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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涉道-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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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真的很强。”吟儿转身离开,不免为风行陵儿担忧,“天哥一向打遍东南无敌手,而南方义士团,自成立以来从来都是胜者。胜南,今日这战败,会不会对他们在泉州造成不好的影响?”
胜南与她寸步不离:“怎么会?最强的军队,不是常胜不败,而是对成败得失轻拿轻放。大家都明白,劣势下也击不垮,那才是真无敌。他们有了小王爷这个难缠的经历,反倒是一次历练,日后才更加成熟。”
“说的也是,陵儿说,今夜南方义士团前所未有的团结。”
“经此一役,南方义士团的实力已经无异于官军了。风行也会察觉到自己轻敌的弱点,更利于他将来坐断东南。”胜南笑着说,“你应该有盟主的信心了吧,金人们都走了,而且你的抗金联盟已经开始趋于稳定,风行和陵儿的南方义士团足以放心,而这一次新屿和君前的顺利合作,更是替红袄寨和小秦淮解除了几年来的积怨。”
吟儿一怔:“难怪他二人会合作,你的考虑真是长远……”
吟儿上了马车,忧愁还在眉间停留:“可是,事情还没有完不是吗?黄鹤去和小王爷虽然没有救另外几路直接走了,却保全了他们最强的势力。黄鹤去和小王爷是得胜离开的,应该会很快杀个回马枪……”
“吟儿。保留下来的是谁都可以,可是就是不能是黄鹤去和小王爷。”胜南的话意味深长。
吟儿一愣,胜南笑着坐在她身边:“你和我先去城门口把陈铸也送出来。黄鹤去就不必我们管了,自有人收拾他。”
留下来的是谁都可以,却不可以是黄鹤去和小王爷……这也许,就是黄鹤去离开白帝城之后的遭遇了吧……
当一局棋下完的时候是平局,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棋盘放大,继续往外下。
吟儿看窗外风景急驰而过稍纵即逝,唯一不变的是身边胜南的存在,她不知怎地,心里很安妥。
如果冷冰冰知道,她的惨败其实是胜南故意放水给其余金人却全力打击她,如果魏南窗知道,他从出现的一刻就已经在引起胜南的怀疑,如果陈铸和完颜猛烈知道,胜南住到他们中间伊始就下定了一个人败两路的决心,如果黄鹤去和小王爷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如果有这么多如果,胜南还是会审时度势制造出别的计划吧……吟儿微微叹了口气,面上一红,拥护他,崇拜他,喜欢他,没有什么不可,只要他在,金人的噩梦就永远不可能终结,他们胆敢潜伏进白帝城摧毁抗金联盟的据点,胆敢暗杀易盟主大肆作乱,胆敢破坏抗金联盟的地盘,就应该会料到他们的报应。
正文 09。同根生 同仇敌忾 同月枕愁眠
更新时间:2009…12…21 10:26:53 本章字数:5619
“黄大人的人马,竟然可以毫无损伤地出得城门。”
撤离之夜,黄鹤去与小王爷沿江而行没有多久,兵马即被一群拦路者阻滞。发话的黑色长袍,伫立路中央,应是人群之主,身后人马虽说数目还不到十人,却早已是陈力就列、剑拔弩张的姿态。他这句话、这个阵势,表明他早就在等黄鹤去的到来。
这男人二十多岁年纪,样貌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面。英俊魁梧,且成熟老练,应是抗金联盟的一位领袖。
黄鹤去知道他属于敌人:“你回去告诉林阡,我虽然输了三路,可是,他要好好负责厉风行的损失了。”
那男子环视四周,也冷冷地笑:“原来你不是溃逃出城的。”他的冷笑,和黄鹤去自己的冷笑幅度一致。
月随即将亮泽铺在江面上,鬼节的圆月,不知为何竟蒙上了一层阴寒,令人心伤。江面上狂风不停地卷集,天气并不是很好。忽然天地外若有若无传来一阵箫声,不仔细听听不见。
“我不仅不是溃逃出城,而且还是得胜才出城。”黄鹤去暗自揣测着他到底是谁。
“哥,林阡给我们的命令:非溃逃者,击至溃逃!”
“好,石磐得令!”眼前的魁梧男人严肃地盯着鹤去,适才传令的人跃至石磐身边,却不是莫非是谁!
