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 作者:宝瓶斋-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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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相愕然抬头，正对着清瑜坚定的目光。他心中急切，怒道：“你不走，留在这里等死？”

　　　　清瑜叹息道：“连师叔你都如此狼狈，悟空师兄带了我，又如何能平平安安逃出去？蒙古人既然这般大举来犯，岂会没有安排？如今他们不知要紧东西在我身上，还好说些。要是看到众位师叔伯与师兄弟保护我一个弱质女孩，哪里有猜不到的？这一去，只怕不仅逃不掉，反而露了馅儿如此一来，岂不是正好落在蒙古人如意算盘里头？”

　　　　无相一愣，知道清瑜说得有道理，若是撒难找不到牟尼珠，恐怕还会留下人逼供，若是猜到东西在清瑜那里，只怕所有人都没有命在了清瑜也只会落得个被杀身取宝的下场

　　　　只是就这么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今延州空虚，想等外援只怕没了指望，而感应寺内……

　　　　清瑜见无相不做声，便知对方也考虑到了此节。如今这个逃也逃不得，躲也躲不了的两难处境，清瑜也是仓皇无计。她抱头在此筹谋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此时此刻，才明白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再聪明的脑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是一无是处。技不如人，便只能任人鱼肉

　　　　正在众人筹谋无计的时刻，忽然听到院门哐啷一声，似乎被人从外头踢开。悟能还想伸头去看，早被悟空一把抓住。众人已经猜到是蒙古人发现了这里，闯了进来，却是眼睁睁没有办法。

正文　二百九十三、破阵叩关

　　　　躲在关室后头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僵站在原地。

　　　　而前头闯进院子的人也没有贸然行动，似乎在暗暗观察。

　　　　这院子里一时间便陷入了这古怪的景象。明明院子里坐关的、逃难的、追杀的加起来不下十个人，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末了，还是那闯进院子的人沉不住气，试探着往前走，谁知那人在院中走了一炷香，却莫名其妙的绕回了院门口。这蒙古人虽然粗豪，却也不是傻子。见这院子前后不过几十见方大小的地方，竟然暗藏古怪，忙叽里哇啦用蒙古话喊叫起来。

　　　　无相听出此人不是撒难，一时间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犯险一搏，将此人击杀当场，好过他将撒难引来。

　　　　果不多时，撒难便被蒙古兵引来。只一进这院子，撒难便认了出来。他哈哈一笑道：“我正愁那几个被擒的秃驴不识相，既不肯透露了空行踪，又说不出佛宝下落。谁知被你们无心中给发现了”

　　　　引撒难前来的蒙古兵也是一个小头目，懂得些汉话，听了撒难这么说，这小头目疑惑道：“国师……突达木说这个院子有鬼，您怎么知道这里就是……”

　　　　了空嘿嘿一笑道：“哪里有什么鬼，这是南人惯用的阵法若不是守着什么重要的人或物，哪里用得着弄这种东西？咱们在感应寺里其他地方，可曾遇见这样的阵法？”

　　　　那小头目不信邪，举起狼牙棒便往院中石砖砸去，谁知他千斤巨力砸下去，不知怎么眼睛一花，就砸在一块草地上。而那草地也是怪异得很，仿佛海绵一般，软软的极不受力，最后那狼牙棒便歪在一边，竟没有对草地造成任何伤害。

　　　　直到这时那些蒙古兵方才真个有些信了，这些文化不太开化的胡族，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自来有些敬畏，见到这样的情形，都忍不住默默往后退。

　　　　撒难虽然有见识，却也不懂如何破解这类阵法。只是他却知道，阵法都是人布置的，跟什么怪力乱神没有关系。这阵法占地不大，撒难暗中一盘算，便有了计策。

　　　　他转过身，用蒙古话对着那小头目与几个普通兵丁说了一通，那些蒙古人还在半信半疑。撒难眼光一凛，从腰部掏出一面令牌来。那些蒙古兵见到令牌，慌忙都跪倒在地。撒难这才满意，将手一扬，直指院中关室方向。

　　　　那些蒙古兵被撒难出示的令牌威慑，不敢抗命，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朝着院中试探走来。这次几人都不再鲁莽使用兵刃，只慢慢的往里走。

　　　　这五行迷踪阵也是奇妙，五六个人进去，依然那般效应不减。这些蒙古兵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只在院中乱走，却怎么也过不到关室这边来。

　　　　悟空偷偷借着柴草遮挡，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惊喜。忙回头对着无相耳边轻轻说了。

