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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金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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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水池边沿,又转化为“风摆残花”,不带一点烟火味,真是炉火纯青。

凉亭坦的姑娘真心地赞美道:“尊驾真正是高人,令我眼界大开。”她说着话,却缓缓地走下凉亭。这时候才看到姑娘这身紧身衣裤,浑体纯白。

用白色衣裤作为夜行衣,这说明什么呢?

是值得对方提高警觉的。

姑娘缓缓地走到九曲回廊的最后一曲,停了下来。

这时候夜行人也从水池边沿,跃身而下,迈这步走向荷池,与姑娘隔池畔而相对。

这还不是荷花田田的季节,荷池里只是一汪静水。

浮云正好掠过,微月繁星,倒映在池中,两个人影也映在水中,如此隔池相对,形成一个很有趣的书面。

对面姑娘先说话:“尊姓大名,能否见告?如果有碍,则另当别论。”

夜行人笑笑说道:“姑娘真会问话,在下不能不答。我姓花,名叫花非花……。”

对面姑娘仿佛被这“花非花”三个字引得笑了。

夜行人说道:“姑娘是觉得好笑?”

姑娘沉声说道:“我还不致如此无礼。因为尊驾姓花,花被一般人习常用来代表女子,而尊驾则为昂藏七尺男儿,所以叫做花非花,名字叫得好极,令人佩服,不觉发出笑声。”

夜行人大声说道:“姑娘,你是第一个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此一语道破我名字的含义。姑娘聪明过人,令人敬服。不过,在江湖上还没有人知道我叫花非花,只知道另一个混号:叫金盏花。”

那姑娘轻轻地,又长长地“啊”了一声,固然是有着十分的意外。但是,她仍然还保持着她的矜持。淡淡地说道:“大名是十分久仰的了。但不知花大侠深夜暗探相府,是为了何事?”

金盏花这回是真的哈哈一笑,说道:“就趁着我今天夜里暗探相府的行为,还能被称做大侠吗?姑娘,你把‘侠’字骂惨了。”

姑娘说道:“那倒不见得。为了明了某一件事实的真相,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夜探相府,并没有什么不对。‘金盏花’三个字在江湖上,并无恶名。我尊称一声大侠,也不算过分之词,而且是出自真诚。花大侠何必太谦呢?”

金盏花隔着荷池,双手抱拳拱着说道:“姑娘才思敏捷,言词动人,金盏花认输了,只是请姑娘不要以‘侠’字相称,感激不尽。”

姑娘微微露齿一笑,虽然是星月迷蒙,仍然可以看出她如引菀尔,真是美丽动人。

她说道:“花兄不是俗人,何必尽在称呼上如此费唇舌!”

金盏花自视为倜傥不羁的人物,能够让他心折的人,放眼武林,能有几人!今天夜里,暗探相府,本是别有用心,甚至于有以武相搏的打算。没想到如今遇到这位姑娘,让金盏花自叹不如。

世间事本是难见经常,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更不是常情常理所能先知的。

金盏花拱着手说道:“谨领教!谨领教!”

姑娘说道:“花兄,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问过我姓甚名谁?”

金盏花花跺脚说道:“啊呀!真是惭愧!失态之至,如此敢问姑娘……。”

姑娘立即说道:“我姓玉,名玉蝉秋!”

金盏花一怔,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玉蝉秋立即发觉他有了异样,更问道:“花兄,怎么啦?”

金盏花随即恢复镇静,拱手说道:“玉姑娘,花非花今晚斗胆,可否请玉姑娘移驾到有灯的地方,让花非花仔细瞻仰一下芳容。”

玉蝉秋连想都没有想,立即说道:“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花兄何必说得如此严重!花兄请随我来。”

她从九曲廊的那一端,轻盈地走过来,对金盏花微微一含首,说道:“我在前面带路。”

在花园时略作回转,来到一座很精巧的楼房,推门进去,点上一只灯。

玉蝉秋肃客请坐之后,表示歉意:“这时候没人侍候茶水,请花兄包涵。”

她特别将宫灯移到茶几上,说道:“花兄,请仔细看清楚,是不是有人长得像我?所以才引起花兄如此的问?”

