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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菜叶 作者:宝瓶斋-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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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招,便要落败。正在悟能以为师弟会布自己后尘的时候,忽然见场中撒难一个向后急空翻,便瞬间后退了三四丈远。一枚精光莹莹的铁胆几乎是贴着撒难颜面呼啸而过,将蒙古国师惊了一身冷汗。
悟能再看场中,竟然是清远跳出来,拦在悟净前面。这青年道士右手长剑凝神直指,左掌虚握,掌中还有精光暗闪。悟能便猜到刚才那枚铁胆是清远所发。
清远见撒难避过了师传暗器神光照影,心中微微一叹:自己终究是差了些火候,若是师傅玄明在世,哪怕是师叔玄虚施展,至少也能让这蒙古人不死脱层皮
那唤作神光照影的铁胆并非人间暗器,乃是玄明得来的前辈遗藏。小小三粒铁胆,已经有了一些异象,也算得上至宝。且这暗器发时无声无光,直到敌人身前才蓄劲雷霆一击,端的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偷袭神器。要不是这暗器灵异,以清远的功夫,必定不能让撒难如此狼狈。
撒难见那铁胆一个旋转又飞回清远手中,这才定了定神,问道:“你这小道士哪里来的?为什么无缘无故偷袭本尊?”
清远知道众人绝不是撒难对手,只得硬着头皮狐假虎威道:“这位先生请了贫道是三清教下茅山派清远,随同师叔玄虚道长云游至此。因这两位佛门弟子乃是与我们茅山素有渊源的门户弟子。不能眼见他们遭了毒手。是以才敢鲁班门前弄大斧,得罪前辈”
撒难对中原高手略有所闻,听到出云观玄虚的名字,有些迟疑。虽然撒难自信玄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若加上这个相貌不凡的小道士,自己就没有多大把握了。况且对方刚才一出手便是异宝,自己险些在这晚辈手下阴沟里翻船,逼得撒难不得不郑重对待。
悟净早知道玄虚已经在小苍谷被废了武功,这只是清远的虚言恫吓之词。趁着撒难犹疑不定,悟净忙将悟能拖起来,解开他的穴道。
撒难固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道门作对,但是也容不得到口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他冷笑道:“自古佛道不同流,你个小道士不要在此虚张声势。若玄虚子真的来了,自该亲身来见我,那里轮得到你一个晚辈出头?”
清远知道越说只会越露出马脚,硬气着唱空城计道:“我师叔说了,若他老人家出来,闹不好就要动手。双方都是高人,何必如此意气之争?前辈总不好对我们几个晚辈下黑手吧?”
撒难哪里是如此好糊弄的人,清远这番话对待中原高人或者有效,对待撒难这般出身胡族没有什么教条的蒙古国师可就没有作用了。撒难狞笑道:“我只是教训教训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怎么动不得手?”
说罢也懒得再说,撒难抽出缠腰铁鞭,揉身便上。清远大喝一声:“你们先走”便仗剑迎了上去。
悟能悟净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清远的武功也就跟悟空在伯仲之间,必定挡不住撒难。他们师兄弟又怎能将别人拖下水不管不顾?二人捡起武器,呼喝着又抢入战团。
清远剑法已得三味,手中又有神光照影这样特别的暗器,与撒难倒是可以一时抗衡。加上补位及时悍不畏死的悟能悟净,倒是与撒难斗了个平分秋色。
撒难也是气苦,他全盛时力斗感应寺三僧都占尽上风。可是自从被了空用舍利子击伤后,也折损了不少功力,如今面对三个晚辈,竟然不能一举拿下,实在有些丢脸。
清远也不是好勇斗狠之徒,他的本意,不过是尽量救下悟能悟净二人,顺便将撒难拖在此地一时。知道自己三人联手也斗不过这蒙古国师,清远便存了且战且退的意思。
悟能悟净功力稍欠,又是久疲之身,自然听清远的调度。二人也有心将撒难引往他处,便随着清远且战且退。撒难久战无功,心中烦闷,手下又加紧了几分。正当清远三人压力越来越大之时,众人忽然听到前方出来踏踏马蹄之声。