　　　　无相听了却是不喜反忧。这五行迷踪阵本是道家奇门遁甲之术，无相也是凭借藏经阁几部残篇推敲出来加以应用，虽然神奇，却不够完善。困住一两个人或许没有关系，可是这么多人进去，误打误撞只怕都能绕出来也不一定。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眼光卓著的撒难看着。这老怪一双毒眼，看破这不完善的阵法，恐怕也不是难事。

　　　　悟空来到清瑜面前，做了几个手势比划。清瑜猜测悟空那意思，是要她拿暗器去暗算敌人。清瑜掏出随身的镖囊，其中确实有一套燕子镖，另外还有些牛毛针。只是清瑜平素练暗器也不深入，拿来真个对敌更是头一次，心中有些没自信。

　　　　悟空拿起一枚燕子镖看了看，又在手上抛了抛，摇摇头递还给清瑜。看样子这位师兄并不擅长暗器，这燕子镖分量轻，也比一般暗器难练。无相见到悟空清瑜二人如此动作，也反应过来。他担心时间长了，这五行迷踪阵困不住敌人，便伸手从清瑜镖囊里掏出了十来根牛毛针，然后轻步来到柴垛的后头。

　　　　清瑜心中一动，将燕子镖取在手上，绕到另一边石墩后头。悟空见无相清瑜二人准备联手暗算敌人，心神一震。忙将余下悟能纱碧帘红招呼到自己身边。

　　　　恰在此时，那些蒙古兵中有一个矮胖的大胡子，无心中走对了步法，竟然快到了阵法边界，只需再踏出四五步，便能破阵而出。清瑜不敢再等，扬手便是自己习练的极限手法七星连珠。只见银光微闪，便有七点寒星盘旋着从三个角度朝着那矮胖士兵招呼而来，那矮胖士兵一直留心脚下，哪里顾得过来？他好容易躲过了脚下三枚燕子镖，前胸后背、耳迹肩头却连中四下，便大叫着仰倒在地，生死不知。

　　　　这士兵一叫，顿时让那些还在阵中的士兵不敢动了。他们进了这阵法好一会，也没有感觉这阵法有什么威胁之处，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有了机关呢？

　　　　撒难却是看了个清楚，他一直在凝神观察几个士兵的步法，已经将阵法的变化推测出来十之八九。清瑜暗器出手的时候，撒难倒是没有看清从何而来，只是他也是宗师级的人物，眼光极好。只看那暗器的走向，便大略也能猜出几分。加上撒难自问已经看透了这五行迷踪阵，便也不迟疑，昂首便踏入了阵中。

　　　　果然谋定后动不比寻常。撒难走的比那些没有头绪的蒙古士兵顺利得多，无相躲在柴垛后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佩服撒难的悟性。只是这么一小会，几乎已经将五行迷踪阵的底细看了个通透。

　　　　清瑜咬了咬牙，她当然知道以撒难的武功，自己这点小手段是起不了作用的。可是现在危险一步一步逼近，清瑜除了暗器这唯一有些威力的武器，便再也没有别的攻击手段了。

　　　　清瑜故技重施，又将燕子镖照七星连珠手法打了出来。不过这次她连打了两套，而且是按照正反对应的手法，一时间空中银星满布，也有了几分威势。无相看到清瑜那边分了撒难心神，再不迟疑，将手中一把牛毛针按照天女散花的手法也放了出来，这牛毛针细如发丝，染了黑靛，在这乌黑的夜里用作偷袭，确是不二利器。

　　　　撒难对于清瑜发出的两套燕子镖心中早有提防，他可不像旁人还去躲闪，只将袖袍十字翻飞，便将清瑜的十四枚燕子镖砸飞的砸飞，收纳的收纳。不仅没有惶急，反而姿态自如得很。

　　　　真正对撒难有些威胁的还是无相发出的牛毛针。不过，也只是有些威胁而已。撒难灵觉敏感，尤其在阵中提防心理很重，当第一批牛毛针到了近前的时候，撒难便心头有了警兆，他不知这暗器深浅，当然不敢托大。忙倒退几步，又将一双毛皮袖子甩了出去。那牛毛针无孔不入，虽然一半被那毛皮袖子挡了挡，还是穿了过去。其余一半更是迅捷扑到了撒难面前。

　　　　危难时刻更见功力。撒难知道再退无路，立马蹲下马步，豪吸一口气，将修炼了几十年的一口救命真气喷出。这老家伙的救命真气好不厉害，夜空下，无相只觉得撒难面前形成了一面镜子，反射着淡淡的月光。那些牛毛针到了那镜子似的气膜前，便好似扎在了棉花上，一根根竖立振动，却再难前进分毫。