黄鹤去陡然听见石磐两字,看见莫非的面孔,再联系起刚才他的一声“哥”,这才明白一切的荒诞,好一个林阡,竟然替他父子之间安排了这样的相遇!石磐,现如今,据说也是天山派的继任掌门了,那么他带领的这几个,岂不是来自于高昌天山的绝顶高手?!
黄鹤去不知该喜该恨,一刀瞬即出鞘,莫非手中的断絮剑仍是凌幽手里的那一只,该刺的也还是同一个人:“奸贼,你跑不掉!”
鹤去麻木地笑:“奸贼?”他见了他的父亲,竟然称呼为奸贼……
莫非克制不住仇恨和冲动:“我说过、谁是我父亲谁就得死在我的手上!”
就是这个父亲,害了母亲的一生,在瓜洲渡差点杀死自己,还残忍地杀害恩师白鹭飞……就算自己骨子里流了一半他的血,也有另一半是恨他耻他的血!长江下游的父子之战,终究要到上游来再演一遍!
莫非杀机太重,仇恨早将他断絮剑覆盖,异常激锐,却失去运用眼神术的淡定。
不知有谁可以看见,黄鹤去眼中有了一丝犹豫,或者说惆怅——他该怎样去应战?!尽管对方曾经是自己想利用的棋子,真正面对的时候,毕竟要留情,就算不是父子情,也总要有过去情爱记忆的牵连,何况,顾忌还不止莫非一个……
勉强接下数剑,绝漠刀一点都不凶狠。落败,直接呈现在比武过程的每一时每一式。好多场战争,毁便毁在情之一字!
疲累,吃力,却终究省悟,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是在往林阡的圈套里钻,莫非如此恨他,也便是说,凌幽恨他,这早已有了裂缝无法维系的骨肉情,他再在乎也没有用,他越看重,伤越重!
也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莫非决杀一剑飞速袭来的同时,黄鹤去袖中蓦然梅花锥离手而去,在执刀之手的伪装下,梅花锥极速穿行半空直击莫非,莫非始料不及,即刻掣剑躲闪,瞬即正面石磐一剑紧上,接下黄鹤去这一刀,斜路里与此同时飞出一根金针,与梅花锥猛撞齐落,原来是吴越到了。
吴越抽出佩剑与石磐双剑合璧,有些紧张地回看适才有些擦伤的莫非:“你可有事?”
莫非按住肩头低声道:“哥哥们也看见了,跟他没有什么情义好讲,他恼羞成怒的时候还是会下杀手……”
石磐略带失望地盯着黄鹤去,第一次迎接他的目光,黄鹤去的心不由得软化。
身边的人大约都已经很清楚黄鹤去和眼前三敌的关系,多少都有猜忌与顾虑,黄鹤去在一阵尴尬中,察觉出小王爷眼神里的异样,随即狠心冷冷地回应:“谁规定了儿子能杀父亲父亲却不能杀儿子!你不仁我也不义!就算是父子,也是敌我!”
“可是,正义一定战胜邪恶!”石磐听他如此绝情,唯一的一点希望都已然丧失,断然不可能再与他有情。
鹤去被他三人围在中央,虽在夜晚,光线却明亮得令他刺痛:“你走这条路一定正义,别人走的路就是邪恶?!”鹤去轻轻笑,眼前三个儿子都有名有姓,有武功有实力,他作为父亲,却忽然有欣慰自豪的温暖。
“哥哥们不必与他再废话!杀了他!”莫非仇恨最深即刻挑起战事,吴越想到石磊,一阵心酸,也提起武器刺上,石磐最后出剑,却威胁不小。
许是凑巧,江面上传来的那箫声开始变了风格,原先的悠扬和微弱,在一刀战三剑的开端逐步高昂激越,箫声还在远处,曲调却融入战局,仿佛是参战的第四个武器。箫声入耳的时候,已经扰得黄鹤去烦躁。
介秋风策马至小王爷身旁:“小王爷,需要增援黄大人么?”