战斗中的双方都是心中一紧。清远等人怕是蒙古军队去而复返,撒难担心是杀败蒙古斥候的那些汉人军队追踪了上来。双方几乎是心有灵犀的停手后退。正当众人各自分辨来者何人的时候,只听远方传来一声大喊:“蒙古国师在此,拿下此人功劳足可封侯”
再看一骑彪悍黑马排众而出,似一朵乌云压顶,飞弛电挚而来。马上一个光头和尚,挥舞一柄斩马刀,寒光闪闪。
悟能悟净早将来人认出,悟净高兴大喊道:“师兄老贼在此”
撒难知道若陷入重围,依他此时受伤情况,绝难善了,连忙转身就走。众人知道难得遇到如此情势,再想遇到这蒙古国师单打独斗的情况可就难了,都存了痛打落水狗的心思。清远第一个放出神光照影,阻拦撒难的去路。悟净悟能也鼓起最后一点气力,拔足追了上前。
悟空骑的不愧是西域宝马,瞬间便超过了蒋应隆的大部队许多,追到了近前。这感应寺三代大师兄满腔愤懑,化作鬼神难测的一刀,势大力沉劈了下来。
四下凑在一块。撒难眼下真是前有阻拦,后有追兵,一时陷入危局。
好个蒙古国师,只一瞬间,便判断了形势,前头变幻莫测的暗器不能小觑,右边挟威当头的一刀最是危急。身后两个和尚的堵截相对来说比较好对付。撒难身形好似纸片一般,凌空一个转折,便改前成后,不进反退。
撒难让过清远的三枚铁胆,手中的铁鞭缠上悟空的当头一刀,低头便朝着悟能的方向硬冲过去。悟能刚被撒难制服过,一身体力最弱,此时见到撒难冲着自己冲来,这胖大和尚也只能全力抡棍阻挡。只是跟之前舍命拼打不同,此时己方已经占了上风,悟能这一棍就没有那么坚决。
高手过招,只在毫厘。
撒难看清悟能棍法里的破绽,扬袖一挥,便将悟能手中铁棍带开,自悟能腋下穿了过去。虽然悟净中途变招,铁铲前来挡格,却也阻挡不住撒难去势,铁铲只在撒难小腿略划了一道,便落了个空。
众人纷纷追踪过去,只是撒难若想要逃,这帮小辈却是无力留住他。只见撒难如同展翼大鹏,袖袍飞扬间,已经跃过几棵树顶,嗖嗖嗖——最后追来的蒋应隆连珠三箭,也只略微划破了撒难皮袍……几息之间,撒难已经隐在了密林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众人心中都止不住叹息了一声,如此好的机会,只怕是再难遇到了。
悟空虽然也在可惜,不过见到悟能悟净安然无恙,心中还是欢喜得很。忙一手扯过一个,为二人看伤。悟能见到悟空,忙问清瑜。听说清瑜已经跟襄王去了巴州,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因蒋应隆要率兵去追击蒙古军队,知晓去向的悟净便主动请缨带路。悟空悟能均恨那帮蒙古人至极,也不阻拦,只约好日后在巴州汇合,便任由悟净领着蒋应隆军队去了。
清远知道清瑜去了巴州,自然要跟过去。悟空深感清远义气,忙让了宝马供清远骑乘,自己与悟能骑着蒋应隆匀出的两匹战马跟在清远后头。虽说佛道不同流,但是这些晚辈却因为这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打出了感情。尤其是悟空与清远,双方都是人中龙凤,越发惺惺相惜,自此便结交了非凡情谊。日后二人各成一派宗师,破除门户之见,促成了佛道两教空前的繁荣,双英并秀,一时佳话。
当清瑜在马车里仔仔细细跟周景渊说了这些年的经历之后,周景渊不禁又叹息又同情。他从前就觉得幼年时候的清瑜算得上是难能可贵的稳重大气,谁知回到成都的清瑜面对那么多更难处理的难关险阻,虽然如今封号褫夺,身世飘零,却仍然如同傲雪寒梅,迎难而上。易地而处,周景渊自问都做不到清瑜这样。
清瑜除开有三两件不好启齿的事情,比如佛宝的秘密,比如姚贵妃的死因,比如和吴迢远的娃娃亲,其余的都事无巨细跟周景渊说了。不知二人是天生投缘还是怎么,即便七八年不见,再见面时,也一如当年心境,没有把对方当作陌生人看待。
周景渊也跟清瑜倾诉,他是怎么离开襄阳回到汴京,又如何师从名儒宿将,学文习武。母亲穆贵妃如何给自己定了两三次亲事,最终均以对方女孩寿夭重病告吹的事情都坦然说了。清瑜虽然已经从项大娘口中得知了个大概,内中详细还是听了周景渊陈述,才知深浅。不要看襄王一门亲事,其中牵扯到梁国朝堂局势,实在是让人玩味。
周景渊叹气道:“越是长大,就越觉得人情冷暖。从前太子哥哥、豫王哥哥都待我亲热。如今却是十分避忌,甚至有时候还要借机嘲讽。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无非就是九五宝座。父皇如今正值壮年,我才多大,他们实在是太心急了些。”
清瑜却道:“你是真没有那个心思吗?”