金盏花抱拳说道:“玉姑娘的豪气爽朗,令须眉汗颜。而玉姑娘聪慧超人,更是令人花非花钦服无以。不错!姑娘一语道破,确实有一位姑娘长得跟姑娘很相似。”

玉蝉秋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问道:“哦!这位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金盏花说道:“她叫玉蝉秋!”

此语一出,玉蝉秋真的一震,她的双眉微蹙,略略想了一下,说道:“花兄说话,自然没有虚假,但不知道这位姑娘现在何处?我倒很想去见见她。”

金盏花正色说道:“玉姑娘,你不要为这件事是一种巧合,我认为这是一种极难的阴谋。”

玉蝉秋说道:“阴谋吗?何至于呢?花兄,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金盏花说道:“玉姑娘,这件事要从你问我的第一句话来说起。你问我,夜探相府,是为了何事?”

玉蝉秋说道:“我在洗耳恭听。”

金盏花正要说话,突然和玉蝉秋几乎是同时抬手发掌,将宫灯震灭。

几乎在这同时,两个人一掩身掠出房外。

动作之快,虽然双方并无比较之心,可是两人掠到房外,而且都取得了极有利的位置,贴身在太湖石砌的假山之旁,彼此内心都有“互相敬服”之意。

金盏花回头看玉蝉秋,玉蝉秋正好回眸看他,四目互视,玉蝉秋微微一笑,说道:“花兄,今天相府真热闹啊!”

金盏花心里一动,低声悄语说道:“会不会是她?”

玉蝉秋问道:“是谁?”

金盏花说道:“另一位玉蝉秋姑娘。”

玉蝉秋低呼了一声,问道:“你以为她会来吗?”

金盏花说道:“在正常的情形之下,她有来的理由。”

玉蝉秋问道:“什么理由?来看我?来和我比较?来相认我?还是要来杀我?”

金盏花说道:“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你所说的情况都有可能。”

玉蝉秋忽然说道:“你看!她现身了!……啊!他不是一位姑娘。”

果然,就在方才玉蝉秋所站的地方,九曲回栏的末端,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枫树。目前不是枫叶密茂的季节,但是,足够遮住一个人的身形了。

尽管对方如何快速,还是被他们二人看出那并不是一位婀娜苗条的姑娘,而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汉子。

金盏花悄声说道:“要得他出面,问个清楚吗?”

玉蝉秋说道:“还是让我去吧!不要忘了,今晚你也是客人!”

玉蝉秋这句:“你也是客人”,几乎将金盏花说笑了。可不是吗?就在不一会之前,他们二人几乎还是剑拔弩张的局面,和现在这个人,有什么不同。

金盏花突然说道:“姑娘,请多小心!”

玉蝉秋正准备跨一步现身,金盏花这么一句,使得她一怔,立即她就说道:“谢谢!。”

金盏花又说道:“姑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玉蝉秋又低声说了一声:“谢谢!”

这时候只见她抬起左手,不知何时,她左手里握了一柄刀,刀长两尺左右,轻轻拔刀出鞘,立即泛起一阵光。最惹人触目的,是刀背上镶了半寸宽的白玉,晶莹夺目,光芒耀眼。

玉蝉秋刚一出去,只见对方腾身即起,朝花园后面直掠过去。

玉姑娘展身就追,一个挺腰,凌空拔起,人在半空中一个围折,疾如流星,跟踪直扑。

在这样一追一奔的情形下,可以看出双方轻功,不分轩轾,都是极深火候。

玉蝉秋身形刚一落地,便郎声叫道:“朋友!既然来到相府,必有所为,又为何如此匆匆而离去!”

对方二次腾身,在这同时,只见三点寒星朝玉蝉秋打过来。

玉蝉秋手中刀光一闪,叮当一阵,三点暗器全被击落,再看时,人已经走远了。

玉蝉秋站在那里看了一下,俯下身去,拾起一枚暗器,回到金盏花身前摊开手掌说道:“花兄请看!”

那是一枚纯钢打制的三角星状的暗器,约有手掌大小,三双角都十分锋利,照方才对方打出的劲道来看,如果不小心被对方打中,那旋转的力量,足可以削断大腿、足可以开膛破肚。

这样霸道的暗器在江湖还是十分少见。

玉蝉秋问道:“花兄久历江湖,可曾见过这是何门何派使用的暗器?”

