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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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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乃是少林寺保管七十二绝技的神圣所在,掌管藏经阁的长老不但要武艺超群,而且要品格端正。天岚禅师剃度出家五十年,一直奉守戒律,谨慎小心,处事周全,所以才被主持选为藏经阁主事。

这一次他随同天龙禅师来参与公审,也是少林寺希望这一次公审能够公正进行的一种表现。

“天龙禅师和魏彪掌门会否放过我师兄?”看到他们,祖悲秋连忙问道。

“天龙禅师一生时间都在力保藏经阁武决经谱不被外人所窥。令师却曾经七入少林寺、三闯藏经阁,还偷走了罗汉伏虎拳经,你说他会放过郑师兄吗?”风横江咧着嘴说。

“白龙魏彪最恨的就是偷学别派武功的败类,他当初就曾参加过追捕牧天候的缉凶盟,和牧天候结的梁子比谁都多……”冯百岁连连摇头。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越女、浣花和海南剑派的弟子们也从南门入镇。这三派远在天南,来不及增调高手前来,率领派中弟子的乃是洛阳会上的镇擂官们。

虽然越女宫的长老慕容妍恨不能把郑东霆一脚踩死,但是海南和浣花剑派的童天奇和华超都对郑东霆有些好感,这多少让祖悲秋微微放了点心。

“这下子七派中人赏惩各半,我师兄会不会被废去武功,实在难料……”祖悲秋喃喃地说。

“唉,希望连师弟的杀关案子不要和郑兄的犯禁案一样吉凶不明,否则我都不知道要担心谁才好。”冯百岁喃喃地说。此话一出,天山门人纷纷

点头,祖悲秋心中更增烦躁。

突然间,一个蝇般细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祖兄,我们已经在关中刑堂外埋伏妥当。近日入夜时分,到终南山东麓刑堂围墙东侧正中找我们,主事会亲自来给我们指示。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祖辈秋连忙微微点头。

空当夜初更,祖辈秋和一众天山弟子在南山镇找了一间客栈入住,等到其他人都已经入屋之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客栈,一个人向钟南山东麓进发。南山镇本就是个人口不多的小镇,全靠终南山上一群隐士地生意维持生计。一到晚上,无事可做,所有人都早早休息了。而从七大派、八大家和五大帮赶来的武林人士这些日子在洛阳已经闹得累了,所以也无人在这个小镇上酗酒闹事。整个小镇空空荡荡,恍如鬼蜮。

祖悲秋虽然闯荡江湖已有数月,当时一直都有人带着他到处跑,独自夜行的经验还是第一次。在镇内因为还有数家的灯火照明,他还能够强自镇定快步行走。等到出了镇子,整个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浓厚的夜色之中。周围的光亮仿佛被抽空,无边的黑暗泰山崩塌一般四面压来,令他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他用手捂住嘴,压着嗓子发出一声闷哼,浑身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入夜地凉意让他颤抖不已,还是因为本身的颤抖令他误以为浑身发凉,祖悲秋感到一股又一股地寒意袭上心头,他越抖越怕,越怕越抖,终于忍不住撇开退拼命跑起来。这些日子他怀揣着郑东霆给他的轻功秘笈,时不时的修炼,虽然感到有悟于心,但是没有名师地指点毕竟无法彻底融会贯通。

如今他撒腿就奔之时,不由自主地调整内息,灵魂神的真气蔓延到双腿上。刚开始的时候,这充沛的真气值失灵她的双腿充满力道,飞奔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他的真气用转越来越流畅,两股热烘烘地真气突然神迹般从他脚底涌泉穴喷涌出来,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三尺,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在夜风中飘飞起来,一阵狂风吹过,他充满真气的身姿轻盈地在风中一个旋转,自动朝前风驰电掣地俯冲了数仗。夜色中的景物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隐隐约约看到月光照耀下的终南林莽排山倒海低朝他冲来。

此刻他感到一种由衷得恐惧,混杂着肌肤的兴奋和喜悦。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领略道施展轻功疾驰如电地快感。他狂喜地尖叫了一声,以此来抒发自己复杂地心绪。但是这声嘶吼却将他积累起来的真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本来飞驰如奔马的身子突然一坠落了下来。他那肥胖的身子所形成的惯性无法在瞬间耗散,带着他一路连滚带翻,穿林跃坡,一头撞在关中刑堂的东墙上,差一点把他疼昏过去。