周景渊一愣,几乎马上就要做出一个完美的表情,但是看到清瑜真挚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苦笑道:“瞒得住别人,却不想瞒着你。若我只是兵马大将军,我自然只会想着怎么打胜仗。若我只是满腹经纶的状元,我自然只想着怎么匡扶社稷成为一代名臣。可是,我偏偏是生在帝王家,父皇对我期望又深,我又怎甘心成年后做个提笼架鸟的闲散王爷,辜负自己一身所学?”
清瑜微笑道:“我相信你,有的是只是野心,有的人除了野心之外,终究还有一片至诚。我父王与殿下在这一点上类同,都是胸有抱负的男子汉。比起我父王来,殿下活得更加顺遂些。不仅有穆贵妃为殿下操心,穆大人为殿下臂助,最重要是有梁国陛下的期许。为了自己的理想,也为了梁国的百姓,更为了汉人的天下,九公子,这一步一定要争取”
合阳境内蒙古人这头,就在他们刚刚转过方向朝北方开拔不久,身后丛林里便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此人正是手提铁铲的悟净。悟净虽然是决心牺牲断后,只是他一向沉稳,不会自投罗网无谓送死。本来悟净早打算好偷袭,默默追蹑了一路,正愁撒难不好惹,难以下手。谁知蒙古人忽然放弃了追逐,转变了方向。悟净倒是松了一口气。跑到了现在,他们三兄弟已经是强弩之末,若蒙古人再追一天,什么都给他们抓住了。
但是撒难没有放弃,悟净亲眼看到这老狐狸离开大部队,继续朝着清瑜小姐她们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悟净计算撒难的去向,知道此人只凭单打独斗,也不是自己三兄弟能挡得下的。只是眼下形势总比撒难带着一帮鹰犬好应付些。悟净胡乱找了些冰凉的溪水洗把脸,刺激了残存的精力,朝着撒难追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悟能躲在丛林中许久也没见到追来的蒙古人,那伙被蒋应隆赶跑的蒙古哨探也走的不是这条路。悟能也不知两边都发生了什么。这胖大和尚虽说是三兄弟里武功最平常的,却是锻炼得一身好筋骨。论起眼下精神气力,比悟空悟净还要强些。
所以撒难即便轻功绝顶,身如鬼魅,还是让伏在一边的悟能看了个清楚。悟能没有悟净那般沉着,只知道要阻挡住蒙古人,见状也没有什么谋定后动,一下窜出身来,铁棍直指撒难后背。撒难什么功夫?悟能刚一动弹,他便发觉了。此时撒难虽然身在空中,背后空门大露,但是这位蒙古国师也不慌不忙,一脚踩在道旁大树枝桠上,旋身便一指点来。刚好点在悟能铁棍棍头上。
莫看悟能蓄势待发,铁棍势大力沉。对上撒难一根小小的手指,便好似撞在了一面铁壁之上,反震之力差点让悟能虎口震开,他手中的铁棍抖了几下,这才卸去力道。
反观撒难身形不动如山,这一指仿佛轻描淡写,毫不费力。二者高下立判
襄王护军刚刚出了合阳进入巴州,便有陈国军队前来阻拦。
正文 三百一十二、巴州内外
三百一十二、巴州内外
不多时便有一位姓伍的裨将策马前来迎接。
周景渊掀开车帘,昂然站在车头。见来人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已经贵为将军,既说明此人年少有为,也能看出陈国此时用人紧张。
那伍将军客气的道:“襄王殿下大义,敝国太子殿下十分心感。末将这就引殿下入城”说罢略看了看周景渊的随扈,疑惑的问道:“襄王殿下的三千军士呢?是不是跟在后头?要不要我带人去引路?”