金盏花摇头说道:“惭愧得很,一则我的江湖经历太浅,再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暗器。”

玉蝉秋默然,将三枚三角星的暗器,拈在手里,反复看之再三。突然说道:“花兄,还是听你说说来到相府的用意吧!”

金盏花请玉蝉秋坐在一块太湖石上,他说道:“玉姑娘,我有一个预感!这个人与我所说的事有着关系。”

玉蝉秋“啊”了一声,便作出倾听的神情。

金盏花说道:“玉姑娘在相府,当然知道相府发生的大事。”

“是的。”

“与花兄此行有关吗?”

“相府丢了‘金盏’,江湖上喧腾一时,虽然没有人讲,但是,人们自然想到我的绰号……”

“金盏花!”

“主要是因为我所开罪武林人物太多,难免不容造成众口铄金……”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花兄为人,虽然只是初次见面,花兄胸怀坦荡,断不是偷窃之辈。大丈夫但求心安,何必去理会闲话。”

“我不会,但是,禁不住的好奇。我突发奇想:我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偷相府的‘金盏’?于是我来到了桐城县!”

“于是你要夜探相府?”

“我想证实两件事。我要以一个完全陌生人的身份,进入相府,看看是不是可以轻易找到相府收藏珠宝的地方。”

“侯门深似海,这句话用来作另一种形容,要找到相府藏宝之地,太不容易。”

“我到目前为止,连相府里正房正厅在那里,都没有消楚。”

“你证明了什么?”

“一个陌生人要想盗得珍藏之物,即使他长久计划,武功高强,恐怕也难以成功。除非……。”

“除非有内应!除非根本就是内贼所为!”

“我不了解相府,我不肯定地说,可是,实不相瞒,我有这种怀疑。”

“花兄,你可还证明了什么?”

“我遇见另一个玉蝉秋,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形下,我直感觉得出,她是一位很精明、很厉害的人物,可是,却有人告诉我,就是相府里有名的玉蝉秋姑娘。”

“张家相府出一个姓玉的,你不奇怪吗?”

“奇怪的不在这里,奇怪的她给我安了另一种身份。”

“她看到了你?”

“她告诉官府捕快,说我是江湖上神偷义盗阳世火。”

“这又是为什么?”

“所以我来到了相府!如今证实了她那个玉蝉秋就是假冒的。只是我仍然不明白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要冒充你玉姑娘?她为什么要指认我是阳世火?这一连串的问题迷惑了我。玉姑娘有什么指教吗?”

“如果我说她就是盗取‘金盏’的人,那就太浅溥了。不过,我可以相信一点,她跟盗‘金盏’会有关联。也许她知道盗‘金盏’的内情,也许她知道究竟是谁盗了‘金盏’?”

“姑娘高明,我要告辞了!”

“慢一点!花兄,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姑娘请说,花非花知无不言。”

“花兄此去……。”

“我要去找安庆府的一位名捕,因为他可以与另一位玉蝉秋联系得上。我觉得要了解其中原因,那位玉姑娘是一位关键人物。”

玉蝉秋姑娘低头思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说道:“随同花兄一块前去,不知是否有碍?”

金盏花说道:“这有何碍,不过当然不是在今天夜里。”

他也略略思忖了一会说道:“这样吧!明天我来相府接姑娘,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因为相府门禁森严,要急急通报……。”

玉蝉秋笑道:“世俗礼制,对花兄一律无效。明天上午我恭候花兄光临。”

金盏花拱手说道:“一定准时。”

他正要告别说再见,忽然他停住脚步问道:“玉姑娘,恕我冒味请问,姑娘在相府的身份是……”

玉蝉秋脸上颜色微微一笑,当时没有答复。

金盏花没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会引起玉蝉秋的不快。

他立即接着说道:“对不起!玉姑娘,明天我来拜访,不便在相府家人通禀直呼姓名,所以才有些问。姑娘如果不便回答,请不必勉强!”

玉蝉秋抬起头来笑笑说道:“没有什么!没有不便之处。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问我在相府的身份,我自己也从没有想到自己在相府的身份,因此,你今天一问起,才使得我一怔,没有办法来立即答复你。”

金盏花感到奇怪,玉蝉秋在相府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她这样的身份与“金盏”的遗失有关系吗?

