高兴,“刘四,回头杨二爷要看看我,我想留他便饭,你给提调一下子,不必太讲究,可也别太寒酸!”

    “我知道!您老放心。全文给我了,包管您又便宜,又中吃。”

    过不到一个时辰,姓杨的果然应约而至,手里拎着一包东西。王有龄从窗户里远远望见,顿被提醒,赶紧开箱子随便抓了些土产,放在桌上。然后掀帘子出去。

    “公干完了?”他问。

    “嗳!”姓杨的答道:“交给他们办去了。”

    进屋坐定,彼此重新请教姓名,姓杨的叫杨承福。王有龄管他叫“杨二哥”,他十分高兴,接着便把带来的一个包裹解开。

    王有龄机警,抢先把自己预备下的礼物取了来,是一盒两把水磨竹骨的折扇,杭州城内名闻遐迩的“舒莲记”所制,一大包“宓大昌”的皮丝烟,这个字号,也是北方官宦人家连深闺内部知道的。

    “杨二哥,不腆之仪,也算是个见面礼儿!”王有龄笑道:“不过,冬天送扇子,好象不大合时宜。”

    “老弟台!”杨承福一把接着他的手,不让他把东西放下来,“你听我说一句,是一句自己弟兄的老实话,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那叫什么话?杨二哥你尽管说。”

    “你这些土仪,我也知道,名为‘四杭’,不过,你送给我是糟蹋了!

    水烟,我装给我们大人吃,自己吃旱烟,扇子,你哪里看见过象我这种人,弄把折扇在手里摇啊摇的,冒充大人先生?你留着,到京里送别人,也是一份人情。再说一句你听,“杨承福似乎有些碍口,但停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我跟我们大人到了南边,这些东西有的是。老弟台,凡事总要有个打算,你到北方来,没有南边的东西送人,我往南边走,你又拿那里的东西送我,你想,这是什么算盘?“

    话中带些做兄长开导的意味,王有龄再要客气,便似见外。“这一说,变成我假客气了!”他说。

    “本来不用客气。”

    杨承福一面说,一面已把他的包裹解了开来。他不收王有龄的礼,自己有所馈赠却有一番说词,他送的是家备的良药,紫金锭、诸葛行军散,还有种金色而形状象耗子矢似的东西,即名为“老鼠矢”,这些药与众不同,出自大内“御药房”待制,选料名贵,为市面上所买不到,而他家“大人”因为太监来打秋风,送得很多,特意包了些来相送,惠而不费,备而不用,王有龄将来回南,拿这送人,最妙不过。

    这是体贴诚恳的老实话,王有龄相当感动。等刘四送来四个凉碟,一个火锅,杨承福便老实叨扰了他的,新知把酒,互道行踪。

    做主人的觉得初次见面,虽有一见如故之感,但请托帮忙的说,在此时来说,还是交浅言深,所以除了直陈此次北上,想加捐个“州县班子”以外,对于家世不肯多谈。

    那杨承福听说他是个捐班的盐大使,大小是个官儿,自己的身分,便觉不配,略有些忸怩地说:“这一说,我太放肆了!”

    “怎样?”

    “实不相瞒,我不过是个‘底下人’,哪里能跟你兄弟相称!”

    “笑话!”王有龄说,“我没有这些世俗之见。”

    杨承福把杯沉吟,似乎有些不知何以自处,也象是别有心事在盘算,过了好半响,突然放下杯子说:“这样,我替你出个主意。我先问你,你这趟带着多少钱?”

    这话问得突兀,王有龄记起“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行旅格言,有些踌躇,既而自责,别人如此诚恳,自己怎么反倒起了小人之心?

    所以老实答道:“不到五百两银子。”

    杨承福点点头:“加捐个‘州县班子’,勉强也够了。不过要想缺分好,还得另想办法。”

    “原要求杨二哥照应。”

    “不敢当,不敢当。”杨承福接谈正文,“捐班的名堂极多,不是内行哪里弄得清楚?吏部‘文选司’的那些书办,吃人不吐骨头,你可曾先打算过?”