周景渊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在合阳境内发现了小股作乱的蒙古斥候,据查还有些游荡的敌军也在附近。我已经派麾下蒋将军带领本部精锐前去阻击。他们得手之后自会来巴州与我汇合。”
伍将军闻言愣了愣,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不过他掩饰得很好,瞬间便改作了和颜,低头道:“盟军辛苦了那么襄王殿下便随末将走吧。”
周景渊想到车内清瑜,不想在外人面前坏她名节,牵了一匹护卫的军马,翻身而上,与伍将军并行。
伍将军率同自己的亲兵,便领着这三百余梁军,往巴州城方向而去。
周景渊还是将清瑜的来历据实以告:“伍将军,本王在合阳境内的时候,偶遇了贵国一位王女陈清瑜小姐。彼时她正由一位感应寺和尚护送,逃避蒙古人的追杀。如今人便在马车内。还请伍将军好生预备,莫要冷落了这位贵人。”
伍将军不知清瑜身世,只是听襄王这么说,应该是真的。忙道:“多谢襄王殿下仗义出手。这位小姐既是皇族,正好与殿下一道去往巴州行宫。不瞒殿下,如今巴州城内因难民很多,城中秩序有些纷乱。这位小姐交予太子妃照顾,正是相宜。”
周景渊虽然不舍,但也不好将清瑜留在身边,便点头应了。
伍将军虽然不大高看清瑜,到底不敢得罪皇族,特意拍马来到清瑜所乘马车侧面,隔着车帘问候了一番。清瑜知道对方可能对自己的身份略有存疑,便随口问了几句皇室中人行止,伍将军听清瑜对这些天子家事了如指掌,便不再怀疑,还连声告罪,道自己失礼。
清瑜并不在意,反而听伍将军无意中说起,太子从京城来巴州时,也携带了一些皇室家眷。当然,大部分皇子都随陈帝留在成都与国都共存亡。清瑜很想知道她们嘉王府中人是否也跟了过来,尤其是自己的亲弟弟,正儿八经的嘉王府世子。母亲牺牲自己换来的这点骨血,若是留在成都有什么三长两短,清瑜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
只是伍将军终究只是个外臣,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清楚。清瑜知道此时心急也没有用,便谢过伍将军,安心留在车内静养。伍将军这才策马跟在襄王身边,心中也有些欢喜。虽说不是自己救得这位王女,到底还有一份迎驾功劳,他们在这后方的军队,只有保护太子的任务,想跟前线军队一般立功却是难为。
巴州因是陈国属地第二大城,规模仅次于京城成都,所以一直算是富庶之地。这境内官道也修葺得平整宽阔,众人赶路便比在合阳境内时快了许多。只是一路上没少见到路边三三两两聚集了不少平民,好的还肩扛手提带了不少家私,凄惨的两手空空衣衫褴褛,让人见了好不难受。
清瑜知道这些人都是蒙古侵犯的那些州郡逃出来的难民,自达州至成都周边,七八个州郡,算下来只怕远不止这些人。不用说,惨死在蒙古铁蹄之下的怕还有数万无辜。想到这里,清瑜是越发忿恨那个吃里扒外的卖国甘王来。
越接近巴州城,难民聚集得越多,周景渊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想起当年襄阳的情形来。同样是因为战事,许多百姓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在冬日里苦捱。不同的是,当日襄阳只是局部战争,与陈国眼下覆国之祸比起来,还算不得什么。
一路上陈军排查也越发严厉起来,许多想要冒混进巴州城的平民都被拦在城外。若不是有伍将军领路,周景渊这一行怕是要多费不少手脚。
直到进了巴州城门,伍将军将周景渊、清瑜交由巴州守城兵马司,这才辞去。守城兵马司早派人到行宫通禀。那巡城副将引着周景渊人马直往驿馆而去。清瑜掀开车帘透气,这才发觉巴州城内城外是两重天。巴州城外是难民聚集,生活困苦。而巴州城内却是一片安然。街上往来的行人虽然脸色有些郑重,倒也不至于慌张。一应酒肆客栈商铺都照常营业,市面不见萧条。若不是清瑜刚刚亲眼目睹城外惨状,还道是太平盛世呢。
周景渊清瑜一行人入了驿馆不过多久,便有咸平郡王亲自来迎接他们入宫。这咸平郡王也是陈帝侄子,或者是想要给故去的兄长一脉留住骨血,陈帝便点了他来辅佐太子。
清瑜多年前曾在皇家家宴上与这位堂叔有过一面之缘,见面连忙见礼。咸平郡王一把将清瑜扶起,怜惜着道:“乖侄女儿,没想到你遭遇这样的大难唉,只是国难当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操心国事,没顾及得上。你莫要怪叔叔们。好在你如今平安来到巴州,我在你父亲面前也能有个交待了。天可怜见,你太子叔叔听说你平安抵达,喜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亲身前来接你。只是到底他如今是巴州军民的主心骨,我好说歹说这才劝住。”
清瑜忙道:“堂叔不必如此。侄女不过是弱质女流,当不得如此重视。不知我父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我两个弟弟是否跟着叔叔们到了巴州?”