　　　　那光膜将所有的牛毛针吸附住，就好似一只大刺猬这么飘在空中。那些还在阵中的蒙古兵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一时间都吓得软到在地。

　　　　撒难脸色狰狞，大喊一声：“破”

　　　　那真气凝聚的光膜一闪，无数牛毛针便飞也似的循原路激射而去，那威势比起无相偷偷摸摸暗算，要大得多

　　　　清瑜与无相哪里还敢再看，纷纷扭过身子缩在墙后，只听呯呯呯呯一阵乱响，那些牛毛针撞在木门木窗，灰壁砂石上，好一阵激荡。

　　　　撒难不退反进，只几步便冲出了五行迷踪阵，他冷冷笑道：“了空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玩起暗器这样不入流的小玩意来了？莫非是当年中了我的暗器，心里不服吗？鲁班门前弄大斧，就凭这点伎俩，还想暗算我？”

　　　　撒难已经完好无损，破阵而出。而且无相清瑜施放暗器，还暴露了他们藏身所在，这情况简直是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无相一咬牙便准备牺牲自己，他大踏步走了出来，朗声道：“国师太小看我师傅了，他老人家若是出手，岂会让国师这般轻巧应对？刚才是我一时手痒，忍不住在国师面前显露显露。”

　　　　撒难看了看衣衫褴褛的无相，哈哈笑道：“事到如今还在嘴硬。你这小和尚还有什么门面可充？你们感应寺的牌匾都给我拆了。你这个做住持的却躲在这里喘气让外头那些拼死的和尚知道了，岂不心寒得很？”

　　　　无相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一声虎吼道：“你这贼子，敢毁我感应寺牌匾，纳命来”

　　　　砰砰两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便从旁边一间屋子飞扑了出来。

　　　　无相定睛一看，心中大喜：无尘无念两位师兄闭关多年，竟然此时艺成出关了

正文　二百九十四、绝处逢生

　　　　场中突然跳出这么两个生力军，撒难也不由得有些郑重。一个无相好欺负，若是三个无相一起上，那可就费手脚了。

　　　　无尘无念目视着撒难，都在提气凝神戒备。无相生怕他们轻心，忙大声提醒道：“二师兄，四师弟，此人就是当年暗算师傅的拜火教妖人撒难，如今他趁延州兵力空虚，欺上门来，我们感应寺的弟子有许多都……”

　　　　想到外头感应寺僧人血流成河，无相忍不住哽咽难言。

　　　　无尘年纪最大，当年撒难来感应寺的时候，他已经懂事，知道此人是师傅宿敌，忙摆开架势，拦在了空关室之外。无念年纪比无相还小，自然没见过撒难，他见无相形容萎顿，身上血迹斑斑，忙上前扶住无相，关切问：“三师兄伤得要不要紧？”

　　　　无相不知两位师兄弟这些年闭关精进如何，只摇头道：“我不要紧。四师弟千万小心，撒难功力之深，超乎我们想象，还是我们三兄弟联手御敌，或者能压制住他”

　　　　无尘不知撒难根底，见到师弟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眉头微皱，似有不愿。

　　　　撒难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儿已渐西沉，这一刻，便是黎明前的黑暗，再过一段时间，新的太阳又将升起。他冷笑了笑，将罩在外面的皮袄脱下，露出里面一身劲装。随后手一抖，便有一条黑索自腰间弹射而出。那黑索不仔细看只当是绳索一类的兵器，但是在场的几人都是武学大家，只借着月色稍一观察，便知这东西分明是一条铁鞭。这铁鞭材质不凡，虽不甚粗，却是乌光嶙嶙，冷气森森。撒难轻蔑的道：“你们就三个人一起上吧，省得一个个浪费时间。都是我的子侄辈，还矫情什么？”

　　　　无相见撒难出了兵器，越发担心，立即道：“这不是比武，而是关系到我们感应寺数百年基业的头等大事，二师兄与四师弟不要跟他客气，上”

　　　　说着不顾流血的伤口，揉身便上。无念站在无相身边，见到掌门师兄这般，哪里放心得下，也跟着上前策应。撒难有了趁手兵器在手，功力不止攀升了一筹，只见呼哨间，那条黑索便似出洞灵蛇一般，将无相上中下三路气机一齐锁死，无论无相如何变招，都在那黑索的控制范围之内。