    “上京之前,在杭州也请教过内行,我想另外捐个‘本班尽先,的’花样‘,得缺可以快些。”

    “这个‘花样’的价钱不轻。”当然,多少候补州县,“辕门听鼓”,吃尽当光,等到须眉皆白还未署过一任买缺的也多得是,王有龄以正八品的盐大使,加捐为正七品的知县,一到省遇有县缺,尽完补用,这佯如意的算盘,代价自然不会低。杨承福便替他打算,“不必这么办。你要晓得,做官总以寻靠山最要紧,哪怕你在吏部花足了钱,是‘本班尽先’的花样,一到省里,如果没有人替你讲话,有缺出来,照洋轮不到你。”

    “咦!”王有龄倒奇怪了,“难道藩台可以不顾部定的章程?”

    “章程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是一回事,藩台可以寻个说怯,把你刷掉,譬如说,有个县的县官出缺了,他可以说,该县文风素盛,不是学问优长的科甲出身,不能胜任,这样就把捐班打下来了。倒过来也是一样,说该县地要事繁,非谙于吏沽的干才不可,这意思就是说,科甲出身的,总不免书呆子的味道。你想想看,是这话不是?”

    王有龄把他的话细细体味了一遍,恍然有悟,欣然敬一杯酒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所以我劝你不必加捐‘本班尽先’,一样也可以得好缺。”

    世上有这样的妙事!王有龄离座而起,一揖到地:“杨二哥,小弟的前程,都在你身上了。若有寸进,不敢相忘。”

    “好说,好说!”杨承福急忙跳起身来,拉住了他的手,“你请坐。听我告诉你。”

    杨承福为王有龄谋,与其花大价钱捐“本班尽先”,不如省些捐个“指省分发”,州县分发省份,抽签决定,各凭运气,“指省分发,便可有所趋避,杨承福要他报捐时指明分发江苏。

    “我们大人是江苏学政,身分与江苏巡抚、江宁将军并行,连两江总督也要买帐。你分发到了江苏,我替你跟我们大人说一说,巡抚或者藩台那里关照一声,不出三个月,包你‘挂牌’署缺,缺分好坏就要看你自己的运气

    了。“

    这真是天外飞来奇遇!王有龄笑得合不优口,却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在想,他家“大人”不知叫什么名字?想问出口来,又觉不妥,说了半天,连江苏学政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岂非笑话。

    杨承福还怕他不相信,特别又加了一句:“我们大人最肯照应同乡,你算半个云南人,再有我从中说话,事情一定成功。”

    酒到微醺,谈兴愈豪,杨承福虽的“底下人”的身分,却不是那干粗活的杂役,一样知书识字,能替主人招待宾客,接头公事,所以对京里官场的动态,十分熟悉。但是他的朋友,都是此粗人,不是他谈论的对手,此刻遇见王有龄,谈科甲、谈功名、谈那些大官的出身交游,他不但懂,而且听得津津有味,这使得杨承福非常痛快,越觉得酒逢知己,人生难得。

    “我们大人的人缘最好。在同年当中,年纪轻,有才气,人又漂亮,所以同年都肯照应他。‘散馆’以后,不过十年的功夫,就当到侍郎。如果不是四年前老太爷故世,丁忧闲了两年多,现在一定升尚书了。”

    听到“散馆”两个字,便知是个翰林,王有龄问道:“你家大人是哪一科?”

    “道光十五年乙未。这一榜是‘龙虎榜’,现在顶顶红了。”

    杨承福兴高采烈地说:“我家大人是二甲四十九名,点了翰林。

    第五十名就是大军机彭大人,他不曾点翰林,不过官运是他顶好,现在红得很,军机处里一把抓。“

    这话似乎不能相信。王有龄也知道,军机大臣要讲资格,彭蕴章就算飞黄腾达,异乎常人,在军机上也是后进,怎么会“一把抓”呢?

    “这我倒要请教了,”他说,“大军机不是有好几位吗?”