小王爷冷观战局:“不必,以黄鹤去的武功,二十招之内拿不下他们,便是没有尽力。”
介秋风听出小王爷语中存在的疑惑,转头看阵前黄鹤去及其三子交锋,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觉得,黄大人是困兽之斗……
天山剑深厚雄浑,石磐早已出神入化,想必日后定会将此派武功发扬光大,断絮剑激越狠准,但莫非现如今还不够成熟,只懂发泄不懂积淀,而吴越,他暗器第一,剑术稍逊,但在三人之中作战经验最足,也最像黄鹤去自己……其实黄鹤去也明白,若是没有任何顾虑,二十招之内破局而出摆脱三个儿子的纠缠真的像小王爷所说,绰绰有余。绝漠刀、梅花锥再加上吸新大法,足可先杀一子,带军安全撤离,可是,能杀哪一个……
黄鹤去心魔当真被人狠狠揪住,连个策略,都下得如此优柔!
突地背后一寒,和吴越对招太久,竟忘记了背后的石磐!
黄鹤去始料不及,被他天山剑一剑刺中后背,当即血流如注,也恰好是第二十招,箫声在最尖锐的刹那间,声音全然消弭,黄鹤去和绝漠,真如这一曲般,被期待得胜,却曲终人败!
那一剑刺得太深,饶是黄鹤去都根本再无法直立,近处金人尽皆大惊失色,那小王爷冷冷一笑,极速从战马上跃下,一剑挑开僵立原地的莫非,轻而易举地攻入这三子之围将重伤倒地的黄鹤去救出,莫非吴越二人齐齐来挡,却只见他二人剑剑相撞,小王爷早便救人离去!
那是黄鹤去重返宋国第一次受伤,也是这么多年来首度狼狈倒在阵前。这一切,竟然是拜三个儿子所赐,几近昏迷的黄鹤去依赖小王爷所救,却真的不再无敌——说什么“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这世上,倒是有儿子可以忍心杀父亲,父亲却杀不了儿子的……
昏死之前,又听得吴越这样的一句话,才明白对手的用意:“非溃逃者,击至溃逃!你们的主将命不久矣,还是准备好带着他尸体仓惶回去吧!”
军心有乱,那小王爷却不慌不忙,往后下令:“黄大人受伤,还有我完颜君隐在,大家不必焦躁,也不要中了宋人的计,继续撤退,勿再管敌!”
小王爷转过头来,面朝吴越莫非石磐三人:“我知道林阡在想什么,利用你们打伤鹤去,勾起他心魔让他惨败阵前,扰我军心,使不熟悉形势的人误解我们的出城不是得胜而是溃逃,可惜得很,你们打伤黄鹤去一个又有什么用,他军心再乱,我金将仍比你大宋强!”
石磐面色一变,吴越沉着应对:“等候与小王爷再战!”
不多时,箫声回归平和,几乎再没有起伏。
“小王爷真的一眼洞悉了我们联手的本意……”石磐擦干了剑上属于父亲的鲜血,不知黄鹤去的伤口,何时才能缝合……
“可惜得很,他出了这个圈套,却入了另外一个圈套。”莫非摇头笑。
吴越蹙眉:“为什么你最后漏了破绽被小王爷破了我们三人围攻将黄鹤去救走?为什么还阻止我去拦他?”
莫非往回路走:“林阡对我吩咐的时候哥哥正和李帮主攻战冷冰冰所以不知道,林阡是让我故意在小王爷面前表现出破绽。”
吴越石磐皆一愣,石磐领悟道:“林阡的这一计,太绝了……”
吴越眉头紧锁:“你是说,离间小王爷和黄鹤去?”
莫非点点头:“黄鹤去被我们二十招内打败,可是我们却被他小王爷一招破解,小王爷其实本来就怀疑黄鹤去的忠心程度,现在他心里,怕是认定了黄鹤去不仅没有尽全力、手下留情了,还要怀疑怀疑这个人的可信度。一个是地地道道的金国小王爷,一个是降金的宋人,最适合离间……”
吴越边走边将剑回鞘,理解道:“兵力上,让陈铸和完颜猛烈以矛攻盾,现在权力上,却让黄鹤去和小王爷以矛攻盾。”
“是啊,林阡最想达到的效果,是既让黄鹤去的平局变成惨败,也分化这两个主将。”莫非转头向吴越说,看见石磐微笑点头,可是吴越却未展眉,莫非纳闷地问:“哥怎么一直愁眉不展?”
吴越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胜南越来越大手笔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莫非一愣:“并没有什么啊,我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应该是这样一个人,没怎么变啊。把每个敌人的死穴都抓牢了应用,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是好事,却觉得有点不习惯。”吴越露出微笑,“只是不习惯而已。”
一路颠簸,直向城门口接最后一位敌人陈铸出城。
马车中的吟儿,一直在猜测胜南的用意,灵光一闪,想起了路政的解说,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看胜南:“我明白啦!胜南你是安排了莫非几兄弟去收拾黄鹤去对不对?”