“什么人?”在刑堂外巡逻的关中掌刑官听到动静,立刻扬声问道。

祖悲秋吓得连忙用手捂住嘴和眼睛,希望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避过一劫。就在这时,地下突然伸出两只手来,一把抓住他瘫痪无力的双腿,用力一拽,将他直接拽到了地下,险过毫厘地躲开了关中弟子的巡查。

祖悲秋感到自己的身子在一片漆黑的管道中风驰电掣地移动着,他的脑袋不时撞在一旁的土壁上,发出咚的一声,接着他身子滑行的方向就跟着一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现眼前的通道突然一畅,变成了一个宽阔的密室。就在此时,他的身子停止了移动。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抬头一看,却看到好汉帮的几个成员正围成一圈笑呵呵地望着他。

拽他入地洞的齐忠泽笑着对其他人道:“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吧?祖兄施展的轻功实在别致啊!”



嗬嗬!”轩辕光也笑了起来,“我行走江湖多年,倒是第一次看到一路乱滚的轻功身法。”

“见笑了,各位,我这轻功初学乍练,还需要找师兄多加指点。”祖悲秋脸一红,挠着头说。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突然从密室对面甬道中传来:“何事如此好笑。”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立刻止住笑,朝甬道口躬身道:“主事大人。”

一位浑身黑衣的女子缓缓从甬道中走了出来,悠然走进这间狭小的密室。听到她清冽明丽又略带沙哑磁性的独特嗓音,祖悲秋一下子就认出她是那一天招揽他们师兄弟入好汉帮的女子。

罗刹来到这位黑衣女子,和声道:“主事,刚才几位兄弟在谈论祖公子的轻功身法。他初学轻功,出了些纰漏,大家说来一笑。”

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祖悲秋不会轻功一事并不在乎。她来到密室中心,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铺在屋子中心的黄木桌上。祖悲秋俯头一看,却发现这是一张用炭笔描绘的建筑分布图,上面赫然写着关中刑堂地形图。

“这是我好汉帮成立以来第一次行动,希望一举成功树立我们的威名。”黑衣女子朗声道。

“正是!正是!”好汉帮的成员一听到她发话已经忙不迭地称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现在郑捕头和连大侠都被收押在离西墙极近的地牢之中,受到新的刑堂堂主关夫人的严刑拷打。“黑衣女子伸手在地图上轻轻一敲,”

这个关夫人不但深谋远虑,而且心狠手辣。这二十年来,她在幕后控制关思羽谋夺关中剑派大权,强占武林盟主之位,广招党羽,秘密训练死士,几乎已经成为武林中的太上皇。

前任关中掌门梅坚自从关思羽执掌刑堂以来开始闭关练功,将所有大权都让给了关爷,最后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练功房。关思羽和关夫人将他的死因归为走火入魔。事实上梅老前辈是被这对狗男女阴谋害死的!”

说到这里,她激动地喘了几口粗气,双手撑住桌案。罗刹走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关思羽和关夫人这一对贼子作恶多端,自有天收他们,你不必太过忧虑。”

“正是!主事大人不必担心,等到此间事了,郑东霆和连青颜平安无事,我们顺手把关夫人也干掉,替你出口恶气。”轩辕光看着这黑衣女子,双眼放光,殷勤备至地说。

“正是!算我们一个!”齐忠泽也用力点头,一副万死不辞的样子。

黑衣女子笑着点点头:“感谢大家对梅老前辈的关心。虽然我和梅老前辈有一番渊源,但是这次行动并非为了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而是要救出因为杀死关爷而蒙受牢狱之灾的月侠连公子。

当然……”黑衣女子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埋头看着地图的祖悲秋,“还有因为犯禁动武而要受废去武功刑罚的郑东霆。”

“奇怪!”一直没有说话的祖悲秋突然开口道,“这里没有刑堂地形图。”

黑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关中刑堂的地牢和行刑室是一片规模庞大的地下建筑,这二十年来关爷和关夫人又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扩建。