    “不错,有好几位。不过前面的几位现在都不管事。资格最老的是赛尚阿赛大人,派到广西打‘长毛’,吃了败仗,革职了。

    还有位何汝霖何大人,身子不好,告了病假,剩下就是祁隽藻祁大入,那是老资格,精神也不大好,而且郑亲王家的那个老六,御前大臣肃顺,专门与他作对,灰心得很,越发不愿管事。

    这一来,就轮着彭大人,以下也还有两三位,科名上说是老前辈,不过进军机在后,凡事总要退让一步,听彭大人作主。“

    “怪不得!有这么硬的靠山。你家大人升尚书,那是看得见的事了。”

    王有龄又问:“丁忧服满起复,仍旧是兵部侍郎?”

    “调了。调户部,‘兼管钱法堂’,好差使!不是自己人照应,哪里轮得到。”

    说来说去,到底叫什么名字呢?王有龄心里痒痒地,但越说越不宜开口动问。等饭罢订了后约,杨承福刚刚告辞,王有龄跟着也上了街。

    他上街是要去买一部书。这部书在通都大邑都有得卖,京城里琉璃厂荣主斋刻印的《爵秩全览》,王有龄买了两本,一本是今年,咸丰壬子年夏季的,一本是秋季的,翻到户部这一栏一看,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汉缺的户部尚书和侍郎是孙瑞珍、王庆云、何桂清。

    何桂清字根云,云南昆明人。

    “奇怪啊?是这个何桂清吗?”王有龄喃喃自问,“他本籍不是云南,也没有听说过有‘根云’这个别号。到底是不是他呢?”

    王有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但也乱得厉害。他急需找个清静地方

    去好好想一想。

    回到客店,王有龄关门躺在炕上,细恩往事。有了几分酒意,兼以骤遇意想不到的情形,脑中乱得厉害,好外,才从一团乱丝中抽出一个头绪。

    这个头绪从他随父初到云南时开始。王有龄的父亲单名燮,字梅林,家贫力学,很受人尊敬,嘉庆二十三年中了福建乡试第三十六名举人,悉索敝赋凑了一笔盘缠,到北京去会试,房官已经荐了他的卷子,主司不取。贫土落第,境况凄凉,幸好原任福建巡抚颜检已调升直隶总督,他本来就看重王燮,便把他招入幕府,这原是极好的一个机会,一面有束修收入可以养家,一面就近再等下一科的会试,免了一番长途跨涉,不必再为筹措旅费,仰屋兴嗟。

    下想到了道光三年,王燮的曾祖母故世,奔丧回籍。会试三年一科,连番耽误,已人中年,就算中了进士,榜下即用,也不过当六部的司官或者州县,那问不就了“大挑”一途?

    “大挑”是专为年长家贫,而阅历已深的举人所想出来的一条路子。钦命工公大臣挑选,第一要仪表出众,第二要言语便给。王燮这两项都够条件,加以笔下来得,而且当过督署的幕府,公事熟悉,更不待言,因此而中“一等”,分发云南。

    王燮携眷到了云南,随即奉委署理曲靖府同知,迁转各县,最后调署首县昆明。有一天从外面回衙,轿子抬人大门,听见门房里有人在读书,声音极其清朗,念得抑扬顿挫,把文章中的精义都念了出来,不由得大为欣赏。

    回到上房,他便问听差,“门房里在念书的少年是谁啊?”

    “是‘门稿’老何的儿子。”

    “噢,念得好啊!找来我看看。”

    于是把老何的儿子去找了来,王燮看他才十四五岁,生得眉清目秀,气度安详,竟是累世清贵的书香子弟,再细看一看,骨骼清奇,是一副早达的贵相,越发惊奇。

    “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的话,叫何桂清。丹桂的桂,清秘的清。”

    这一开口竟似点翰林入“清秘堂”的征兆,王燮便问:“开笔做文章了没有?”