胜南看她一语即中,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路老前辈那天和我们介绍这几个金将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完颜君隐‘官职最大’,可是,他却是‘黄鹤去的一个手下’。”吟儿在他面前,终于自信地把想法说出来:“这么矛盾的一个关系,最值得离间。”
胜南笑着点点头:“盟主很厉害,一语中的。”
“那真的多亏了莫非、石磐和吴当家啊,特别是吴当家,要兼顾两战……”吟儿掐指算,“这次最要归功的就是他们兄弟,还有陵儿天哥,还有二大爷,还有……”她说了一路,俨然是盟主的口气,开始论功行赏了。
“对了,还有短刀谷!他们的后援来得真叫及时啊,正巧他们后援来了,加速了小王爷的撤离!”吟儿兴奋地说。
“哪里有什么后援啊,短刀谷后援路上遇到了阻滞,没有来得及时。”
“咦?那我们的后援是谁?”
“今天是鬼节,有群要维护民众秩序的官军,看见有人扰民,还有人破坏房屋,他们当然要来察看究竟。我们的后援,就是一群到处巡逻的官军啊……”胜南告诉她,“侵略别人领地的金人们,他们四周围都是敌人。他们就像棋盘上七零八落的棋子,不仅不同颜色的棋子是敌人,连棋盘都不安妥不值得信任。”
“又用棋来说教了,好奇怪啊,其实你不仅棋艺烂,棋品也臭,总喜欢耍赖!”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耍赖过?”胜南气道。
“还否认!要趁我不注意握着我的手替我胡乱下个地方,幸好我反应快!”
胜南笑道:“你跟我下棋,就得遵从我的规则。我已经想好了,假如下次我的棋再被你围攻,我就拿只笔,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把你的棋色染黑。哈哈,这样一来,整块棋盘你输得一干二净!”
“你……你!不同你说了!”吟儿无话可说,气得不理他,继续看窗外,是啊,其实现在,自己已经输给他了啊……可是,输给他,却能赢全局。
吟儿转过头去再看他,心情很复杂,她知道,她是盟主,他却是掌握棋局关键的人,就怕哪一天敌人用这个矛盾的关系来离间她和胜南,那真是闹笑话了,要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他凌驾盟主之上的呀……
吟儿邪恶心又起,趁马车里光线不是特别足,悄悄地去探他的手,去握这只手,这只攥着她的手帮她下棋乱局的手,这只把敌人所有棋子都夺来的手,这只该死的那么暖和那么安全的手……
胜南被她一触碰立即跳起:“蛇!”反手即刻来捏她偷袭的手骨,吟儿惊叫一声手已被他擒住,又羞又怕惊疑不定,一时编造不出任何谎话,马车一颠簸,两人差点撞在一块。
“你……你……你……”胜南把她放了按在座位上,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也在口吃。
“我……我……我……想找东西的,只是碰到了你的手,是你的手吧?”吟儿装傻。
“又是你的手?还是那么冷!”胜南哦了一声,“我以为是蛇,凉丝丝,还滑腻腻……”他突然止住,没再说下去。
吟儿满面通红,虽然他没有正面说什么,可是她感觉得出,他和她刚才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很尴尬。心跳得很快,脸早就烧着了。
胜南几乎要拍自己一巴掌:我到底怎么了,那么语无伦次的,不分场合的话,怎么可以对吟儿说……话说回来,她的手还是那么冷,看来自信心还是得加强……打定主意,让她也进入棋局战胜一次。
正文 10。谁人料 无心一剑 身世落敌手
更新时间:2009…12…21 10:26:54 本章字数:3582
第一次交战的这一天,是一年一度的鬼节,从丰都到奉节的这条路线,车马喧。恰巧在此时,迎来了一个高峰。
拥挤在城门的什么人都有,最晚撤离的陈铸,人马正好可以乔装混入,躲避抗金联盟的眼线。
人群中,陈铸再怎样冷静,却也无法掩饰一众部下的狼狈慌张。
忽然,齐驱的一辆马车掀开窗帘,黑夜里,那马车主人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陈将军,你要是想打个地道走呢,我可以叫我小师兄送你一程……”
“你是宋国的盟主凤箫吟?”陈铸停坐在马上,他听说过这个年轻可爱的小丫头。
“不错。想同我协商投降吗?可是,我现在只想着送你出城啊。等你这两路也出城去之后,你们就算真的完败了。”吟儿的口舌,向来比任何人都不留情面。
陈铸冷笑:“我出了城,显然有本事再进来!”