能够出入关中刑堂地牢的都是他们的亲信死士,即使派中资历甚深的掌刑官都无法进入。

我虽然在关中剑派身份特殊,但是只领得一个虚弦,无法真正做主,所以刑堂的地牢结构,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如果我们想要从地牢中将他们救出来,地牢地形图是必不可少的。”祖悲秋道。

“何须担心,有我齐忠泽挖掘隧道,一夜之间就可以把关中刑堂的地基挖空,到时候咱们想去哪儿去哪儿,有没有地图都是一样。”齐忠泽得意地说。

“有劳齐兄了。”黑衣女子朝齐忠泽微微一笑,“攻入地牢一事就交给齐兄。地牢之中守卫森严,厅室楼堂错综复杂,有劳轩辕兄大驾查探,确定郑捕头和连大侠的方位。

李兄负责他们所处牢房机关钥匙的破解,等到救出连大侠和郑捕头,其他人立刻撤走,有劳祖兄和罗副主事断后。”

“主事,如此说来,你不知道地牢的地形图,不知道关押郑连二人的房间,不知道防卫他们逃脱的机关锁匙,也不知道救出他们的撤退路线,这似乎……”罗刹听到这里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

“各位都是抬抬脚四城乱颤的顶尖人物,我相信依靠你们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随机应变,将任务圆满完成,对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黑衣女子淡淡一笑,泰然自若的说。

“那是当然!主事大人放心,一切交给我们来处理!”轩辕光眉开眼笑的说。

“谁能挡得住我齐忠泽?这简直小菜一碟,都交给我来办。”齐忠泽用力拍着胸脯。

“没有机关是我开不了的,绝对没有,所以绝对安全,不用担心。”李无双用力摇着头。

“看到各位士气}高{书}涨{网},我就放心了。明夜二更左右,我会借机和刑堂中人发生冲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到时候各位可以放心行动 。

希望天佑仁善,连大侠能够逃出虎口……”黑衣女子说到这里看了祖悲秋一眼,又道,“当然……还有郑捕头。”

“好!”众人齐声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到关中剑派去布置大局,在这里先行告辞。”黑衣女子说完,朝众人团团一礼,转身飘然离去。

看着黑衣女子在地道中消失了踪影,祖悲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喂,祖兄,因何叹气?”齐忠泽在他身边用力一拍他的肩膀。

“我只是……我只是感觉不太妥当。”祖悲秋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虽然行走江湖时日甚短,但是也听说过关中刑堂就是江湖人的阎王殿,危 fsktxt。cōm险得很。

如今我们一没有具体计划,二不知地牢格局,三不知师兄方位,四不知撤退路线,感觉就好象一群扑火的飞蛾,凶多吉少。”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下密室中的众人,“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

“哈哈,当然不是啦,谁都知道凶多吉少,这才有意思。”齐忠泽笑了起来。

“哈哈哈!”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罗刹苦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祖悲秋悄悄来到副主事罗刹身边,轻声道:“副主事,他们……”

“我能说什么呢?”罗刹苦笑一声,“他们都是不甘寂寞的家伙,又对小姐倾慕的很。这一次行动,是为了救小姐的心上人,所以大家都很踊跃……”罗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感到自己的话太多了。

“主事的心上人?”祖悲秋瞪圆了眼睛。

“就是月侠连青颜啊。”听到罗刹和祖悲秋的谈话,轩辕光插嘴道。

第四十四章 恩仇难辨前生事

随着郑东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南宫芸终于将折磨了他数个时辰之久的银针拔了出来。刺客这位江湖不透已经口吐白沫,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关夫人,负心的乃是牧天侯,郑捕头还不到五岁,无论牧天侯对你做过什么,都不应该算到他的头上。”连青颜看到郑东霆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为他申辩。

“哼!”看着郑东霆有气无力的嘴脸,南宫芸仍然怒火未熄,她扭头狠狠瞪了连青颜一眼,“连公子不愧为当世月侠,自身已经难保还敢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郑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当日我也多次有负于他,你若是觉得这番刑法还不够解恨,尽管把酷刑施展在我身上。”连青颜正色道。

“你和我有何关系?”关夫人冷笑道,“我这根银针刺穴苦练多年,就是为了施展在牧天侯一脉的身上,用在你身上岂非浪费?”