    何桂清略有些忸怩了,“没有人指点。”他说,“还摸不着门径。”

    “拿你的窗课来我看。”

    何桂清已把窗课带了来,薄薄竹纸订的两个本子,双手捧了上去。王燮打开一看,不但已经开笔做文章,而且除了八股文以外,还有诗词,肚子里颇有些货色,一笔字也写得不坏。

    王燮是苦学出身,深知贫土的辛酸,一看何桂清的情形,顿起怜才之念,于是吩咐:“这样吧,从明天起,你跟大少爷一起念书好了。”

    大少爷就是王有龄。何桂清从此便成了他的书僮兼同窗。

    这个何桂清可就是杨承福的主人?王有龄要解答的,就是这个疑问。

    他懊悔没有问清杨承福的住处,此刻无从访晤。转念一想,就是知道他的住处,也不能贸贸然跑了去,率直动间。如果是那个何桂清,可能他的家世是瞒着人的,一下揭了人家的痛疮疤,旧雨变作新仇,何苦?倘或不是,杨承福一定以为自己有痰疾,神智不清,怎还肯在他主人面前竭力保荐援引?

    这样一想,便仍旧只有从回忆中去研究了。他记得何桂情是个很自负的

    人,也很重感情,在一起念书时,常常暗中帮自己做功课。他喜欢发议论,看法与常人不同,有时很高超,有时也很荒谬,但不论如问,夜雨联床听他上下古今闲聊,是件很有趣味的事。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不太久,王有龄的母亲在昆明病殁。他万里迢迢,扶柩归乡,从此再没万跟何桂清见过。而且也下曾听他父亲谈过,事实上他门父子从云南分手以手,见面的机会也不多。王有龄记得何桂清比自己只大一两岁,如何能在十几年前就点了翰林?而且他也不尾云南人,不可能在云南应乡试。看起来,这位户部侍郎放江苏学政的何桂清与自己的同窗旧交何桂清,不过姓名巧合而已。

    可是,为何又都在云南?一巧不能再巧!听杨承福悦他上人,少年早发,“有才气,人又漂亮”,这些又都象是自己所以的何桂情。

    疑云越来越深,渴求澄清的心情也越来越重,好不容易盼到天黑,杨承福应约而至,依然是四碟一火锅,对坐小的。

    “下午总算办了一件大事。”杨承福说,“把船都雇好了。”

    “喔!”王有龄问到何桂清,这次不再用“你家大人”的笼统称呼了,“何大人什么时候到?”

    “总在明天午间。”

    “一到就下船吗?”

    “哪里?起码有三四天耽搁。你想,通州有多少官儿要巴结我家大人?

    别的不说,通永道、仓场侍郎的两顿饯行酒,是不能不吃的,这就是两天去掉了。“

    “那么……”王有龄很谨慎地问,“我能不能见一见何大人?”

    杨承福想了想说:“索性这样,明天上午你早些到行辕来,等我家大人一到,你在门口‘站’个‘班’,我随即把你的‘手本’递了上去。看他怎么吩咐?”

    “好极了。我遵办。”

    “还有句话,我家大人自己年纪轻,人漂亮,所以看人也讲究仪表,他的袍褂带来了没有?”

    这倒提醒了王有龄,他是五月里动身的,临进赶做了一套夏天的袍褂,冬天却还没有。

    听他老实相告,杨承福便说:“亏得问一声。现做是来不及了,买现成的也未见得有。好在你身材中等,我替你借一套来。”

    杨承福非常热心,亲自去替他借了一件簇新的蓝纳棉袍,一件狐皮出锋,玄色贡缎的褂子,一顶暖帽。王有龄开箱子把八品顶戴的金顶子,以及绣着一只小小的鹌鹑的“补子”都拿了出来,配置停当。看看脚下那双靴子,已经破了两个洞,便又叫刘四去买了双新靴子,一面在客店门口的“剃头挑子”

    上剃了头、刮了脸。回到屋里,了急急地又剔亮汕灯写手本,在自己的名字下面,特别用小字注明:字雪轩,一字英九“。这样,如果杨承福的主人,真的是当年同窗兼书僮的何桂清,便决不会想不起他这个”王有龄“是何许人。