谁能知道呢?



安庆府的名捕铁尺王,悠闲的坐在客栈的房里,一壶酒,三碟小菜,一个人在那里自斟自饮。

按说他是悠闲不起来的。

遗失的“金盏”,到现在的还没有眉目,不仅如此,自己还搅和了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够让他发愁的了。

但是,铁尺王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名捕.他非但没有被现况困住,反而从纷乱中找出一个头绪,就凭这点头绪,他告诉自己:“宽心放下千斤愁!”

他的理由很简单:被人指认为是“阳世火”的人,却自称是“金盏花”。看样子金盏花已经插手管这件事了,有了他来管这件事,即使不一定对铁尺王有利,至少不会有害。

一则金盏花对铁尺王的印象并不是很坏,并且夸奖过铁尺王的仁心与勇气。

一则这件事有金盏花出面,不难有水落石出的一人,而且这一天还不会太远。办案的人,如果能人赃俱获固然是很好,若以铁尺王今天的身份与立场,能够把事情真相弄清楚,未尝不是可以交差的一种好方法。

他的心里一宽,睡了一个酣熟的午觉。起来已经是黄昏时刻,他特地叫人送来,一壶酒,小斟自酌一番。当他摇摇酒壶,正准备叫店伙计送酒来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铁尺王连忙站起来,用手将门拉开,开外站着一个人。

铁尺王一见,立即笑上脸来,立即说道:“花爷!花老弟台!今天我可真等够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缩住了口,他的脚开始向后移。他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一份惊惶。

门外的人也缓缓地移动脚步,朝房里走进来。

房里没有点上灯,背着光,看不清楚来人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铁尺王慢慢地退到床沿,他已经无处可退了。

来人对立在桌子旁边,拿起酒壶摇了摇,轻松说了一句:“酒没有了?”

铁尺王忽然问道:“请问,你就是阳世火阳爷吗?”

对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却是慢慢地反问他一句:“这么说来,你果真是见过了金盏花?”

铁尺王说道:“我叫他花老弟台!”

对方说道:“那是说明你跟他的交情很够。”

铁尺王摇头说道:“我高攀不上。说实在的,我只是安庆府一名退休的老捕快。一个在六扇门中混饭吃的人,而花老弟台……。”

“金盏花原来姓花?”

“因为他的兵刃是一朵金盏花,所以江湖上一时叫顺口,把他原来花非花的本名,反而叫隐了。”

“你的话没说完。”

“金盏花名闻江湖,是一位侠义之士,他如果与我论交,那是我高攀。我说‘如果’论交,那就是说明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交情很够。”

“如此你至少是跟金盏花是熟人!因为大多数江湖上的都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其人。”

“可以这么说。”

“告诉我,金盏花长得跟我一样吗?”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将脸抬起来,迎着窗外的余光,请铁尺王看仔细。

铁尺王毫不考虑地说道:“不像!”

阳世火似乎有些不相信,也有些失望。追问了一句:“一些不像吗?”

铁尺王沉吟了一会说道:“对不起!我要稍微改变我说的话。你和金盏花有些像的地方,也有许多不像的地方。”

“说说看!”

“你和金盏花的神情、举止,可以说是十分像,都是那样的潇洒。所以,你方才一进门,我误以为是金盏花回来了。”

“有那些不像的地方?”

“年龄你比金盏花大,身材金盏花比你高,你比较瘦,而金盏花则是胖瘦适中。总而言之,你和金盏花两人,乍一看,非常的像,仔细地看,有太多不同。”

“只是曾经有人误以为我是金盏花。”

“道理很简单。金盏花和你阳爷,在江湖上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见过的人,也都只是惊鸿一瞥,印象不深。如此以话传话,自然容易如此了。”

“为什么没有人把金盏花看成阳世火呢?”

“因为金盏花武功奇高,又有侠义之名……哦!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

阳世火微笑说道:“没有关系,不管你是有意或者是无意,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阳世火是个贼。”

铁尺王知道自己说溜了嘴,言语伤了人,赶紧赔不是,站在那里拱着手说道:“阳爷,可千万不要那样说,谁不知道专门帮助别人……。”

阳世火说道:“偷富济贫,是义贼?对不对?那也是贼!不能跟大名鼎鼎的金盏花大侠客相比。”

铁尺王说道:“阳爷,王可其人老心糊涂,一时把话说错了,阳爷何必要计较呢?”