“我杀了你的丈夫,你不恨我吗?”连青颜听到她仍不肯放过郑东霆,不禁焦躁了起来,口不择言地说。

“那个窝囊废,你杀了他,倒省了我不少功夫。”关夫人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她转过头,一抬手抓住郑东霆的下巴,将他的头扳到自己的眼前:“郑东霆啊郑东霆,就算对你用遍世间惨烈酷刑,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也难抵销你对我作的孽。”

“你这婆娘失心疯了!”郑东霆看着南宫芸不满血丝的深邃眼睛,吓得肝胆俱裂,失声道,“我对你作过什么孽,只有你对我作孽!你不是昏了头把我当成师父了吧?”

“住口!”南宫芸抖手一掌砸在郑东霆的脸上,令他一口鲜血喷到了三丈之外的墙上,“当年我和天候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经决定双双归隐江湖,用余生的时间共同钻研新创立的点穴定身术,做一对改变中原武学历史的传奇眷侣。

我们约好在关中长安城外的周至县南门相见,从此归隐钟南山。我早早收拾好行装从长安来到周至,徘徊等待他的到来。一整夜过去了,没有他的踪影。我不相信他会爽约,死心塌地在周至苦苦等待,直到月余之后才从风媒手中接到他的书信。

他说从沙洲感到周至的路中,偶遇一个根骨奇佳、天赋异秉的神童,若是善加指教,十年后必成不世出的奇才。为了全心教导这位优异弟子,他必须全神贯注,不杂他念。相约归隐终南之事,只能作罢。

当年我已经有孕在身,正需有人陪伴,他对我撒手不理,只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在关中游荡,最后不得已只能嫁进关家,和关思羽做了貌合神离的夫妻。我的一声幸福,就这样被生生毁掉。”

听到南宫芸讲述的故事,郑东霆和连青颜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的那个天赋异秉的神童难道就是……”一旁的连青颜忍不住问道。

“不错!”南宫芸恶狠狠地瞪着郑东霆,“就是这位牧天侯的好徒弟!”说到这里,她一抬手,狠狠一掌拍在郑东霆的胸前,令他惨呼一声吐出一口乌血,“想我南宫芸当年艳绝群伦、秀色冠天下,和天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谁知道他却为了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孩子将我弃之不顾。此仇此恨,荡尽东海、亦难洗清。

郑东霆目瞪口呆地瞪视这南宫芸雪白的面孔。尽管此刻她已届徐娘半老之龄,而且咬牙切齿,面孔扭曲,但是她的相貌仍然柔媚入骨,倾国倾城,放佛双十年华的佳丽一般动人心魄。可以想象当年的南宫芸是怎样一位超群脱俗的美女。

他实在难以相信师父为了收自己为徒而将如此娇妻美眷随手抛弃。一时之间,他心中自责、感激、温暖、尴尬诸般感情纷至沓来,乱作一团。”

“师父……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半晌之后,郑东霆忍无可忍地在心中痛骂了一声。

“哼!”一口气发泄完积郁多年的怨恨,南宫芸的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在胸前,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雍容气质,冷冷地看了郑东霆一眼,“说起来真是滑稽,当年天侯赞赏备至的神童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介庸才。

明明身怀绝技,却被一堆昏庸愚昧的江湖规矩缚手缚脚,混得仿佛一只没人要的土狗。恐怕天侯现在也没脸看你吧?”

郑东霆闭上眼睛,没有回话。

“算起来,你和天侯已经有十年不见了。江湖传言,他又收了一个徒弟,叫做祖悲秋。哼,我猜他对你这个土地也不甚满意。本想从你身上打探些他的消息,现在看来恐怕是白费功夫。”南宫芸冷笑着说。

“哼,自从知道师父的武功都是偷学来的后,我和他已经闹翻,从此不再见面。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有一位师弟。”郑东霆有气无力地说。

“你说什么?”南宫芸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我说我和师父已经闹翻。”郑东霆迷迷糊糊地说。

“下一句?!”南宫芸厉声道。

“我说直到他死后我才知道我还有一位师弟。”郑东霆道。

“他已经死了?”南宫芸一把攥住郑东霆的衣领,凄厉地说。

“师父被一位神秘剑客刺死,到底是谁动的手,我现在还在爱查访。”郑东霆老老实实地说。

“你骗人!”南宫芸浑身瑟瑟发抖,“谁能杀得死他,谁能打败天下无敌的牧天侯,谁能够用剑杀死一剑锋寒九十州的牧圣手?!”