    第二天一早,收拾整齐,揽镜自照,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穿上这身借来的新袍褂,自觉气宇轩昂,派头十足,心里一高兴,精神越觉爽健,叫刘四雇了乘车,一直来到杨承福所说的“行辕”:西门一座道观的精舍。

    “你来得早!”杨承福说:“总要午间才能到。且坐了吃茶。”

    这时王有龄想起一件事,回头把手本递了上去,说不定就有石破天惊的奇遇出现,到那时杨承福不知自己的苦心,一定会在心里骂:“这小子真会装蒜,枉为待他那么好,居然事先一点口风都不露,太不懂交情了!”但是,要实说固然不可,就露一点根由,也是不妥,恩来想去,只有含含糊糊先安一个伏笔,等事后再作解释。

    于是他把杨承福拉到一边,悄悄说道:“杨二哥,等下如果何大小接见,说不定有些花样,让你意想不到。”

    “什么花样?”杨承福有些紧张。“你不是要上什么‘条陈’吧?”

    “不是,不是!”他供拱手答道:“你请放心,倘有花样,决不是闯什么祸。”

    “那好,我想你也不会害我。”

    “哪里的话?”王有龄异常不安,“杨二哥待我的这番盛情,报答下尽,我怎能替你找麻烦惹祸?”

    杨承福点点头,还想问下去,只见一名差官装束的汉子,一骑快马,飞奔到门,看样子是何大人的前站,杨承福便慌忙迎了出去。

    不错!消息来了,何桂清已经到了通州,正在“接宫厅”与迎候的官员应酬,马上就要到“行辕”了。

    土有龄心里有些发慌,果真是当年的何桂清,相见之下,身分如云泥之判,见了面该怎么称呼,说些什么才得体?竟茫然不知所措。那乱糟糟夹杂着畏惧与兴奋的心情,他记得只有在做新郎官的那一刻有过。

    幸好,鸣锣喝道的八抬大轿,一直抬进“行辕”大门。王有龄只“站班”,不报名,轿帘不曾打开,轿中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候补盐大使在“伺候”,在别人是劳而无功,在他却是如释重负,舒口气依旧到门房里去坐着。

    凳子都没坐热,忽听得里面递相传呼:“请王老爷!”“请王老爷!”

    王有龄一听,心又跳了,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杨承福比什么人都跑得快,到了王有龄面前,把他一拉拉到僻处,不断眨着眼,显得惊异莫名地问道:“王老爷,你与我家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二哥……”

    “王老爷!”杨承福大声打断,跟着请了个安,站起身来说,“你老千万不能如此称呼!让我家大人知道了,一定生气,非把我打发回云南不可。”

    “那么叫你什么呢?老杨?”

    “是。王老爷如果不肯叫我名字,就叫老杨也可以。”

    “老杨,我先问你,你家大人看了我的手本怎么说?”

    “他很高兴,说:”此是故人。快请!快请!‘“

    这一下,王有龄也很高兴了。“不错。”他顺口答道:“我们是世交。

    多年不见,只怕名同人不同,所以一时不敢跟你说破。“

    “怪不得!”杨承福的疑团算是打破了,“快请进去吧!”

    说着,哈一哈腰,伸手肃客,然后在前引路,把王有龄带到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小院子原是这里的老道习静之所,花木掩映中,一排三间平房,正中门媚上悬着块小小的匾,上快“鹤轩”二字。未进鹤轩,先有听差高唱通报:“王老爷到!”

    接着棉门帘一掀,踏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来,面白如玉,戴一顶珊瑚结子的黑缎小帽,穿一件半旧的青灰缎面的薄棉袍,极挺括的扎脚裤,白布袜,黑缎鞋,丰神潇洒,从头到脚都是家世清华的贵公子派头,怎么样也看不出是现任的二品大员。

    骤看之下,王有龄倒有些不敢相认,反是何桂清先开口:“雪轩,一别二十年,想不到在这里重逢!”

    声音是再熟悉不过的,所不同的是,当初叫“少爷”,现在叫“雪轩”。

    这提醒了王有龄,身分真个判如云泥了!他不能再叫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