咸平郡王安慰清瑜道:“你放心,你弟弟们都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你回到行宫,太子妃自然会跟你说个仔细。”
说完咸平郡王这才对周景渊施了一礼道:“襄王殿下急公好义,远来辛苦适才本王与侄女儿相见一时着相,失了礼数冷落了殿下,还请殿下包涵。”
若换做别人,被咸平郡王有意无意的冷落在一旁,只怕早就心中不满了。偏偏周景渊十分在意清瑜,见清瑜受到长辈爱护,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计较这个。闻言含笑道:“无妨无妨,咸平郡王慈爱之心,本王只能理解。”
咸平郡王见这个梁国少年亲王如此和煦,有些意外,忙亲热道:“还要多谢殿下仗义出手救了我这侄女,她父王为国征战,顾不得家小,若是侄女儿有个闪失,我们这些在后方的兄弟们真是没脸见她父王了。”
周景渊随和一笑,道:“我与清瑜小姐本是旧识,虽然这些年没有联络,却仍将她视为挚友。些许小事,本是应该的,不当咸平郡王如此客气。”
咸平郡王听了心中微微一动,看着眼前周景渊与清瑜金童yu女一般的登对,心中不禁冒出了个念头。不过咸平郡王也是个老沉的,将主意埋在心底,笑道:“事不宜迟,还请襄王殿下移驾宫中。敝国太子殿下还有许多军政要事想同殿下商谈。”
周景渊点头,卸下盔甲换了王服,这才与清瑜随着咸平郡王一道,登车往巴州行宫所在而去。
巴州行宫乃是当年巴国禁宫所在,虽然巴国十分弱小,但这处宫室却也修筑得十分华美。只是格局远不上国都正经的禁宫,但是作为一处行宫却是绰绰有余。
此时陈国太子陈洪恪正在行宫春阳殿内,望着窗外的冬景发愁。他自从到了巴州之后,努力稳住局面,做了许多事情。只是如今巴州仅存几千兵力,已经无法派出一兵一卒支援前线。加上从各地流落过来的难民越聚越多,一个弹压不住,只怕就是民变。到时候还没等蒙古人打过来,这边就要乱了,他如何对得起父皇的一片期许?
太子妃张氏拿起一件披风给陈洪恪披上,温言细语道:“殿下又在忧心?长此以往,只怕生出心病来。要不先去躺一躺?”
陈洪恪摇头道:“躺着也合不了眼。泽祺怎么样了?退热了没有?”
张氏一听丈夫提起儿子,便忍不住眼眶泛红,摇头道:“反反复复的,昨儿下午本好了些,谁知晚饭后又热起来。跟来的御医也没有法子,殿下,是不是巴州城里的药材不行?”
陈洪恪看着妻子着急的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自从自己那个聪明乖巧的女儿宝陵病逝之后,妻子便仿佛去了五分生气一般。如今唯一的儿子又病弱至此,怎不叫他们夫妻难过?陈洪恪安慰道:“巴州也是大城,药材自然不必担心。应当是我们这一路赶得太急,泽祺身体又一直不太好,这才严重了些。这些日子你辛苦点,好生照看他。将来这个江山,还是要交给他的。宝陵没有福气,泽祺可不能……”
张氏慌忙伸手遮住陈洪恪的嘴,埋怨道:“你说的什么晦气话不许再说这样不吉利的了。我看着大哥嘉王府那两个小子,心里常觉得不平,他们无父无母,偏还生得那般健壮伶俐。咱们泽祺从小就在我们夫妻眼皮子底下照顾,怎么偏这么孱弱?”
正文 三百一十三、长女驾到
三百一十三、长女驾到
说到大哥嘉王的儿子,陈洪恪想起头先巴州巡城令来禀告的事情,忙对妻子道:“适才外头禀报进来,清瑜丫头流落合阳,被梁国襄王一部偶然救下,刚进巴州城。我已经让咸平郡王前去迎了,人即刻便要到了。你替我好生抚慰抚慰那孩子,不知路上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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