“你们还是尽你们的全力好好地收拾残局吧,不属于你们的地方,最好是少侵略得好,这次只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犯,就不要怪我更不客气!”吟儿怒道。
“你知道我想用什么方法再进来白帝城吗?”陈铸看她孤身一人,立刻心生一计,“用你这盟主来做人质,你觉得好不好?”
吟儿身旁忽然响起另外一个声音:“好是好,可是你确定你可以抓得到宋国传说中的剑圣吗?”
吟儿噗嗤一笑,陈铸脸色一变:“我好大的面子,可以劳烦盟主和林阡你一起送我。哼,林阡,你真以为有你在侧,我就一定抓不住她?”
“我不插手你也抓不到,不信你就试试看!”胜南心里盘算过,以吟儿的灵巧剑法来对付诡绝陈铸,应当是势均力敌的,看这丫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心想正好帮她积淀信心,实在不行的时候再伺机救援。
“林阡你不要后悔,我抓到了她之后,你肯定救不回她!”陈铸一剑出鞘,寒光动人心魄。
“大言不惭!”吟儿的自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上升了好几个层次,当即就从马车跃下。
陈铸凌空一剑,人与剑一同飞掠过战马。
堵塞在城门口的人群,一见两方阵势,以为一场比武就要开始,也不知是否生死决战,即刻来了兴致,能凑上的尽数凑上。
吟儿要和诡绝比武,如果胜南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又怎么可能不支持她出战。
此刻隔着窗,旁观吟儿和陈铸一出手就异常激烈的单打独斗,左边是一剑十式的剑圣,右边是多谋快断的诡绝,他们在不消半刻的时间内,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又出现在对立面,左右乱换,唯独不变的,是剑网与剑网的复杂交织,和精彩纷呈的、应接不暇的、扑朔迷离的剑招剑术,围观人群有武林之外的看不明白,觉得表面晕眩就估计战势很紧张,为了热闹还有人不断地惊呼或拊掌。
胜南不禁有些蹊跷,这陈铸的剑法倒是和吟儿有不少相通之处,灵幻、缥缈、多变、险急,若是说吟儿“一剑十式”,那么这陈铸是——“不知其招”——
他比吟儿出剑还要随意,每一剑都穿贯了古今各门各派不知多少家的招式,教人摸不清路数,捉摸不透他的看家本事,这“不知其招”,杂乱无章偏偏又理所当然,各家精妙均囊括交杂在他行云流水的攻击和防守里,融汇贯通。而他的对手吟儿,在点苍山上还跟胜南讨论过,剑法的一个境界,正是“不论招式,拈来便用”!也便是说,陈铸和吟儿的剑法之旨,从根本谈来是一样的!
难怪他们苦苦纠缠将近百招,却像同门之间切磋一样,在外行人看来,还有点像串谋好的一场剑术表演!
陈铸早就发现对手和自己在剑术上的追求一致,丝毫不拘泥于现成框架,信手拈来,妙手偶得,端的是防守到滴水不漏,攻击也势如破竹。心头掠过的是棋逢对手的喜悦,这百招过去,双方互有赢面,功效还不如旁人两招。吟儿越打也越是惊奇,若他不是敌人,到可以和他探究探究剑法如何去登峰造极啊……
人群略有移动和飘散,事实的残酷终究要压进陈铸的心里——不错,这不是在擂台上决胜负,他来宋国不是来寻觅知音的,他要在林阡的面前,把宋国的盟主夺过来做人质!
胜利的契机又在哪里?陈铸打定主意,一边交手,一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眼前这个剑术高明的小丫头,若是直接败她到有些困难,不过,天不帮我,还有地帮我……
眼睛一亮,陈铸蓦地在上身留了一处空隙,吟儿抓紧时机,右手一剑迎上去,同时跃上几步,眼看就要得手击败敌人,忽然间,吟儿左脚踩中了一个不明物体,那好像是一颗石子?不管是什么障碍物,也不管它体积多大形状怎样,吟儿的脚一踩上去,立刻失去平衡,脚一崴几乎要摔,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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