“师父的尸体已经在益州下葬。”郑东霆低声道。

“益州?那个江湖人的死地?!堂堂牧天侯竟然死在这个风水都静止不动的蠢地方。哈哈,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大快人心,死得普天同庆。”南宫芸猛然转过身,不让郑东霆和连青颜看到她的脸色。

她双手用力攥在身侧,紧紧贴着裤线,压抑着浑身的激动,大踏步朝牢门外冲去。不知道是心慌意乱还是神思不属,她竟然没有抬手打开牢门,二是合身一撞,将坚固的地牢栏杆撞得四分五裂。

她头也不回,径直朝着地牢走廊尽头的大门冲去。刚才栏杆破碎的巨响引得门外数个看门的刑堂好手纷纷冲进来想要察看原委,正好迎面看到此刻的南宫芸。他们的脸上一阵惊愕,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关夫人此刻的表情。

“滚开!”南宫芸嘶哑这嗓子厉啸一声,抬掌一挥,这几个武艺精强的汉字同时惨叫一声,齐刷刷撞向地牢通道的侧墙,头破血流、脑浆飞溅,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南宫芸跨过他们的尸体,大步流星地冲出了门。

直到通道大门被轰地一声关上,郑东霆才长长透出一口气,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曼联晦气地转头朝门口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望去:“他奶奶的,这女子好生阴毒,出手就杀人。”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一旁的连青颜坐靠在地牢栏杆旁,幽幽地说。

“连兄,你脑子没毛病吧?刚才可是这个臭婆娘用银针刺穴把我折磨得都快屎尿齐流了,你还觉得她可怜?我呢?”郑东霆不忿地说。

“虽然她把你折磨得不轻,但是你给她的打击却更大。”连青颜嗓音沙哑地低声道。

“我?我连唾沫都没吐到她脸上,怎么打击她了?”郑东霆瞪圆了眼睛。

“她一生中最爱的人是令师,在被令师抛弃之后,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对他的恨。现在从你口中知道令师已死,她赖以为继的力量也从此消失,她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连青颜说到这里似乎有感于心,声音颤抖。

“你是说她会自杀吗?”郑东霆满怀希望地问道,“自杀可要趁早,我可再撑不住新一轮银针刺穴了。”

“你怎地如此凉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为令师心碎至死的可怜女子吗?”连青颜似乎再也受不了郑东霆的无动于衷,提高了嗓音吼道。

“喂,刚才被毒打的可是我啊,你怎么一直帮这个臭婆娘说话。莫非要等我被她折磨死,你才会发现真正可怜的其实是我?”郑东霆瞠目道。

连青颜似乎到现在才发现到郑东霆的困境,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软地靠回栏杆上,低声道:“对不起,郑兄,我刚才只是听到关夫人的经历,感怀自身的际遇,才有些神思不属。”

“哼!”郑东霆扭过头去,呼呼地喘了几口气,终于缓声道,“刚才那臭婆娘听到师父的死讯竟然无法控制情绪,看上去的确甚是伤心。”

“是啊,无论爱也好、恨也好,一生中最在乎的人突然离开人世,想到以后再也无法和他相见,再也无法和他说话,再也无法告诉他自己有多恨他、多爱他,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夜的相思,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也许比死更加难受。”连青颜闭上眼睛,仰起头,喃喃地说。

“你……”郑东霆咧了咧嘴,“你不会是又想起了当初把你从太行响马手中救出来的无名女侠吧?”

“无名女侠?”连青颜怔了怔,随即恍(书)然(网)叹了口气,“嘿,想不到你居然记得。”

“当然啦,我记得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都是为了她,哎,用情……可真不浅。不过别怪我泼你冷水,就算你最后终于把她找到又怎样?都十年过去了,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说不定早就嫁了人,正是相见不如不见。”

郑东霆说到这里,一仰头,振奋地说,“男子汉大丈夫,风华正茂之时本当三妻四妾,逍遥风流,莫要辜负青春年少。虚耗大好年华寻找一个捉不到的影子,岂非浪费?”

“青颜自然没有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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