阳世火说道:“这不是你的说法,而是江湖上一般人的看法。铁尺王,我告诉你,这是错的!”

铁尺王连忙说道:“当然是错的,当然是错的!”

阳世火摇摇头说道:“王可其,你的话没有用,诚如自己说的,你只不过是安庆府一名退休的捕头罢了,你说的错与对,都没有多少份量。”

这时刻铁尺王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以认错的心情说道:“人微言轻,那是自然,阳爷就不必再计较了!”

阳世火说道:“你没有了解我的意思,我是要整个武林都知道,都承认,他们都错了!我阳世火无论那方面,我都会超过金盏花。”

阳世火突然敲着桌子叫“店家”。

小伙计光着屁股跑过来,陪着笑脸伺候在一旁。

阳世火吩咐:“替我准备四冷盘、四热炒、两斤花雕,我要跟这位王大爷喝一杯。”

他从身上取出一小锭碎银子,交给店伙计。

“另外给我准备文房四宝,我要写字。”

店伙计估量着手上的银子,至少也在六七钱之谱,便说道:“客官,银子有多。”

阳世火挥手说道:“那是你的赏钱。快去!菜要精致酒要美。”

店伙计跑得像是撒欢的小狗。铁尺王站在一旁,不知道阳世火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少时,酒菜俱到。

阳世火举起酒杯,向铁尺王说道:“我敬你一大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铁尺王很沉重地端起杯子,仰头下了下去。说道:“阳爷,我说过,我是个已退休的老捕快,我没有智慧,也没有本领。阳爷,请不要再打闷葫芦了,有什么事情阳爷直说吧!”

阳世火微笑说道:“因为我要向你道喜……。”

铁尺王茫然说道:“因为你的案子,可以结了。”

铁尺王仍然是不知所以,茫然反问道:“我的案子可以结了。”

铁尺上意外地一喜问道:“阳爷‘金盏’现在何处?”

阳世火笑笑没有回答,只见他伸手从衣襟底下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解开布包,在灯光之下,闪耀着光芒,那是一个雕刻精致,光彩夺目,纯金制的茶盏或者是酒盏。

阳世火将金盏放在桌上,笑哈哈地说道:“这就是相府里遗失的‘金盏’,你这位安庆府的名捕头,今天开了眼界了吧!”

铁尺王何止开了眼界,简直整个心都要跳到口里来,他所看到的,不止是一个金光耀眼的“金盏”,他看到的是安庆府和桐城县,那些衙役捕快,不再挨板子。

他只要一伸手,“金盏”就可到他的手中。

但是他没有伸手去拿,他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愈是看到容易获得的东西,愈是难能得到。”

他并没有让欢欣冲昏了头。

只是一瞬间的激动,立即他就冷静了起来,他伸手过去不是拿“金盏”,而是拿酒壶,先替阳世火斟上一杯,然后再为自己斟一杯。双手捧着酒杯头顶,口中说道:“我也要敬阳爷一杯!”

说着一仰头,干了这杯酒。

阳世火笑笑,端起酒杯说道:“你敬我,有什么理由吗?”

铁尺王很恭敬地说道:“因为阳爷体念安庆府与桐城三班衙役的苦楚,将‘金盏’找回来了,让我们这些吃六扇门里公事饭的苦差役,少挨多少板子,我谢谢阳爷!”

阳世火依然是笑笑说道:“铁尺王,‘金盏’虽然在此地,你也不必管我是从何而得来的,是我自己直接从相府偷的?或者是别人偷的被我取来的?反正‘金盏’是我带来这里……。”

铁尺王接着说道:“所以我要谢谢阳爷!”

阳世火说道:“你等我说完。‘金盏’既是由我带来的,要从我这里取得‘金盏’,有两个方法。”

“但不知道有哪两种方法?”

“第一、你可以现在立即从这里拿走。”

“现在吗?”

“对!现在你就拿走,回到安庆府就可以销案了。不过,铁尺王,你自己要衡量衡量,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拿走!”

他说着话,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又迳自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看他那种神情,根本没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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