　　　　无念这才晓得为何掌门师兄这般郑重，他们师兄弟三人已经是感应寺除了空之外的顶尖身手，似这般一出手便被人置于下风的景象，许多年都没出现过了。无念不敢藏拙，后发先至，一双铁腿凌空急蹬，好似风火轮一般朝着撒难左胸踢去，为的就是围魏救赵，将无相从撒难的鞭影中解脱出来。

　　　　谁知撒难也不躲避，反而欺身上前一步，左手绽如莲花，横向一托，便将无念那只虚实变幻快得看不清的右腿一把抓住。无念心中大震，不想撒难眼神毒辣至此，只一招便将自己得意的云龙腿法破掉。心念电转间，无念只得反向逆转数个翻腾，险之又险的把右腿收了回来。只是这样一来，无念想要策应无相的打算便落空了。

　　　　无相到底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虽然受了很重的伤，却也有无尘无念不及的地方，便是他今夜已经与撒难争斗了许多回合，对于撒难的打法已经了然于胸。面对撒难如此不留余地的一招，他看都不看，只举着一柄短剑合身直扑，那架势，就是宁愿挨上撒难致命的一击，也要重挫撒难一招，给两个师兄弟创造机会。

　　　　撒难暗叹一声，只得将那鞭势微微改动，全力挡住无相这不要命的刺杀。无相见事不可为，这才扭身一转，跳出了鞭影范围。

　　　　一直拦在了空关室外的二师兄无尘只看了这兔起鹘落的一招，便知道无相所说不假，今日他们三兄弟若不联手，谁都不是撒难的对手。这位老成持重的师兄也不再钻牛角尖，低声道：“无相、无念，结三宝莲花阵”

　　　　无相与无念一听，便好似身体自然有了反应一般，各自窜身，一左一右便落在了无尘身边。无相合抱宝瓶状，无尘双掌斗转莲花，无念手持金刚法印，一时间结阵之后的三人宝相庄严，无形中威势大大提升。

　　　　撒难眯了眯眼睛，仿佛生出兴趣。再不迟疑，挥鞭杀入阵中，只见他左手铁掌飘忽，专攻受伤后最弱的无相，右手鞭影翻飞，将无尘无念阻住。这三才莲花阵是感应寺合击之技的不传之秘，不是功力深厚功行相仿的三人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如今无相功力折损，已经大打折扣，的确是这三才莲花阵最弱的一环。撒难眼光如炬，甫一入阵，便看出了关键。也不给师兄弟三人机会，直接以快打快，瞬间便打乱了三兄弟的节奏。

　　　　无尘几次想要替下无相独对撒难铁掌，都不能够。时间稍长，三才莲花阵便渐渐散落，不成章法。变成了三人群殴撒难的普通阵势。若论无相三兄弟的功力，加起来或者也能与撒难持平，只是无相一弱，无尘无念又是刚刚出关，内功虽然精进，拳脚却有些生疏。三人便渐渐落在下风，被撒难压制得唯有招架之力。

　　　　清瑜与悟空躲在后头偷看，也看出不妙。悟空咬咬牙，附在清瑜耳后低声道：“趁三位师叔拦住了那魔头，我们赶紧翻墙走，只要逃出了山门……”

　　　　清瑜犹豫的看了看身后的帘红纱碧，要她放弃这对忠心的丫鬟，实在于心不忍。加上寄希望无相三人能反败为胜，清瑜便摇头道：“看看再说”

　　　　如此又过了一百多招，无相三人的败势越发明显。撒难全然不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一身长力丝毫不见迟滞。反观无相他们这边，伤的伤，乏的乏，已经几乎没有了抢攻的机会，只在苟延残喘。

　　　　悟空又自拉清瑜，清瑜看了看眼泪汪汪的帘红与咬着嘴唇的纱碧，心中已近绝望。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走的机会都没有，那不止众人的性命不保，陈国这颗镇压气运的佛宝也要失去。清瑜一咬牙，便站起身来，预备跟悟空翻墙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啊的一声，无相支持不住，被撒难又一掌击在伤处，那已近崩开血口的肩膀瞬间模糊得如一滩肉糜，惨不忍睹。无相纵然再是坚强，也受不住这剧痛，双腿一软，便自栽倒。

　　　　无相一倒，无尘无念生怕撒难取他性命，都不要命的冲了上来，撒难仿佛老鹰捉小鸡一般，也不在意，丢下无相不管，转身与势若疯魔的无尘无念斗在一起。

　　　　少了无相这一角，无尘无念合斗撒难便越发艰难，只是十来招，二人便一个被鞭子抽在左脚，一个被掌风劈在腋下，各自跌倒。情势如此急转直下，清瑜她们想要逃跑也没有来得及。众人心中一冷，只怕今日便要葬身此地。

　　　　撒难打了一晚上，这才来到了空关室门口，他飞起一脚，便要叩关入内。

　　　　无尘无念维护师傅心切，顾不得性命，各自爬起，一人抱腰一人抱腿，垂死挣扎的想要阻拦撒难。

　　　　撒难扭身狞笑一声，铁鞭扬起，就要取了二人性命。

　　　　恰在此时，忽听咄的一声，一道精光自了空关室之内飞渡而来，朝着撒难背后空挡直扑。撒难终于感觉到了威胁，他顾不得收取无尘无念的性命，纵气便朝院门口躲避。只是那道精光非同凡响，任凭撒难身法再快，仍紧紧跟在撒难背后。

　　　　撒难心中有些后悔，一晚上都不见了空出面，撒难也是大意，觉得这个老对手只怕是凶多吉少，没了生气。谁知就在自己快要得手的时候，偏偏来了这么致命一击。不过后悔归后悔，撒难到底是天下间少有的武学宗师，他猛的一吸气，便沉腰扭头，将残存不多的先天真气再度喷出，想要故技重施，将对付牛毛针那一幕重演。

　　　　可惜来的这道精光不是重伤的无相使出的牛毛针那个级别，这精光只是微微一滞，便破开撒难先天真气凝聚的气墙，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撒难胸口神封穴上。

　　　　撒难闷哼一声，不敢停留，顺势倒飞出了院门之外。

　　　　众人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清瑜才反应过来，她连忙绕到院中，推开了空的关室便问：“是师祖吗？您老人家还好？”

　　　　悟空悟能也慌慌张张跑了出了，扶起重伤的无相三兄弟，跟着清瑜迈进了了空关室。

　　　　了空盘腿坐在蒲团上，脸色与两年前几无差别，不过双颊有一丝潮红，倒也看不出别的不妥。

　　　　清瑜只当了空恢复如初，开心道：“多亏师祖临危一击，才打跑了撒难那厮……”

　　　　谁知了空微微一笑，身子便往旁边栽倒。清瑜尖叫一身，飞扑过去，将了空扶住。了空这么大一个身子，却好似没有几分重量一般，靠在清瑜肩头如同半张纸片。清瑜这才觉察出不妥，颤声问道：“师祖师祖你怎么了？”

　　　　了空凄声一叹：“劫数啊若撒难今日不来，我穷数年功夫闭关便有机会压制毒性，以完天年。只可惜，为了重创撒难，我已经将腹内好不容易凝结的一颗未成形的舍利子逼出，大限就在眼前”

正文　二百九十五、亡命天涯

　　　　众人闻言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都呆怔得不知如何是好。

　　　　了空举目望去，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清瑜身上。清瑜看到了空渐渐涣散的眼神，心中一紧，忙用手将了空的手掌抓紧，低声道：“师祖，坚持住。我们这就去找无心无印两位师伯……”

　　　　悟空亲眼见到无心在蒙古人围攻下身死，无印虽然下落不明，但依他的武功，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这时候清瑜提出，终究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了空摇摇头道：“不必了。他们两个是我的晚辈，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吗？眼下撒难被我惊走，你们赶紧离开一旦他收拢好伤势再回来，恐怕你们都没有退路了”

　　　　无尘无念也是伤势严重，听了了空的吩咐，便知道师傅是真的行将大归，二人挣脱悟空悟能的扶持，膝行来到了空面前，哀声道：“师傅徒儿无能，辜负了师傅的期望，不能挽救师门。致使师傅功亏一篑，徒儿该死，只求师傅成全，允许我们在此陪师傅最后一程”

　　　　了空脸色一白，叹息道：“你们二人下了苦功夫闭关修炼，本有希望更上一层楼，只可惜被这般打乱，也罢，如今你们行动不便，就留在这里，随为师一道应劫吧。”

　　　　了空说完，便看向悟空。如今满地伤员，说来说去，悟空是唯一可以托付之人了。悟空身上衣服破损，金红袈裟也掩藏不住，从他怀里露出了一角。了空一眼瞥见，心有所悟，点头道：“看来无相早有准备，既然如此，悟空你不要再在这里拖延，赶紧保护了清瑜走”

　　　　悟空闻言一阵心慌，此时此刻，让他弃师门而逃，他心中如何能过意得去？

　　　　了空又一次看向清瑜，温言道：“好孩子，记得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